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次豁然开朗的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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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当年的宋襄公，自诩‘仁君’，在宋楚交战之际，宋军本可在楚军渡河未稳之际，趁机击溃对手。
但他却固守‘君子之道’，非要等到楚军全部上岸布阵完毕再行决战。对敌人的仁慈最终导致了对自己的残忍，宋国战败，他本人也身受重伤而亡，这就叫‘大仁不拘小节’！
尽管如此，之后仍有不少诸侯国犯下类似错误，究其原因，正是受到儒家思想的影响。
儒家有时过于迂腐，究其根源，在于被一种无形的‘仁’所束缚，未能正确理解和把握‘仁’的真谛，‘仁’并非仅体现在对待某一特定对象的善意上，更重要的是全局观和长远效果。
在这方面，法家的思想就显得尤为高明，他们始终强调全局为重，注重事件最终的结果，而不拘泥于过程。”
“辰儿，你说得很有道理，妇人之仁要不得，确实如此，应该让你大哥多向你学习才是。”
“辰儿，朕打算设立一个刑部司，专门负责立法和执法工作，由你来主持如何？”
赵辰…………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不行，我对这套东西可不感冒。
“父皇，这事儿我干不了。大秦人才众多，法家门徒无数，让他们来制定律法就行了，顶多待他们完成后再由我审查补充不足即可。至于执法之事，朝廷上下可用之人甚多，为何非得是我？
我不是给您推荐了不少人才吗？其中李斯、韩非都是不错的选择啊！”
“李斯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但是韩非是韩国公子，他不愿来大秦效力，朕也不便强求。
暂且不论此事，朕所说执法者必须做到公正无私，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黎民百姓，一旦违法乱纪，都要依法惩处。
因此，这个职位需要有一定权威的人来坐镇，朕认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成，我才三岁啊！您这是剥削童工，父皇，这话我都听腻了。
赵高：公子啊，公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权利，怎么能拱手让人呢？
“朕不管，就定你了。不愿意也得愿意。”
赵辰：您这是胡搅蛮缠，这可不符合您这位千古一帝的气度啊，父皇！
·这绝对不行，我得找个替身，否则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赵辰陷入了深思。
有了，大哥就可以胜任！
想到这里，赵辰眼睛一亮。
“父皇，孩儿觉得大哥完全可以胜任。”
“他？不可，不可，他深受儒家观念影响，有些妇人之仁，让他肩负这样的重任岂不是会让法制出现大问题吗？”
嬴政立即表示反对。
“父皇别急，虽然大哥受到了儒家思想的深刻影响，但这正是他适合此职的原因。想想看，我大秦以法治国，即便大哥心存仁慈，面对法律也不会徇私舞弊，毕竟，大秦上下都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大哥必须坚守国家大义，在国家面前，一切个人情感都显得微不足道。
就算一开始由于仁慈之心，大哥处理事情有所偏差，也无伤大雅，自然会有旁人提醒他，告知他行为可能带来的后果及既定的结局。
到了那个时候，大哥必定会有所醒悟，进而反思儒家仁爱与法治之仁的区别。届时，父皇再安排专人指导大哥，相信大哥一定能彻底觉悟过来。
