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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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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晚轮到我的和秋子去护秋。

    护秋是一件辛苦又有趣的事。上半夜要不时在田间到处转转,听到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吆喝几声,追几步,吓跑偷秋的人。我和秋子分工,一个向东一个向西,绕着这片庄稼一圈,最后在小窝棚会合。然后躺在小窝棚的草铺上乱侃。“秋子,老实交待,是不是想嫂子了?”看秋子枕着手臂,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发愣,我笑着问。秋子新婚燕尔,和漂亮贤惠的娟子嫂正情浓得化不开,被派来护秋,心里不知怎么着急呢!“瞎说什么,你小子。等你和燕燕结了婚你就知道了!”秋子擂我一下,我们都笑了。当我们第三次巡视回来在小窝棚碰头时,秋子正要进窝棚,我拉住了他。不知怎的,感觉冷飕飕的不对劲。用手灯一照,一条近两米的大蛇正盘在草铺上。“赶它走吧。”我说。“看我的!”没等我阻拦,秋子轮起手里的棍子向蛇打去。完了!我想这条蛇肯定会被砸成肉酱,秋子的力气可是远近闻名的,想到血肉横飞的场面,我不由闭上眼睛。只听咔嚓一声,睁开眼,蛇踪迹皆无,让我不由怀疑刚才是不是真的有蛇,还是自己看花了眼。只有秋子手中断去一节的棍子,地上的几点血迹,让我知道确实有过蛇。“这蛇都成精了!”我嘟囔。“狗日的,倒神速!”秋子骂簧砣プ罚咴缑挥傲恕?

    经过一番折腾,我们都累了,也饿了。于是去玉米地掰了几个玉米,找来干草树枝烤着。不一会,就有玉米香味在夜色里四处弥漫。烤好了,秋子脱下白汗衬衣,一边包玉米一边说:“兄弟,我给你嫂子送几个去,你先守着,我一会就回来。”“别恋着嫂子不回来就行了!”我说,一边剥着香甜的玉米。秋子应了一声,啃着一个玉米兴冲冲地走了。看着秋子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空的发堵,不知怎的,觉得秋子不会回来了。其实秋子是守信用的人,忠厚诚恳,可是那种感觉却挥之不去。几个玉米吃完,躺在草铺上发呆,算计着秋子此刻该到家了吧?想必会和嫂子亲热呢!此刻该在回来的路上吧?就这样想来想去,忽然感觉不对劲,似乎有什么动静,却又悄无声息。四下张望,大大小小成千上万的蛇蠕动着向我爬来,我想跑,可是却像被人捆住手脚似的,怎么也跑不动。而且周围都是蛇,我无处可逃。只好眼睁睁地看蛇一点点向我靠近,包围圈越来越小。极端的恐惧,让我喊不出,动不了,身上有数不清的小蚂蚁在爬,那是冷汗在流。蛇更近了,我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们身上诡异的花纹,小得发亮的狡猾的眼睛,透着嘲讽的意味,吐动的蛇信子我感觉自己一点点被窒息,终于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小子,睡死了?怎么看的庄稼?秋子呢?”一声着急的断吼,我被队长踢醒了。懵懵懂懂地爬起来,走出窝棚,我也傻眼了,周围庄稼一片狼藉,玉米都没有了!我跑进地里,穿梭在垄间——一个玉米都没有了!只有空空的玉米秸还傻傻地伫立着。这得多少贼呀!除非是天兵天将,要不谁有能耐不知不觉地把这么多玉米都掰去?我身上冷汗都出来了!

    来到秋子家,秋子嫂正在洗衣服。“秋子呢?”队长黑着脸问。娟子嫂不知所措:“他不是去看秋了吗?”“他不是回来了吗?”我急了。“可是他放下烧玉米就走了,怕你一个人害怕。他说不放心。”娟子嫂也急了。

    大家分头去找秋子,问遍了全村,谁也没见秋子。“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队长大概已经忘了玉米被偷的事,拿着大喇叭不停地叫秋子。正在这时,村里的二傻拿着一把从墓地采来的马莲花,得意地从村口跑过来,恐怖而神秘兮兮地说:“有死人了!快去看死人啊!”“哪里有死人了?”队长一把拉住二傻,脸都急白了。“不要是秋子!”我战战兢兢地祈祷。可是我认定就是秋子。来到村外,远远就看到,在墓地边的老枣树上,一个尸体正吊在那里,在晨风里一荡一荡的,散发着一种瘆人的气息,那白色衬衣上,还有烤过的玉米灰的痕迹

    没人知道那个护秋之夜,那几十亩的玉米是怎样离奇被盗的;也没人知道,新婚的秋子,为何会吊死在村外墓田的老枣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