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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一双玲珑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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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鞋,有什么可谈的吗?有。

    在上海大世界百货大楼,货架上有一双棕色的女式皮鞋十分玲珑,修长的鞋形充满女性的灵秀,晶亮的水钻嵌满鞋面,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如夜空闪烁的星星,细高的鞋跟十分秀气雅致,尤其是中空的设计,使这双鞋凭空多了几分狡黠。这真是一双漂亮的皮鞋。在售货员热情的服务下,一向不习惯穿高跟鞋的我决定买下这双我一见钟情的鞋。

    的确,穿上那双精致的鞋,我的脚显得不那么大得惹眼了。穿新鞋上班的第一天,走路风风火火的我和往常一样急急忙忙地赶路,便觉得那鞋让我身体不太平衡。我想这是因为我长时间下乡工作不习惯穿高跟鞋的缘故。我告诉我自己:要克服心理的不平衡,保持身体的平衡。疾行中, 细长的鞋跟插入了下水道隔板的铁缝中,我光着一只脚,费了不少的力才将鞋拔了出来。行人见状,掩口窃笑。我尴尬地四处望望,穿上鞋,看看离上班时间不早了,赶忙若无其事地逃之夭夭。

    在全市“两会”召开期间,我奉命执行报道任务。当会议讨论结束后,我随代表委员们谈论着激动人心的政府工作报告,走在光亮鉴人的花岗岩石阶梯上,不料,一只鞋“落伍”了,因鞋跟太高,楼阶与鞋跟“过不去”不知怎么那只鞋就掉下了楼梯。我急忙单脚跳下阶梯,穿上那只丢人现眼的玲珑皮,觉得极没有面子。好在代表委员们都极有涵养,极同情极理解极想笑又忍住不笑地向我投来复杂的目光。我是怎样红着脸逃出人群的,我已不记得了。

    上班途中,我绝对属于行色匆匆的女人,目不斜视的疾走,使我缺乏悠悠淑女的风范。那天上班,在我迈步上阶梯的那一瞬间,那双玲珑鞋的细跟微微一崴,我“啪”一大跤摔在地上,身后传来一声惊呼,手中的皮包被摔出丈把远,如电视剧中的特写镜头,挺括的职业裙装蹭了一身灰。那位在我身后惊叫的男士有些慌乱地替我拾起皮包。当我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穿上那只该死的高跟鞋,伸手接过那男士满眼同情递过来的皮包时,却发现右手腕痛得抬不起来,我的第一个反映是:手脱臼了。膝盖蹭破了一大块皮,正渗出一粒粒细小的血珠。我逃出那男士同情的目光,咬着牙踉踉跄跄走上电梯。还好,因为上班时间早,行人尚少,上班的人也没有几个。我努力活动右手,以为脱臼的手腕终于活动自如。此后每当我在电梯上遇见那位为我拾包的男士,就免不了有几分难堪,他则不看我,仿佛没发生那件事。

    对美的向往,人人有之。然而,对美不适宜的选择只会适得其反。我把那双价格不菲的玲珑鞋置于鞋柜,心中有种“鸡肋”的感觉。我想,与其为不适宜的浮华付出可贵的代价,不如让这脱节的美丽离我远去。我从心里发出了笑声。我笑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