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始于民国三十四年的邂逅 > 第102章 暗战,一团和气

第102章 暗战,一团和气

作者:子雨霏霏如面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夜深人静的时候,季沫也会反省:自己是不是杀戮过重?有的时候,感觉到胸中似乎有一种近似偏执狂暴力,那股力量可以摧毁一切,那股力量也让自己感觉到无名地害怕,害怕没办法控制它!

    季沫望着窗台上的月色,那古色古香的田野里的风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他多想置身其中,在一片庄稼中,大自然的绿,大自然的粉红,大自然的枯黄,都充满韵味。

    牵一条狗,走过成片成片的庄稼和树林,只为寻找一丝野物的踪迹,并不求有所获。在暮色里,有一个人立在夕阳的余辉下,映衬着那屋檐下她的素装与静美,目光如秋水,向他招一招手。

    炊烟升起,诗书烟茶之外,农家闲话也富有余味。不需要深情的对话,只是彼此眼眸的凝视,便是时光里美好的注脚。

    他想起了云裳,他也想起了叶止止,也想起了穆平莎。

    他点起一支烟,吸一口,书房便充满了烟草味。他立在窗前,面对夜色,心境却无法如夜色一样波澜不惊,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思考什么?

    空无,是他当前最大的敌人!

    他回到卧室,赵芳的呼吸声均匀地响着。

    他明白,他所处的权斗,众人的名利之争,其实在时间的长河里都没有实质的意义!

    当他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发现,人格外地清醒,有所思,却又似乎无所思。他想起了邬山寺,他想起了空空仙人,他想起了硝烟,那想起了那些追随他却没有走下战场的兄弟们,而自己,——也将被时间掩埋。

    ——那么,我们存在的最大意义是什么?他追问自己,却得不到一个最终的,让他自我信服的标准答案。

    赵芳醒来的时候,觉得天色还早,便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到中午的时候,季沫依然没有起床。赵芳进去看的时候,见他依然睡得很熟,就没忍心叫道。

    午饭快结束的时候,季沫才醒过来,他入睡的时候,鸡都叫了几遍,所以也就起得晚了。

    季沫洗漱完来到客厅,一眼便看见来了人,惊讶地叫道:“叶小姐——”

    “怎么,才起床?”叶止止笑着说道,“该不会是我们聊天吵醒你了吧?”

    “该起床了。”季沫在叶止止对面坐下来,“再睡,那就真得不成样了。”

    说话间,秋水把季沫的早餐端了上来。季沫招呼叶止止吃饭,叶止止说:“我就是在你这用得午餐,刚吃过,你赶快吃你的早餐吧。”

    两人相视一笑,季沫便不再客气。

    季沫吃完饭便打算去军营,叶止止说她也得离开了,便起身与季沫一道往出走。

    “怎么今天想到到这里来了?”季沫走出大门,顺口问道。

    “路过,就进去看看啰。”叶止止说,“最近怎么样?”

    “还是那样。”季沫从叶止止的眼睛里看到了她的关心,“你呢?”

    “也是那样。”

    两人相视一笑,过多的语言,在这种场景反而成了点缀,甚至多余。有一种默契,叫心照不宣。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当将军了,你想干什么?”叶止止看着脚下一块小石子,那仿佛是旧时时光的馈赠。

    季沫看向街道的远方,是啊,那个时候想干什么呢?

    “窗下读诗,屋檐下听风,黄昏下荷锄行走在田野小道上,月明星稀时与爱人一起裳时光嘀嗒的声音。”

    季沫所勾勒了的画面,让叶止止无比憧憬,这么多年了,他依然有着少年时的情怀。只是,她不知道,他所谓的“爱人”是否已经有了新的选择?大概吧,毕竟他已记不起曾经的她。

    “可是,——”季沫看着云裳,“也许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你说什么呢!”叶止止抓住季沫的手,似乎一松开,他就会消失。

    季沫并没注意到叶止止情绪上的巨大变化,“现在双方都在争夺东北的主动权,战争全面铺开是迟早的事。”季沫轻轻地拍了拍叶止止的手,“这一次,我大概是无法从战场上抽身而退了。”