这难道不是父皇最期待的事情吗？”
听完这些，嬴政陷入沉思。
仔细琢磨赵辰的话，发现确实有其道理所在。
就算扶苏再怎么崇尚仁德，他终究是大秦的公子，到了关键时刻，有些事情即便他想保持仁慈，也由不得自己了。
“好极！”
嬴政突然一掌拍在案几上。
赵辰：哎呀，这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哎呀，孤怎么就没想到呢？就按辰儿你所说的来办吧！”
“嗯嗯，好的！！”
兄弟对不住了，为了我能过上清静日子，你就先顶上去吧！
“辰儿，继续说说看，你对法家还有哪些见解。”
“唉，还要说吗？感觉说得够多了耶！”
“哪能算多呢？现在孤正听得兴起，你可别扫兴，快接着讲！”
“这……好吧，那我就再说说。”
赵辰无奈，看来今天若不把话说透彻，他是不会让自己离开的。
“其实，法家思想的进步意义在于，它有助于缩小不同阶层间的差距。
法家提出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司法原则，也就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无人能有特权。
商鞅之死，正是因为他在执法时不畏权贵，严惩了太子，这一点您应该十分清楚吧！
父皇，我有个疑问。
当年商鞅是不是真的惩罚了太子本人？还是仅仅惩治了他的老师公子虔呢？”
“这两者有何区别？还有，这是大秦的秘辛，少打听。”嬴政不满地回应道。
“如果只是处罚了公子虔的话，那只能说明商鞅在面对君王时还是有所顾忌的。”
“胡扯，这些话从何而来，简直是污蔑！”嬴政勃然大怒。
这分明是在公然诋毁大秦先祖，如何能够容忍！
“小子，既然你知道大秦以法治国，那你总该看过《秦律》吧？”
赵辰摇摇头。
嬴政：………………
他瞪了一眼赵辰，心中暗自嘀咕，连《秦律》都没看过，你怎么还能说得这么头头是道？
“在当时的《秦律》中确实有规定，未成年人犯罪，其监护人需承担责任。当时太子年仅九岁，必然背后有人指使，商鞅经过严密调查后依法处置。
公子虔曾提出愿以剁手替代劓刑，但商鞅并未同意。商鞅坚持认为每条法律对应特定的处罚，不能以任何形式替代。
这才是当年事件的真相，现在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果真如此啊，无怪乎大秦能够日益强盛，这就是依法治国的好处！
“诸子百家的思想本就是相互交融的，他们自身也不完全局限于自家学说。
比如孟子，作为儒家代表，他的很多观点与墨家相契合，却又批评墨家；荀子虽属儒家，却高度认同法家法治理念，甚至有人不承认荀子是纯粹的儒家；而墨子虽然批判儒家，但也继承了部分儒家思想，并融入了法家依法治国的理念和独立的逻辑辩证思维。
可见，越是注重实践的诸子百家，越能在各自学说中融汇多家思想。
诸如纵横家、兵家、计然家、法家这类极其务实的流派，它们之间的思想几乎是相通且互为借鉴的，只不过侧重点各有不同。
法家的核心主张，即依法治国，执法公正无私，无论身份高低均应受同等对待。
由于术派和势派同样坚守这一思想，所以这两派也被归入法家脉络之中。
法家深受道家老子哲学的影响，极度推崇道家的处世权谋之术。
因此，法家三派都对老子的权谋智慧有着深刻的研究。
如法家创始人之一慎到，被尊称为慎子，他就提倡依法治国，运用道家之术治理国家。
要求君主实现无为而治，君主不必事必躬亲，只需善于任用臣下，让他们各司其职。
君主干预越多，臣下的积极性就越低。
他以龙和云雾作比喻，指出君主就像龙一样，云雾象征着权力，没有云雾的龙无法翱翔，只相当于地上的蚯蚓。
所以他强调君主首要任务是确保自身权力稳固，通过制定并依法执行法律来治理国家。
慎到实际上是最接近道家思想的法家代表，本质上可以说是道家老子思想的传承者，他的治国策略深深植根于老子的一系列理论，并创造性地融入了依法治国的概念。
