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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给自己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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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我要是找她学女孩子的发髻, 会不会显得很奇怪?”古扉发现对面的人也在朝这边看, 躲了躲, 没叫人瞧见他。

    【会。】

    堂堂帝王学女孩子的发髻,不要太奇怪。

    “可是我盯着瞧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自己也想自学成才来着, 奈何没有天赋,那绕来绕去的,怎么把头发绑那么高,还不散, 真是令人费解。

    “元吉。”古扉喊了一声。

    外头的元吉连忙跑了进来,“主子, 什么事?”

    古扉指了指廊下的姑娘,“明儿把她叫来, 朕要找她探讨些东西。”

    最终还是决定对小姑娘下手了, 毕竟没人教的话,自个儿实在不知道从何开始, 对他来讲是另一个领域。

    元吉明白,“皇上放心, 明儿奴才定收拾的妥妥的。”

    古扉摆摆手,“行了,走吧。”

    元吉连忙走在前头,“主子小心脚下。”

    他历来如此殷勤,古扉早就习惯,扶着他的手出了门, 朝长轩宫走去。

    差不多快到的时候让元吉在原地等着,他一个人去长轩宫,每次见古茗都是如此,因为古茗是二皇子的人,他母妃投靠了二皇子一党,他贸然去见,会给古茗惹来祸端,亦或是让古茗对他下手之类的。

    用母妃或是旁人的性命威胁,古茗不得不做,很麻烦。

    一个人去,少了许多羁绊,没了皇上的身份,是以兄弟的身份去的。

    古扉今儿穿了一身黑色劲装,不太显眼,绕着长轩宫走了一圈,找到最矮的地方一跃翻了过去。

    不是翻不了最高的墙,只是偷个懒罢了,挑最矮的,省点劲。

    已经不是第一次翻进来,对这里熟悉异常,闲庭信步一般,熟门熟路到了古茗的房间门口,里面燃着灯,有影子映出来。

    除了一个少年的,还有一只猫的,三年又两年,这只猫已经是老猫,身形体态都比原来大了一倍多,也比以前懒多了,以前会上窜下跳躲他,现在他想摸,索性不动不动任他摸。

    想着避嫌,也没有经常来,应该不是认人,那就只能是懒得动呗。

    “黑兄,咱们马上就要搬走了,怎么办?”

    屋里传来颇是忧郁的声音。

    咯吱!

    窗户被人打开,一个人翻了进来,“这种事你问猫也没用,不如问问我。”

    入目还是跟以前一样,许多的小玩意儿,古茗不好好学习,开始搞些占卜星象的东西,摆满了整个屋子。

    还有心情玩自己喜欢的东西,说明日子不难过,古扉绕着屋子走了一圈,随便踢出一块空地,坐在古茗身边。

    古茗的屋子有毛毡,平时都赤脚进来,他也脱了鞋,在窗户下摆着。

    “这么晚了你还乱跑,小心被当成贼抓起来。”古茗拍了怕猫屁股,让它走吧。

    但是猫懒,就待在原地,被古扉逮着机会撸了撸。

    器灵说这个原本该是他的猫来着,因着古茗没去他国当质,后来是个公主嫁了过去,所以还是古茗的,他无缘养这只猫。

    “我是九五至尊,谁敢抓我?”

    命运真是奇妙,他第一次见古茗,还是偷听讲课的冷宫弃子,也不知道怎么地,就当了皇帝。

    后来古茗告诉过他,夫子知道他在树上,每次讲课声音都很大,古扉很是感激,许那夫子免死金牌,将来或许可以救她的命。

    免死金牌只有一个,其他人或多或少有些自保的能力,只有夫子是普通人,所以给她。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夫子也年纪大了,已经退乡回家,或许也知道免死金牌事关重大,怕被人惦记吧。

    “你这一身黑,谁知道你是谁?”古扉每次来都一身黑,像做贼似的,“不说这个了,你方才说问黑兄不如问你,你有什么办法吗?”

    古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今年多少了?”

