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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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一早, 江静兰便醒来, 穿着小碎花短袖圆领衬衫,露出白生生的半截修长手臂,套上侧开的浅灰色劳动背带裤, 这是昨晚从空间里扒拉出来的, 除这外,还有一大堆半成新的村姑装, 也够她穿个四年之久。不能穿太好了,省得扎了旁人的眼。

    套上浅灰色布鞋, 将背带裤的裤脚往上折了两圈,露出白皙漂亮的脚腕,对着半身镜编了可爱的羊角辫, 垂到胸前,露出修长洁白的脖颈以及光洁饱满的额头, 简单洗漱, 涂上进口保养品,用了后世带回来的早餐以及瓶装的牛奶, 意念一动便出了灵气空间。

    下一秒, 就躺到了小房间的竹床上,江静兰轻手轻脚爬下床, 这里的隔音十分差,她今日要单独行动,可不想带上两条小尾巴,她用英雄牌钢笔在信纸上写下几行字, 撕下折好,大概内容是她要出去走走,别找她,傍晚时就回来。

    挎上浅灰色劳动布制成的包包后,江静兰便打开了木门,伸了个腰,转身拉上了木门,还从包包摸出一个英雄牌大锁,将木门从外面锁好,才将手上的信纸夹到大锁旁。

    江静兰他们来得时间不错,夏季的‘锄地工作’刚过,离秋收还有段日子,田里没重活,女知青在黄豆地里薅薅大草,男知青到竹林中里筏竹,准备编竹制品。

    正是因为不是农忙,江静兰他们几个新来的有两天假,归置东西、熟悉环境。

    昨晚,江静兰他们与早来的知青已熟悉起来,比他们早来的一共是五人,其中四人是66年下乡,南京人,两男两女,成分不大好,是黑五类分子,他们目前已是公开的两对,听他们说今年就回家汇报长辈,明年一回来就结婚,村支书答应给他们整治房子。说是整治房子,就是将他们两间房的隔音做一做,用土坯墙取代那竹墙,顶上搭个竹阁楼,放些杂物,女女同屋与男男同屋换成了两对男女同屋。

    而还有一位,就是与刘海国同室的男知青,天津人,72年下乡,成分好,听说他下个月就可以调回去了,家里给走了关系,顶了城里工厂的活计。

    昨晚,他们知青点特别热闹,还好这里是村尾,离村子有段距离,不怕吵到村民。

    事情是这样子开始的——

    大家吃过晚饭,就开始搬出房间里的竹椅出来乘凉,开始侃大山,见此,上海男知青‘人来疯’——刘海国就将他心爱的手风琴背出来现,而江静兰也回房摸出自己的竹笛来,京城男知青回房将二胡请了出来,‘三重奏’一起,‘金嗓子’方洁自动自发的领唱,剩下的知青们一个个接了起来。

    一首接一首。

    《一代更比一代强》、《伟大的党在召唤》、《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奔向祖国最需要的地方》、《革命青年志在四方》、《上山下乡好》。

    一直闹腾到了八点钟,有位京城知青说:走,带你们去游泳。

    于是,大家纷纷回屋,收拾收拾脏衣服,捧着搪瓷盆就出发了,提着昏黄地煤油灯与老式手电筒浩浩荡荡地向村中河边去。

    时辰尚早,江静兰走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前不见人后不见人的,于是她大胆地换上了从后世带回来的高档跑步鞋,开始跑着向县城去。

    对,今天她要去县城,不仅仅是去寄三封平安信(家里一封,姐姐江静月一封,心上人姜北一封),还要给妈妈送去几斤灵米,让她每晚熬养生粥,清早起来喝。

    昨日,她从《军长的小娇妻》中隐隐约约得知,江静兰母亲的身子自她下乡后就开始不好,不仅不能正常参加卫生所工作,还要静养、吃药、吃高档营养品。

    原来如此!

    难怪啊!

    最初,江静兰父母就给了她三百块钱去乡下的,还嘱咐过她对女知青大方些,原主听话的很,到乡下后,一掏出腰包,一下就闪到了别的女知青的眼,小姑娘拿着那么多钱,知青点几个女知青,嘴巴甜甜的,这个哄哄那个哄哄,隔三差五地跑到县城玩(大多数知青干得累了,就拼命找乐子玩),不到一年钱就花光了。

    才十六岁的姑娘,原主大概以为年年有三百块钱呢?不过如果不是家里出了事,是可能年年有三百块钱呢。毕竟她家是双职工,爸爸妈妈的工资一加,有一百多呢,一年下来,有一千多。而弟弟在身边,姐姐在部队拿津贴,只有她这个小可怜在乡下受苦,这能不多宠一些多寄些钱吗?!

    可惜,她不是女主。她是女配,她是作者创造出来衬托女主的炮灰。她妈妈一生病,不仅仅是没了那份工资,还得吃药吃高档营养品,这就很花钱,差不多月月光了,也就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不听话、不懂事、闹着小别扭的闺女。

    等,花光了钱,原主才知道没钱的诸多不便。

    她苦啊!每天干着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活。一双白嫩的手,渐渐起了茧子。每天干的活根本就不够公分养活自己。她开始不断地写信吵着要回去,父母只是劝着她:江静兰同志,你理应发扬吃苦耐劳的革-命精神,克服自己本身存在的不足,才能够真正成为一个伟-大的革-命者等等之类的。

    她被现实逼得口气越来越歇斯底里,她觉得父母亲不爱自己了,雪花一般地寄信,与此同时,回音也越来越少。

    有些不同逻辑!是吧,这时候,江家父母也不跟闺女说说家中的情况,治治她的‘公主病’。不过,这个时代的父母亲就是如此,报喜不报忧!这是华人的传统!

