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一片狼藉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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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一声。龚袭手中刀刃，直接从旧伤口扎入了燕开体内。军中佩刀自然要比匕首长了许多，龚袭这一刀，不仅扎入燕开体内，更是从背后冒出了刀尖。这是直接将燕开捅了个对穿。
燕开身子一软，手掌伏在龚袭肩上。
“要让我十五刀？”龚袭咧嘴大笑，“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燕开呕出一口黑血，却是坚定地向后一退。刀锋从他腹腔之中抽了出来。他向后踉跄退了几步，方才站稳。
四周甲士焦急地大喊出声，“将军！”“将军！”“将军！”他们已是按耐不住，想要冲入场中。
燕开立马抬起了手掌，示意他们不要过来。
经过刚才的死斗，燕开在这些甲士心中的地位节节攀升，现在即便是有些不愿意，但还是主动遵从了燕开的命令。
燕开收回手掌，按住自己腹部的伤口。他的手掌很大，但是依旧不能将那创口捂住，鲜血从他的指缝之间向外流淌。燕开看了一眼自己掌心的血迹，抬头对龚袭说道：“我欠你的，已经还干净了。”
龚袭小心戒备着四周甲士，想让他打心底并没有想象燕开的保证。他听到燕开的话，直接嗤之以鼻，“还干净了？本将养了你这么多年，十五刀就能还干净了？燕开，你要记住，你的命都是我给的！”
燕开点了点头，却是郑重说道：“你养育我十五年，这是恩义。我为你奋战十五年，不知做了多少肮脏事情，现在再还给你十五刀。你若觉得不够，我再还你一条胳膊，一条腿！把你的龚家枪，把这一身武艺全都还你！”
龚袭听着燕开说得这般斩钉截铁，竟然沉默了下来，“燕开，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便你是想要笼络人心，这么做也是过了。”
“我从为想过笼络人心。”燕开拎着单刀慢慢靠近龚袭，“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您教过我，做人是要恩怨分明。”
龚袭闻言浑身一颤。他看着摇摇晃晃的燕开，不知为何心中怒火越燃越旺，“傻子！你就是个蠢货！我说过什么，你就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所谓忠贞不二，从来都是送你们这些蠢货去死的良言！”
燕开摇了摇头，“我跟着义父一十五年，我知道您是怎样的人。过去您也有凌云之志，也曾想过匡扶天下。可惜，时过境迁，您却是变了。”
龚袭被说得瞠目结舌，但他很快将那诧异变作了冷笑，“匡扶天下。呵，匡扶天下？那是小孩子才会去想的屁话！”他也重新抬起刀来，“理想很美，但美得是梦。梦想很大，大而空洞。我之前还是年轻气盛，还不明白而已。人活一世所求为何？是权，是名，是利。父子亲情，兄弟侠义，全是放屁。燕开，在这世道讲道义的，全部都是傻子。”
燕开低着头，只是继续靠近。
龚袭发出一声暴喝，蹂身而上。他故技重施，又是一刀砍向燕开的大腿。
燕开终于还手了。他一刀斩下，正中龚袭刀背。
龚袭与燕开，在力气上的较量，龚袭完全不是对手。他这一刀被燕开砸中，立马重心偏移，向前扑去。
燕开侧过身来，飞起一脚踹在龚袭腰侧。
四周甲士顿时发出一声欢呼。
龚袭立马滚翻在地，又裹上了一层泥浆。这一脚，显然是牵动了龚袭胸口的伤势，他立马捂着胸口站不起身来。
燕开继续朝他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肝胆之上。
“慢着，慢着，慢着……”龚袭扶住胸口，对燕开惊慌失措地摇着手掌，“你不是说要还我一只手，一条腿吗？我现在就要，我现在就要！”
燕开不答，依旧拎着军刀，步步向前。
龚袭勉强抬起刀来，用摇晃刀尖对准燕开。
燕开飞腿一抽，便将龚袭手中军刀踢飞。
军中又是一阵欢呼雀跃。
龚袭痛哭流涕，“是为父的错，你绕我一命，你绕我一命……”他向前跪行了几步，显然是想去抱住燕开的大腿。
燕开却是一闪而过，又是一脚将他踹翻。
龚袭仰天扑倒在地。
燕开上前一步，将龚袭踩在脚下。
“开儿，开儿，想想咱们这多年的父子之情！”龚袭脸上表情时忧时惧，连连摆手。
燕开将军刀高举，对准了龚袭的胸膛，“义父，一路走好。”
话音落时，军刀落下。
燕开没有半点犹豫，直接用军刀将龚袭的胸膛穿透。
