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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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胜修炼完毕时, 皇帝还笑得喘不过气来, 他近来又去了一逮着彼此都有空就必然要“深入接触”的毛病,虽然对于深入运动还是热爱得很,但逮着有趣事儿, 例如仁哥儿又在某处某地做了啥傻事儿了,例如王子腾又为了什么自己吓自己的紧张兮兮了, 又例如,贾王氏那等人, 不过是一个抓周礼上就已经被亲爹定义为“酒色之徒耳”的胖娃娃, 虽然胖得挺可爱,也胖得实在挺女气儿的小东西,就敢嫌弃林家女儿?

    需知贾政别看外头架子摆得足, 出口都说是荣国府的老爷, 实际上撑死不过一个五品官,荣国府正经的当家是贾赦, 且爵位也不是国公, 不过区区一个一等将军罢了。只不过皇帝懒得在小事上头与臣子计较,贾母又确实还有个荣国公夫人的诰命,虽说夫死从子长幼有序是规矩,但贾家目前无碍大局,皇帝也乐得留着他们这些不讲规矩, 没应景时是皇帝仁慈,应景了处置起来也是因由。

    因此细论起来,贾宝玉不过是区区一介五品官之子, 且还不是分家时能得大头的嫡长子,而是按规矩只能分得三成家业――且往往这三成家业里头还不允许有祭田族地等祖业―― 的非长嫡子!贾政能从荣国府分到多少?便是贾母再偏心,依礼能拿的有限;而若是贾母偏心得连最后分家都不依礼行事,损害了整个贾家宗族的利益,便是因着她辈分高诰命高族长族老都不敢说什么,贾政一脉起码这两代内,也是难以在宗族立足――如此人家,一般门当户对的谁看得上?

    何况林家与其不只门当户对。

    说起来,林家无爵,这点比起好歹有个一等将军爵位、隔壁又还有个同出一脉的三等将军的贾家,确实有些不如,可林海无爵有官!且这官非比寻常:

    巡盐御史原就是三品官,且这三品官还不同于一般的三品官,巡盐御史一职,不是皇帝信得过那个人、起码该自信自己掌握得住的才敢用――朝堂官爵高低都只是一时,难得是简在帝心!

    虽说林海这个巡盐御史有点子情急之下赶鸭子上架的味道,但他处置妥当上一任御史遇袭身亡之事,又坐得稳这个位置――巡盐御史一般一任三年,除了甄家曾出过一个连任三任九年的之外,余者多是一任便调职,甚至不少连三年满任都坐不下来的。而林海,却已经是第四年末了。

    一个若非王子胜,皇帝根本想不起来是谁的虚爵;一个却是虽因了王子胜,一度被皇帝恨得牙痒痒,却也依然信得过其才学并重用着的实官。

    林海的女儿,配正经荣国府主人的嫡长子都不丢分的,何况贾王氏的次子?

    皇帝最好笑的就是,王家兄弟姐妹几个,还真是个个不同。

    薛王氏不必说,傻得也就只有薛家那样需要攀着王家的人家、又薛大那样见多了官商各处尔虞我诈是以有些稀罕天真傻气姑娘的人才消受得起。

    王子腾倒是聪明了,然而这人实在谨慎多疑,他都正大光明在王家办了入契仪式了,连张氏都且看在她是王子胜写在族谱元配嫡妻的份上敬她半礼,这个大舅哥却还傻里傻气的,略有点风吹草动就紧张兮兮!

    皇帝倒不觉得自己是个为了杨贵妃就容得下杨国忠那样极品的性子,但王子胜不是杨贵妃,而王子腾,只要他在公事上尽心尽职,略有些瑕疵,难道他还能计较不成?虽八议上头没有契兄弟并其亲戚这一层,可就凭皇后是嫁与他、他却是入契与王家,这王家的待遇总不会比皇后娘家低吧?不说权柄如何,但只要不谋反,他总能保得王家富贵安逸,王子腾又何必战战兢兢?

