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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第 1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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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钮祜禄贵妃当着赫舍里氏的面, 说是不在意幕后之人是谁,不查却是不可能的,明里暗里查了许多日,总算是有了些眉目。

    “你确定亲眼看见永和宫的太监小叶子淋了一桶水从那儿经过?”

    永和宫主位,是德妃乌雅氏。

    御花园的洒扫太监唯唯诺诺回道:“是,奴才当日在那儿当差, 确实瞧见了叶公公的身影。”

    洒扫太监详详细细地将所见尽皆说了出来,钮祜禄贵妃面容平静地听完, 方才道:“此事暂且不必宣扬,继续做你的事。”

    “是,奴才遵命。”

    “水墨,看赏。”

    水墨应下, 抬手请洒扫太监出去,从袖中掏出几片金叶子,又嘱咐道:“不可教人知道你今日来长春宫所为何事?记住了吗?”

    洒扫太监贪婪地看着她手中的金叶子,连连点头:“水墨姑姑放心,奴才机灵着呢!若有问起, 便说是贵妃娘娘交代扫干净御花园的雪。”

    水墨这才将金叶子递过去,目送他离开之后方才回正殿。

    钮祜禄贵妃听到动静, 从沉思中回过神, 随口问道:“可还说了些旁的?”

    水墨摇摇头,“没有,只是奴婢瞧着是个贪心的,会不会蒙骗您?”

    “檀心才去查了, 那日确实是他在十阿哥摔倒之处洒扫。”钮祜禄贵妃淡淡道,“当时还有一人在另一侧,说是也瞧见了一个好似永和宫太监的身影。”

    水墨顿时便气愤道:“既是如此,咱们何不直接告诉皇上,请皇上做主治德妃的罪?”

    钮祜禄贵妃缓缓摇头,“证据不足,再私下查查吧。”

    “是,娘娘。”

    第二日,众妃去向皇太后请安,钮祜禄贵妃未查出确切的结果本不欲针对德妃什么,却不想德妃率先对她阴阳怪气起来。

    “贵妃娘娘年纪轻,只得了十阿哥一个宝贝皇子,难免宠溺的过了,以至于玩心过甚。”

    德妃平素都是一副蕙质兰心的柔情模样,暗戳戳的机锋不少,但这般直白地口吻并不多见,以至于旁的妃子纷纷侧目。

    如今宫中两贵妃、四妃占据高位,嫔位以下皆不敌几人风头,自不敢在此时高调,遂只偷偷瞧了一眼便低下头不再张望。

    荣妃马佳氏是个嘴快的,一听德妃此言,立即便开口质问道:“咱们这么些人,就你德妃一人生了三个阿哥,如今这是暗指谁呢?”

    宜妃郭络罗氏瞥了荣妃一眼,转而嫌弃地看向德妃,讽刺道:“若说宠溺过盛,谁又能比得过你德妃?我家老五自小长在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跟前,最是个憨厚的性子,跟旁的阿哥皆好好的,唯独和六阿哥总有吵闹,也忒霸道了些。”

    德妃冲着宜妃歉意地笑了笑,“皇上疼爱胤祚,我是个没见识的,不知道该如何约束,又惯常不会说话,宜妃姐姐莫怪。”

    皇上疼爱胤祚?说得好像皇上只疼爱六阿哥似的,荣妃和宜妃脸上皆不好看起来。但凡有儿子的,皆忍受不了自己的儿子在旁人口中有半分不如。

    只是两人皆碍于此时在皇太后跟前,不好毫无规矩地与她言语上针锋相对。

    而皇太后始终老神在在地半闭着眼坐在上头,对众妃之间的交锋如若未闻。

    钮祜禄贵妃懒得搭理她,道了一句:“既然知道自个儿不会说话,便少说话。”

    然而德妃似乎是真听不懂好话孬话一般,又转向钮祜禄贵妃,自责道:“贵妃见谅,我实在是无心之失。”

    钮祜禄贵妃勾着冷笑端起茶杯,喝茶拒绝与她对话。

    德妃却极执着,颇教人怜爱地咬着嘴唇,左右看了一眼众嫔妃,解释道:“贵妃娘娘,我绝无半分恶意,只是思及己身,心疼咱们十阿哥小小年纪便遭这一番罪而已。”