龚袭口中顿时涌出大片血沫，他的四肢胡乱地挣扎着，脸上眼中全是怨毒愤恨，“燕开，你不得好死！你们全都不得好死！你们，你们，你们这些蠢，蠢货！只会，只会被这世道，吞得骨头，也不，不……”
燕开俯下身子，捂住了龚袭的嘴巴，“天有日月更替，路却不偏不倚。义父，这句话，也是你告诉我的。”说完这话，燕开扭动了刀柄。
龚袭双眼凸起，喉咙里发出了“嚯嚯嚯……”的声响。片刻之后，他圆睁双目，等着乌云天空，再也没了动静。
真正见到龚袭身死，军中甲士反倒是说不出半句话来，各个面色复杂。
燕开为龚袭合上了双眼，随后他也闭上眼睛，静静地立在原地。他的鼻翼微微抽动，似是在调整自己的心神。
阎三更轻咳了两声，慢步走到他身旁。阎三更低头看了龚袭两眼，点头说道：“嗯，看样子这老小子是死透了。”
燕开这才睁开双眼，看着身边阎三更，“阎三更，他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鬼东西？”阎三更没有明白燕开的意思。
燕开略带惆怅地说道：“终有一天，我也会变成他这个样子？”
阎三更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他才耸了耸肩，“我不知道，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他伸手拍了拍燕开的肩膀，“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确信。”
燕开看着阎三更的眼睛，阎三更与他对视，“世道会变，有白昼长夜，但是坚守本心，必定能够见到黎明。就像我一个朋友，一个非常好的朋友，曾经和我说过的那样。”
阎三更挪开目光，不知是望向何处，“这世道会越来越好，值得我们前赴后继。只要我们这些傻子还没死光，哪怕是百年，千年，万年，我们想要的那个时代，终会到来。”
燕开听闻此言，顺着阎三更的目光望去，天边乌云之后，亮起了一线曙光。燕开突然笑了起来，“听起来，还真是遥远，就像是做梦一样。”
阎三更哈哈大笑，“那你应该多做做梦！小伙子，你笑起来还是挺帅气的嘛，比三爷我也就差了那么一点，平时就该多笑笑。”
燕开听到这话，赶紧抿住了双唇。
阎三更直接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燕开也是忍不住摇头苦笑，只是他笑了几声，突然没了声音，就这么向后仰天倒了下去。幸好阎三更反应迅速，一伸手将他身子兜住，“燕开？燕开？”
阎三更拍打着燕开的脸颊，燕开紧闭着双眼，没有回应。
“判官！”阎三更立马发出一声怒吼。
判官飞奔而至，阎三更立即扛着燕开飞身上马，“屠炭！那个烛龙是不是会治病？”屠炭也是赶了过来，“据说他们这些从九霄山上下来的人，全都是多才多艺。”
“他就算不会！今天也必须给老子会！”阎三更一夹马腹，已是驱使判官朝那伙头军方向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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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开身子一软，手掌伏在龚袭肩上。
“要让我十五刀？”龚袭咧嘴大笑，“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燕开呕出一口黑血，却是坚定地向后一退。刀锋从他腹腔之中抽了出来。他向后踉跄退了几步，方才站稳。
四周甲士焦急地大喊出声，“将军！”“将军！”“将军！”他们已是按耐不住，想要冲入场中。
燕开立马抬起了手掌，示意他们不要过来。
经过刚才的死斗，燕开在这些甲士心中的地位节节攀升，现在即便是有些不愿意，但还是主动遵从了燕开的命令。
燕开收回手掌，按住自己腹部的伤口。他的手掌很大，但是依旧不能将那创口捂住，鲜血从他的指缝之间向外流淌。燕开看了一眼自己掌心的血迹，抬头对龚袭说道：“我欠你的，已经还干净了。”
龚袭小心戒备着四周甲士，想让他打心底并没有想象燕开的保证。他听到燕开的话，直接嗤之以鼻，“还干净了？本将养了你这么多年，十五刀就能还干净了？燕开，你要记住，你的命都是我给的！”
燕开点了点头，却是郑重说道：“你养育我十五年，这是恩义。我为你奋战十五年，不知做了多少肮脏事情，现在再还给你十五刀。你若觉得不够，我再还你一条胳膊，一条腿！把你的龚家枪，把这一身武艺全都还你！”
龚袭听着燕开说得这般斩钉截铁，竟然沉默了下来，“燕开，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便你是想要笼络人心，这么做也是过了。”
