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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达则去父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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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欲晚沉默了一秒,吐出两个字:

    “神经。”

    拿着戒指的温仰之僵在原地。

    她把戒指从他指尖拿出来,扔回他怀里:“少自我感动,你拿着戒指滚出去。”

    他却握住她丢戒指的手,付出男人的承诺:“让我照顾你和孩子,你无论是想做事业还是自由自在都可以,责任和负担我和你一起扛着。”

    “这是我的孩子。”她强调。

    “可血缘无法斩断,也是我的孩子。”他握紧她的手,“更重要的是,责任是斩不断的,我想负责。”

    他眼神坚定,也毫不躲避,不像以前,对不想回答的话题会模糊应对。

    她的态度似乎软和了点,没有再叫他滚出去,只是坐下来,审问着他:

    “现在你的东西还像以前那样整整齐齐?”

    他知道她想问什么,也在她面前坐下来:“已经不会强迫性地保持整洁了,只是普通的干净。”

    她问出一个以前想问的问题:“还有什么瞒着我没坦白的?”

    “目前已经全部坦白了,如果以后有需要坦白的,只要你想知道,我都会告诉你。”

    像是在想她该问什么,她坐着,看着轻轻玩玩具,过了很久她才开口:“你现在会和朋友倾诉心事?”

    “会,而且除了江鉴清之外,也有两个工作上眼光一致比较投缘的朋友,以后你都有机会见到。”

    比起以前,他的话多了很多,表达得很多,像是怕不够清晰,也许是摔过一回,不敢朦胧不清,知道曾经的她一定要清楚他的事情,才会放心交托,只可惜云欲晚此刻没有那么想知道了。

    问的都是以前的她想知道的。

    “如果结婚我能得到什么?

    “温氏的股份,我的婚前财产,但凡你觉得需要写进婚前协议的,都可以。”

    她没说话,他以为她在考虑,没想到她下一句话是:“哦,知道了,滚吧。”

    温仰之轻轻松开她的手,看了一眼孩子,却坚定道:“我明天再来。”

    “明天不用来了。”她只是拒绝。

    但他已经笃定:“我明天去接你。”

    她却起身打开房间门:“不送。”

    他再回头看了一眼轻轻,轻轻正看着他,虽然向他的方向走来,但明显是对他有探索欲的。

    他抬步离开,轻轻还看着他的方向。

    温仰之回到车上,沉默许久,觉得自己还是需要专业人士的帮助。

    给江鉴清打电话,开口就是雷霆:“我和欲晚有一个孩子。”

    江鉴清意外:“她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两年前。”

    “打掉了?”

    温仰之低声:“没有。”

    江鉴清震惊:“那她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

    他心里五味杂陈:“是。”

    江鉴清突然明白为什么云欲晚这种不在乎钱的人,一回来就突然骗温仰之的钱。

    温仰之真的亏欠她良多,她不在乎钱,但如果不割一笔他都觉得肉痛的巨款,她难以咽下这口气。

    只是她可能没想到,温仰之会觉得被她骗五亿没关系。

    温仰之在忽明忽暗的霓虹中低低开口:“我刚刚向她求婚,她没答应,可她让我见孩子了。”

    江鉴清照云欲晚的性格推测,言之凿凿:“她连生孩子这种最脆弱最困难的时候都不会回头,能做到一声不吭,就是因为她对你失望透顶,她怎么可能答应你的求婚?”

    温仰之闭上眼,薄唇有些失色:“那她为什么让我见孩子?”

    那头的江鉴清细想了片刻:

    “我觉得应该有几个缘由,一,你的财产,该给孩子的,你要划给孩子,她是在为孩子要权益,免得你以后结婚,没有了她所生子女的份。”

    “二,她就算再讨厌你,都不得不承认温氏银行真的是很大的靠山,如果孩子背靠温氏,相当于找了一个永远不会倒的靠山。”

    温仰之睁眼,眼中的火光已经被窗外的霓虹灯光代替,缓缓道:“三呢?”