    惠妃呐喇氏从德妃张口始终便安静地喝着茶,此时却忍不住抬头看向德妃,眼神若有所思。

    德妃根本不在意她们的想法,仍然自说自话道:“听闻在长春宫中,一直是赫舍里常在照看着八阿哥和十阿哥?这都是高位嫔妃方有资格教养皇子,赫舍里常在……”

    德妃说了个头,立即又满脸慌张歉疚道:“我绝不是说赫舍里常在位卑,毕竟是先皇后娘娘的亲妹妹,但规矩如此,总有其道理……”

    她言语间带上了赫舍里氏,殿内诸人顿时一默,连太皇太后也睁开眼看向德妃。

    赫舍里氏本人微不足道,然她的亲姐姐是仁孝皇后,是以在宫中的地位颇有几分微妙。

    仁孝皇后在世时入宫的旧人们,感念于仁孝皇后当年的照拂,或多或少会对其客气几分,也不会因其无子无功便晋位为常在而心生嫉妒。

    毕竟是首辅索尼的孙女,仁孝皇后的亲妹妹,众人不知皇上有何考量,但小赫舍里氏若是得一个妃位,恐怕也无人挑的出毛病。

    低位嫔妃的友善对赫舍里氏其实无甚大的影响,高位嫔妃们却不一样,单说淑贵妃佟佳氏,这些年心中对上位的野心众人皆心知肚明,可她和钮祜禄贵妃有所争斗时,也从未带上赫舍里·珂琪。

    更何况她和钮祜禄贵妃多年来感情甚笃……

    遂德妃这一言,顿时教诸嫔妃起了几分看好戏之心,皆想要知道钮祜禄贵妃会不会息事宁人。

    而钮祜禄氏从来便不是个好性的,旁的便也罢了,德妃公然暗指赫舍里氏逾矩,她不能忍。

    “淑贵妃姐姐身体不适,如今我暂代全部宫权,而长春宫里,我为一宫主位,长春宫中如何,赫舍里常在如何,恐怕轮不到德妃来管。”

    德妃一听,立即忐忑地自辩道:“贵妃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并非逾越管您宫中的事,只是好言提醒罢了,您若是觉着不顺耳,当我没说过便是。”

    “呵!”钮祜禄贵妃嗤笑,然而下一句话还未开口,便被皇太后打断。

    皇太后颇有几分不满地看了一眼德妃,随即又对钮祜禄贵妃严厉道:“你们一个个皆是一宫主位,也不怕教满宫上下看了笑话,若是再如此,往后我可不敢教你们来给我请安,凭白扰了我的清净!”

    诸嫔妃纷纷起身跪下向皇太后请罪,钮祜禄贵妃和德妃亦是相同的动作。

    正在此时,康熙前来给皇太后请安,正看见众人这般,问道:“她们哪里惹得皇额娘生气了?”

    皇太后摆摆手未说她们什么,只教众人起身。

    而德妃起身后,睫毛微颤,忽而又半蹲下身,愧疚道:“请皇上恕罪,皆是臣妾的不是,臣妾不懂瞧钮祜禄贵妃的眼色,说了些教人厌烦的话,惹怒了钮祜禄贵妃,这才烦扰了皇太后,还请皇上在中间做个和事佬,帮臣妾和钮祜禄贵妃说和说和。”

    康熙闻言,看向钮祜禄贵妃,语意不明地问:“可是如此?”

    钮祜禄贵妃面无表情地看了德妃,继而躬身道:“回皇上,臣妾无状,确实与德妃起了几句口角,不过既然德妃自知失言,臣妾自不会真的记恨于她。”

    德妃当即感激地望向钮祜禄贵妃,“贵妃宽宏大量……”

    然还不等德妃说完,钮祜禄贵妃便又道:“不过德妃虽然只是包衣出身,但好歹是四妃之一,若不知谨言慎行,恐怕会影响了朝中和百姓对后宫妃子的观感。”

    德妃嘴角地笑容一僵,下一瞬,便又对着皇上谦卑道:“臣妾自知出身低微,不比贵妃和赫舍里常在高贵,自小受贵女教养,日后定会多向贵妃学习。”

    她今日就是存心恶心人。

    钮祜禄贵妃便是有此感觉,也不愿忍气吞声,当即躬身道:“皇上,皇太后,臣妾有一事回禀。”

    皇太后看向康熙,康熙则是沉声道:“说。”

    “胤俄受伤后清楚明白的告知臣妾,是小太监几次三番在他耳边说滑冰,他才起了心。十阿哥此番并无性命之忧,但难保不会有人在对旁的阿哥心怀歹心,遂臣妾近些日子一直在查此事。”

    “可有结果?”

