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始于民国三十四年的邂逅 > 第56章 郎君磨刀霍霍欲报仇;佳人泪眼盈盈盼归来

第56章 郎君磨刀霍霍欲报仇;佳人泪眼盈盈盼归来

作者:子雨霏霏如面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云裳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眯着了,半睡半醒之间,又看见了那弥漫的硝烟;她四处张望着季沫,内心的焦急让她感觉到呼吸的窒息,她寻找的不仅仅是季沫,而是她的全世界;她找不到季沫,就像在茫茫的人海中,她突然寻找不到自己的信念,她能感觉到内心的撕裂与深深的绝望——

    “顾小姐?”云裳听见门吱地响了一声,她瞬间醒过来,以为是季沫回来,站在她面前的却是顾四姐,这让她有一种错觉,真幻难辨。

    “季沫回来了没有?”顾四姐的胸脯一起一伏,口里喘着粗气,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要蹦出自己的胸腔。她望着沙发上有些迷蒙的云裳,她已猜到结局,她的心更是慌乱起来,如行走在一片寂静的坟茔之间。

    “还没有。”云裳站起身,顾四姐的问话把她拉进现实,她现在不得不面对最真实的情况,那就是季沫现在不知去处。

    两个女人的心头不由得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她们让彼此这种不好的感觉增添了一丝紧张的气息。

    前不久,季沫才遭遇了一次被枪击事件,会不会?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将此季沫未归联想到这件事情上,伍家会不会利用这次季沫宴请,在半路上再给季沫来一个伏击。

    “我本来想要让自己的司机送他的。”顾四姐回忆道,“可是,当时他的司机,好像是阿强,开着车停在我家门口,他就上了他自己的车。是不是有一个叫阿强的?阿强他回来没有?”

    “难怪我今天回来后就一直没有看见阿强!”仓周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他给自己沏了一杯特别浓的茶,以驱赶自己的瞌睡。

    云裳看着顾四姐那万般着急的样子,她告诉自己,此时此刻一定要冷静下来。

    “会不会去阿鬼那里了?”云裳心中思忖着,她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季沫历来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阿鬼的存在。

    顾四姐见云裳没有回答,还自顾自地走到电话旁边,显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真担心云裳会发生精神错乱!

    “季少!”仓周一下子从椅子上腾射起来。

    “你去哪里了?”顾四姐回头一见到季沫,那眼睛立刻放射出光芒来。

    “我在半路上发现了一个小茶馆还不错,就让阿强陪我进去坐了坐。”季沫好奇地看着顾四姐,“你怎么来了?”

    “她听说你还没有回家,就赶赴过来了。”云裳一见到季沫,全身上下便突然觉得所有的毛孔都舒展开来,有一股清爽。

    “辛苦你了。”季沫看着顾四姐,言浅情深。

    “你回来就好。”对于季沫究竟干什么去了,顾四姐并不在意,她在意的,只要季沫平安归来,就胜过一切。

    “我也该回家睡觉去了。”顾四姐又看着云裳,以抱怨的口气说道:“都怪你的电话,害得我这么冷的天从被窝里爬起来,还跑到你这来。你可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哟!”她虽则抱怨,但是,却又透着打趣与撒娇似的。

    “那你就在这里留宿呗。”云裳也半开着玩笑,“你又不是为我跑,你是为季沫跑的,就让季沫给你赎罪呗!”

    “拜拜了你俩。”顾四姐对云裳说完,又眉目深情地看一眼季沫,就转身离开了。

    其实,季沫之前与顾四姐分手后,就上了阿强的车。

    “走。”季沫说了一声。

    阿强就按季沫之前交待的,开着车直奔阿鬼郊外的房子。

    阿强开得风驰电掣,所以并没有要多长时间,车子就拐进了一个农家院子。而这个农家院子,却又有着别具一格的精致的摆设,似乎是一个居士居于此。

    “季少,你来了。”阿鬼早已迎在门口。

    “嗯。”季沫跑下车,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简单地和阿鬼打一招呼,而走进那屋子。

    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季沫愣了一下。

    “师座,您好!”那个人敬了一个军礼。

    季沫更是惊讶不已。阿鬼连忙解释说:“当年我的兵,你见过,还叫他小鬼哩!赵忠烈,就是那个小娃娃,我的通讯兵。”

    季沫仔细地端说了一阵,突然说道:“天哪!那个时候多矮,现在长得一表人才,你不说他的名字,我都认不出他了。小鬼,你跟着这个老鬼,应该早已变成机灵鬼了吧?”

