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徒弟他就是不吃药 > 127、第一百二十七章

127、第一百二十七章

作者:天桥底下说书的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今日各派高手齐聚一堂, 若是不将此事查清楚, 一旦传扬出去人云亦云,便再难澄清。释英不相信顾余生想不到这一点,可这徒弟始终不曾派人通知他,若不是元如见情况不对偷偷相报, 只怕等到顾余生和易相道人动起手, 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事若是风奕所为, 谁都不会意外,剑神根本不屑于对任何人解释, 所有反对他的人只有变成尸体。可顾余生素日行事远比孤僻的前世稳妥, 如此表现, 加上尊者那意味不明的话,让释英不免有些在意。

    他虽担忧徒弟出问题, 对上易相道人的视线却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只问:“易相道人,妖族占领人的土地会做些什么?”

    妖族所为没有人比道印门修士更清楚,易相道人闻言就给了他一个愤恨的眼神, 咬牙切齿地回:“烧杀抢掠, 奴役百姓, 更以修士作为提升修为的食粮。”

    人以妖兽为灵材,妖亦是如此,对这个答案释英并不意外。他不通人情,所以是世间最理智的看客,得了答复又问:“怀梦世家也是北方联盟的一员, 他们强占凡人土地,要求领地内所有人向自己缴纳供赋,更配合净世宗以修士作原料炼制升仙丹,你如此憎恨妖族,为何没有看见他们的所作所为与妖族并没有什么区别?”

    如今各派攻占北方,对于修士联盟所做的一切更是有了清晰认识。他们进入越京时,无数百姓跪在路边,奉上家中最后的积蓄恳求修士放过自己,那时压抑着不敢让他们听见的哭泣声和百姓满是恐惧的眼神,易相道人全都看在眼里。他很清楚,若不是经历了漫长的恐怖统治,一个正常人不会被摧残成这个模样。

    提起北方联盟的恶行,易相道人的底气弱了许多,只坚持道:“可他们是抵御妖族必备的防御线。”

    妖族是道印门自己迎战的敌人,可怀梦世家远在万里之外,易相道人虽知其所为,到底无法对受害百姓感同身受。人忘不掉的只有刻在自己身上的疼,牧白衣死后,顾余生将当年之事全部澄清,然而,没有人来向释英道歉。仿佛这些年的痛恨辱骂都不存在,大家只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拿此事当作逸闻谈资。

    面对易相道人的坚持,释英淡淡道出事实:“曾经是,但现在他们保护的是净世宗,而不是自己背后的天下黎民。同样是凌虐百姓之举,难道就因怀梦世家对道印门有用便可区别对待吗?”

    草木待事很直接,易相道人对此质问竟有些无法招架,只能后退一步,然而仍是顽固道:“就算怀梦世家不得不除,我也不允许妖族踏进人间土地,更不信一个迷恋妖物的盟主!”

    法不责众,时过境迁,传播流言容易,将其消除却难。释英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不允许有人毁了顾余生声名。他的徒弟三世都为人间除魔,就算孤军奋战也不曾退缩,始终没要谁给过回报。这样的人,若因为有一些自己的感情便被唾骂,这才是天道不公。

    释英走到顾余生面前,他看着因自己到来突然沉默的徒弟,扫向众人的视线骤然锐利,原本淡然的语气也是锋芒毕露,

    “东灵剑阁不允许任何势力欺压百姓,净世宗如此,我们号召天下修士铲除邪教,若妖族趁虚而入,剑修亦是第一个上战场。各位犹疑时,剑修就敢独自与整个北方修真界为敌,当年如此,今后亦是如此。”

    有事实作证,此话理直气壮,众人闻言皆是震动,天方子见状适时开口缓和气氛:

    “易相道人,北方联盟的高层一个都不能留,可剩下的外围弟子也不能全杀了,我们四派该收编的收编,该处置的处置,有了这些经过训练的人手,加上新得的灵材支撑,应付几次妖族入侵不成问题。”

    妖族进攻怀梦世家并未与修士定下盟约,正如天方子所说,他们随时可以加入战斗,易相道人终于不再坚持要保怀梦世家,只指着释英道:“好,怀梦世家之事就依你们所言,抵御妖族也日后再说,可如今证据已指明释英就是尊者,东灵剑阁又要如何解释?”

    “你所说的证据来自净世圣徒,刚好我这里也有一个亲眼见过尊者的证人。”

    妖族之事道印门本已偃旗息鼓,之所以旧事重提,到底还是对尊者与释英关系存疑。释英也知这才是今日重点,好在他于殿外观察情况时便有了应对之策,见易相道人提起,这便示意元如带人进来。

    他说话时众人还疑惑剑修怎么不声不响又抓出了新的净世圣徒,直到看清来人黑白相间的发色,才知这证人原来就是老熟人鹤五奇。这是南方聚会,天羽世家并未参加,易相道人瞥了鹤五奇一眼便冷哼道:“天羽世家的小子而已,他一个二十几岁的小毛孩子,能知道什么?”

