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魔戒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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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长岁月如同指缝滑落的水，等到猛然惊觉回眸，早已悄然远逝。弗丝缇娜察觉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她回到密林后的第十年。
她坐在窗口，看着外面稀疏枝叶微微摇晃遮蔽了她头顶的天空，空气中肆意蔓延着雨后泥土清新的气息。秋天落叶纷纷，四周被浸染成了晚枫的深红浅黄，偶尔有并不谨慎的年轻精灵悄然走过，踩碎了一地枯叶。
她放下了被擦拭得银光锃亮的匕首。
与此同时，轻微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放大，最后戛然停在了她的房门口。
“进来吧。”她抬起手肘撑在桌台上，将明灭亮了整夜的银质烛台放在一旁，揉了揉眼睛困倦地垂下眼帘。
余光极限瞥见一抹浅金色闪进她的房间，弗丝缇娜不出意料地挑挑眉，饶有兴趣转过脸直视着精灵王子——
“你要出去？”
落入她视野的是对方一身熟悉的墨绿紧身短打服装，惯用弓箭背在身后，箭桶里密匝插满了崭新箭矢。莱格拉斯忍不住抬手紧了紧把箭桶绑在身上的皮带，“不是，但是过两天就得启程前往瑞文戴尔。”他惴惴不安地舔了舔唇，“魔戒出现了。”
弗丝缇娜听到那个敏感的单词，猛地挺直了背，她上半身不由自主朝前探去，半眯双眼，“…魔戒？”还真是阴魂不散，这么快就要开始了吗？
莱格拉斯停在原地把长剑拔/出来，摆出一个起手势，再甩了甩，目光停留在锋利光滑的剑身，“我想是的，爱隆王发来了请帖，没道理骗人。”
“可是至尊魔戒不是消弭踪迹许多年了吗？”弗丝缇娜明知故问，她站起身装作震惊而不知所措的模样。
“大概是被找到了，现在各个势力都要赶过去讨论决定关于魔戒的归属及处理方式。半兽人也可能得到了消息，我们的时间很紧迫。”精灵认认真真地回答她的问题，他依旧显得有些不安，可是弗丝缇娜却并没有意识到他并不是因为魔戒的消息而如此。
他顿了顿，接着补充。
“ada已经决定派我代表林地精灵前往瑞文戴尔，马上就要出发了，弗丝缇娜，我是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弗丝缇娜怔了怔，她翘起嘴角微笑起来，“理所当然，为什么不去呢？”她一把抓起桌上的匕首丢给莱格拉斯，“接着。”
女精灵姿态优雅地转了个圈，低头状似惋惜地盯着自己身上这件点缀着亮片的暗色长袍，“看来有一段时间穿不到这样的衣服了。”
说动就动，她手脚利索地把莱格拉斯推了出去，指尖微动喀哒锁上门，没等精灵王子抱着匕首盯着那扇上了锁的门呆滞多久，就霍然被拉开——
“久等了。”
女精灵已经换上了轻短便于行动的战斗服装，垂至腰际鬈曲得有些乱糟糟的红发整齐地被紧束在后脑，露出了锐亮夺目的双眸。
她风风火火地拽着莱格拉斯的手往前走去，莱格拉斯被拖着跌跌撞撞往前跑去，他显得有些无奈和哭笑不得，“你慢点，不用太着急……我说真的，你真的不用带上一些弓箭吗？”
话音未落，弗丝缇娜的动作倏忽戛然而止——
她不敢置信地微侧脸颊，显得错愕至极的目光颤巍巍落在莱格拉斯身上，“…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有问题吗？”精灵很是不理解地迟疑了几秒，谨慎开口。
弗丝缇娜的表情像是吃了什么坏东西，她沉默了很久，艰难万分地咽了咽口水，“…我想你不会想知道的。”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她还是陡然放缓了脚步，在两人经过一个交叉的路口时，拉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长廊里悄然划过幽深的冷风，吹起精灵浅金长发，前方隐约传来丁点亮光，他眯着眼将目光投向正前方，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这条路是…通往练武场…你要演示给我看？”
