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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觉白大哥正遥遥望着不远处的海面,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小小正抱着小亚的脖子,指着在他们身前游动的凯撒巴拉巴拉说着什么。

    这丫头就是有这种本事,即使只是和两只狗狗在玩闹,也能自得其乐得让旁人都感受到那份快乐。

    不矫揉,不造作,从来都活得恣意真实,也难怪白大哥一直这么护着她。

    “养孩子是一件很费神的事。”他轻声说着,揉了揉郑宝贝的小脑袋,目光仍旧落在小小身上。

    “夏天热的时候担心她中暑,冬天冷的时候又怕她着凉;

    刚学会爬的时候,在她活动的范围内就不允许出现任何有棱角的东西;

    踉踉跄跄开始走路的时候,明明在她身后护着,却还是会担心她不小心站不稳时会摔疼……”

    “小小三岁的时候……”

    在躺椅上侧过身,我安静地看着白大哥一反常态,如数家珍般地一一道出小小这些年来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我一直都知道,在这个人的心底,有一片只为小小而存在的净土,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迷失在他这难得一见的毫无防备地展露出来的极致温柔中,明知道此刻它并不是为我而绽放,却依旧怦然心动。

    直到白大哥的声音停下很久,我都没有从那柔和的嗓音中回过神来,依旧定定看着他的侧脸出神。

    “陆叔叔~”脸上被一只小肉手拍了拍,我这才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抓住郑宝贝的小手啃了一口。

    眼前一大一小那两张精致的面孔,大的那个正挂着一脸笑意,眼中却有几分戏谑和暖意,小的那个则皱了皱眉淡淡的小眉毛,奶声奶气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陆叔叔,宝贝的手不好吃~白叔叔说我们先吃这个~”

    说着,指了指不知道什么时候送过来的黄桃银耳羹。

    我默默放下他的小肉手,扭过头轻咳几声,直觉刚才看白大哥又看入迷的窘状被白大哥抓包了,而且还是在这小包子面前,一时间觉得这近傍晚的海风好像越发热了。

    白大哥笑着揉了揉那孩子的头发,而后手腕一转,又落在我头上,好像什么也没察觉地问我,“这怎么还咳上了,起来喝点银耳羹润润嗓子,要是热伤风就不好了。”

    说完,从小几上拿过一碗银耳羹,自己没吃,反而细心地喂起怀中的郑宝贝。

    听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嗓子有点干,也拱了两下,拿过一碗冰镇银耳羹喝起来。

    喝着喝着,我看着他照顾郑宝贝那细心劲儿,又有点走神儿,“白大哥,你还真是喜欢孩子啊……”

    “嗯?”他微微抬头,眼中是淡淡的疑惑。

    我想了想,“你没发现吗?刚才你提到小小小时候那些事的时候,眼角都弯了呢。”说着,我用手指把眼尾往上拉了拉。

    “还有,我们第一次在孤儿院见到小陆屿的时候,你也跑去和他一起玩沙子,那时候我都震惊得说不出话了,不过后来发现你们好像玩得很开心,就也忍不住跟着下海了。”

    那还是我第一次发觉到,这个人原来也有那么充满童趣的一面,印象自然十分深刻。

    “后来我们一起去白家的孤儿院的时候,我发现那些孩子也很粘你,把你的衣服弄脏了,你也从来不在意,还是会对他们笑得很温柔。”

    把小陆屿安顿在白家的孤儿院后,我和白大哥去看过他几次,那里的环境很好,孩子们的生活也都很不错,看到白大哥的时候,也不见任何刻意的讨好和怯懦。那些敏感的孩子,之所以会和白大哥这么亲近,想来也是真的从白大哥身上感觉到了那份毫无矫作的善意。

    “还有这个小家伙,”伸手在郑宝贝鼓鼓的小脸上戳了下,一戳一个坑,然后手背很快就被白大哥拍了下去,倒是不疼,却更让我肯定了心中所想,“你们见面明明才不到24小时,真正接触的时间也就才这么一会儿,你看看你,这就把他护上了……!”

    半真半假地抱怨着,我看着白大哥笑意盎然的眼睛,忍不住撇了撇嘴,“如果这样我还看不出你喜欢孩子,那我刚才那一下还真是白挨了。”

    白大哥终于轻笑出声,“明远,你这难道是在吃醋?”

