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潜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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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九原城的城门，终于在夜幕中缓缓关闭。
城内，开始宵禁。
刚刚还喧闹的集市，短短半个时辰，就变得冷冷清清。
每隔半个时辰，便有十人一什的县兵组成的巡夜队，从城中的大街上巡逻经过。
可就在这个时候，街角一处黑暗的角落，快速地闪过一个人影。
那人影穿着一身紫衣，却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
正是姜妍。
姜妍提着带鞘长剑，步伐轻灵，走起路来，却毫无声息。
三两步之内，便钻到街边房檐、墙角下的阴暗处藏身。
巡逻队从身旁数十米的地方经过，却对藏在阴暗中的人影，毫无察觉。
很快，姜妍摸到了一堵青砖高墙的墙下。
她一个助跑，仅三两步借力，便跃上了青砖墙头。
然后跳入墙内。
这九原城中，大多数的建筑都是夯土墙。
青砖烧制不易，寻常人家根本用不起。
城内只有两处宅子，用了这上好的青砖做墙。
一个是公孙商行的主家，公孙卫的宅子。
另一处，便是这九原县令李乐的府邸。
姜妍刚跳入县令府邸的院内，便听见一阵细细的哭泣声，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急忙躲在一处景观大石头的后面，悄悄看去。
原来是一个侍女模样的少女。
在月光下，姜妍依稀看到，那少女和自己年龄相仿，容貌俏丽。
一个县令府的下人，正对着少女说话：“那可是咱大秦的长公子！身份何等显贵？多少封君拜侯的大人家中的小娘，费劲心思却连面儿都见不上一面！长公子看上你，那是你祖上庇佑！你怎地这般不识抬举？”
那少女却哭哭啼啼，苦苦哀求道：“李管事，我非隶籍。家中已经给我许了亲，万万不能再去服侍长公子啊……”
那李管事却冷冷说道：“你的确非隶籍，但你那老父亲，却是贬谪之人！生死可都拿在大人手上！若是惹得长公子不高兴，大人便要你父死！”
少女哭着说道：“我只是送上菜肴，怎么可能被长公子相中？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但李管事毫不为之所动，上前抓着少女手腕，便将其拉着往卧房方向走去。
“现在长公子正在和县令大人谈要紧军情，等下会回到卧房。今晚，便是你伺候长公子！长公子若是不高兴，你那老父亲，明天便被送去修长城！你是知道的，修长城的刑徒，十人九死，尸骨填满了山谷！”
少女低声苦苦哀求，一边哭泣，一边挣扎。
可女子哪里有男子力大？
又迫于威胁，不敢大声声张。
姜妍看到这个情景，顿时火冒三丈。
自己本是女儿身，哪里见得这样的事情。
当下，嬴扶苏的罪行，从奢靡无道、屠杀百姓，又多了条：强抢民女。
李管家正拉着少女往卧房走去，忽然感觉脖子后面一疼，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一个紫衣人影，映入少女眼帘。
那少女正哭泣挣扎间，忽然看到这一幕，正要大叫，却被姜妍捂住了嘴。
一个沙哑的男声，在少女耳边响起：“别怕，我不杀你！你告诉我，嬴扶苏的卧房在哪里？”
少女哪里遇见过这样的事情，早已吓得魂不守舍。
惊慌之中，指了一个方向，正是县令李乐给嬴扶苏安排的卧房。
紧接着，少女也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姜妍将打晕的两人藏在了大石头后面的草丛中。
然后依着少女指示的方向，找到了嬴扶苏的卧房。
路上遇到了县令府上的人，姜妍便闪开到一旁的墙角、树下的阴影中隐藏身形。
那些下人本就摸黑走夜路，根本发现不了阴影中的人影。
这古代不比现代，有那么多路灯和照明。
秦代也不像后世古装电视剧中拍摄的那样，谁出门都能点个灯笼。
蜡烛、油灯都是极其昂贵的，尤其还是在这物资匮乏的九原城。
寻常人家里，根本点不起灯，到了晚上就一抹黑。
县令府倒是点的起灯的，可又哪里会奢侈到给下人使用？