慎到有两个主张足以体现他的道家思想色彩：
第一：不尚贤才；
第二：不特别尊重所谓的忠臣。
父皇听上去是否觉得颇为奇特？”
嬴政点头赞同，
这样的主张的确不像出自被称为慎子之人。
“但是，父亲您若从道家理念来领悟，‘贤’与‘能’并非同一概念。在慎到的哲学中，所谓的‘贤臣’，指的是那些独立见解卓越、深受百姓拥戴之人。
这类人群一旦过多，君主的地位就可能受到威胁，民众或许会更倾向于听从他们而非君主。因此，万万不可过度崇尚‘贤’。
然而，可以重用‘能臣’。能臣是指那些执行力强，专注于自己分内事务，不涉足多余事物的官员。
至于‘不尊忠臣’这一点，慎到的观点是，世间不乏忠臣，但忠臣未必就是能臣，他们可能无法妥善处理政务。治国需要的是能够胜任职责的能臣，而不是仅仅忠诚于君主的臣子。
世上多有平庸之才，他们虽对君王忠心耿耿，却对自己的职守不尽责。他们也许出于对君王的考虑，但由于能力所限，往往会干扰许多正确决策，动辄以生死相挟，迫使君王妥协。
官吏应当恪尽职守，而这份职守不能超越自己的职位范围。那些自以为忠于君主而横加干预朝政的忠臣，反而容易把国家治理搞得混乱不堪。
慎到作为法家的理论家，在他的体系里，一切都显得合乎逻辑，但在实际操作中，由于君王拥有绝对的统治权，缺乏制约机制，这就要求君王自身必须保持极高的智慧和清醒头脑。万一遇到昏庸无能的君主，这一体系将难以运作。
所以，慎到主张的势制与儒家提倡的忠君观念，都存在一个共同问题，即过于强调‘人治’的作用。
慎到设想的理想状态是：君王是一位超级明智的君主，制定出公正严明的法律，人人依照法律行事，无论王侯贵胄，违法者一律依法惩处，不分贵贱。如此一来，国家必将民心所向，人民积极性高涨，实现和谐安定。”
“原来如此，怪不得慎子的两项主张未被广泛接纳，看来许多人对其理解有所偏差啊！”
嬴政听后恍然大悟，表情略显无奈，却又饶有兴趣地继续探讨。
“赵高，去泡壶茶来，老爹你也真是，我在你这儿讲了这么多话，也不知道给我倒杯茶润喉，我这嗓子都要冒烟了，你知道吗？你这是怠慢小娃儿，小心我去找母后告状！”
“奴婢立刻就去！”赵高放下手中的笔，急忙出门为他们煮茶。
“臭小子，孤颇为好奇，为何孤的其他儿子，也就是你的兄长们，在孤面前战战兢兢，唯独你毫无畏惧，难道你不怕孤吗？”
“有什么好怕的，你是我的父亲，就算虎狼也有不食子的时候嘛！”
“哈哈，说得妙哉！这正是孤对你偏爱的原因所在。父子之间就应该有这样的相处方式，你能如此，孤深感欣慰。”
茶水端上来了，嬴政接过来喝了一口。
“这茶也太难喝了，什么茶叶？”
“公子恕罪，这是……这是……”赵高吓得赶紧跪下请罪。
“还行吧，你这嘴也忒挑了。”嬴政笑着打趣。
“赵高，起来吧，本公子并无责怪之意。你把茶叶拿来，再烧一壶开水。”
“是，奴婢马上照办。”
赵高迅速行动，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还能派上用场。很快，他带着水壶回来，并由两名侍女端着茶叶和茶具紧随其后。
“公子，一切都准备好了。”
“怎么还是嫩叶，这可不行，赵高，拿口锅过来。”
“是！”
赵高不敢耽误，立马跑去取锅，内心反倒有些欢喜，至少感觉自己仍是有价值的。
“辰儿，茶叶不都是绿叶吗？你要锅做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没准还能为大秦开辟新的财源呢。”
赵高按照吩咐架起锅，赵辰挥手间锅底便燃起了火焰。
“这……”
“辰儿，这一手也是从阴阳家学来的吗？果然厉害！”
“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
“把茶叶放进锅里翻炒，就像炒菜那样。”
