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还是来到了婚友社的办公室。

    这里就像是她的家、像是她唯一的归属。除了这里她哪儿也去不了、哪儿也不想去。

    她不禁重新思考阿渡的问题——她到底为什么要来人间?

    配对小精灵这工作有好过勾魂使者吗?其实,就各方面的客观条件来看,勾魂使者的工作比媒婆还要来得轻松多了。

    只要等对方阳寿一到,把对方的魂魄带回地府,就算是成功交差,但是婚友社呢?哪那么轻松。

    正因为如此,所以当小路问她要不要到人间来的时候,她着实踌躇了好久。

    最后,小路说:“不然这样吧,我让人替你留着勾魂使者这差事,法器你也留着,哪天等你真的认为说媒的工作太无趣的话,我让你回来便是。”

    思及此,她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颈上的银饰——那把小镰刀,正是小路要她留在身边的法器。

    所以呢?既然如此,她究竟为何而来呢?

    半晌,她甩去心思,不想了。她振作自己、抖擞精神,然后故作爽朗地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扬声招呼。“早”

    不过,办公室空无一人,她瞬间噤声。

    对了,今天是圣诞节,照小路所说,今天开始放三个月的假,让大伙去执行交换礼物的任务,而她在得知消息的当天就很不爽的跷班了。

    可是她很确信小路一定躲在办公室里的某个角落,就等着看好戏。

    小路跟他们不太一样,他没有真正的肉身,只有魂魄,一缕游走在三界之间、变幻自在的魂魄。就连她,到现在也还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有人说,他其实神格很高,但因为自由惯了,不喜欢乖乖待在天界办事,于是他舍弃了官职,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人间闲晃,也有人说,他是道行很高的阴神,在人间已经被供奉了两千年。

    但,这就是矛盾所在。她还是狐妖时,在人间的日子并不算短,可是从来没见过有哪尊阴神长得像他。

    想着想着,她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前,将提包搁下,方见她的桌上摆着一本八卦周刊,简直就像是刻意要摆给她看见的,不过封面大标也的确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

    型男立委沐向旸惊传拜阴神求官位

    “哎呀呀,果然还是报出来了呀。”

    她坐了下来,翻至内文,读了大约半页的篇幅,随着采访记者字里行间的批判,她忍不住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这记者肯定超痛恨沐向旸吧?根本把他写得跟邪教徒的首脑一样。

    突然,她听见大门上的铜铃发出了声响,大门被推了开来,她连想都不想就猜测那是不用玩交换礼物的阿渡。

    “欸欸,阿渡,你看过这篇了没?”她低着头,看着那些耸动的图片、加油添醋过的文章,笑道:“那姓沐的惨了吧?我看哪,这种报导出来,他下一届要连任就难喽。”

    来人走到了她后头,凑近看了眼,道:“对我这么没信心?”

    那声音,不是阿渡的,是沐向旸。

    她吓了一跳,整个人弹了起来,赶紧转身“你、你你你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呃,等一下,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路边有小精灵偷偷告诉我的。”

    墨殇一楞,嗤哼出声“你少来,这地方怎么可能说找就找得到?”

    婚友社名气虽大,但要得知正确地址还是有点难度。首先,他们必须先填写一张“入会申请表”然后寄到某个邮政信箱,他们再经由这些申请表里来审核哪些人符合入会资格,入了会之后

    等等,那不是现在的重点。

    “你到底怎么知道这地方的?”

    “好啦,我开玩笑的,其实是刚才去你家找你,阿渡来开门,他说你应该是来公司了,所以他给了我这地方的住址。”当时,他还以为她的正职和睡眠治疗师差不多,不然至少该是什么诈欺师啦、算命仙啦,没想到居然是婚友社的配对专员。

    这结果让他跌破了眼镜——如果他有戴眼镜的话。

    不过仔细想想,婚友社在某些层面上好像也算是诈欺的一种?好吧,他勉强可以接受。

    “阿渡?”墨殇眉一皱“他在我家?”

    “是啊,你不知道吗?”

    “呃我不知道。”至少她出门的时候还没见到阿渡上门。她想,他大概又是爬进她家去觅食了吧。

    有个男人能够自由进出她家,而她居然还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沐向旸皱眉。

    坦白说,这感觉还挺不是滋味,他知道那就是独占欲。他一点儿也不想在她家看见另一个男人在里头自由走动。

    须臾,沐向旸又说了句“他还请我吃了一盘凉面。”

    听了,墨殇的表情宛如青天霹雳“等等,你吃了?!”

    “嗯。”他点点头,口气四平八稳的“他说那是你特制的,我就意思意思吃了几口。”

    “唔真是难为你了,”她心虚,却也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感想“那、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他沉吟了几秒,才道:“很有特色,但不能说它美味。”

    当他吃了第一口的时候,他很失态地整个喷了出来。

    那面条居然有花香味!