    “三、也许她现在带孩子真的很吃力,有个人和她分担一下,她会觉得轻松很多。”

    他记在心里,只是觉得一切都如此迷蒙不清:“她当时那么讨厌我,还生下孩子。”

    “很简单,因为她想要一个孩子,想要一个家的想法太迫切,她希望没有人疼爱她的缺憾能在孩子身上弥补,这种迫切超过了对你的抵触,所以她生下了这个孩子,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都好。”

    江鉴清犹豫着补了一句:“你不是不知道,她父母双亡。”

    是,温仰之清楚,她在温家其实是举步维艰,没有人是真正疼爱她的。

    难怪她两年前就说想要孩子,那个时候他们才在一起三个月,也许她真的很迫切想弥补她没有家的遗憾。

    另一头,云欲晚把轻轻哄睡着,自己在阳台上看月亮喝红酒。

    她知道自己怀孕的第一时间,其实是想打掉的。

    温仰之的孩子,她不想生下来。

    她很厌恶温仰之,也厌恶没有担当的男人。

    但是第一次去做产检,医生指着b超图里的阴影说这个就是孩子。

    她本来想看一眼就打掉,但是总忍不住地看了好多次。

    这可是她期盼许久的孩子,

    她想要的孩子。

    其实她考虑过很多,独自带孩子的麻烦、困扰。

    可她富有,她不用一边工作一边做家务一边怀着孕,被乱七八糟的琐事弄得精疲力尽。

    有比利时的管家和佣人照料,她有三个很亲近的合伙人,可以作为她的紧急联系人,她有钱做产后修复,有钱请人照顾孩子,有钱供孩子得到最好的教育。

    她父母的遗产足够她的父母拥有一个外孙。

    她有去父留子的底气和资本,生下来孩子还可以和她姓,不结婚,反而还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婆媳关系夫妻争吵。

    需要家庭和婚姻的支撑,无非是因为孕妇需要人照顾陪伴,在无法工作的时期有经济支撑。

    而这些,她都有。

    还摈弃了夫妻生活会有的摩擦和不愉快。

    其实就算她一直不结婚,她都会考虑要孩子。

    不如就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生下轻轻之后,她知道她是对的。

    当轻轻用那种纯净无暇的眼睛看着她,只爱她要跌跌撞撞扑向她的时候。

    她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下来。

    她能感受到自己被全心全意地爱着。

    这个世界上终于又有了她的家人,她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也许孤儿就是有这种心境,想让自己的孩子拥有圆满的一生。

    不用吃她吃过的所有苦,不用看别人的眼色行事,不用寄人篱下,不用风声鹤唳。

    轻轻的性格很外向,会对人笑,积极了解这个世界。

    当轻轻学会叫妈妈,当轻轻学会走路,当轻轻学会说“玫瑰花”,对她来说都是幸福的瞬间。

    她回到国内,在母亲墓前默念的是,

    妈妈,我也做妈妈了,我好幸福。

    她终于懂了母亲看她的眼神,她知道母亲来自重男轻女的家庭,也记得母亲对她说我们只会有你一个孩子,不用听外面的人说妈妈以后还会生个弟弟,你永远是妈妈的宝贝。

    妈妈当年是想把所有被忽视被轻蔑被推卸的缺憾弥补到她身上,只是中途出了意外而已。

    如果不是想到也许她也可能出意外,她不会回国找温仰之。

    轻轻应该有不止一个靠山,除了妈妈和妈妈的朋友们,也应该有别的靠山,永远不会倒的靠山。

    她的亲生父亲就是这种地位。

    就算温仰之倒了,温家不会倒,温氏银行不是只有温氏一家银行,在国内近百分之四十的银行里,都有温氏的股份,只要这个国家的财政不崩塌,温氏就不会破产。

    温仰之,说到底其实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如果他的毛病改了,他想要娶妻生子是很容易的,只是她没有很盼望这个人是她。

    他现在摆出非她不娶的姿态,其实她有些意外,但又觉得也许不持久。

    她不想成为三天两头就被抛弃的破烂,如果他可以做到长期都处于这种状态,起码一两年,也许她可以考虑和他结婚,相信他已经能承担责任。

    今天告诉江应聿,她有一个温仰之的孩子,江应聿没有过激的询问,只是问她,那你介意让孩子有两个父亲吗?

