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天涯共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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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庄傍山依水，风景算不上秀丽，但是有着泥土般的质朴味道。或许是因为刚刚下过暴雨的关系，村庄之中并没有多少人在走动。
“我们下马进去吧。”千面扭头对阎三更说道。
阎三更点了点头。三人翻身下马。千面和屠炭各自牵着马匹向前，判官则是跟在阎三更身后慢悠悠地走着。
村门口高悬匾额，上面写着“柳叶村”三个正楷字样。匾额应是用柳树木做成，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换过了，甚至都没有上漆，就和普通木板没有太多区别。木板的边缘还有不少黑点与断纹，谁也不知道这木板还能撑上多久。
谁都不会想到，在这样破旧的一个小村之中，居然隐藏着持古派的一处据点。
阎三更三人穿过村落大门，就听到耳边“哗啦”一声。
屠炭和阎三更几乎是同时按住了兵刃，望向声音来处。只见到三个小孩儿在水塘里跳来跳去，溅起的泥水落在光脚丫上。他们不觉有什么泥泞肮脏，只是大声嬉笑。
阎三更看着这些孩子，也是露出一丝微笑。不过他立马把面孔板了下来，装作生气地说道：“小孩儿，你家大人在哪儿？在这里瞎皮，哥哥要找你家大人说说，让他们打你们屁股。”
或许是见到了三个陌生人，那三个孩子先是安静了片刻。领头看着年龄最大的洋葱辫，却是朝阎三更他们跑了过来。只听到那三个小孩儿口中叫着“妮儿姐姐”，一个个跑到了千面面前，将千面拦腰抱住。
阎三更惊讶地看着千面。
千面伸手摸着几个孩子的脑袋，笑眯眯地说着，“姐姐今天没给你们带糖果，下次补给你们。”
那几个孩子不停点头。洋葱辫指了指阎三更，“妮儿姐姐，这两个叔叔是谁？”
“叔叔？”阎三更脸上的笑容异常尴尬，“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不会说话的吗？”
屠炭无奈地耸了耸肩。
千面蹲下身子对那孩子说道：“他们是妮儿姐姐的朋友，一起来看孙爷爷的。你们自己去玩吧。”
洋葱辫这三个孩子点了点头，三人便朝远处跑去了。大概跑开了五六步，他们又停下了脚步。洋葱辫在另外两个孩子耳边说了些什么。他们三人同时回过头来，朝阎三更做了个鬼脸，还吐了口唾沫，这才快步跑远。
“嘿！这三个小鬼！”阎三更也是一愣，随后气愤地看着千面，“这村里的小孩儿就这德行？”
“这些都是好孩子。”千面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你说了不该说的话。”
阎三更一脸疑惑地看着千面。
千面牵着马继续往前走，一边和阎三更解释道：“你再看看，这个村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阎三更闻言便四处张望起来。
“慢慢看。”千面说道：“老孙的屋子在村子最深处。”
三人就这么向前走着，越是靠近村落深处，阎三更的脸色越是沉寂。大约走了十五六步，阎三更突然沉声说道：“这村子的青壮劳力都是去了哪里？”
阎三更一路走来，便发现四周农舍里面，要么就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要么就是不到十岁的孩子。青年男女，中年夫妇一个都没出现。
千面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在北境这块地方，人若是不见了，还能去哪儿了？”
阎三更沉默了下来。他自然是明白了千面话里的意思。北境连年战乱，人若是不在村子里，自然是去参军了。若是参军了，还有比战场更加吞噬人命的地方吗？
千面继续说着，“村子里的青壮年，几乎去参了军。或是胁迫，或是自愿。至于剩下的那些女人。要么是承受不住做寡妇的命直接抛弃孩子，选择离开了这里。又有一些被山匪或是官兵掠去了，她们的下场更加可悲一些。”
阎三更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战争了好歹是结束了。”
千面继续摇头苦笑，“和其他国家的战争是结束了，但是他们如今的生活又和战争有什么两样？”她伸手指着远处荒芜了大半的田地，“燕王武梦掌权之后，努力恢复民生。然而上有令，下不从，多是阳奉阴违。在大脉络上，或许武梦还能有所把控，但是等她从上而下，一层层抽丝剥茧地整理下来，这些百姓还要受多少年的苦难？”
阎三更没有说话。
屠炭却是说道：“燕国幅员辽阔，更是人口众多。只有把每一个步子都想清楚了，才不会出现差错。燕王也不容易。”