    “师座,我眼鬼哥学习的地方还很多。”赵忠烈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季沫哈哈大笑起来,“强将手下无弱兵,阿鬼带出来的人,必定是个顶个的了不起。”

    “谢谢季少赞誉。”阿鬼看着赵忠烈,叮嘱道:“你现在和我都离开部队了,别师座长师座短的长,以后叫季少就是。”

    “无所谓。”季沫乐呵呵地说。

    三个人走到一个茶桌跟前围着坐下来,而阿强一直待在车上,他不进来,是为了便于观察有没有特殊的情况及特殊的人物出现或在附近晃荡。

    “几个人的底细摸清了吗?”季沫问话的时候,脸色恢复起严肃。

    “摸清了。”阿鬼语气很肯定,“他们家的人动吗?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中,随时都可以行动。”

    季沫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喝一口茶,放下茶杯,手却摩挲着茶杯壁。

    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一股火,一会儿猛地升腾起来,一会儿又被自己强行摁下去。他对自己说,罪不及妻儿;然后深呼吸,心里默念着,制怒,制怒。可过一会儿,他的内心反驳着他,这帮混蛋,杀人如麻,从来不顾及做人的底线,他们也配有后人承继自己的血脉;想到这里,他血液里的每一个因子都躁动不已。

    见季沫在沉思,阿鬼和赵忠烈便静默地看着季沫,也不打断季沫的思考。

    一念向左,一念向右;人与人之间的差别,非关键时间不足以彰显。

    “先——”季沫内心里的两个意念在做最后的拼杀,“明天在说吧!”季沫也拿不定自己是该斩草除根呢?还是实行冤有头、债有主,只惩治当事的恶人?

    “对了。”季沫忽然想起来,“那个当天参与行刺的活下来的人,你们也查清了?”

    “查清了。”阿鬼说,“叫吕监娃,当年当过伪军,小鬼子撤了之后,他们就被咱们这的国军收编了。这个吕监娃,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勾搭上了伍家,仗着伍家,在这金陵倒也混得风生水起。”

    “他们家里人怎么样?”季沫问,“有没有助纣为虐?”

    “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善茬。”阿鬼说。

    “噢!”

    “这一家人,那都是汉奸的料。”阿鬼有些愤愤不平地说,“他有个儿子,听说马上要考学了,我也调查过,私底下,那碎崽子对小鬼子,对洋人,那比对他爹娘老子还崇敬。战争时期,那必定是妥妥地汉奸走狗;和平时期,那也绝对是个软骨头,泛资本家的走狗。这种人,真他妈的不配称之为中国人,活在世上,不仅丢咱们中国人的脸,只要他的外国爹娘老子给他说一声,咬,他准保比恶犬还凶恶地扑向自己的同胞——”

    “要不灭了他全家吧?”赵忠烈的情绪波动起来,他恨不得现在就端起一架冲锋枪突突了吕监娃全家。

    “当年,胡先生那么有名的人,都打算投降小鬼子。”季沫感叹道,“哎!当年觉得秦始皇搞焚书坑儒是多么残暴,后来读了明末东林党人的所作所为,那帮披着文化精英外衣的所谓名流,骨子里是又自私又软弱,望风而降;可是他们对待起自己的同胞来,那可比狼凶残多了!暗地里比婊子不如,明里却还立着一个大大的牌坊,还自诩为天下为公——”

    季沫突然发现自己说跑题了,但阿鬼和赵忠烈却听得起劲。

    “咱们都聊到哪去了。”季沫说,“来,杀一盘棋。”