    天羽世家到底与各派不同源,在同盟中也只与东灵剑阁亲近,鹤五奇的证词的确很难令他们信服。然而,释英这几日专研牧白衣医术已有成果,虽还未研究出分离神魂之法,却也能招出自己想见的人了。

    此时,他看着神色不屑的易相道人,悠悠道:“才过去一百年,易相道人竟连自己的至交好友都不认识了吗?”

    “胡说什么,我哪有——”

    易相道人早些年的确花天酒地,直到得知父母失和原因才淡了这些心思,潜心修行后只主持海域战事根本没交过什么朋友。他听见释英这话当即就要反驳,然而,当视线落在如今的鹤五奇身上,忽的发现那轻佻神情极其眼熟,待看见这人一碰上天方子视线便苦了脸,熟悉的场景让他不由失口叫道:“万岳子?”

    易相道人为万岳子保存了百年的阴阳双生果,更是对他的身后事百般关怀,二人交情着实不一般。他没有认错,阳果一出现,作为阴果的天方子便冷冷一笑,吓得自己兄长直接腿肚子一哆嗦,此时听闻老友声音,万岳子立刻就寻到了救星,连忙上前热情道:“易相兄,百年不见你老了不少啊,一点也不见过去翩翩美少年的模样了。”

    这开口就找打的说话方式毫无疑问就是万岳子,易相道人顿时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果然是你,你怎么……”

    万岳子素来不是个看气氛的主,根本没在意大家严肃的神情,闻言只哀叹道:“说来话长,我被净世宗所俘,阴差阳错就进了这具身体,身边就只有一个糟老头,好不容易找到两个美人,一个疯了惹不得,一个见面就给我冷眼,当真是度日如年啊。”

    万岳子到底是曾经的天岭宗大长老,在外面丢的可是天岭宗的脸,天方子眼见此人似有大谈江雪妃和晏金铃孰美之意,轻咳一声,这便给了其一个警告的眼神,“师兄,青囊长老叫你出来定有正事,你那些莺莺燕燕的经历就莫要提了。”

    来自阴果的视线让万岳子脖子一凉,他立刻怀疑地看向了元如,“你说天方子想我,我才跟你来的。他怎么一点也不像想见我的样子,还叫我师兄!”

    招出万岳子容易,要让一个元婴修士听话可难如登天,释英实验多次,最后的结果还是以直接打晕这个色胚告终。如今事发突然,也只能将其交给元如处理。

    元如是什么人,苍陌和林斜都无法撼动的剑神顾余生才一年时间就被他拐成了挚友,应付头脑简单的万岳子自是手到擒来,凑到其耳边就道:“万岳子前辈,你过去的形象太差了,谁会想要一个整天寻花问柳的哥哥?要想让天方子前辈认你,可得努力挽回一些声名。”

    此话果然让万岳子颇为意动,阳果与阴果是千万年一起生长的情分,为人时的矛盾终究比不上本能记忆,他生时无恨,死后无怨,到哪里都是随遇而安,如今所求的也只是能和阴果重归于好。

    这样一想,总是躲在身体里不出现的万岳子难得主动对释英问:“你找我来做什么?”

    “你说自己的神魂被第一圣徒献给了尊者,对这尊者的模样想必还有印象吧,他与我可相似?”

    尊者知道优昙婆罗花可以化作草木重生,却不知他如今是什么模样,这些年一直在寻天地间的灵植,万岳子作为阴阳双生果自然也在其列。第一圣徒脱困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万岳子带到尊者面前,经其验证不是所寻之木方才扔给凤鸣山使用,万岳子自然见过尊者真容。

    这好色之徒看人先看脸,面对尊者也不例外,听了释英这话便道:“你?不像啊,他是个冷冰冰的黑衣和尚,生得虽然也算齐整,眼角眉梢却总有一股骇人戾气,哪有你好看?”

    万岳子曾是天岭宗大长老,其证词远比净世圣徒有分量,易相道人没想到会是这个好友出现打自己的脸,仍是不敢置信道:“此话当真?”

    万岳子完全在状况外,见他不信又肯定道:“当然,那尊者得了阴阳双生果还将我的神魂拿出仔细探查了一番,我把他的神魂气息记得清清楚楚,和这位美人完全不一样。”

    “难道神魂也能作假?”

    旁人的话易相道人可以不信,可万岳子是他的好友,生来又是那没心没肺的性子,由这阳果作证,原本已信了释英就是尊者的他也不由动摇了起来。

    释英见状,又趁势道:“净世圣徒潜伏极深,我们费了多少劲才抓住冰蚕子和轩齐子,道印门能这么快将第八圣徒制服还提取出了尊者记忆,只怕这个消息是某些人刻意想让你们知道。”

    他点出疑点,天方子亦是配合道:“我这师兄没有骗人的智慧,易相道人对此应该心知肚明。”

    万岳子缺心眼的性子没人比易相道人更清楚,闻言不由点头道:“的确,正因如此我才敢与他交心。”

    一直顽固的易相道人终于被说服了,然而作为起了关键作用的证人,万岳子对此表示很不满:“我怎么觉得他们在骂我?”