    钮祜禄贵妃凉凉地扫了一眼德妃,答道:“御花园洒扫的太监告诉臣妾,亲眼看到了德妃宫里的太监小叶子,那一日拎着一桶水路过十阿哥滑冰之处。”

    德妃立即委屈喊冤道:“皇上明鉴,臣妾绝不会做下此等事。”

    康熙未置一词,钮祜禄贵妃嘲道:“确实需要皇上明鉴,不管是不是德妃所为,此等心思歹毒之人,务必要查出来,不可轻饶。”

    而德妃似是受到了侮辱,极义愤填膺道:“臣妾问心无愧,愿召来永和宫的小叶子与贵妃所说之人当场对视。”

    钮祜禄贵妃心下觉出几分异样,然事已至此,只能听皇上决断。

    康熙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又扫了一眼其余妃子,淡漠道:“梁九功,召两人来此对峙。”

    “是。”梁九功行至钮祜禄贵妃身边,恭敬地问明御花园洒扫太监的姓名,然后便出了正殿。

    期间,康熙晾下他的妃嫔们,只对皇太后关心有加,母子二人气氛和乐,与下首心思各异的妃嫔形成正比。

    德妃全程正义凛然,无愧于心的模样。钮祜禄贵妃则是垂眸微微锁眉。

    荣妃马佳氏颇有几分想不明白走向,下意思便看向比别人多个心眼子的惠妃,见她悠闲地完全不受干扰,干脆也不去想这些,抿紧嘴盯着眼前这一方地默默发呆。

    约莫一刻钟,梁九功带着两个太监走进来,分别说明了两个太监的身份。

    面白无须,身材瘦小些的是永和宫的小叶子;另一个身量差不多的是御花园的洒扫太监,皮肤较小叶子更加黝黑,手上也有些黄茧。

    康熙随意地抬抬手,道;“该如何对峙,你二人自行决定。”

    德妃立刻恭敬却坚决道:“贵妃大可随便问,若果真是小叶子做得,臣妾绝不包庇。”

    钮祜禄贵妃如果再不知她此时的镇定自若有问题,那便是个傻的了,但她依然起身,行至洒扫太监身边,问道:“且说说,你当时是如何认定,拎着一桶水走过之人是小叶子的。”

    洒扫太监双手拢在袖中,趴伏在地,声音从喉中慢慢挤出来,“奴才当时正在洒扫,一抬头便瞅见一个太监匆匆从亭子那头跑开,慌慌张张地,没多久便听到吵嚷,说是十阿哥摔断了胳膊,这才对那人起了怀疑。”

    钮祜禄贵妃又问道:“既然你很快便起了怀疑,为何在本宫先前问话时为主动说明。”

    “奴才只隐约瞧见了侧脸,哪敢随意说话,还是后来偶然见到叶公公从御花园走过,衣着身形皆与那日无二般,这才想起来的。”

    钮祜禄贵妃抬头,见皇上眼底黑沉,并不言语,便对德妃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德妃不妨教你宫中的太监就此申辩一番。”

    德妃完全不慌,即刻起身行至小叶子身侧,严厉质问道:“小叶子,你速速从实招来,十阿哥摔倒那日,你所穿衣物帽饰是否与他所说一般?”

    小叶子抱冤:“奴才绝对没有做过那等恶事,可太监衣服,也是宫中定例,奴才也有他所说的衣服,只是那日到底穿没穿,奴才实在是记不得了。”

    “冬月二十八那日,你行迹为何,好好想清楚,一个不落的尽皆交代出来,若是有遗漏,你我二人的冤屈便洗清不得了!”

    她这唱念做打,教钮祜禄贵妃心生不屑,惠、宜、荣三妃眼中也闪过几分相同之色,只是未有人关注罢了。

    小叶子在众位主子眼皮子底下,作出一副绞尽脑汁努力思考的模样,良久,忽然眼睛一亮,声音清亮道:“奴才想起来了!”