    知识青年下乡,自己挣一份工分,国家还给补贴一份,听起来很美好是不是?

    可,自己赚不到公分,人家别的女知青出工一天能拿四毛,男知青拿六七毛。她最多只能到手两三毛。能吃饱就很不错了。

    杨铁峰第一次见到江静兰的时候,一双眼睛都看得发直了。沉寂了十八年的一颗心,终于热得砰砰砰地跳了起来。他那时候就知道,他想要这个漂亮的女知青。而且是,必须要娶回来。

    他一直关注着她。

    不过他是个有耐心的男人,一直等一直等,等江静兰将手里的钱都花光,又等原主过了老长一段没钱的日子,他才出现。

    杨铁峰展示给她的都是温柔且体贴的一面,全心全意地向着她,出现之后就闷声帮她干活。一个人赚两份的公分,他那高大健壮的身躯充满了力量,让无依无靠,极度歇斯底里,适应不了这样艰苦环境的江静兰有了安全感。

    然后……一切水到渠成!

    原主就是一个不懂事的漂亮姑娘,她喜欢仰着像天鹅般高傲的脖子,杨铁峰帮她干活,给她送好吃的,给她布票去扯布,给她几毛几毛地塞钱……用他的糖衣炮弹砸她,砸得她晕头转向,从起初的一句话都不屑于和他说,慢慢变得偶尔也能搭理他几句。他嘴巴不笨,反而灵活得很。年纪轻轻就跑出去混,看人的脸色多了,也知道说什么话最能哄住人。

    所以,任凭江静兰再高傲冷清,再眼光高于顶,再铁石心肠,最后还不是乖乖地任他抱得美人归?

    可惜,她不爱他!如果有了什么,那就是感动吧!

    可是,感动并不能维持一段婚姻。当她知道了有朝一日他们这些知青还可以重返城市,不必日复一日地面对着黑土地的时候,第一个被放弃的就是他。

    结婚,只不过是城里来的娇娇女,吃不了苦头,懂得辛苦了之后才投机取巧挑了一个最适合地男人嫁了。

    结婚三个月后,怀孕了,但高考恢复的消息也传来了!犹豫不决了一个月,脑子里想过无数种打掉孩子的方法,最后才决定去买一副药回来吃。为了前程,她喝下那虎狼之药,选择打掉自己肚子里的那一块肉。年幼无知得可怕,她不知道,因为这个执拗而又偏激的行为,她永远失去了当母亲的资格!

    可,这恰恰是杨铁峰的死穴!他是母亲好不容易才怀上的,而他母亲为了生下妹妹血崩而亡!

    因而,孩子在他的心目中高于一切,他想不通原主为什么为了高考就狠心地打掉孩子,他恨的眼睛发红,恨不得吃了她,把屋子里能动的东西,又踢又砸,碗一样大的拳头擂着墙,最后烧掉了原主好不容易才找来的课本。

    还是那一句,她不是女主!第一次高考,就因时间仓促,就因杨铁峰烧掉她的课本,而落榜了!第二次高考,因为监考老师无意之间推倒了她桌上的墨水,污了她考卷,这一门的分数拉倒了总分,又落榜了!

    就是那一句,她不是女主!

    发生了那些事情,杨铁峰对她愈发冷淡,甚至连家都不回了。村子里的人看着她,面上不说,心里多少带了几分鄙夷。冷眼看得多了,处处都显得自己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回城的念头愈发强烈。原先除了想家、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后来还加上了一笔:她受不了一辈子就这样和这个男人过下去。

    离开杨铁峰,离开南关村之后,是那么的孤独无助。

    阔别了多年,她重新回到家,回到父母的身边。他们怨她一意孤行地嫁了人,又离婚。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生怕父母再也不要她,嫌弃她。

    就在这时,她从小喜欢的小北哥哥过来关心她,走进了她的生活,成了她第二位丈夫,可惜她当年打胎不当,伤了身子,婚后一年未育,婆婆白容带她去了军医院,一查,才知道她打过胎,以后不能再怀孕了。白容立马变脸,要求儿子与她离婚,姜北没有同意,最后身为首长的姜爱国直接用权力将他们离婚。

    ……

    跑步前进,只花了四十来分钟就到了县城,进县城前她放出精神网,观察了下四周,才换回了布鞋,收起不属于这时代的进口跑步鞋,还取出了一个小背篓,在小背篓里装了5斤粒粒晶莹剔透的灵米,装了2公斤后世的竹笋,装了2只风干的老鸭,装了50克后世的灵芝粉。竹笋与灵芝是这里的特产,她在信中写明与农村换来的,给母亲补身子用,被要求母亲换到行政部门,年龄大了不可以熬夜,于身子无益。

    县城里的邮局不大不小,一块磨得光光的木板将工作人员与来寄包裹的人隔开,江静兰将自己的证件与要寄的包裹交给工作人员查看,当然这时她的精神威压也释放出来,这一种是专业针对工作人员,因而工作人员十分干脆的通过了,将包裹称了称重,然而江静兰拿回,缝好包裹口子,填好包裹单,付过包裹资,就能走了。

    江静兰寄完包裹,又买了几张邮票,粘上邮票,将信寄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