赵高依言将茶叶放入锅中，开始翻炒。不久，一股清香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中，茶叶在高温之下逐渐由翠绿变为灰褐色的萎凋叶态。
赵辰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茶叶很快炒制完成。
周围的人都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多问，只是静静看着。
“好了，应该炒好了。赵高，把茶叶拿出来吧。”
“遵命！”
“老爹，你尝尝我这炒过的茶叶。”
赵辰捏了一撮炒好的茶叶放入茶杯，然后用沸水冲泡，直接端到了嬴政面前。
“？？？”
这就完了？这也能叫喝茶？
看到嬴政满脸疑惑，赵辰微微一笑：“老爹，你先喝一口试试。”
无可奈何，政轻啜一口杯中的茶汤。
“嗯？”
仅仅一口，嬴政顿时眼前一亮。
“辰儿，你是如何做到的？这茶叶初尝微苦回甘，入喉之后满口生津，既保留了茶叶的清新香气，又增添了醇厚口感。
“果然，这茶叶经过这般翻炒，竟有如此美妙的滋味，且似乎还带有提神之效，真是奇妙至极！”
“您瞧见没，茶就得这么喝，才有那个味儿！早前咱们那喝茶法子，简直是糟蹋了好茶。”
赵辰得意地笑了笑。
“老爹，你看这样炒制茶叶后售卖，是不是又能为大秦赚上一笔财富呢？”
“确实如此，我料想那些王公贵族和文人雅士定会钟爱这茶叶的清新香气，茶叶或将变为他们追捧的珍品了。”
“赵高，适才的炒制手法你都看在眼里了吧！接下来就按此法炮制茶叶，切记必须温火慢炒，如此才能锁住茶叶中的清香，并延长茶叶的保质期。”
“小人明白。”
“还有，现在这个方法务必要保密，知道吗？”
“是！遵命！”
“行了，关于茶叶的事宜就有劳赵高去办。既然饮也饮过了，咱们继续先前的话题吧。”
“还要继续啊？”
“不愿意么？若不愿意，那接下来提刑司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还是算了吧，我继续说！说到哪儿了？对了，我想起来了。”
“慎子所主张的架构中，君主须如老爹您一样贤明。”
赵辰不失时机地恭维了嬴政一番。
嬴政微微一笑，显然颇为受用。
比如当年的宋襄公，自诩‘仁君’，在宋楚交战之际，宋军本可在楚军渡河未稳之际，趁机击溃对手。
但他却固守‘君子之道’，非要等到楚军全部上岸布阵完毕再行决战。对敌人的仁慈最终导致了对自己的残忍，宋国战败，他本人也身受重伤而亡，这就叫‘大仁不拘小节’！
尽管如此，之后仍有不少诸侯国犯下类似错误，究其原因，正是受到儒家思想的影响。
儒家有时过于迂腐，究其根源，在于被一种无形的‘仁’所束缚，未能正确理解和把握‘仁’的真谛，‘仁’并非仅体现在对待某一特定对象的善意上，更重要的是全局观和长远效果。
在这方面，法家的思想就显得尤为高明，他们始终强调全局为重，注重事件最终的结果，而不拘泥于过程。”
“辰儿，你说得很有道理，妇人之仁要不得，确实如此，应该让你大哥多向你学习才是。”
“辰儿，朕打算设立一个刑部司，专门负责立法和执法工作，由你来主持如何？”
赵辰…………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不行，我对这套东西可不感冒。
“父皇，这事儿我干不了。大秦人才众多，法家门徒无数，让他们来制定律法就行了，顶多待他们完成后再由我审查补充不足即可。至于执法之事，朝廷上下可用之人甚多，为何非得是我？
我不是给您推荐了不少人才吗？其中李斯、韩非都是不错的选择啊！”
“李斯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但是韩非是韩国公子，他不愿来大秦效力，朕也不便强求。
暂且不论此事，朕所说执法者必须做到公正无私，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黎民百姓，一旦违法乱纪，都要依法惩处。