寻常的火炬，也是不能在府内使用的，那样容易引燃周围的东西。
天一旦黑了，寻常下人就不再出门。
实在需要在府上走动，也只能依着皎洁的月光。
只有在城中巡逻的什长和伍长，才各自手举一支火炬。
姜妍很快来到了嬴扶苏卧房附近。
按照李管事的话说，嬴扶苏那恶贼，还在和县令讨论军情。
姜妍便准备在这里等他。
此时，一个瘦弱的小个子，却抱着一个和自己身形远远不符的大木盆，蹲在嬴扶苏卧房门口的台阶上。
小个子很是瘦弱，还只是个孩子。
却用一把马鬃做成的木刷，奋力刷洗着木盆中沉重的铜甲。
那虽然只是一副胸甲，但足足有二三十斤重。
胸甲是整副甲胄中，最为厚重的一部分。
瘦弱的身体，即便是将那铜甲从木桶中提起来，也颇为吃力。
但小米还是很开心。
他今天没有白吃饭，他干活了！
小米很珍惜现在的生活，那是他以前，从来从来，都不敢想象的。
每天都能够吃饱饭，一天是两顿，甚至还能吃上肉。
长公子扶苏对自己也从来不分彼此，有什么好吃的，竟也紧着小米吃。
之前吃饭的时候，长公子甚至还将自己的肉赠给小米。
说：“小孩子正在长个子，要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营养’是什么，小米不懂。
但小米知道，长公子是天大的好人。
自己以前，想要吃一顿饱饭，都是一种奢望。
小小的个子根本抢不过那些大人们，只能捡一些残羹剩饭。
或者是谁可怜自己，给口吃的。
若是大家都有饭吃的时候，自己还能有口吃的。
可若是大家都没饭吃，自己不光没人可怜，去讨要食物，还得挨打。
被山贼冲散的时候，十几个人饿了好多天。
他们甚至想要将自己烹食。
自己能够活下来，属实不易。
以前，也都只能跟那些徭役们挤在一起取暖，还总被嫌弃。
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和已经磨破的草鞋，却是小米的全部家当。
但现在，自己有了新衣服，还穿上了鞋履。
公子就仿佛是黑暗中的那缕阳光，是小米在绝望中看到的唯一希望。
小米跟着长公子，不想白白混吃混喝。
他也要发挥自己的用处，做一个有用之人！
他深深明白，饭，是不能白吃的！
即便是长公子总说不让自己做杂活。
但现在的生活得来不易，小米不想失去。
姜妍隐在暗处，看着小米小小的双手，用力洗刷着铜甲。
却又是一怒。
这嬴扶苏，竟然逼着这么小的孩子，干这样粗重的活！
吾当杀之！
天色渐晚，九原城的城门，终于在夜幕中缓缓关闭。
城内，开始宵禁。
刚刚还喧闹的集市，短短半个时辰，就变得冷冷清清。
每隔半个时辰，便有十人一什的县兵组成的巡夜队，从城中的大街上巡逻经过。
可就在这个时候，街角一处黑暗的角落，快速地闪过一个人影。
那人影穿着一身紫衣，却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
正是姜妍。
姜妍提着带鞘长剑，步伐轻灵，走起路来，却毫无声息。
三两步之内，便钻到街边房檐、墙角下的阴暗处藏身。
巡逻队从身旁数十米的地方经过，却对藏在阴暗中的人影，毫无察觉。
很快，姜妍摸到了一堵青砖高墙的墙下。
她一个助跑，仅三两步借力，便跃上了青砖墙头。
然后跳入墙内。
这九原城中，大多数的建筑都是夯土墙。
青砖烧制不易，寻常人家根本用不起。
城内只有两处宅子，用了这上好的青砖做墙。
一个是公孙商行的主家，公孙卫的宅子。
另一处，便是这九原县令李乐的府邸。
姜妍刚跳入县令府邸的院内，便听见一阵细细的哭泣声，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急忙躲在一处景观大石头的后面，悄悄看去。
原来是一个侍女模样的少女。
在月光下，姜妍依稀看到，那少女和自己年龄相仿，容貌俏丽。
一个县令府的下人，正对着少女说话：“那可是咱大秦的长公子！身份何等显贵？多少封君拜侯的大人家中的小娘，费劲心思却连面儿都见不上一面！长公子看上你，那是你祖上庇佑！你怎地这般不识抬举？”
那少女却哭哭啼啼，苦苦哀求道：“李管事，我非隶籍。家中已经给我许了亲，万万不能再去服侍长公子啊……”
那李管事却冷冷说道：“你的确非隶籍，但你那老父亲，却是贬谪之人！生死可都拿在大人手上！若是惹得长公子不高兴，大人便要你父死！”
少女哭着说道：“我只是送上菜肴，怎么可能被长公子相中？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但李管事毫不为之所动，上前抓着少女手腕，便将其拉着往卧房方向走去。