“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弗丝缇娜开玩笑似的耸了耸肩，她微微加快了脚步，前方的光亮越来越大，最终将两个人完全暴露在了穹顶之下。
铺天盖地的光芒陡然洒落，莱格拉斯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电光火石之间，一只高速呼啸着的拳头就转瞬猛地朝他逼近——！
多年练就的反射神经摹地绷紧，脑海中警钟尖锐长鸣，莱格拉斯霍然轻盈后跳侧身躲过，却被对方眨眼逼近背后，他措手不及间，来人已经哧哧笑着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终于睁开双眼，一抹抢眼的亮红色发绺跳跃着落入他的视野。
“…弗丝缇娜？”
莱格拉斯瞬间松了口气，他还来不及脱口而出什么责怪的话语，就感觉到对方像是一条滑溜的鱼一样钻出了他的怀里——与此同时他背后骤然一空，伸手摸去发现弓箭已经被顺走了。
恶作剧成功的女精灵放声大笑，她跳到一旁弯弓搭箭，弓弦绷紧成满月状，她瞄准的姿势标准而优雅，与这密林中所有的精灵战士没有任何区别。
铮——
半眯双眼，指尖微动，离弦的箭矢陡然极速破空发出尖锐的声响，下一瞬间便稳稳地扎入了靶子的中心红点。
……从头到尾没什么不对。
甚至做得很好。
莱格拉斯更加疑惑，他暂时忘却了刚才发生在他身上的恶作剧。扭过头想要询问对方，却看见女精灵已经扭捏着垂下了弓箭，她不安地抬头看了眼莱格拉斯又快速低下头，涨得通红的脸颊上，耳垂都几乎快要泛红。
“我…我…”她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精灵感觉越发不解了，“你不是做得很好吗？”他忍不住靠近弗丝缇娜，却被她扭捏着避开。
“你知道什么！”她骤然抬起头不管不顾地高喊了句，紧接着脸霎时又涨红得跟她发色似的，声音即刻弱了下去，几乎快要听不见，显然说出这句话让她感觉丢脸极了。
——“我瞄准的是…边上那个靶子。”
半晌，细若蚊蝇的讷讷声音清晰钻入了精灵的耳朵里。
莱格拉斯在得知事实的呆愣过后几乎快要哀叹出声，他不着痕迹瞥了眼两个靶子之间的距离，霎时感觉头顶都凝聚着几片乌云。
他感觉自己身心俱疲，只好安慰对方，“没事的…至少也算是一个靶心…”
“那我们去拿一副弓箭吧。”
弗丝缇娜突然兴致勃勃地比划着说。
莱格拉斯着实被她吓了一跳，他愕然地瞪圆了双眼紧盯着她，“…你说什么！”
“我是说…”她强忍着笑意，“去取一副弓箭带着，我想我用得上。”
“不不不！”莱格拉斯显然被她吓得不轻，他近乎是激烈地反驳，“我觉得没有必要！你有…你有米斯利尔就够了，不是吗？”
“我觉得你可以相信我。”她依旧蹙着眉头装作沉思。
……等你射到无辜的人身上就晚了。
莱格拉斯几乎无语凝噎，他头一次如此强烈的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问她这件事…忽略过去不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吗？
在他态度强硬的反对下，弗丝缇娜终究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她不满地撇撇嘴，轻声嘀嘀咕咕，“其实我可以瞄准其他地方的…”
莱格拉斯当然不敢理会她的抱怨，生怕弗丝缇娜再一时兴起，非要拿着弓箭，那可就糟糕了。
弗丝缇娜帮莱格拉斯将弓箭背好，他们并肩离开空无一人的练武场，前往林地王国宫殿的正门口。穿过冗长曲折的走廊，眼前又是王座所在的宫殿中心。
瑟兰迪尔不知去了哪里，王座上空荡荡的，空气中尘灰浮浮沉沉，在阳光的照射下纤毫毕露。
弗丝缇娜不由自主放轻了声音，“你猜我们会出去多久？”
“半个月？”他疑惑地反问。
“……”弗丝缇娜从始至终噙着温和淡定的微笑，她侧过脸颊认真提出建议，“再看一眼这里吧。”
怕对方没有听清楚，她又放缓了语速，重复了一遍，“看一看这里吧。”
再次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将不同了。
莱格拉斯讶异地低头，猝不及防间径直对上了弗丝缇娜认真的双眼。
他不明白这么做的原因，却不妨碍他信任对方，毕竟弗丝缇娜一直都跟个巫师一样神棍。
…说不准她还真是什么迈雅与精灵的混血。
精灵王子在心底胡思乱想着，他听从弗丝缇娜的建议，抬起头看了眼这宽阔美丽的宫殿，雄伟高耸的树干拔地而起，阳光普照。