千面点头说道：“作为帝王，她的掣肘与顾虑太多。她坐在龙椅之上，天下之大，一掌难握。人心鬼蜮，单看皮囊哪知是忠是奸？或许我等游侠对于民生并无用武之地，但是……”千面缓缓握紧了拳头，“我们不能等着燕王来做改变，不能只做逆来顺受，祈求上天怜悯的弱者，唯有主动出击，才能将企图动乱天下者斩尽杀绝。如今的燕国，经不起更多风浪。燕国百姓，也经不起更多动荡了。”
千面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阎三更与屠炭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低头沉思起来。这三个人便在这种沉默中，缓缓地走到了村落最深处。一间不大的茅草屋出现在众人面前。
“到了。”千面说了一声，上前叩门，“孙伯，是我江妮儿。”
“妮儿啊！你来了啊。”一个苍老并且沙哑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随后茅草屋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那声音听着不像脚步声，倒像是滚轮。
等待屋中老者前来开门的时候，阎三更抬眼观察面前小屋。这间小屋比村落中其它屋子看起来更新一些。在屋中的空地上，还有一片小菜地。此时菜地里还荒着，不知道本来是种着什么作物。有些特殊的是，这屋子并没有台阶与门槛，只有一些小坡。最重要的是，阎三更注意到这间屋子门外，居然没有脚印。土地也规整的有些过分。
虽说刚刚下过雨，这屋子又是在村落最深处，没有人来拜访也是正常。但正是因为刚刚下过雨，这些泥地怎么可能如此规整？雨水落下的痕迹又在哪里？
阎三更不由咧咧嘴角，“我说千面啊，你刚刚派出去的人手也太不小心了。先不说之前进村的时候那排重复的脚印，现在这块地儿平整能够烙饼。要是有心人仔细观察，寻着这些印记，肯定能够追到这里。”
千面微微一笑，却是朝阎三更眨了眨眼，“像三爷这样的追踪高手，世上也不算多。况且只要是人为，必定会有痕迹，这世上原本就不存在什么天衣无缝的事情。至于安全问题。”千面微微一笑。
便在此时，屋内门扉开启。
只见到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坐着轮子，出现在门扉之后。那名老者一眼便见到阎三更，高声喝道：“阎小三！你还有脸来见老夫！”
阎三更盯着那名老者，顿时咽了口唾沫，“副，副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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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庄傍山依水，风景算不上秀丽，但是有着泥土般的质朴味道。或许是因为刚刚下过暴雨的关系，村庄之中并没有多少人在走动。
“我们下马进去吧。”千面扭头对阎三更说道。
阎三更点了点头。三人翻身下马。千面和屠炭各自牵着马匹向前，判官则是跟在阎三更身后慢悠悠地走着。
村门口高悬匾额，上面写着“柳叶村”三个正楷字样。匾额应是用柳树木做成，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换过了，甚至都没有上漆，就和普通木板没有太多区别。木板的边缘还有不少黑点与断纹，谁也不知道这木板还能撑上多久。
谁都不会想到，在这样破旧的一个小村之中，居然隐藏着持古派的一处据点。
阎三更三人穿过村落大门，就听到耳边“哗啦”一声。
屠炭和阎三更几乎是同时按住了兵刃，望向声音来处。只见到三个小孩儿在水塘里跳来跳去，溅起的泥水落在光脚丫上。他们不觉有什么泥泞肮脏，只是大声嬉笑。
阎三更看着这些孩子，也是露出一丝微笑。不过他立马把面孔板了下来，装作生气地说道：“小孩儿，你家大人在哪儿？在这里瞎皮，哥哥要找你家大人说说，让他们打你们屁股。”
或许是见到了三个陌生人，那三个孩子先是安静了片刻。领头看着年龄最大的洋葱辫，却是朝阎三更他们跑了过来。只听到那三个小孩儿口中叫着“妮儿姐姐”，一个个跑到了千面面前，将千面拦腰抱住。
阎三更惊讶地看着千面。
千面伸手摸着几个孩子的脑袋，笑眯眯地说着，“姐姐今天没给你们带糖果，下次补给你们。”
那几个孩子不停点头。洋葱辫指了指阎三更，“妮儿姐姐，这两个叔叔是谁？”
“叔叔？”阎三更脸上的笑容异常尴尬，“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不会说话的吗？”
屠炭无奈地耸了耸肩。
千面蹲下身子对那孩子说道：“他们是妮儿姐姐的朋友，一起来看孙爷爷的。你们自己去玩吧。”
洋葱辫这三个孩子点了点头，三人便朝远处跑去了。大概跑开了五六步，他们又停下了脚步。洋葱辫在另外两个孩子耳边说了些什么。他们三人同时回过头来，朝阎三更做了个鬼脸，还吐了口唾沫，这才快步跑远。
“嘿！这三个小鬼！”阎三更也是一愣，随后气愤地看着千面，“这村里的小孩儿就这德行？”
