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傅临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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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糖和傅临山聊了一会后, 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可他却在半夜猛地惊醒。

    此时已是深夜, 四周没有半点亮光, 只有帐篷外传来的窸窸窣窣虫鸣声。季糖翻个身,可却撞进了男人宽厚的臂弯里。

    床铺很小, 傅临山一个人睡都有点窄, 这回两个人睡,难免会凑得很近。季糖这个角度, 可以看见男人完美的下颔线,以及若隐若现的麦色胸膛。

    傅临山的睫毛很长,笑起来眼睛一定很好看。

    可季糖很少见过他笑,哪怕他后来复活了,也很少笑。

    傅临山习惯性处于浅度睡眠,季糖惊醒的时候, 他也醒了。他很快注意到少年在望他, 睁开眼睛,淡声道:“怎么了?”

    季糖一愣,嘀咕道:“我、我先去上个厕所。”

    “嗯, 去吧。”

    季糖的确也想上厕所, 他撩开帐篷的帘子, 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营地驻扎在一个很偏僻的荒原里,没有半点亮光, 季糖摸着黑,找到一个小树根,放了水。他回去之时, 看见另一项帐篷里亮起了暗淡的烛光。

    他记得这项帐篷里面存放的是武器。

    傅临山这支队伍的任务,就是给总部运输武器和重要的文件。

    这个时候……里面怎么会有人?

    季糖皱起眉,下意识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透过帐篷的窗户,看向里面。随即,他瞳孔微缩。

    他看见一名他不认识的胡茬男人,打开了存放武器的箱子,提着一个蛇皮袋,不断从里面掏出黑黝黝的东西,放进袋子里。

    季糖呼吸一紧,他虽然没打过仗,但他认得那是什么——手/榴/弹。

    傅临山曾无意提起过,他是被手/榴/弹炸死的。

    所以季糖对手/榴/弹很敏感。

    这么晚了……这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季糖眯起眼。

    但他并没有打算进行索问对方,而是默默将对方的样貌记在心里,四五十岁的模样,皮肤很黑,留有胡茬。

    不过一会,对方便把蛇皮袋子装得鼓囊囊的,似乎要离开了。

    季糖连忙躲进草丛里,胡茬男拖着蛇皮袋,从帐篷离开后,来到附近的一棵树根下。他挪开了树根底下的一块石头,季糖看见石头底下竟然有一处空洞!

    胡茬男将装满手榴弹的蛇皮袋丢进空洞里后,便迅速地用石头掩盖起来,然后擦了擦手,悄悄地回去他休息的集体帐篷里。

    季糖也回去傅临山的帐篷。

    他走进帐篷,发现男人坐起了身,在抽烟。

    男人修长的两指夹着烟卷,雾白色的烟雾萦绕着他英俊的面庞。他轻轻舒口气,烟雾飘散而开。

    季糖:“傅先生,您不睡吗?”

    “睡不着。”

    季糖点点脑袋,表示明白:“那……我陪你聊聊天吧?”

    “嗯。”

    季糖:“傅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们连里面是不是有一个皮肤很黑,留有胡茬的兵?”

    “有,他叫大李,怎么了?”

    傅临山随手将烟卷掐灭,黑暗中的一点亮光彻底消失,只剩下他如狼般微亮的眼眸。

    季糖:“他……和您有没有什么矛盾?”

    傅临山皱起眉:“如果硬要说,的确有一件事。当时部队挑选连长,他本来是连长的,后来因为腿脚不便,这个位置便被我代替了。”

    季糖一顿。

    他总觉得那个叫大李的胡茬男,有问题。

    胡茬男和傅临山有矛盾,而且大半夜地跑出来偷手榴弹,似乎在预谋什么事。

    他不禁想起傅临山的死因。

    傅临山就是被手/榴弹炸死的,傅临山是混迹战场多年的老兵,不可能不会发现手榴弹的存在。

    除非有人故意想害他。

    “坐过来这边,帮你换一次药,换完就该睡觉了。”

    傅临山抬起眼眸,瞥一眼身边,示意季糖坐过来。

    季糖回过神,乖乖地坐过来,男人俯下身,为他撩起裤脚。

    他脚腕上的血污和弹/片都已经清理干净了,被一条雪白色的绷带绑着。

    傅临山这才注意到,季糖的脚腕很好看,很瘦,白到能看清皮肤底下的青色血管,仿佛轻轻一戳就能破。

    之前因为血污的缘故,他没能看清。

    他觉得这小孩真不应该来打仗的,应该回家读书、或者当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傅临山轻叹口气。

    他戴上了细边眼镜,拿起一卷新的绷带,重新为季糖换药。

    草药膏很容易就干,如果想要伤口好得快一点,最好频繁换药。

    换药的时候,绷带会不经意地触碰到伤口,惹得季糖敏感地攥起了床单,眼角有点红。

    傅临山为了转移季糖注意力,漫不经心地问道:“季糖,打完仗后,你想回去做什么?”