那是他的故乡。
一直到后来的后来，他的心里都深深镌刻着这一个画面。
哪怕身陷再浓重的黑暗与哀恸，在绝望中痛苦挣扎。
他都从未忘记过。
悠长岁月如同指缝滑落的水，等到猛然惊觉回眸，早已悄然远逝。弗丝缇娜察觉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她回到密林后的第十年。
她坐在窗口，看着外面稀疏枝叶微微摇晃遮蔽了她头顶的天空，空气中肆意蔓延着雨后泥土清新的气息。秋天落叶纷纷，四周被浸染成了晚枫的深红浅黄，偶尔有并不谨慎的年轻精灵悄然走过，踩碎了一地枯叶。
她放下了被擦拭得银光锃亮的匕首。
与此同时，轻微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放大，最后戛然停在了她的房门口。
“进来吧。”她抬起手肘撑在桌台上，将明灭亮了整夜的银质烛台放在一旁，揉了揉眼睛困倦地垂下眼帘。
余光极限瞥见一抹浅金色闪进她的房间，弗丝缇娜不出意料地挑挑眉，饶有兴趣转过脸直视着精灵王子——
“你要出去？”
落入她视野的是对方一身熟悉的墨绿紧身短打服装，惯用弓箭背在身后，箭桶里密匝插满了崭新箭矢。莱格拉斯忍不住抬手紧了紧把箭桶绑在身上的皮带，“不是，但是过两天就得启程前往瑞文戴尔。”他惴惴不安地舔了舔唇，“魔戒出现了。”
弗丝缇娜听到那个敏感的单词，猛地挺直了背，她上半身不由自主朝前探去，半眯双眼，“…魔戒？”还真是阴魂不散，这么快就要开始了吗？
莱格拉斯停在原地把长剑拔/出来，摆出一个起手势，再甩了甩，目光停留在锋利光滑的剑身，“我想是的，爱隆王发来了请帖，没道理骗人。”
“可是至尊魔戒不是消弭踪迹许多年了吗？”弗丝缇娜明知故问，她站起身装作震惊而不知所措的模样。
“大概是被找到了，现在各个势力都要赶过去讨论决定关于魔戒的归属及处理方式。半兽人也可能得到了消息，我们的时间很紧迫。”精灵认认真真地回答她的问题，他依旧显得有些不安，可是弗丝缇娜却并没有意识到他并不是因为魔戒的消息而如此。
他顿了顿，接着补充。
“ada已经决定派我代表林地精灵前往瑞文戴尔，马上就要出发了，弗丝缇娜，我是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弗丝缇娜怔了怔，她翘起嘴角微笑起来，“理所当然，为什么不去呢？”她一把抓起桌上的匕首丢给莱格拉斯，“接着。”
女精灵姿态优雅地转了个圈，低头状似惋惜地盯着自己身上这件点缀着亮片的暗色长袍，“看来有一段时间穿不到这样的衣服了。”
说动就动，她手脚利索地把莱格拉斯推了出去，指尖微动喀哒锁上门，没等精灵王子抱着匕首盯着那扇上了锁的门呆滞多久，就霍然被拉开——
“久等了。”
女精灵已经换上了轻短便于行动的战斗服装，垂至腰际鬈曲得有些乱糟糟的红发整齐地被紧束在后脑，露出了锐亮夺目的双眸。
她风风火火地拽着莱格拉斯的手往前走去，莱格拉斯被拖着跌跌撞撞往前跑去，他显得有些无奈和哭笑不得，“你慢点，不用太着急……我说真的，你真的不用带上一些弓箭吗？”
话音未落，弗丝缇娜的动作倏忽戛然而止——
她不敢置信地微侧脸颊，显得错愕至极的目光颤巍巍落在莱格拉斯身上，“…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有问题吗？”精灵很是不理解地迟疑了几秒，谨慎开口。
弗丝缇娜的表情像是吃了什么坏东西，她沉默了很久，艰难万分地咽了咽口水，“…我想你不会想知道的。”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她还是陡然放缓了脚步，在两人经过一个交叉的路口时，拉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长廊里悄然划过幽深的冷风，吹起精灵浅金长发，前方隐约传来丁点亮光，他眯着眼将目光投向正前方，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这条路是…通往练武场…你要演示给我看？”
“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弗丝缇娜开玩笑似的耸了耸肩，她微微加快了脚步，前方的光亮越来越大，最终将两个人完全暴露在了穹顶之下。