因此，这个职位需要有一定权威的人来坐镇，朕认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成，我才三岁啊！您这是剥削童工，父皇，这话我都听腻了。
赵高：公子啊，公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权利，怎么能拱手让人呢？
“朕不管，就定你了。不愿意也得愿意。”
赵辰：您这是胡搅蛮缠，这可不符合您这位千古一帝的气度啊，父皇！
·这绝对不行，我得找个替身，否则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赵辰陷入了深思。
有了，大哥就可以胜任！
想到这里，赵辰眼睛一亮。
“父皇，孩儿觉得大哥完全可以胜任。”
“他？不可，不可，他深受儒家观念影响，有些妇人之仁，让他肩负这样的重任岂不是会让法制出现大问题吗？”
嬴政立即表示反对。
“父皇别急，虽然大哥受到了儒家思想的深刻影响，但这正是他适合此职的原因。想想看，我大秦以法治国，即便大哥心存仁慈，面对法律也不会徇私舞弊，毕竟，大秦上下都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大哥必须坚守国家大义，在国家面前，一切个人情感都显得微不足道。
就算一开始由于仁慈之心，大哥处理事情有所偏差，也无伤大雅，自然会有旁人提醒他，告知他行为可能带来的后果及既定的结局。
到了那个时候，大哥必定会有所醒悟，进而反思儒家仁爱与法治之仁的区别。届时，父皇再安排专人指导大哥，相信大哥一定能彻底觉悟过来。
这难道不是父皇最期待的事情吗？”
听完这些，嬴政陷入沉思。
仔细琢磨赵辰的话，发现确实有其道理所在。
就算扶苏再怎么崇尚仁德，他终究是大秦的公子，到了关键时刻，有些事情即便他想保持仁慈，也由不得自己了。
“好极！”
嬴政突然一掌拍在案几上。
赵辰：哎呀，这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哎呀，孤怎么就没想到呢？就按辰儿你所说的来办吧！”
“嗯嗯，好的！！”
兄弟对不住了，为了我能过上清静日子，你就先顶上去吧！
“辰儿，继续说说看，你对法家还有哪些见解。”
“唉，还要说吗？感觉说得够多了耶！”
“哪能算多呢？现在孤正听得兴起，你可别扫兴，快接着讲！”
“这……好吧，那我就再说说。”
赵辰无奈，看来今天若不把话说透彻，他是不会让自己离开的。
“其实，法家思想的进步意义在于，它有助于缩小不同阶层间的差距。
法家提出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司法原则，也就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无人能有特权。
商鞅之死，正是因为他在执法时不畏权贵，严惩了太子，这一点您应该十分清楚吧！
父皇，我有个疑问。
当年商鞅是不是真的惩罚了太子本人？还是仅仅惩治了他的老师公子虔呢？”
“这两者有何区别？还有，这是大秦的秘辛，少打听。”嬴政不满地回应道。
“如果只是处罚了公子虔的话，那只能说明商鞅在面对君王时还是有所顾忌的。”
“胡扯，这些话从何而来，简直是污蔑！”嬴政勃然大怒。
这分明是在公然诋毁大秦先祖，如何能够容忍！
“小子，既然你知道大秦以法治国，那你总该看过《秦律》吧？”
赵辰摇摇头。
嬴政：………………
他瞪了一眼赵辰，心中暗自嘀咕，连《秦律》都没看过，你怎么还能说得这么头头是道？
“在当时的《秦律》中确实有规定，未成年人犯罪，其监护人需承担责任。当时太子年仅九岁，必然背后有人指使，商鞅经过严密调查后依法处置。
公子虔曾提出愿以剁手替代劓刑，但商鞅并未同意。商鞅坚持认为每条法律对应特定的处罚，不能以任何形式替代。