    说到各类坊间小吃,这实在不是他自豪。他常常跑摊拜访选民,选民里又有许许多多经营小吃店的老板,这一摊他捧场、下一摊是老板请客、下下一摊又是他捧场——整天下来,简直像在制作美食节目。

    可是,他从来没有吃过花香口味的凉面。所以,当面条送入嘴里的那一瞬间,他只能用震撼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阿渡却老神在在地告诉他“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个人比较习惯家乡味,偏偏这里买不到什么有花香味的食物,才会老是来麻烦墨殇姊特地帮我做。”

    闻言,他傻眼。

    习惯有花香的食物?这是哪招?他指的是桂花糕吗?还是桐花稞?为什么对方说得一副好像那是另一个次元的食物?

    无论如何,他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一盘,搞得像是建立友谊的仪式。之后,阿渡拿了一张名片给他,上面有婚友社的地址。

    所以,他找上门来了,反正她不来,他自己也有脚可以移动。

    “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现在,他决定单刀直入、切入重点。

    “嗯?”她怔忡了下,双眸微微眯起“你该不会是想问我面条怎么做的吧?我告诉你,千万别问,你会吓”

    “听我说完。”他制止了她的叨念。

    她闭上了嘴,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凝视着彼此,像是风雨将至前的安宁,直到沐向旸再次打破沉默。

    “你”他不自觉地舔了下唇角,道:“当初为什么要把妖丹给我?”

    一听,墨殇楞住,脑袋顿时当机。

    打从她自地府重生回人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清晰、深刻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因为她刚才以为自己的心脏停了。

    他恢复记忆了?!

    她张着嘴,连个字也挤不出来?,而她的反应,似乎就是最好的解答。

    他盯着她,长吁了口气。“果然真的是你。”

    就这么几个字,墨殇瞬间明白了,并不是他找回了记忆,而是他设下了圈套,而她居然还蠢到往下跳。

    她双颊泛红,难掩气愤“你居然套我话?!”

    对她的怒气无动于衷,他摇摇头,道:“事到如今,谁套谁的话还重要吗?”

    就他的立场来看,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耍了什么诈。此刻,他想知道的只有真相,而且不择手段。

    看样子,今天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有了觉悟,墨殇深呼吸了一口气,下巴微微仰起,打算干脆让他一次问个痛快。

    “好吧,妖丹确实是我的东西,那又怎样?”

    “你说过给我妖丹的人已经化为尘土。”他记的可清楚了。

    “干么?我不能投胎吗?”

    “既然是投胎,为什么你有记忆,我却没有?”而且,就算他再蠢,也看得出来她一点都不像是普通人类。

    “因为我不是照着投胎的sop来走。”

    还sop咧“你是说连投胎这种事都能走后门?”

    “当然啊,”她眉一挑,说得理直气壮“不管任何地方都有后门可以走。你是搞政治的,应该了解这道理吧?”

    沐向旸苦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

    “还有呢?你还想问什么?”

    “为什么把妖丹给我?”

    “因为你需要。”

    什么烂理由,就只是因为他需要?“我相信很多人也抢着要。”

    “那不一样,你特别需要。”

    “什么意思?”

    “嗯”她抿抿唇,歪着头苦思了一会儿,道:“在那个年代,你是一个还算有点作为的将军。”

    岂止是有点作为,他最后甚至拿下了整个江山,她只是用了婉转一点的方式来说明。

    然而,听在他耳里是何等讽刺。难怪她会说:没了妖丹,你还有办法抬头挺胸、对外宣称你要改革吗?

    沐向旸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们是那种关系吗?”

    哪种关系,不需赘言,彼此心知肚明。

    “曾经有一段时间,是的,我们是那种关系。”她轻轻叹息,往事幕幕,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他听了,眉头微微蹙起“后来不是了?”

    她仅是扬起唇角,露出了淡淡微笑。“事到如今,是不是那样的关系还重要吗?”她捡了他的话,云淡风轻地反讥他一记。又道:“那些事情,我巴不得能够忘得一干二净,所以,你很幸福,可以不必记得你自己做过什么。”

    她的语气里,有怨慰、有遗憾,瞬间,沐向旸明白了什么。

    “你是恨我的,对吧?”而那一份憎恨,也许来自于爱。

    墨殇听了,笑了笑,摇摇头,像是嘲笑自己,也像是在嘲笑他。

    “怎么能恨?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了,那只是报恩,不管是自愿献出妖丹的事,还是后来的——”至此,声音却梗在喉间,无法继续诉说。

    “后来的什么?”他追问。

    她挣扎了许久,终究还是无法说出下文。

    说了,又如何?

    那是她痊愈不了的疮疤,也是他兴许不想面对的过去,但是,能怪谁?自始至终,全是她心甘情愿、是她自己天真愚蠢,该怪谁?

    全天下,她只痛恨一个人——那人,便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