    德妃催促道:“你这奴才,还不速速从实道来,卖得什么关子!”

    小太监一句话刚落,她便说人卖关子,也太过急切了些,当皇上和钮祜禄贵妃看不出来是吗?

    德妃抬起杯子遮住嘴角的冷笑,只作壁上观,看她们究竟能闹出个什么花样儿来,两败俱伤才好。

    小叶子俯身一拜,随后有条有理道:“奴才想起来,因为前一夜骤然降温,德妃娘娘担心十四阿哥屋里的炭不够,便命奴才去向贵妃娘娘预支些银霜炭。”

    钮祜禄贵妃抬眼,声音浅淡道:“本宫并未见过你。”

    “是。”小叶子冷静地答道:“当时去长春宫请示之人,并非奴才,不过去广储司领炭火的,确是奴才无疑,广储司的大人们可以作证,且奴才还留了指印。”

    康熙转着手中的扳指,颇有几分低压道:“钮祜禄氏?你有何可说?”

    钮祜禄贵妃余光扫见德妃嘴角微微上扬,声音毫无波澜道:“臣妾确实有一日为长春宫批了一些上好的银霜炭,可查到记录。”

    银霜炭质优无烟,是近些年内务府首要采入的木炭,除了乾清宫和慈宁宫,几宫主位也有份例,然后宫却并非无限供应,所以德妃需要预支。

    这事儿做不得假,而且小叶子若是果真去取了银霜炭,恐怕一路上见过他的人不少,但凡有一二人有印象便可为其作证,更不要说内务府有支取记录。

    众人稍有些脑子的便能想到此,那钮祜禄贵妃这一番指正,岂不成了笑话?顿时面面相觑。

    康熙脸上的神情愈发难看,眼神在众妃之间转了一圈,冷声道:“朕在前朝每日尽心竭力,尔等不能为我分忧,还心怀叵测,妄图伤害皇嗣,简直是胆大妄为!”

    他并未直指某人,但言中之意,便是定准了十阿哥摔跤之事是人为。

    众妃子立即跪地,“臣妾惶恐,臣妾万万不敢!”

    康熙眼中的不耐愈盛,对梁九功吩咐道:“彻查此事。”

    梁九功诺。

    随即康熙向皇太后告辞,一甩袖大步离开殿内。

    皇太后疲惫地闭上眼,挥挥手,“哀家累了,你们退下吧。”

    “是,太皇太后。”

    众人退至宫门口,钮祜禄贵妃注视着德妃,忽而佩服道:“伤敌一分,自损一半,本宫今日算是见识德妃的手段了。”

    德妃茫然四顾,随即委屈道:“贵妃恐怕是对我有所误会,十阿哥之事,属实与我无关。”

    “呵!”钮祜禄贵妃神态极其傲慢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小人得志。”然后便径直坐上轿辇离开。

    宜妃也做轿辇随后离开,荣妃不屑地看着德妃,正欲张口,便被惠妃打断,“你也不嫌冷,一张嘴吃了风去!”

    荣妃顿时便被转移了注意,没好气道:“我这一张小口比得樊素,怎会吃了风去?”

    两人的轿辇晃晃悠悠地前行,宫门口的德妃瞧着她们的背影,眼神渐冷。

    而轿辇行得远了,惠妃淡淡瞥了荣妃一眼,道:“比不比得上前人称赞的‘樱桃樊素口’,我是不知道的,但你这脑子,是极配不上这年岁和过往那许多遭遇的。”

    她这几乎是在指着她的鼻子说她傻,荣妃的脸黑如墨炭,“十年如一日的惹人厌烦,懒得与你言说。”

    惠妃悠悠道:“我当你知道巴结钮祜禄贵妃,这见风使舵的本事渐长了呢。”

    “呐喇氏,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惠妃不理她的怒意,握着暖炉,随着红唇张合有白雾在唇边:“仁孝皇后和孝昭皇后定下的规矩,争宠不可伤及皇嗣,此事上我无半点心虚,倒不知十阿哥之事,可与你有关?”