    总是想太多了。

    至于贾王氏,那更是奇葩中的奇葩,皇帝第一次听说她的大名,原是听暗卫复述王子胜告知薛王氏其多年不孕的缘故时,不久后又听说这位连出嫁的小姑子都没放过,但也不过啧啧两声,并不以为意。但在因着三不五时看一会误投男胎的倒霉谪仙人的光屁股胖娃娃生活,少不得也看了贾王氏日常三五事,倒也总结出一件有趣事儿:

    皇帝扒在王子胜两腿盘起来的腿窝子里头大笑:“我一直觉得大舅哥和大姨子实在不像一母同胞出来的,却不想给这个不一母同胞的一比,倒真还是一家子出来的。”

    他近来越发放得开,笑时大笑,俯仰由心,此时又是真心取笑王子胜,也没有特意挑逗刺激他的意思,但因着两人日夜相亲惯了,却也没有要特意避开哪里的意思,王子胜少不得就只觉得小子胜那处,一阵热来一阵痒,若非他这两年的清心诀运用得越发炉火纯青,说不定还真不等皇帝笑完,就要将他夹进碗里去了。

    皇帝却不知道是真没察觉到王子胜压抑的炽热,又或者只是单纯相信他不会打断他正有兴致的事儿,因此又笑了好一通,直笑痛快了,才掰着手指与王子胜分析起来:“

    你看,大舅兄倒是聪明谨慎了,可实在想太多,便容易胆小紧张;大姨子却实在,嗯,非同一般的天真纯良,若不是你好心,只怕一辈子没个亲生骨肉,也还把贾家那个当好姐妹――

    我原觉得他们两个真是没半点相似之处,可有贾家那个一比:贾家爱多想像了大舅兄,偏生是个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脑子里的东西比大舅兄紧张兮兮的时候还不靠谱……

    十足蠢得很!和大姨子的单纯倒又有点子相似,只不过又蠢又歹毒,也就是贾政那样的,才看不出来,还真当她是个木讷慈爱的――

    那么多年才弄出个庶女来,还真抱到她跟前儿养着,又不直接记了嫡,倒信她说的什么不好让孩子打小就连亲娘是谁都不知道,且等日后亲事说定再说――就是皇家里头,这中宫所出的公主和妃妾所出的公主,议亲时标准待遇都不同呢!”

    皇帝原是说王家几个,却不知怎么的,话题就拐到贾家一家子蠢蛋身上,又不知道仁哥儿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儿惹了他,说着说着,还要加一句:“仁哥能和那家蠢蛋出来的几个大小蠢蛋走到一块儿,显然也是物以类聚――不行,我要与大舅兄说说,仁哥的教育还有待加强。”啧啧嘴:“他蠢没关系,但若是有人因着他是你独子,便以为你也和他一般儿蠢到一家子里去了,那朕不是亏大了么?”

    王子胜定定看着他,因一直运转清心诀的缘故,神色极淡,声音也极浅:“与我是一家,阿穆亏大了么?”

    皇帝看着他浅淡面容上却极专注的眼神,笑得越发得意,脑袋轻点,下巴在王子胜大腿跟上砸了两下:“别打岔,我是在和你论证仁小子蠢蛋的程度和让大舅兄加强教育的必要性呢!”

    王子胜“哦”了一声,因他们之前已经就仁哥儿是否需要在凡人的心计谋略人事庶务上头下功夫做过一番辩证,王子胜固然认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阳谋都是无用之物,却也不否认他自己确实离绝对的力量还远得很,也认可皇帝关于“不管仁哥日后是否随你修行,他总要在尘世起码几十年,多学点不吃亏”的说法,他自己又是个不用读心术的话,于凡人的想法习俗不甚通透的,此时也不与皇帝辩论仁哥儿蠢与不蠢,只是很认真地问他:“仁哥儿不好,怎么是让兄长教?”