    “季沫,你可以选择另一路走啊。”

    季沫微微一笑,以此掩饰自己心中的苦涩,“止止——”叶止止望着季沫的眼睛,静着他话语,“如果某一天,你路过我倒下的地方,会不会种上一束花。”

    “不会!”叶止止十分干脆地说,“云裳也不会。因为——”她心疼地看着季沫的眼睛,如果不是在这公众的场合,她的眼泪大概早就掉下来了,“我们都只愿你活着。”

    哈哈哈——。季沫爽朗地笑起来,“我只是假设一下,不必当真。”

    “假设也不行!”叶止止轻轻地拍一下季沫的手臂。

    他点燃一支烟,深沉地吸一口,“准备去哪里?”

    “回家。”

    “刚好我们还能一同再走一阵。”

    叶止止这才松开季沫的手。

    “你读过你爱尔兰亲戚写的一首诗吗?叫《当你老了》。”

    叶止止一下子反应过,季沫在开她的玩笑,她也不生气,“我是叶止止,人家是大诗人叶芝,什么亲戚吗?想不想听?”

    季沫点点头。

    叶止止便记诵起来:

    “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

    倦坐在炉边,取下这本书来,

    慢慢读着,追梦当年的眼神,

    那柔美的神采与深幽的晕影。

    多少人爱过你青春的片影,

    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是真情,

    惟独一人爱你那朝圣者的心,

    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

    在炉栅边,你弯下了腰,

    低语着,带着浅浅的伤感,

    爱情是怎样逝去,又怎样步上群山,

    怎样在繁星之间藏住了脸。”

    叶止止回到家里,见袁崇正准备出门,她便叫住他。

    “干什么去?”叶止止发现袁崇一脸的心思,她其实挺心疼他的,心疼他以前只看到了当官的权势与威风,——他渴望那权势与威风,现在还没有得到,却不得不面对前往途中的痛苦!

    “出去办点事。”袁崇说。

    “稿子定稿了吗?记得让我先看看。”

    “还没有呢。”袁崇似乎显得有些着急,“不和你聊了,我还有急事要处理。”

    不待叶止止再说话,袁崇就快步走了出去。

    伍自成对袁崇充满期待,可见面之后,他发现,袁崇的态度并不是太积极,这让他有些失望,但他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伍自成原本的计划,是让袁崇利用自己的报社刊登一篇关于季沫私自处理郑不识、郑为富的报道,从而使公众误认为,季沫是一个违法乱纪、恣意践踏秩序、颇有军阀作风的一名公职人员,抑即军职人员。

    袁崇说,他已让人写了几稿了,但是都不太理想;因为,报社的同仁已被一些莫名的人士警告,如果妄自报道此件事件,政府相关部门绝不放过捉笔者,包括捉笔者的家人。——其实,袁崇为了委婉地拖延这件事,他把同仁被警告的事进行了过大。

    “伍公子,你是知道的,这些拿笔的人,看起来舞刀弄墨,自有一番风骨——”袁崇用无奈的眼神看着伍自成,似乎在乞求帮助,“其实,一个个的,胆子比老鼠还小。实在不行,我抽空来听笔。”

    袁崇认为,这也许是与伍自成形成更好的联盟的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然而,面对友谊,面对自己做人的底线,他却犹豫了,甚至是内心里的抗拒。

    伍自成从袁崇的话里话外,也明显地感觉到,袁崇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完全上心,他也不打算百分百地上心。

    此件事上,伍自成虽然对袁崇不再抱有太大的希望,但是,该有的暗示及施压,他是一样也没有缺。——可以让他的肉体闲着,但绝不能让他的心也闲着。

    伍自成无论如何也不甘心放弃这么一个污名化季沫的机会,最后,他把目光盯在了他父亲伍元庆的身上。他很清楚,他的父亲也算得上是姜公子的心腹,至少,他的父亲在有形或无形之间是向姜公子表过忠心的,对方也没有拒绝。