这才是当年事件的真相，现在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果真如此啊，无怪乎大秦能够日益强盛，这就是依法治国的好处！
“诸子百家的思想本就是相互交融的，他们自身也不完全局限于自家学说。
比如孟子，作为儒家代表，他的很多观点与墨家相契合，却又批评墨家；荀子虽属儒家，却高度认同法家法治理念，甚至有人不承认荀子是纯粹的儒家；而墨子虽然批判儒家，但也继承了部分儒家思想，并融入了法家依法治国的理念和独立的逻辑辩证思维。
可见，越是注重实践的诸子百家，越能在各自学说中融汇多家思想。
诸如纵横家、兵家、计然家、法家这类极其务实的流派，它们之间的思想几乎是相通且互为借鉴的，只不过侧重点各有不同。
法家的核心主张，即依法治国，执法公正无私，无论身份高低均应受同等对待。
由于术派和势派同样坚守这一思想，所以这两派也被归入法家脉络之中。
法家深受道家老子哲学的影响，极度推崇道家的处世权谋之术。
因此，法家三派都对老子的权谋智慧有着深刻的研究。
如法家创始人之一慎到，被尊称为慎子，他就提倡依法治国，运用道家之术治理国家。
要求君主实现无为而治，君主不必事必躬亲，只需善于任用臣下，让他们各司其职。
君主干预越多，臣下的积极性就越低。
他以龙和云雾作比喻，指出君主就像龙一样，云雾象征着权力，没有云雾的龙无法翱翔，只相当于地上的蚯蚓。
所以他强调君主首要任务是确保自身权力稳固，通过制定并依法执行法律来治理国家。
慎到实际上是最接近道家思想的法家代表，本质上可以说是道家老子思想的传承者，他的治国策略深深植根于老子的一系列理论，并创造性地融入了依法治国的概念。
慎到有两个主张足以体现他的道家思想色彩：
第一：不尚贤才；
第二：不特别尊重所谓的忠臣。
父皇听上去是否觉得颇为奇特？”
嬴政点头赞同，
这样的主张的确不像出自被称为慎子之人。
“但是，父亲您若从道家理念来领悟，‘贤’与‘能’并非同一概念。在慎到的哲学中，所谓的‘贤臣’，指的是那些独立见解卓越、深受百姓拥戴之人。
这类人群一旦过多，君主的地位就可能受到威胁，民众或许会更倾向于听从他们而非君主。因此，万万不可过度崇尚‘贤’。
然而，可以重用‘能臣’。能臣是指那些执行力强，专注于自己分内事务，不涉足多余事物的官员。
至于‘不尊忠臣’这一点，慎到的观点是，世间不乏忠臣，但忠臣未必就是能臣，他们可能无法妥善处理政务。治国需要的是能够胜任职责的能臣，而不是仅仅忠诚于君主的臣子。
世上多有平庸之才，他们虽对君王忠心耿耿，却对自己的职守不尽责。他们也许出于对君王的考虑，但由于能力所限，往往会干扰许多正确决策，动辄以生死相挟，迫使君王妥协。
官吏应当恪尽职守，而这份职守不能超越自己的职位范围。那些自以为忠于君主而横加干预朝政的忠臣，反而容易把国家治理搞得混乱不堪。
慎到作为法家的理论家，在他的体系里，一切都显得合乎逻辑，但在实际操作中，由于君王拥有绝对的统治权，缺乏制约机制，这就要求君王自身必须保持极高的智慧和清醒头脑。万一遇到昏庸无能的君主，这一体系将难以运作。
所以，慎到主张的势制与儒家提倡的忠君观念，都存在一个共同问题，即过于强调‘人治’的作用。
慎到设想的理想状态是：君王是一位超级明智的君主，制定出公正严明的法律，人人依照法律行事，无论王侯贵胄，违法者一律依法惩处，不分贵贱。如此一来，国家必将民心所向，人民积极性高涨，实现和谐安定。”
“原来如此，怪不得慎子的两项主张未被广泛接纳，看来许多人对其理解有所偏差啊！”
嬴政听后恍然大悟，表情略显无奈，却又饶有兴趣地继续探讨。
“赵高，去泡壶茶来，老爹你也真是，我在你这儿讲了这么多话，也不知道给我倒杯茶润喉，我这嗓子都要冒烟了，你知道吗？你这是怠慢小娃儿，小心我去找母后告状！”
“奴婢立刻就去！”赵高放下手中的笔，急忙出门为他们煮茶。