    “我今年十四岁,怎么了?”古茗疑惑问。

    “十四岁啊。”古扉摸着下巴,“也差不多了,这两天准备准备,来朝廷旁听吧。”

    “啊?”古茗吃了一惊,“二哥还没有旁听呢,我如果越过他去了,会不受待见吧?”

    “想什么呢,你跟他一起。”古认真琢磨了一下,“他今年都十七了,也是时候了。”

    因着摄政王和丞相不许,也没有帝王圣旨,一直没机会在朝廷担任个一职半官的,现在有了他的许可,可以了,但是摄政王和丞相那关难过。

    曾经让太妃们和皇子们留在宫里,是他已经下定的决定,首先他是君,其次后宫是他的后院,后院的事旁人没资格插手,所以这事叫他得逞了。

    就算摄政王和丞相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也不行,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傀儡皇帝,但只是暗地里的,表面上不会真的完全无视他的想法,否则会生出反感,仇恨的心理。

    他是个帝王,又是个孩子,不按常理出牌,谁能预料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所以避免出现胡来的现象,一般情况下他已经下定了决定的事,摄政王和丞相不会特意反驳,让他收回成命。

    前提是他做的决定不会太让他们为难,当时皇子们还都是孩子,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加上三年国丧过去,立马可以找到借口赶他们走,所以才答应的。

    现在想让他们旁听,还需再找个理由。

    “这样啊。”古茗点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你还没说什么办法呢?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不离开宫?”

    “你不想走?”古扉歪头看他。

    “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我母妃不想走,整天提心吊胆,以泪洗面,弄的我也有点不舍得了。”他勾下头,声音沮丧,“听说我这个年纪可以封王的,她随我一起去藩地,往后自由自在,不好吗?”

    “哪有那么简单?”古扉敲了他一下,“你知道什么地方需要藩王镇压吗?祸乱的地方,边疆常年打仗的地方,咱们大昌王朝占领的地方,臣服于大昌王朝的地方,都是些鸟不拉屎的边角,吃的喝的和咱们京城天差地别,上街不带点人都有可能被人套麻袋打,你确定要去?”

    其实是吓唬他的,也没有那么严重,毕竟藩王都有军队,可以设立三个营,一个营小几万,和当地富裕情况有关,如果有钱,多养一两万人,没钱少养一点。

    爷爷在任时有两个特别疼爱的皇子,给了富裕的藩地,每人养了十万多兵,这种情况从父皇那里终止。

    父皇下令藩王最多只能养五万兵马,超过就是有造反之意,钦差可以直接拿下。

    当然一些当地打仗,有大批土匪的地方可以适量增加,总之藩地没那么好混就是了。

    “真的假的?”古茗真的被吓到了。

    “自然是真的。”大半是真的,大半是假的,“还要不要去?”

    “古茗连连摆手,“不去了不去了。”

    古扉满意的点头,“不想去就想想办法,怎么让我不纳妃,你们不用出宫。”

    提醒他,“比如说皇叔都没成亲呢,做侄子的,怎么能成亲呢,你说是吧?”

    古茗眼前一亮,“如此大家的视线就会聚集在皇叔身上,可以暂时拖一拖对吗?”

    很快又蹙起眉来,“这样行吗?万一皇叔娶了怎么办?”

    古扉摇头,“不会的,咱们古家的男儿我还是了解的,无论坏的还是好的,都洁身自好,不会轻易娶妻。”

    比如说父皇,始终没有立皇后,就是母妃这样权臣的子女,一进宫也只能是贵妃,再升给个皇贵妃打发,如果所料不差,父皇是打算把朝廷异党都清理干净,之后再考虑自己的事,结果还没到时间了,就已经下黄泉了。

    皇叔这么多年也没找过人伺候,其实他娶个谁,可以让自己权力更大,毕竟跟他门当户对的只有大将军和丞相的女儿。

    丞相一步步走到今天,就是儿女众多,嫁这个,嫁那个,皇宫还有两个呢。

    总之皇叔不找,说明比起权力,他更看重真情。

    “况且他有洁癖,不会找的。”古扉躺在毛毡上,双手枕在脑袋下,“到时候我就放出话来,皇叔不找,我也不找,否则是对皇叔不敬,哪有长辈孤苦伶仃,晚辈先纳妃的道理,太不尊重长辈了。”