    伍元庆本就有意想借此机会给季沫一个下马威,别看上次他俩就这事最后还聊得似乎有某种共识,可是,暂时的和气并不代表就此放过对方。

    在伍自成的鼓动挑拨下,伍元庆最终下定了决心,要借助姜公子的力来敲打季沫。想到这里,他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得意。

    伍元庆专门抽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跑去向姜公子汇报工作,在神不知鬼不觉的空档,装做不经意的样子随口谈起季沫。

    “季沫这个军长,如果放在古代,那一定是个悍将。”伍元庆说,“杀伐果断,堪比刘寄奴,气吞万里如虎。”

    姜公子也不应话,心里冷静地审视着伍元庆,他知道伍元庆虽然比较忠于他,但这个伍元庆更像是个司马仲达。

    “姜公子。”伍元庆故意压低声音,“论行军打仗,这季沫是没得说;可是,我担心他是个现代版的魏延,脑勺后有反骨。”

    “是吗?”姜公子反问道,“那谁是诸葛亮?你?还是委员长?”

    伍元庆怔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姜公子竟会有这么一问。回答委员长吧,是想咒委员长死得早?回答是姜公子,难道表示姜公子没法继承他父亲的政治财产,当不了委员人,只以为人臣?说成自己更不合适,难得想讥讽姜公子是个扶不直阿斗?

    伍元庆用手擦了擦额头,“姜公子,卑职失言了。”

    哈哈哈——

    姜公子笑起来,拍了一下伍元庆的肩膀,“你我都不是诸葛高,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你记住,孙猴子在厉害,他也翻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

    “那是,那是。”伍元庆感觉,姜公子口中的那只孙猴子,其实也包括自己。

    “我此次来呢,是受委员长之命,要精诚团结所有力量,以本省为试点,探索金融改革的路子。”姜公子说,“伍主席——”

    “是!姜公子。”伍元庆唯唯诺诺应一声。

    “能否成功,这可全仰仗你呢。”姜公子说,“你资历深,名望高,见识广,办法多,只要有你的支持,没有不成功的道理的。”

    “有你坐阵,岂有不成功的道理。”伍元庆说,“我定当马首是瞻,效劳于你左右,绝不会有半点偏离。”

    聊天结束之后,伍元庆突然发现,在姜家父子的眼里,他不过就是一枚棋子而已,规不规矩,本不本分,标准就是有没有与他们一条心。一枚棋子,你就当好一枚棋子就行了,这便是最大的价值;如果,你偏偏要装得有智慧,甚至还想左右下棋的手,那要真是自寻死路。

    伍元庆离开后,姜公子却坐在沙发上沉思:他要想在江北省有所作为,离不开伍元庆;如果让季沫成为自己忠实的一员,无论是在江北省进行金融改革,还是回到金陵当他的“太子”,那都有极大的好处。

    姜公子很清楚,再大的忠诚,如果没有了制衡,任由其在权力的染缸浸泡,它的欲望也是会膨胀的。这也就是他虽然相信伍元庆,但却不能让伍元庆觉得,非他就不行。

    但伍元庆所说的话,虽然有一半是个人恩怨,但还是客观存在的。姜公子觉得,要在恰当的时候,让季沫意识到,如果不忠于姜家,不仅是他,连他的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接到姜公子的邀约电话,季沫故意在电话里表现出一种高兴与兴奋,他连丝毫犹豫都没有便直接答应了。

    季沫很清楚,这哪是一顿饭,十有八九会是姜公子的“鸿门宴”。

    “季老弟,好久没见你了,在忙什么呢?”姜公子一见到季沫,就表现出老朋友的样子。

    “日常琐事,不值一提。”季沫谦逊地回答道。

    “听说你可上演了一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好戏。”姜公子笑道,“儿女情长,亦显英雄本色。”

    这句话,听进人的耳朵,真难分辨是夸奖呢?还是讽刺?

    季沫正思考姜公子这番话,仅仅是调侃呢?还是某种暗示:你难道想当吴三桂?

    “走,喝酒去。”姜公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