“现在长公子正在和县令大人谈要紧军情，等下会回到卧房。今晚，便是你伺候长公子！长公子若是不高兴，你那老父亲，明天便被送去修长城！你是知道的，修长城的刑徒，十人九死，尸骨填满了山谷！”
少女低声苦苦哀求，一边哭泣，一边挣扎。
可女子哪里有男子力大？
又迫于威胁，不敢大声声张。
姜妍看到这个情景，顿时火冒三丈。
自己本是女儿身，哪里见得这样的事情。
当下，嬴扶苏的罪行，从奢靡无道、屠杀百姓，又多了条：强抢民女。
李管家正拉着少女往卧房走去，忽然感觉脖子后面一疼，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一个紫衣人影，映入少女眼帘。
那少女正哭泣挣扎间，忽然看到这一幕，正要大叫，却被姜妍捂住了嘴。
一个沙哑的男声，在少女耳边响起：“别怕，我不杀你！你告诉我，嬴扶苏的卧房在哪里？”
少女哪里遇见过这样的事情，早已吓得魂不守舍。
惊慌之中，指了一个方向，正是县令李乐给嬴扶苏安排的卧房。
紧接着，少女也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姜妍将打晕的两人藏在了大石头后面的草丛中。
然后依着少女指示的方向，找到了嬴扶苏的卧房。
路上遇到了县令府上的人，姜妍便闪开到一旁的墙角、树下的阴影中隐藏身形。
那些下人本就摸黑走夜路，根本发现不了阴影中的人影。
这古代不比现代，有那么多路灯和照明。
秦代也不像后世古装电视剧中拍摄的那样，谁出门都能点个灯笼。
蜡烛、油灯都是极其昂贵的，尤其还是在这物资匮乏的九原城。
寻常人家里，根本点不起灯，到了晚上就一抹黑。
县令府倒是点的起灯的，可又哪里会奢侈到给下人使用？
寻常的火炬，也是不能在府内使用的，那样容易引燃周围的东西。
天一旦黑了，寻常下人就不再出门。
实在需要在府上走动，也只能依着皎洁的月光。
只有在城中巡逻的什长和伍长，才各自手举一支火炬。
姜妍很快来到了嬴扶苏卧房附近。
按照李管事的话说，嬴扶苏那恶贼，还在和县令讨论军情。
姜妍便准备在这里等他。
此时，一个瘦弱的小个子，却抱着一个和自己身形远远不符的大木盆，蹲在嬴扶苏卧房门口的台阶上。
小个子很是瘦弱，还只是个孩子。
却用一把马鬃做成的木刷，奋力刷洗着木盆中沉重的铜甲。
那虽然只是一副胸甲，但足足有二三十斤重。
胸甲是整副甲胄中，最为厚重的一部分。
瘦弱的身体，即便是将那铜甲从木桶中提起来，也颇为吃力。
但小米还是很开心。
他今天没有白吃饭，他干活了！
小米很珍惜现在的生活，那是他以前，从来从来，都不敢想象的。
每天都能够吃饱饭，一天是两顿，甚至还能吃上肉。
长公子扶苏对自己也从来不分彼此，有什么好吃的，竟也紧着小米吃。
之前吃饭的时候，长公子甚至还将自己的肉赠给小米。
说：“小孩子正在长个子，要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营养’是什么，小米不懂。
但小米知道，长公子是天大的好人。
自己以前，想要吃一顿饱饭，都是一种奢望。
小小的个子根本抢不过那些大人们，只能捡一些残羹剩饭。
或者是谁可怜自己，给口吃的。
若是大家都有饭吃的时候，自己还能有口吃的。
可若是大家都没饭吃，自己不光没人可怜，去讨要食物，还得挨打。
被山贼冲散的时候，十几个人饿了好多天。
他们甚至想要将自己烹食。
自己能够活下来，属实不易。
以前，也都只能跟那些徭役们挤在一起取暖，还总被嫌弃。
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和已经磨破的草鞋，却是小米的全部家当。
但现在，自己有了新衣服，还穿上了鞋履。
公子就仿佛是黑暗中的那缕阳光，是小米在绝望中看到的唯一希望。
小米跟着长公子，不想白白混吃混喝。
他也要发挥自己的用处，做一个有用之人！
他深深明白，饭，是不能白吃的！
即便是长公子总说不让自己做杂活。
但现在的生活得来不易，小米不想失去。
姜妍隐在暗处，看着小米小小的双手，用力洗刷着铜甲。
却又是一怒。
这嬴扶苏，竟然逼着这么小的孩子，干这样粗重的活！
吾当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