    “干我何事?!”荣妃气恼不已,立即便吩咐抬轿辇的人快些,不愿再与惠妃说话。

    惠妃望着恼羞成怒离开的荣妃,“啧”了一声,忍不住又道了一句:“真蠢!”

    全不知有些没底线的人,做事阴毒起来,可不看对象。

    而康熙着人查十阿哥受伤之事,进度比钮祜禄贵妃自然快了几个台阶,然后很快便查到了八阿哥的生母卫氏身上。

    “贵妃查了许久,你们这么快便有结果了?”

    “回禀皇上,还是从那两个洒扫太监身上得来的证据,奴才命他二人将所见仔仔细细的陈述并且记录在案,还是慎刑司的大人发现了端倪。”

    康熙放下朱笔,问道:“有何端倪?”

    “两人皆是看到了侧影,衣着身形与永和宫的小叶子大致相似,然那日那个洒扫太监再三回忆之后,形容了那日之人拎的木桶,慎刑司一比对,与辛者库相差无几,猜测是直接从辛者库拎出来的。”

    “继续。”

    梁九功躬身回禀:“因此着人筛查了辛者库人员,正好发现有一人与永和宫的小叶子有三分神似,若是刻意模仿,五分也有,便进行了拷问,供认不讳。”

    “是以,此人与庶妃卫氏有关,栽赃嫁祸于永和宫德妃?”康熙眼神晦涩不明。

    “是,那太监招认,是卫庶妃命他穿那身衣服的,又命他在御花园洒水成冰,所谓为何,当时并不知晓。”

    康熙的食指和中指在奏折上缓缓敲击,“那引诱十阿哥之人,又作何解释?一个辛者库内管领之女,包衣出身,便有此能量了?”

    “回禀皇上,”梁九功据实以报,“相关之人皆以提审,其余恐怕需要审问卫庶妃方可知。”

    所有人皆已提审,唯独卫氏,乃是八阿哥生母,八阿哥自小聪慧,又养在钮祜禄贵妃身边,若想审问她,需得经皇上应允。

    康熙沉默许久,忽而问道:“八阿哥与卫氏不甚亲近吧?”

    “奴才听闻,八阿哥幼时不甚了解,但如今大了,越加懂事,若是偶然见到,还是极为恭敬有礼的。”

    康熙又沉默了许久,道:“贵妃和教导有方。”

    梁九功对此不敢加以评价,只垂首听候。

    良久,康熙道:“将卫氏提至长春宫,由贵妃钮祜禄氏审问,至于如何责罚,也皆由贵妃全权处理。”

    “是。”

    梁九功听令,立即便命人将卫庶妃带至长春宫,并且将皇上的话尽皆带给了钮祜禄贵妃。

    钮祜禄贵妃和赫舍里氏面面相觑,继而皆看向跪在殿中面如死灰的卫氏,皆有些无法相信这个结果。

    然而钮祜禄贵妃一问,卫氏便全都认了下来,一句反驳也没有。

    “果真是你?”钮祜禄贵妃皱眉,“原因呢?”

    卫氏想起那人带给她的纸条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认,下一个“意外”恐怕便会发生在八阿哥身上。

    她缓缓闭上眼,声音毫无起伏道:“奴婢嫉妒八阿哥与您亲近,便心生嫉恨。”

    证据确凿,卫氏又供认不讳,似乎没什么需要再问的。

    但钮祜禄贵妃和赫舍里氏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几分犹疑,一时间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卫氏。

    论理谋害皇嗣是大罪,但一来,卫氏的理由似乎不够充分,二来,有八阿哥在中间,若是处置不当恐怕会生了嫌隙。

    钮祜禄贵妃属实被皇上甩过来的“全权处置”为难住了……

    半个月后,身处孝陵行宫的容歆,收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以及数封信。

    “容女官,钮祜禄贵妃已请示过皇上,命卫氏在皇陵赎罪,具体由您全权安排。”

    容歆尚且不知道前因后果,只挑了挑眉,无视形容略显憔悴的卫氏,撕开一沓信中最上头的那一封——来自贵妃钮祜禄氏。

    信中说明了卫氏到此的来龙去脉,并且详细写了在皇太后处发生的事,一字一句皆未落下。而她虽未在信中言明,但字里行间满是对德妃的怀疑。

    容歆看完最后的落款,折上信塞回信封。

    一箭三雕,可真是厉害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