    我没好气地冲他低哼一声,低下头继续吃银耳羹,心底却渐渐感到几分沉重。

    眼角瞄了眼白大哥轻柔细致的动作,我竟有几分恍惚,怎么会,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呢……?

    白大哥喜欢孩子,而且看样子是很喜欢。

    而我们都是男人,如果真的在一起,就注定不会有属于我们的孩子。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竟然像被针扎了一样,蓦地闷痛起来。

    在今天之前,我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们以后会怎么样。

    只是想着,这个人这么好,又这么让人心疼,所以总是想着能快点和他在一起,想方设法地想让他对我产生好感,想要在他的生命中占据一席之地,想要让他只看着我,想要让他快乐,让他幸福……却忘了问问他,以后到底想要怎样的生活。

    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万淇和霍舒曾经说过的话,他们都说,白大哥和唐渊是不一样的。

    那时怎么就忽略了万淇脸上那么显而易见的担忧,还有霍舒明显气急败坏的态度呢?

    脑袋像忽然被醍醐灌顶了一样,心前所未有的冷的同时,我却也明白了他们话中未尽的意思。

    或许他们早就明了,我和唐渊早晚会无疾而终,无论是他拒绝我,还是我们真的在一起,都不会有什么结果。

    我虽然失忆了,也不知道自己之前究竟是怎么想的,但单从后来从唐渊身上看到的种种,也能明白就算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我骨子里那种根深蒂固的对于感情的洁癖和苛求,也早晚会让我们分开,甚至或许,我的亲人们会主动帮我看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大哥却完全不同。

    这个人对我有种毫无缘由的吸引,我对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不经意间的笑容,他的一切一切都生不出丝毫抵抗,只能让自己一天比一天越陷越深。

    我喜欢他。

    却也才刚刚真正意识到,这个男人是白家家主,更是白家唯一的儿子。

    白家的延续需要他。

    他或许也需要一个真正完整的家庭,有温柔美丽的妻子,也有像郑宝贝一样乖巧可爱的孩子。

    他会是个慈父。

    而这一切,我都没办法给他。

    一开始想这些,原本从未想过的其他可能,就也都跟着一股脑地涌进了脑子里。

    以前怎么会那么天真地以为,我们终究会在一起呢。

    就算白大哥以后真的喜欢上我,陆家和白家,也或许根本不可能允许我们在一起。

    对于白家那位卧床多年的女主人,虽然只短暂地接触过那么一次,我却丝毫不敢轻视她对白大哥的影响力,也不会真的像外界大多数人那样,已经渐渐遗忘那个女人曾经究竟用怎样冷酷的手段,让白家在失去男主人后,仍旧稳稳立于上流社会顶端。

    我对她并不了解,却也能明白,她几乎是在用生命,守护着白家的一切。

    她不会允许她唯一的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以白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影响力,根本容不得有这种丑闻。

    我也舍不得……让白大哥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明明只是单纯地喜欢他这个人,想要和他在一起,却原来并不只是他也喜欢我就可以了这么简单。

    我们之间,存在的阻力原来那么多。

    在一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蓦然意识到这点,我的胸口闷得几乎喘不过气,眼眶也猛地热了起来,几乎立刻就要有什么汹涌而出。

    我甚至连再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立刻转身下了躺椅,在沙滩上拔足狂奔,在没入湛蓝海水中的那一刻,几乎在水底哭出声来。

    我觉得我要疯了,心疼得要疯了。

    我们不能在一起。

    这个几乎注定了的结果,似乎把我的灵魂和身体都撕裂了,灵魂在不能自抑地痛哭流涕,身体却只能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来掩人耳目。

    我这才明白,原来我对白大哥的感情,竟然已经病入膏肓到了这种程度。

    ……

    被霍舒和万淇从海里捞出来的时候,扑腾得正欢的两个人毫不留情地嘲笑我那比三岁孩子都不如的跳水方式。

    我狠狠抹着不停滴水的头发和眼睛,大笑着在海面上猛拍了几下,溅得他们两个一头一脸的海水,然后三个人立刻笑骂着闹成一团。

    在祸水东引地把橡皮艇上的郑景仁也扑腾下海后,我揉了揉笑得泛酸的脸,看着大海尽头火红的落日,微微扯了扯唇角。

    原来,再想笑出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群星开始在头顶闪烁的时候,我们这群人开始在海边开篝火晚会。