    历来婚嫁都是从上往下,上面不成亲,下面也只能压着,权衡之计,不指望能多管用,暂时拖一拖便是。

    “我明白了。”其实似懂非懂,不过古扉说的,应该错不了。

    不知不觉,古扉变得比他有主意多了,听着准没错。

    “既然明白了,那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天塌下来还有二哥顶着,他有小舅子撑腰,定能想到办法解决,你怕什么?”古扉拍了拍他的肩,“行了,我也该回去了。”

    他站起身,踩着毛毡朝外走。

    古茗喊他,“不留下来吃顿夜宵再走?”

    古扉朝后挥挥手,“不了,我还有其它事要做。”

    他像来时一样,翻窗户离开,再翻墙往回走,找落在半路的元吉。

    趁着还没到,四周没人,器灵问他,【你让二皇子旁听,想到怎么告诉唐婉了吗?】

    ???

    古扉有些疑惑,“我为什么要在意她的想法?”

    他与唐婉之间不是互相合作的关系吗?唐婉帮他给花溪换衣裳,他当个虎皮给唐婉扯着。

    太师府一个无权无势的虚职,能存活下来全靠他了,基本上等于还了唐婉的恩,不欠唐婉的,他做出的决定,为什么还要经过唐婉同意?

    说不通啊?

    【二皇子是唐婉的前夫,上辈子活活把唐婉掐死了,唐婉重生之后最是恨他,你让二皇子旁听,唐婉会与你离心。】

    古扉让二皇子旁听,基本上等于扶持二皇子,唐婉肯定会有想法。

    古扉嘴角勾起,“谁说朝廷好混了?想拿好处,那也要看有没有真本事?”

    他嘴角的弧度越勾越大,“我倒要看看,他的小舅子,能不能带动猪队友?”

    器灵莞然,【原来你打的这样的主意。】

    二皇子到底还年轻,从来没有参与过朝廷纷争,相对于朝廷的老狐狸来说,单纯的宛如一张白纸,所以栽跟头肯定会的,搞不好还会连累他的小舅子。

    “还有一个原因。”古扉抬头看月,“我总结了一下父皇之所以败的原因,他把朝廷的异党,不听话的全都除掉了,久而久之,朝廷没有别的声音,于是他的目标开始对准自己人,稍有不听话的也一一找各种借口弄死,他在朝廷就是说一不二的主子。”

    “这会出现一个问题,所有臣子都怕他,担心他那把刀落在自己的脖间。”

    “恐惧久了,他就像恶魔一样,令人茶不思饭不想,于是联合起来先将他除掉,而且是他的自己人哦,因为朝廷八成的人都是他自己人,自己人反了,朝廷其他人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如此才会造就丞相和摄政王这样的两大权臣。”

    “还记得皇叔怎么削藩吗?”

    【记得,按照面积,富裕程度,军队多少分多少个藩地管理。】

    那日摄政王说的只是个大概,细节就是有的两个管理,有的三个,面积大,军队多的可以多达五个人,原来的一块大饼,分成四五份,每个人能拿到手的只有一小块,这一小块要是想造反,首先他要吞了其它四块饼,一旦真的动手,钦差会立马发现,然后飞鸽传回来。

    总之他们就是互相牵制,干不掉自己的当地的其它军队,别想着上京。

    怕出现联合的情况,比如一家兄弟特别亲,然后一起动手,特意分了人的,嫡为老大,庶为二,然后是平民出生,最后是有功绩的,出生不一样,注定他们无法联手。

    【你也想像削藩一样,让人挤进朝廷里?】

    饼只有那么大,挤的人越多,自然到手的饼就越少。

    “吸取了父皇的教训,我不会让朝廷只有一种声音。”父皇在位时唯我独尊,只有一种声音,“朝廷是个百花齐放的地方,有数百道声音,各自探讨,竞争才能长久。”