    赵忠烈立刻起身去拿棋子和棋盘。

    杀了几盘,季沫觉得时间有些晚,就离开了阿鬼家。

    在回去的路,季沫看到一家小面馆,他突然就想起家乡的那家面馆——“客再来”。他又想起了穆平莎和她的父亲穆虎,如果这个世界没有贵贱的两极对立,没有权势与平民的云泥之差,那在时间和煦的微风中,生活虽然平淡,却不乏幸福与温馨。

    “少爷,我们这个时间点云拜访人会不会有点晚?”阿强提醒道。

    “回吧。”季沫简单地回答到。

    到了家,没想到自己的晚归不仅让云裳担心,竟然还惊动到了顾四姐。季沫感叹,这有的债是难以还清的,如果世界仅剩金钱,那一切都可以量化了;量化的世界,也就无所谓情感不情感的了!

    顾四姐离开之后,赵芳听到动静,也从自己的卧室走出来。她见季少和云裳小姐在一楼客厅,便也下楼来。

    “你们还没睡,是不是饿了?”赵芳说,“我去给你们熬一点粥去。”

    “困了,大家都早点睡吧。”季沫说完,便转身上楼。

    云裳与赵芳对视一眼,云裳说:“你今天也困乏了,去休息去吧。”

    赵芳心想她们是不是还有别的事,也就不好说什么,只好有些落寞地回到自己卧室。

    云裳让人给季沫倒了洗脚水端到卧室去。季沫洗完脚,看着云裳,“你一直在等我?”

    “也不是。”云裳说,“我在沙发上小睡了一会儿。”她其实很想问问季沫去干什么了的?可是,她的心里犹豫不决,她怕这会引起季沫的反感!男人嘛,有的时候就想保持一点神秘感。

    “你也早点休息。”季沫上床的时候说,“你跟着我到金陵,本想着当作一次旅行的,结果,你看,尽让你跟着我受累。”

    “你说什么呢?”云裳在季沫的床沿边坐下来,等季沫躺下去,她轻轻地给他的头部做起按摩来,“最近有没有头不舒服?我竟然都没想起问过你。”

    季沫抓住云裳的手,“没有痛过,这都得益于你前段时间给我又扎针又熏艾灸。”

    “真的。”云裳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一下季沫的额头。

    季沫往里挪了又挪,“愿不愿意聊一会儿天。”他的眼睛看着她那面庞,那睡意早无了踪影。

    云裳脱掉外套,在床边轻轻地躺下来,季沫温柔地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你说有一天,我们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季沫的心里憧憬起一个平等、自由的世界,贵而不骄,富而不奢,贫有所劳,弱有所倚,社会没有僵化,天与地之间的天梯还在,牛郎与织女也不会被银河隔阂。

    “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

    季沫感叹道:“好一个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这得是多大的胸襟呀!”

    “我背了一首别人的词,你想不想听,我背给你听?”

    “好呀。”季沫面对着云裳,专注地看着她。

    “《念奴娇·昆仑》

    “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

    “而今我谓昆仑,不要这高,不要这多雪。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一截遗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

    季沫惊讶地看着云裳,过了良久,他才从这首词所营造的伟大的气魄中惊醒过来,“太了不起了。云裳,你是从哪看到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读到过呢?”

    “喜欢吗?”季沫连连点头,云裳接着说,“我也是从朋友的一个笔记本上看到,当时就被震撼到,于是就抄了背了下来。”

    “抄的?”季沫似有所悟,“是不是从杜运水那抄的?”

    “嗯。”

    云裳眼睛里的闪烁,被季沫直接捕捉到。他知道她在无意间掩饰什么?

    “挺好的。”季沫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云裳坐起身来,看着季沫,“我现在就给写在纸张上吧。”

    季沫抓住云裳的手腕,然后,他又轻轻揽着她,让她继续躺下。虽然是南方,它的冬天,冷的时候,似乎又格外地冷。

    有些话,他不知道该不该问?也许,装糊涂也不妨是一件好事?然而,憋在心里,却有一种如鲠在喉的难受。

    是一个人痛快?还是假装让两个人痛快?就在说与不说、问与不问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