    既然是在海边,自然要吃最新鲜的海产。

    这里的大厨显然很擅长料理海鲜,只一会儿的功夫,浓郁的鲜香就在这一小块范围内飘荡开来。

    霍舒和万淇已经把烧烤架子支了起来,我和陶乐迅速占据有利地形,任由他们两个大吼鹊巢鸠占,死活不让地方,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气急败坏地在对面又支起两个架子,然后气哼哼地把各种海产一溜烟地摊在架子上开烤。

    小小带着郑宝贝,在小孩软糯糯的声音中,挨个给他科普这个海鲜叫什么,那个海鲜哪比较好吃,一会儿一定要帮小小姐姐从谁那卖萌抢到哪些好吃的……

    郑景仁则还是一副大爷样,穿着花裤衩躺在躺椅上等着大厨们伺候,看着就让人觉得牙痒。

    “明远,你和白先生闹别扭了?”正给烤得滋滋作响的鱿鱼翻个身,耳边就听到陶乐有些随意地问道。

    我的手顿了顿,在鱿鱼上又撒了些盐后,才摇了摇头,“没啊,怎么忽然这么问?”

    “你这一晚上,连那边煲汤的厨师都看了四五遍,却连一次都没看白先生,傻子都知道不对劲儿。”

    我咬住嘴唇,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觉得呼吸不那么困难。

    挑了挑眼角,我笑着揽过陶乐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观察我观察得这么仔细,嗯?难道你这是终于发现少爷我的魅力,打算拜倒在我的西装裤下了么?”

    陶乐轻嗤一声,冲我翻了个白眼,支着手肘在我肚子上撞了一下,“滚蛋,就你那五音不全的嗓子,想让我看上你,等你能把音给我唱准了再说。”

    “……当初是谁哭着喊着非让我这个‘五音不全’的人来唱他那些视之如命的宝贝来着?!”

    这家伙还真是现实得可怕,自从把我拐到手之后,想再从他这听到一句好话简直比登天还难。

    “夸一夸我会死么混蛋tvt!”

    “真想让我夸你,你倒是好好唱啊!每次找你练习的时候都推三阻四。就现在这个进度,年底的时候能录完一半吗亲?!”

    一听他说起这个,我立刻就有几分心虚。

    之前虽然答应要跟他一起练习,顺便帮他找找灵感,却总是因为要和……白大哥约会而不得不拒绝掉。

    “以后不会了。”我轻声对陶乐保证,而后迎着他有些探究和不信的目光,想了想,又说道,“不如我们明天就开始练习吧。”

    “你确定?”

    “当然。”我用力点了点头。

    陶乐这才露出个放松的笑容,而后手一伸,“为了奖励你这么积极主动,这串烤鱼就送给你了!”

    我低头看了眼那条黑乎乎已经快和焦炭差不多了的鱼,满头黑线地问他,“你确定吃了这玩意儿,我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陶乐眨巴眨巴眼睛,而后惋惜地把那坨“焦炭”送给了正眼巴巴等在他身后的小亚,小亚咧着嘴,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坨焦炭嚼吧嚼吧吞进了肚子。

    ……我怎么记得我平时没虐待这只笨狗呢,要是真吃坏肚子了我可不管你啊喂!

    因为今天消耗了太多能量,所以我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了。

    拎着烤好的鱿鱼在各个烤架还有大厨身后转悠,这儿顺个烤生蚝那儿顺个帝王蟹腿,好几圈下来,肚子已经鼓鼓得再也吃不下了。

    吃太多有点难受,我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先滚去楼上躺在床上哼唧着揉肚子消食儿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明明才刚吃得很饱,却还是觉得疲惫得厉害。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上传来轻微的敲门声,“叩叩……”

    我闭了闭眼睛,明明知道门外的人是谁,也明明正隔着一扇门,却还是下意识屏住呼吸,有些怕被他发现我其实还没睡。

    直到那声音终于停了,门外的人也走了,我才慢慢放松了神经,深深吸了几口气。

    胃好像隐约又有些抽疼,连带着心肝脾肺肾都被牵扯得像被针扎了似的,疼得人眼泪都快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