“臭小子，孤颇为好奇，为何孤的其他儿子，也就是你的兄长们，在孤面前战战兢兢，唯独你毫无畏惧，难道你不怕孤吗？”
“有什么好怕的，你是我的父亲，就算虎狼也有不食子的时候嘛！”
“哈哈，说得妙哉！这正是孤对你偏爱的原因所在。父子之间就应该有这样的相处方式，你能如此，孤深感欣慰。”
茶水端上来了，嬴政接过来喝了一口。
“这茶也太难喝了，什么茶叶？”
“公子恕罪，这是……这是……”赵高吓得赶紧跪下请罪。
“还行吧，你这嘴也忒挑了。”嬴政笑着打趣。
“赵高，起来吧，本公子并无责怪之意。你把茶叶拿来，再烧一壶开水。”
“是，奴婢马上照办。”
赵高迅速行动，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还能派上用场。很快，他带着水壶回来，并由两名侍女端着茶叶和茶具紧随其后。
“公子，一切都准备好了。”
“怎么还是嫩叶，这可不行，赵高，拿口锅过来。”
“是！”
赵高不敢耽误，立马跑去取锅，内心反倒有些欢喜，至少感觉自己仍是有价值的。
“辰儿，茶叶不都是绿叶吗？你要锅做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没准还能为大秦开辟新的财源呢。”
赵高按照吩咐架起锅，赵辰挥手间锅底便燃起了火焰。
“这……”
“辰儿，这一手也是从阴阳家学来的吗？果然厉害！”
“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
“把茶叶放进锅里翻炒，就像炒菜那样。”
赵高依言将茶叶放入锅中，开始翻炒。不久，一股清香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中，茶叶在高温之下逐渐由翠绿变为灰褐色的萎凋叶态。
赵辰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茶叶很快炒制完成。
周围的人都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多问，只是静静看着。
“好了，应该炒好了。赵高，把茶叶拿出来吧。”
“遵命！”
“老爹，你尝尝我这炒过的茶叶。”
赵辰捏了一撮炒好的茶叶放入茶杯，然后用沸水冲泡，直接端到了嬴政面前。
“？？？”
这就完了？这也能叫喝茶？
看到嬴政满脸疑惑，赵辰微微一笑：“老爹，你先喝一口试试。”
无可奈何，政轻啜一口杯中的茶汤。
“嗯？”
仅仅一口，嬴政顿时眼前一亮。
“辰儿，你是如何做到的？这茶叶初尝微苦回甘，入喉之后满口生津，既保留了茶叶的清新香气，又增添了醇厚口感。
“果然，这茶叶经过这般翻炒，竟有如此美妙的滋味，且似乎还带有提神之效，真是奇妙至极！”
“您瞧见没，茶就得这么喝，才有那个味儿！早前咱们那喝茶法子，简直是糟蹋了好茶。”
赵辰得意地笑了笑。
“老爹，你看这样炒制茶叶后售卖，是不是又能为大秦赚上一笔财富呢？”
“确实如此，我料想那些王公贵族和文人雅士定会钟爱这茶叶的清新香气，茶叶或将变为他们追捧的珍品了。”
“赵高，适才的炒制手法你都看在眼里了吧！接下来就按此法炮制茶叶，切记必须温火慢炒，如此才能锁住茶叶中的清香，并延长茶叶的保质期。”
“小人明白。”
“还有，现在这个方法务必要保密，知道吗？”
“是！遵命！”
“行了，关于茶叶的事宜就有劳赵高去办。既然饮也饮过了，咱们继续先前的话题吧。”
“还要继续啊？”
“不愿意么？若不愿意，那接下来提刑司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还是算了吧，我继续说！说到哪儿了？对了，我想起来了。”
“慎子所主张的架构中，君主须如老爹您一样贤明。”
赵辰不失时机地恭维了嬴政一番。
嬴政微微一笑，显然颇为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