    季糖愣住。

    说起来……他还真没这个打算,他在这里,阻止完傅临山的死亡后,就会回去。

    但如果他真的是这个时代的人……

    他想了想,慢吞吞地回答道:“嗯……想回去做一个普通人,能一份普通的工作、健康的身体,就够了。”

    “嗯。”

    傅临山知道,无论这小孩对未来的幻想有多美好,那些未来都很难实现。

    自从他们跨过那条茫茫的大江,来到这他乡异国之后,就很难回家了。即便能回去,也只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人,其他的,可能连尸骨和名字都没有。

    他也不指望自己是那很小的一部分人,他甚至做好了自己会被永远地遗忘的准备。

    “傅先生?”

    少年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回过神:“怎么了?”

    月光不知何时升起来了,季糖温软的面庞在此时蒙上一层光,说出的话也像披着一层糖霜似的月光,很干净。

    “要不我们做个约定吧,等到我们都回家了,你给我演皮影戏,我留在你身边,给你当一辈子的兵。”

    傅临山愣住。

    虽然他很不相信自己能够回去,但他仍是迟疑了,半晌,他点头:“嗯。”

    *****

    次日。

    傅临山的队伍准备离开荒原之时,突然有一批伤员被送到。

    这批伤员是从前线送过来的,因为军医很少,他们抬着伤员,兜兜转转找了很久,终于找到傅临山所在的营地。

    傅临山便取消了离开的计划,选择先救助伤员。

    季糖也是第一次见到战场上的伤员,不禁愣住许久。

    有些伤员已经死在路上了,带过来的只有几件血淋淋的军服或者一个苍白的名字。有些伤员双腿或者胳膊被炸断,只剩下几块肉挂在缺口处,在痛苦地呻.吟。有几个伤员下/半/身直接被炸没,人已经昏过去了,只有上半身在微微抽搐。

    好一些的,只有身体中/弹,忍着疼痛让军医来给自己挖出弹片。

    一些胸口中/弹的,只能活活等死了。

    他们的年纪大多只有十六十七岁,放在和平时代,都是还在读书的孩子。

    这些场面,即便当时有人拍下了照片,也不可能在后世放出来给人们看的。

    太血腥,太恐怖了。

    但这的确是一段真真切切的历史,正触目惊心地摆在季糖面前。

    季糖久久没能反应过来,一直愣在原地,心脏不自觉地狂跳起来。

    傅临山的反应很快,伤员刚抵达,他就叫上几个医疗兵,拿上帐篷里的医疗工具,开始救助伤员。

    伤员很多,他们的动作必须快、狠、准。傅临山拿起手术刀,在临时搭建起的火炉上烘烤片刻,用消毒水洗净后,便为一名伤员挑出肚子里的弹/片。

    季糖还没有看清弹片在哪里,傅临山就已经将全部弹片挑出来,开始缝合,时不时转过头指导身边的医疗兵怎么样去救治其他伤员。

    此时正是清晨,这批伤员刚抵达时,傅临山刚起床,还没来得及穿上军装,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内衬衫。

    片刻时间,傅临山的白色衬衫全被染成血红色,就连他总要擦得一尘不染的镜片,也沾染着几滴红色鲜血。

    季糖觉得傅临山洁癖这毛病……很奇妙。

    傅临山是不允许自己的军装有一点污迹,帮人绑扎伤口时,医疗工具的消毒工作也要做到完美。

    可季糖记得,傅临山帮自己的脚腕包扎伤口时,面对脚腕上的泥土、污血,他是毫不犹豫地用手去拭掉。

    更不用说他面对这些伤势严重的伤员,他连自己的衣服被其他人的鲜血浸透,双手沾满黑乎乎臭烘烘的污血、汗水,他的眼睛也不带眨一下。

    救助工作一直进行到下午才结束。

    季糖连忙从帐篷里找来干净的军装和湿毛巾,过去找傅临山。

    傅临山靠在一棵大树前,喝着属下递过来的水。他早上还干干净净的白衬衫此时已经脏得不成样,英俊的面庞也染满血污,整个人看上去像一把沾满鲜血的利刃。

    若不是季糖知道他是军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杀了人。

    季糖走过去,将被温水浸透的湿毛巾递过去:“傅先生,你擦擦脸。”