铺天盖地的光芒陡然洒落，莱格拉斯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电光火石之间，一只高速呼啸着的拳头就转瞬猛地朝他逼近——！
多年练就的反射神经摹地绷紧，脑海中警钟尖锐长鸣，莱格拉斯霍然轻盈后跳侧身躲过，却被对方眨眼逼近背后，他措手不及间，来人已经哧哧笑着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终于睁开双眼，一抹抢眼的亮红色发绺跳跃着落入他的视野。
“…弗丝缇娜？”
莱格拉斯瞬间松了口气，他还来不及脱口而出什么责怪的话语，就感觉到对方像是一条滑溜的鱼一样钻出了他的怀里——与此同时他背后骤然一空，伸手摸去发现弓箭已经被顺走了。
恶作剧成功的女精灵放声大笑，她跳到一旁弯弓搭箭，弓弦绷紧成满月状，她瞄准的姿势标准而优雅，与这密林中所有的精灵战士没有任何区别。
铮——
半眯双眼，指尖微动，离弦的箭矢陡然极速破空发出尖锐的声响，下一瞬间便稳稳地扎入了靶子的中心红点。
……从头到尾没什么不对。
甚至做得很好。
莱格拉斯更加疑惑，他暂时忘却了刚才发生在他身上的恶作剧。扭过头想要询问对方，却看见女精灵已经扭捏着垂下了弓箭，她不安地抬头看了眼莱格拉斯又快速低下头，涨得通红的脸颊上，耳垂都几乎快要泛红。
“我…我…”她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精灵感觉越发不解了，“你不是做得很好吗？”他忍不住靠近弗丝缇娜，却被她扭捏着避开。
“你知道什么！”她骤然抬起头不管不顾地高喊了句，紧接着脸霎时又涨红得跟她发色似的，声音即刻弱了下去，几乎快要听不见，显然说出这句话让她感觉丢脸极了。
——“我瞄准的是…边上那个靶子。”
半晌，细若蚊蝇的讷讷声音清晰钻入了精灵的耳朵里。
莱格拉斯在得知事实的呆愣过后几乎快要哀叹出声，他不着痕迹瞥了眼两个靶子之间的距离，霎时感觉头顶都凝聚着几片乌云。
他感觉自己身心俱疲，只好安慰对方，“没事的…至少也算是一个靶心…”
“那我们去拿一副弓箭吧。”
弗丝缇娜突然兴致勃勃地比划着说。
莱格拉斯着实被她吓了一跳，他愕然地瞪圆了双眼紧盯着她，“…你说什么！”
“我是说…”她强忍着笑意，“去取一副弓箭带着，我想我用得上。”
“不不不！”莱格拉斯显然被她吓得不轻，他近乎是激烈地反驳，“我觉得没有必要！你有…你有米斯利尔就够了，不是吗？”
“我觉得你可以相信我。”她依旧蹙着眉头装作沉思。
……等你射到无辜的人身上就晚了。
莱格拉斯几乎无语凝噎，他头一次如此强烈的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问她这件事…忽略过去不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吗？
在他态度强硬的反对下，弗丝缇娜终究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她不满地撇撇嘴，轻声嘀嘀咕咕，“其实我可以瞄准其他地方的…”
莱格拉斯当然不敢理会她的抱怨，生怕弗丝缇娜再一时兴起，非要拿着弓箭，那可就糟糕了。
弗丝缇娜帮莱格拉斯将弓箭背好，他们并肩离开空无一人的练武场，前往林地王国宫殿的正门口。穿过冗长曲折的走廊，眼前又是王座所在的宫殿中心。
瑟兰迪尔不知去了哪里，王座上空荡荡的，空气中尘灰浮浮沉沉，在阳光的照射下纤毫毕露。
弗丝缇娜不由自主放轻了声音，“你猜我们会出去多久？”
“半个月？”他疑惑地反问。
“……”弗丝缇娜从始至终噙着温和淡定的微笑，她侧过脸颊认真提出建议，“再看一眼这里吧。”
怕对方没有听清楚，她又放缓了语速，重复了一遍，“看一看这里吧。”
再次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将不同了。
莱格拉斯讶异地低头，猝不及防间径直对上了弗丝缇娜认真的双眼。
他不明白这么做的原因，却不妨碍他信任对方，毕竟弗丝缇娜一直都跟个巫师一样神棍。
…说不准她还真是什么迈雅与精灵的混血。
精灵王子在心底胡思乱想着，他听从弗丝缇娜的建议，抬起头看了眼这宽阔美丽的宫殿，雄伟高耸的树干拔地而起，阳光普照。
那是他的故乡。
一直到后来的后来，他的心里都深深镌刻着这一个画面。
哪怕身陷再浓重的黑暗与哀恸，在绝望中痛苦挣扎。
他都从未忘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