    她不知道如何回。

    江应聿担得起责任,但她始终都是不想他牺牲自己人生的。

    而另一边,江鉴清问温仰之:“现在你是怎么想?”

    温仰之的声音沉缓:“我想娶她回家,也很想要这个孩子。”

    江鉴清感叹:“难啊,她把孩子看成她一个人的。”

    还举了个例子:“说实话,她想要个孩子,去精子基因库里摇,还摇不到你这么优质的,适育年龄,耶鲁毕业,智商超出全球大多数人,长相出挑,身高过线,还有很多头发没有脱发基因,而且你还有点混血,孩子要是在国外长大,可能不会那么显眼。”

    温仰之低喃:“所以对我都是权衡利弊吗?”

    江鉴清安慰道:“起码是你的孩子。”

    但车刚到陆家嘴别墅下,一条信息忽然跳上温仰之的屏幕:

    “过不过来睡觉?”

    温仰之立刻压低声音:“先挂了,我有事。”

    江鉴清还没来得及问,就被挂断了。

    温仰之上楼拿了换洗衣服,又回到车里,内心如温热的洪流侵袭:“调头回去。”

    温仰之再回去,走刚刚走过的小道,坐刚刚坐过的电梯,内心都是充满盼望期待。

    云欲晚已经换了睡衣,不是以前穿的那种睡裙,而是棉质柔软的睡衣睡裤,以至于她身上有一种温暖柔软的亲近感:“拿的什么?”

    他递给她看,让她知道:“衣服。”

    她扫了一眼:“衣服都拿了,去洗澡吧,洗漱台上有新的毛巾牙刷。”

    他走过去,大手从头顶到脑后,摸了一下她的头:“好。”

    但没想到他洗到一半,她打开浴室门进来,站在门边看他洗澡。

    温仰之停下水,在雾气中问她:“你洗吗?”

    她靠着门板:“我不洗,我在等你抱我回去。”

    热水氤氲,他加快了动作,穿上衣服过来打横抱起她,往卧室内走。

    虽然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但孩子的围栏就在不远处,身边躺着的是他的爱人。

    他甚至比睡在自己房间还安定,幸福又充足,抱着云欲晚,入睡的速度快得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第二天起来,云欲晚已经不在家里了。

    温仰之起床,正碰上阿姨带轻轻在客厅摇木马。

    阿姨提醒他桌上有早餐,温仰之先去抱了抱轻轻,才去吃早餐。

    阿姨假装不经意地和他搭话:“先生,你回来得好少哦。”

    温仰之默认:“平时比较忙。”

    阿姨说着:“这我知道,云小姐也忙的,但云小姐还是天天回家,带轻轻认字,轻轻现在已经能认识一到二十的数字了,也能听懂我们说话,先生你看,轻轻对你多陌生啊。”

    阿姨有意无意是在抱怨温仰之不着家,不陪孩子老婆。

    其实阿姨应该算多事,温仰之却醍醐灌顶,“说得是,我以后会多回家陪陪轻轻。”

    他给云欲晚打电话:“家里门锁的管理员密码能告诉我吗?”

    她翻阅着花艺杂志:“想干嘛?”

    “录个指纹,我想经常来看轻轻。”

    她果断拒绝:“不行。”

    温仰之退而求其次:“那你每天下班我去接你,我来看看轻轻。”

    云欲晚有意划清界限,提醒他这是她的孩子:“没必要。”

    他没有纠缠,只是回到正题:“管理者密码是你生日吗?”

    “不是。”她否认。

    温仰之反问:“是轻轻的生日?”

    她只沉默一瞬,挂掉了电话。

    温仰之立刻拿出手机。

    边界僵硬的存在导致他有强迫症。

    他丢玻璃球,其实不是每过一天就丢一颗。

    而是每做一次,他就丢一颗玻璃球进泰迪熊瓶子里。

    同时也会用软件记录每一颗的情况地点日期她的反应。

    他指背在密码锁屏幕上一滑唤醒屏幕,进入管理者模式,直接输入管理者密码。

    一秒输入成功。

    一次猜对,他也只是从容淡定录入指纹,等到录入成功,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