    傅临山挑眉,接过毛巾,随意地擦了擦脸,血污被擦掉,男人好看的面庞重新呈露而出。

    “我给你带了干净的衣服来,换件衣服吧,被传染什么病菌就不好啦……”季糖嘀咕道。

    “嗯。”

    季糖本以为他会回帐篷里换的,可哪知男人就地就脱起了衬衫。

    不过也没什么毛病,在这种时代里,男性光着膀子打仗都是常事。

    傅临山的身材很好,一身肌肉极富有威慑力。只是……季糖的目光停在他的后背,傅临山的后背有一条很长的伤疤,像一条扭曲的龙,一直从肩膀蜿蜒至腰腹。

    季糖记得这也是傅临山战争时落下伤。

    他还亲过这伤口,说要亲到伤口好为止。

    傅临山没有注意到季糖的目光,干脆利落地穿上军装外套。

    这军装外套虽然是他的,但方才却被季糖抱在怀里,沾染上淡淡的奶糖味。

    傅临山也是第一次从别人身上闻到这么好闻的味道,而不是血味。

    他看着站在一边的季糖,淡声道:“你先去炊事班帮忙做饭,我再看看剩下的几个伤员。”

    他也不指望这小孩能做什么,充其量去炊事班帮忙做饭。

    季糖点点头,屁颠颠地离开了。

    傅临山收回视线,重新向伤员们休息的地方走去。

    可没过一会,他便看见有小兵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打报告。

    “季糖他和人打架了!”

    ***

    傅临山赶过去时,他们已经被劝架的人拉扯开了,季糖坐在一边,气喘吁吁,眼角有点红,凶巴巴地盯着和自己打起来的胡茬男。

    胡茬男便是那个与傅临山有矛盾的人。

    傅临山在季糖面前半蹲而下,用指尖拂去季糖脸颊的泥土,问道:“为什么和人打架?”

    少年的眼神有点凶,再加上泛红的眼角,使得他像一只炸毛的小奶猫。

    季糖抿起唇,没说话。

    胡茬男一直因为傅临山代替他当上了连长,而感到愤愤不平。

    季糖在做饭的时候,他不断地在旁边和人埋怨。

    “如果不是我的腿脚不便,我早就是连长了,还轮得到傅临山?”

    “我听说当了连长,战争结束后有双倍的补偿金拿,我看傅临山就是贪那点补偿金。”

    “他不就是个破医生而已嘛,年纪也没我大,凭什么他当连长。”

    季糖不想去听,可对方的声音像长了翅膀似的,不断地灌进他耳里。

    他实在没忍住,放下手里的菜刀,狠狠地骂了一句“闭嘴!”

    可这句话却像一根火柴,点燃了胡茬男隐忍已久的不公,使得他猛地站起身,揪起了季糖的衣领。

    季糖性格软了一点,但他也不是好惹的货。几分钟的时间,两人便落得两败俱伤。

    傅临山见季糖不肯说原因,便看一眼旁边的炊事兵。

    单凭着傅临山这一眼神,炊事兵便明白他的意图,解释道:“大李他……在背后说你,季糖看不过去,便和他吵起来,他还对季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傅临山点头,淡声道:“他对季糖说了什么?”

    “他说……季糖不干净,昨晚被你睡过了,要不然两人怎么会在同一项帐篷里。他还说季糖是吃软饭的,来这里混吃混喝,说不定还是个卖的……”

    炊事兵支支吾吾地道,这让胡茬男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胡茬男干脆破罐子摔破,向傅临山叫嚣道:“我说了又怎么样!你有本事杀我吗?!”

    部队有明令规定,部队里是不允许因为私人恩怨而擅自杀人。

    这样不断会扰乱军心,还会让一些不怀好意的人趁虚作乱。

    季糖站起身,眯起眼,走近胡茬男,冷声道:“你确定傅先生没办法解决掉你?”

    胡茬男:“怎么?傅临山擅自杀了人,大家也有义务处决掉他!这是军规!”

    季糖:“我不是说他擅自杀人,万一他有理由正大光明地杀掉你呢?”

    “你说什么?”胡茬男想起什么,面色有点不自然,喃喃道。

    季糖没有回应他,而是转过身,揪起傅临山的衣角:“傅先生,我可以带你去看一样东西吗?”

    胡茬男一顿,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一样,叫道:“季糖,你、你去干什么?!你别乱来啊!”