“这些都是好孩子。”千面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你说了不该说的话。”
阎三更一脸疑惑地看着千面。
千面牵着马继续往前走，一边和阎三更解释道：“你再看看，这个村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阎三更闻言便四处张望起来。
“慢慢看。”千面说道：“老孙的屋子在村子最深处。”
三人就这么向前走着，越是靠近村落深处，阎三更的脸色越是沉寂。大约走了十五六步，阎三更突然沉声说道：“这村子的青壮劳力都是去了哪里？”
阎三更一路走来，便发现四周农舍里面，要么就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要么就是不到十岁的孩子。青年男女，中年夫妇一个都没出现。
千面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在北境这块地方，人若是不见了，还能去哪儿了？”
阎三更沉默了下来。他自然是明白了千面话里的意思。北境连年战乱，人若是不在村子里，自然是去参军了。若是参军了，还有比战场更加吞噬人命的地方吗？
千面继续说着，“村子里的青壮年，几乎去参了军。或是胁迫，或是自愿。至于剩下的那些女人。要么是承受不住做寡妇的命直接抛弃孩子，选择离开了这里。又有一些被山匪或是官兵掠去了，她们的下场更加可悲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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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三更没有说话。
屠炭却是说道：“燕国幅员辽阔，更是人口众多。只有把每一个步子都想清楚了，才不会出现差错。燕王也不容易。”
千面点头说道：“作为帝王，她的掣肘与顾虑太多。她坐在龙椅之上，天下之大，一掌难握。人心鬼蜮，单看皮囊哪知是忠是奸？或许我等游侠对于民生并无用武之地，但是……”千面缓缓握紧了拳头，“我们不能等着燕王来做改变，不能只做逆来顺受，祈求上天怜悯的弱者，唯有主动出击，才能将企图动乱天下者斩尽杀绝。如今的燕国，经不起更多风浪。燕国百姓，也经不起更多动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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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千面说了一声，上前叩门，“孙伯，是我江妮儿。”
“妮儿啊！你来了啊。”一个苍老并且沙哑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随后茅草屋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那声音听着不像脚步声，倒像是滚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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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刚刚下过雨，这屋子又是在村落最深处，没有人来拜访也是正常。但正是因为刚刚下过雨，这些泥地怎么可能如此规整？雨水落下的痕迹又在哪里？
阎三更不由咧咧嘴角，“我说千面啊，你刚刚派出去的人手也太不小心了。先不说之前进村的时候那排重复的脚印，现在这块地儿平整能够烙饼。要是有心人仔细观察，寻着这些印记，肯定能够追到这里。”
千面微微一笑，却是朝阎三更眨了眨眼，“像三爷这样的追踪高手，世上也不算多。况且只要是人为，必定会有痕迹，这世上原本就不存在什么天衣无缝的事情。至于安全问题。”千面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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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到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坐着轮子，出现在门扉之后。那名老者一眼便见到阎三更，高声喝道：“阎小三！你还有脸来见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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