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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的骨头蚀魂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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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琐的工作,忙碌的生活,娇弱的身体,再加上一个精力充沛的女儿,已经使我疲于应付,至于像以前那样拥衾夜读简直就是一种不敢想象的奢侈。往往是不等女儿入眠,我已经开始朦胧地做梦了。

    可是那个夜晚,我在陪伴女儿的间隙中翻看了几页那本书,然后在哄着女儿入眠的焦急中睁大眼睛与黑夜对视,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我竟然分外地清醒。女儿刚刚睡熟,我就迫不及待地拧亮台灯,打开那本牵我魂魄的——可爱的骨头(指环王的导演将执导此书改编的电影)。

    十四岁的少女苏茜被连环杀人的歹徒哈维蹂躏后肢解毁迹,只有一截臂肘被发现——到此为止好像一起复杂而耸人听闻的侦破故事要开始了,然而不是——爱丽斯.西伯德用她迷人的笔触将一出痛苦的悲剧演绎成了一段绝妙的文字。

    苏茜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她关心爸爸,理解妈妈,疼爱妹妹,保护弟弟,谅解外婆。可是面对她的“失踪”警方毫无线索束手无策;父亲亲自去捉拿嫌犯被误伤致残;母亲无法摆脱失女之痛离家出走;妹妹不顾性命之忧去凶犯家窃取证据;四岁的弟弟心灵受到重创;外婆义无反顾地支撑起这个家庭;邻居和学校师生自发地悼念亡者近十年间,不幸和悲哀始终笼罩着这个家庭。爸爸心脏病突发,妈妈闻后赶回,家人得以团聚,杀人犯意外死亡。一家人所经历的一切就像绵延伸展的美丽骨干,把大家紧密地团结在一起。一直在天堂俯瞰人间的苏茜终于认清:自己的死亡最终造就了家庭的融合,换来了一个神奇的生命循环,犹如身体上的骨骼,尽管有了缺失,但在不可知的未来终将长出新的骨干,变得圆满完整。

    这是一个苦涩的故事,但又充满了希望和真情。

    我沉浸在苏茜灵魂的讲述中,不时略带惶恐地回到现实:父亲离我而去已经快四年了,因为缺失了这块最最亲爱的骨头,我始终无法将自己归位到正常的生活中。我回味着苏茜的讲述,她说有时灵魂会飘过活人的身旁,轻触活人的肩膀或者面颊;有些人似乎清楚地感觉到一阵寒气,或者从梦中醒来赫然发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床前或门口这些都是活人与死人的偶然交会。这让我似乎也跨越了生与死的界线,感受到天堂里父亲的灵魂也一直盘旋在我的周围,希望并祝福着我生活的永远快乐和安康。

    想起父亲,往事就潮水般涌上心头。亲爱的父亲,这四年来您是不是也常常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呢?因为我知道,您爱我们,就永远都会把我们装在心里,爱到自己难以负荷:您搀扶着体弱的母亲夜半就医;您帮助生活困难的大姐家做木工活;您默默地关注着丈夫生病的二姐;您不放心三姐家搬家和冬季买大白菜;您每天来回奔忙为四姐家装修院落;您埋怨但更多的是惦记五姐家的生活;您迢迢地赶来看看离家最远的小女儿;您常和大哥棋盘对阵桌前把盏;您操心着二哥家的推车和锅架子;您挂念着不常回家的三哥父亲,这四年来您是不是因为牵念我们过多而没有了自由呢?父亲,让我告诉您我们这个大家庭的变化吧:母亲基本上走出了阴郁的心境;大哥家的生活蒸蒸日上;二哥家的生意红红火火;三哥的事业如日中天;大姐家也有了不少存款;二姐依然保持着乐观的心境;三姐开创了名为“久佳”的公司——聪敏的父亲您当然会意这个名字的谐音和含义;四姐家终于卖掉了您讨厌的房子搬进了新家;五姐的生活还是老样子但工作很有起色;您最关爱的小女儿还是不用谁操心的;孙辈们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上一次我去看您,坐在车上,小志悲凉地说:“要是爷爷看到咱们家公司的发展该多么高兴啊!”我和母亲还有姐姐都湿了眼睛。噢,亲爱的父亲,我忘了,您其实都是看见了的,您看我们都知道您的期望都在努力地生活。

    苏茜温馨地回忆着爸爸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床单的两角、把薄薄的床单折好在手里,然后一摊,整片的床单像降落伞一样张开,带着微风轻盈地飘落在小弟弟的身上。

    我不记得父亲有没有这样子给我盖过床单,但我我清晰地记得儿时我总是睡在父亲的被子里,枕着父亲粗壮的胳膊听他讲古书编故事,在父亲温暖的臂弯里我慢慢地长大了。可是父亲却走了,我真希望父亲也把我带到他在的地方,那我就可以像苏茜在天堂见到疼爱自己的祖父一样幸福了,那是多么快乐又理想的世界呀。可是亲爱的父亲,您要是带走我,您一定也会像苏茜听到小弟弟的恳求一样,听到一个童稚而又充满惶恐的声音:“请别带走我的妈妈!我需要她!”发出这个请求的是我的女儿。亲爱的父亲,您还不认识她呢,您离开我一个月之后,她就降临到我身边并一直陪伴着我,给我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

    以苏茜的名字命名的苏茜的外甥女儿的降生,让这个已经趋于安宁的家庭,感受到了新的快乐。苏茜的爸爸可以引导另一个可爱的孩子喜爱玻璃瓶里的帆船了,就像苏茜活着的时候一样,生命的轮回是多么的奇妙美好而又神圣啊。

    亲爱的父亲,有的时候我就想,是不是老天担心我无法承受丧父之痛,格外地垂怜我而赐给我一个天使般的女儿呢?这小小的人儿,像一剂神丹妙药,附着在我的骨骼上,使缺损的部分慢慢地再生。有一次,我和这小人儿开玩笑让她取和妈妈一个姓的名字,还不知道您的名字的小小人儿竟然脱口而出叫“小芳”——亲爱的父亲,这从来没有受过任何暗示的两个字,难道仅仅是巧合吗?我知道了,我们也是在重复着一个奇妙美好而又神圣的轮回!这个小小的人儿像我需要您一样需要我,那么我必须放下一贯被疼爱被保护的角色,像您疼爱我一样疼爱她,承担起这个小小的躯体和娇嫩的灵魂。

    弗妮告诉苏茜“当死者不再眷恋生者的时候,生者就可以继续过下去”、“将人间抛在脑后,你就自由了”苏茜下定决心离开人间,当然她依然不时地偷窥家人,因为他们无法互相忘记。苏茜的家人把她永远地留在了记忆的深处,苏茜说那才是她应该在的地方。

    亲爱的父亲,现在您不再像最初的时候夜夜缠绕在我的梦境中了,我知道您不是不再爱我,而是希望我轻松地“继续过下去”这样您也就可以获得天堂里的自由了。亲爱的父亲,尽管我仍是多么、多么的想念您,但我还是想请您放心地接受那份自由吧,我会永远地把您珍藏在心灵的最深处——你爱的人们永远都会这样,因为我们仍然是并且永远是互相关爱并想念着的!

    后记:今天是春节,团聚的日子,这让我格外地怀念父亲,再过几天就是父亲四周年的忌日(阳历2月26日阴历二月初四),兼以此文悼念天堂里的父亲

    2005-0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