    仁哥儿有王子胜灵气滋润,记忆力甚好,文课上头博学强记,然而文采灵气却不甚足,王子腾为此与他谋了好些个老师教导,其中最强者,虽不敢称当时大儒,却也是清流里头数得上的人物,也不烦亲近如娘舅等人,但再如何,张氏也没忘了自己教导一二,而仁哥儿也确实是在张氏的教导下,才勉强做得出中规中矩的应制诗。

    张氏是仁哥儿生母,原身元配嫡妻,教导仁哥儿固然天经地义,但阿穆是王子胜近千年才看上的伴侣,又依此时习俗正经入了契,论来也是仁哥儿正经父辈――若严格按照时下结契的说法,阿穆在仁哥儿跟前的身份应与王子胜等同,又时下讲究父教子、母教女,若非王子胜还没忘记自己和原身的那一点子区别,阿穆甚至该比张氏更天经地义的教导得仁哥儿才是。

    但就算王子胜一直没忘了自己和原身的那点子区别,却也不过在于坚持张氏只是原身的妻、而非自己的,却没有坚持仁哥儿不是自己的儿子――那他自然也该是阿穆的孩子。

    既然仁哥儿也是阿穆的孩子,那为何还要推与王子腾教?先前那般,不过是王子胜实在教不来仁哥儿凡间世情庶务,读心术仁哥儿又且还学不来罢了。

    以上,原身不原身的,王子胜尚未与皇帝说,皇帝自然也想不到,但关于“仁哥儿也是阿穆的孩子”这一论断,他却是一想便明白的,当下猫儿眼笑得眯了起来,不是平常外人跟前那种眯细了反而显得越发威严莫测的模样,而是毫不掩饰的,眯弯成月牙般,直接的愉悦。

    笑完却歪了头,挑眉撇嘴,带了些刁钻模样的挑剔:“朕何尝少教过他来?骑射武功,兵法策论,那样不是靠朕指点的?就林海大舅兄他们,能有朕那般好的大局观?能教得出一个被三个主考官都叹息文采不足,却还是因为其目光出众、见解精辟特特圈进来的举子?”

    王子胜对这些还是不太懂,但皇帝教导仁哥儿时,也不全避着人,偶尔如当着林海等,他也听过这些人的心声,仁哥儿在大局上头的把握确实从皇帝身上学得最多,他又爱皇帝在他跟前越发灵动丰富的神情,总觉得比当初驯养灵豹时更暖心,也不去挑剔没了皇帝,仁哥儿能不能长成现在这样,赞许地摸摸皇帝被他自己早前一阵翻来蹭去折腾得毛绒绒乱蓬蓬的头发:“那阿穆就继续教啊!”

    皇帝将脑袋又砸回他大腿上,扭了两下,干脆翻身仰躺着,盯着王子胜的下巴看了好一会,又伸手摸了两把,见王子胜还是看着他等答复,才闷闷道:“我教不来……臭小七是父皇教出来的,老二老三跟我的时候倒是不少,心却养得太大……仁哥儿不管最终如何,总有三五十年要给臭小子做臣子的,现在看着虽好,日后如何也不好说……大舅兄是胆小了点,但胆小有胆小的好处,仁哥儿若能学上三两分,臭小七总不至于忌讳他。”

    穆小七现在对仁哥儿仍是极好,甚至比幼年时更好几分,皇帝也相信这些好与更好,或许不是全无自己入契王家的缘故,却也有穆小七足够的真心。但就算皇帝不愿意直言,却也不得不承认,古往今来,最靠不住的,就是帝皇的真心。

    阿穆与子胜,那是因着子胜自身强悍,强悍到便是人间九五的阿穆,要与他并肩前行,也不是易事;仁哥儿与穆小七却不是阿穆与子胜这样的关系,便是了,他也没有子胜那样的本事,能让九五之尊要与他并肩前行尚要努力追赶――如此,便是穆小七确实有真心,仁哥儿又如何能一直保得住?

    阿穆待子胜是真个不同,他愿为他爱屋及乌,故而私底下从不因仁哥儿一声后娘真恼过,却也还是要让他知道,何谓君臣有别。

    皇帝一番话说得自己有些郁闷,原本欢脱的面容也沉静下来,猫眼还是半眯着,却不再是方才月牙弯弯的可爱。王子胜看着他,浅淡的神色却忽然温柔起来,眼神专注之余也带出几分暖意,而后忽然缓缓俯身,在那不自觉微蹙的眉心,以唇轻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