“我从为想过笼络人心。”燕开拎着单刀慢慢靠近龚袭，“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您教过我，做人是要恩怨分明。”
龚袭闻言浑身一颤。他看着摇摇晃晃的燕开，不知为何心中怒火越燃越旺，“傻子！你就是个蠢货！我说过什么，你就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所谓忠贞不二，从来都是送你们这些蠢货去死的良言！”
燕开摇了摇头，“我跟着义父一十五年，我知道您是怎样的人。过去您也有凌云之志，也曾想过匡扶天下。可惜，时过境迁，您却是变了。”
龚袭被说得瞠目结舌，但他很快将那诧异变作了冷笑，“匡扶天下。呵，匡扶天下？那是小孩子才会去想的屁话！”他也重新抬起刀来，“理想很美，但美得是梦。梦想很大，大而空洞。我之前还是年轻气盛，还不明白而已。人活一世所求为何？是权，是名，是利。父子亲情，兄弟侠义，全是放屁。燕开，在这世道讲道义的，全部都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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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袭发出一声暴喝，蹂身而上。他故技重施，又是一刀砍向燕开的大腿。
燕开终于还手了。他一刀斩下，正中龚袭刀背。
龚袭与燕开，在力气上的较量，龚袭完全不是对手。他这一刀被燕开砸中，立马重心偏移，向前扑去。
燕开侧过身来，飞起一脚踹在龚袭腰侧。
四周甲士顿时发出一声欢呼。
龚袭立马滚翻在地，又裹上了一层泥浆。这一脚，显然是牵动了龚袭胸口的伤势，他立马捂着胸口站不起身来。
燕开继续朝他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肝胆之上。
“慢着，慢着，慢着……”龚袭扶住胸口，对燕开惊慌失措地摇着手掌，“你不是说要还我一只手，一条腿吗？我现在就要，我现在就要！”
燕开不答，依旧拎着军刀，步步向前。
龚袭勉强抬起刀来，用摇晃刀尖对准燕开。
燕开飞腿一抽，便将龚袭手中军刀踢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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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开俯下身子，捂住了龚袭的嘴巴，“天有日月更替，路却不偏不倚。义父，这句话，也是你告诉我的。”说完这话，燕开扭动了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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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三更挪开目光，不知是望向何处，“这世道会越来越好，值得我们前赴后继。只要我们这些傻子还没死光，哪怕是百年，千年，万年，我们想要的那个时代，终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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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三更直接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燕开也是忍不住摇头苦笑，只是他笑了几声，突然没了声音，就这么向后仰天倒了下去。幸好阎三更反应迅速，一伸手将他身子兜住，“燕开？燕开？”
阎三更拍打着燕开的脸颊，燕开紧闭着双眼，没有回应。
“判官！”阎三更立马发出一声怒吼。
判官飞奔而至，阎三更立即扛着燕开飞身上马，“屠炭！那个烛龙是不是会治病？”屠炭也是赶了过来，“据说他们这些从九霄山上下来的人，全都是多才多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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