    傅临山察觉到胡茬男的不对劲,警惕地眯起眼。

    ******

    季糖将傅临山带到一棵大树根旁边。

    这棵大树根,便是胡茬男昨晚埋藏手/榴/弹的地方。

    季糖虽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他也通过一些资料,了解过这个时代的部队里的规矩。

    如果有人私藏武器被发现了,部队里的人是有权利处决他。

    因为谁也指不定这个私藏武器的人,抱有什么样的心思。

    是想在一夜之间将整个部队炸了?还是想趁乱去炸附近的村子?

    “傅先生,您等一下。”

    季糖半蹲而下,搬开树根底下的大石头,露出石头底下的坑洞。

    傅临山瞳孔微缩。

    ——坑洞里全都是手/榴/弹,密密麻麻地填满整个坑洞,看上去也不是一个夜晚就能偷过来的量。

    季糖淡声道:“我昨晚见到他去存放武器的帐篷里,偷了这些东西出来。”

    这样一来,季糖昨晚突然问傅临山关于胡茬男的事,也解释得通了。

    傅临山望着这些黑黝黝的武器,眉心跳的厉害。他俯下身,宽厚的掌心抚过季糖的发丝:“你做得很好。”

    傅临山让季糖在原地等一下,季糖等了几分钟,便听见不远处传来哭喊声。

    胡茬男的双手被绑住,反扣在后背。他的头发被傅临山扯住,一路拖过来,在沙地上划出深深的拖痕。

    胡茬男恶狠狠地叫嚣道:“你故意伤人!这是违法军规的!你还是军医吗你!”

    傅临山没有用正眼看他,而是猛地提起他的头发,重重将他甩出几米远,甩到了埋藏着手/榴/弹的坑洞前。

    胡茬男定神看见偷藏赃物的坑洞,浑身血液都像瞬间抽空般,脸色白得很:“这……这……?”

    他拼命地挣扎起来。

    可傅临山并没有让他起来,黑色军靴结结实实地踩中了他的背脊,让他在地面动弹不得。

    男人的眉眼间满是喷薄而出的怒气,他俯下身,扯起胡茬男的头发,强迫对方看向自己。

    “说,为什么要偷藏这么多手/榴/弹?”

    胡茬男的周围也聚集了很多兵。

    他们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小小的纷争,没想到会扯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他们也想不到身边的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胡茬男没有应他。

    傅临山面色冷得随时都能杀人,他毫不犹豫地向胡茬男的头打了一拳,胡茬男的脸瞬间肿起鼓包,嘴角沁出鲜血。

    傅临山见对方还是不说,便抬起脚,重重地揣了一脚对方的肚子。

    胡茬男痛苦地蜷缩成一团,但迎来的仍是深入骨髓的重击。

    胡茬男被打得神识不清,求饶起来:“我、我说!我说!”

    傅临山松开脚,提起他的头发,让他说。

    胡茬男支吾道:“过几天,我们连不是要去前线吗?我、我收集这些手/榴/弹,想偷偷带去前线,然后……”

    “然后什么?”

    “然、然后趁乱……炸死你。”

    当时部队选拔连长的时候,胡茬男本应是连长,可因为腿脚不便,被退为副连长,傅临山则是正连长。

    如果正连长死了,副连长就可以转正。

    胡茬男便想抓住这个机会,暗地里杀死傅临山,转正为正连长。

    他可以在战场上,趁乱用手/榴/弹袭击傅临山,大家自然而然会认为傅临山是被敌人袭击而身亡。

    季糖听罢胡茬男的解释,呼吸一窒。

    ——他知道傅临山生前是怎么死去的了。

    傅临山根本不是被敌军炸死,而是被自己的队友炸死。

    傅临山……本来不会死去的,本来可以回到家,本来可以继续到医学院深造,本来还可以拥有光明的人生……

    而不是变成一名厉鬼,孤零零地待在废弃的医院里,害怕阳光和温暖。

    “傅先生……”

    季糖攥紧衣角,低喃道。

    下一刻,响声在荒凉的荒野中响起。

    胡茬男倒在地面,血流如注。

    傅临山收起带有余烟的黑色手/枪,踢一脚软绵绵的尸体,冷声道:“丢了。”

    季糖盯着地面血淋淋的尸体,松出口气。

    杀人凶手死了。

    傅临山可以……一直地活下去了吧?

    季糖抬起头,看一眼转身离开的傅临山,连忙跟上去。

    傅临山注意跟在背后的少年,转过身,淡声道:“怎么了?”

    季糖来到傅临山的身边,他轻笑一声,揪起男人的军装衣角,攥在手心里。

    “没什么,就是想陪你而已。”

    一起回家啊。

    【傅临山篇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没想到吧,这篇结束了!下章是裴白舟的,民国背景,糖糖是小吸血鬼幼崽~一滴jy抵十滴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