    器灵赞同,【有人斗才有积极向上的心态和气氛,不过你要保持个度,可别让朝廷变成了养蛊的地方。】

    “知道,要争也要光明正大的争,使下三滥手段的,我第一个饶不了。”古扉双手背在背后,语气有些欢乐,“其实吧,如果职位和权力差不多,互相奈何不得对方,那就是菜鸟互啄,死不了人。”

    器灵赞同,【只要不死人,互相都为朝廷发力,那倒也无妨。】

    古扉点头。

    他就是这个意思。

    俩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和元吉分别的地方,老远便见元吉带着人奔来,“皇上,怎么去了这么久?”

    收到一个白眼,连忙解释,“奴才一会儿见不着您,这心啊七上八下的,生怕您出了意外,下次您还是带着奴才吧,奴才好给您开门,有个什么台阶啊奴才也可以先替您踩踩。”

    古扉没理他,上了步辇吩咐道,“去长悠宫。”

    众人听命,抬起步辇有节奏的晃荡晃荡,朝长悠宫的方向慢悠悠赶去。

    倒也没多远,很快到了地方,古扉没下来,直接让元吉进去通报,没多久里头的人匆匆出来,明显刚从床上起身,衣冠都没有整理好。

    太妃是古扉长辈,不用行大礼,只微微俯身,“见过皇上。”

    古螓虽然是古扉哥哥,但是俩人同辈,是臣,要跪拜下来。

    古扉挥挥手,让他们起身,“朕去御花园,顺道来看看兄长。”

    他目光望向古螓,“兄长今年十七岁了吧?也到时候了,明天去朝廷旁听吧。”

    古螓一愣,表情先是吃惊,进而有些不敢置信。

    古扉居然许他朝廷旁听?

    什么意思?

    他俩不是宿敌吗?

    他求了小舅子许久,小舅子都没许,说是这事他做不了主,丞相和摄政王一定会阻止的,没成想居然是古扉首肯的?

    幸福来的太突然,他有些恍惚,胳膊一疼,被人拧了一下,古螓回神,连忙道,“谢皇上隆恩!”

    古扉笑眯眯看他,“记得叫上五皇兄,他都十四岁了,差不多也该旁听了。”

    该说的话都说了,古扉瞧了瞧天色,“夜里露重,太妃和二哥请回吧,朕也要回宫了。”

    俩人行拜别礼,“恭送皇上!”

    明黄色的步辇像来时一般,慢悠悠离去,很快便只剩下点点火光,古螓望着宛如黄豆大小的光芒,迷茫问,“母妃,我没有听错吧,他居然会帮我?”

    良太妃也很疑惑,“这厮打的什么主意?”

    不应该啊,难道是弟弟又立了什么功?没有啊?

    莫不是这厮良心发现了?

    “不管了,儿啊,明天你只管去便是。”

    古螓点头,“我一定尽快在朝廷展露手脚,不让母妃失望。”

    良太妃很是欣慰,“母妃的好儿子啊,母妃信你。”

    俩人在月下腻歪了许久才进去,他们一走,立马有个黑影从角落里离去,追上没走远的队伍,在元吉耳边说了几句,元吉告诉古扉,“他们一点都没怀疑,可高兴了。”

    他有些不明白,“陛下,二皇子……”

    想说,人多眼杂,不敢说,其实不说,古扉也都明白,“你过来。”

    元吉连忙凑过去,古扉在他耳边交代,完了告诉他,“明天朕不上朝,有人问起就这么回他,知道吗?”

    “奴才明白。”只明白了后一件事,前面不明白,“陛下明儿为什么不上早朝?”

    古扉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他,“明天朕要是在朝上,丞相和摄政王还不找朕算账,朕当然要躲一躲。”

    元吉恍然大悟。

    原来陛下还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有些荒唐,所以躲起来,不给丞相和摄政王正面交锋的机会?

    所以说一开始为什么要让二皇子和五皇子去朝廷旁听?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