    元如心知现在不需要这人了,见状连忙上前道:“万岳子前辈,我这里有天下美人图,听说你也会一些丹青,不如将见过的净世宗成员都画下来,大家交流交流?”

    美人图一词顿时让万岳子眼前一亮,他欣赏地看向元如,发现这小子长得也不错,搭着他的肩就笑道:“你这后辈当真不错,不如来我身边伺候?”

    他此时还用着鹤五奇的身体,少年面容嫩,笑时不见过去风流,反倒多了几分妩媚,元如微微一愣,忽然发现鹤五奇生得着实不错,当真是个配男女都极为合适的好素材。

    剑修办事从不受外界干扰,只是这样一想,元如又开始履行释英嘱咐,只劝道:“此事我们以后再谈,我已暗中打探到了消息,天方子最佩服妙笔生花的文人雅士,若前辈能借此一展画技,说不定就让他改观了。”

    糊弄万岳子果真是天下难度最低的事,他随口一说这人就信了,立刻就兴致满满道:“甚好,笔给我,我这就把那和尚画给你们看,保证栩栩如生!”

    如此表现更让易相道人确信无疑,他长叹一声,终是认输:“的确是万岳子本人,是我中计了。”

    易相道人是个直脾气,遇上什么事从不藏着掖着,直接就找上门来。比起他,释英更担忧那些会将疑虑藏在心底的人,疑心则生暗鬼,他的身份一天存疑,修士联盟便多一分忧患。

    此时,面对气势完全弱了下去的易相道人,释英仍是不卑不亢的模样,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平静劝解:

    “虎豹争原野,飞鸟逐山林,争夺领地是所有活物的生存本能,人与妖亦是如此。但是,也请易相道人谨记,不论妖还是人,争夺土地的目标都是想要让自己种族延续下去,你们为的是生。

    可尊者不同,他是要让非至善者都消失,世上根本没有完人,按照他的标准,不论人还是妖都该死。净世宗所求是灭亡之道,乃世间万物公敌。不论人与妖有多少恩怨,也请先渡过这生死存亡之劫再行清算。”

    佛修与外无争,却是一生都在与自我辩论,纵使易相道人对释英怀有恶感,也不得不承认此话有些道理。他抬眼看向从头到尾都不曾因自己言语有一丝愤怒的释英,突然疑惑道:“你也是异类,竟能容许我憎恨妖?”

    “我不会阻止狼群捕食羊,同样,也不阻止羊群进行反击,上天造万物,谁能存续,谁将灭亡,皆由各自奋斗。我能劝你的只有一句话——天道有序,过犹不及,凡事都要适度。”

    入世多年,优昙婆罗终于明白了佛为何从不插手人世纷争。万物有序,人只能靠自己去争取想要的未来,他想助人脱离苦海走向极乐,却反而造就了一个远胜人间妖邪的魔,这是他的过失,该由他来结束。

    “优昙婆罗生于天地,佛以我喻大千世界,我得无上妙法,从此身同万物,亦非万物。你若当我是妖,我便是妖;你若相信我不是妖,那我便不是妖。是非曲直,尽在你心。”

    与牧海灯同行的这段时间,释英的记忆正在一点点复苏,他双手合十对易相道人微微颔首,眸中是窥破人世爱恨的清静无为,言语间无悲亦无怨。众人愚昧,众生皆苦,佛知之,恕之,释之,是为大善。

    这属于佛修的话易相道人仍是似懂非懂,只是他将释英如此态度,倒也觉出此草与妖完全不同,世上不会有这样毫无戾气的妖,也没有妖能拥有如此清明的眼神。这一刻,素来顽固的道印门门主竟难得开口道了歉:“今日是我冤枉了你,对不住了。”

    易相道人一服软众人也是松了口气,许真人这便上前拉过他,只抱怨道:“你这脾气也太急躁了,还没确定的事就和顾掌门吵成这样,跟我回去喝杯茶,我来和你聊聊人生。”

    “既然事情已了结,便散了吧。”

    风波平定,天方子也是放下了心,这便遣散众人,离去前瞥了一眼摸着拾花剑沉默不语的顾余生,只对释英暗暗道:“这几日你徒弟状况不对,好生问问。”

    顾余生的确很不对劲,按他以往的性子,这个时候不该如此沉默,可他好像突然对各派联盟都不上心了,只一味低头摸着自己的拾花剑,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到众人散尽,释英坐在徒弟身边,他认真注视着顾余生,等待对方先开口。这视线总算让剑神抬起了头,顾余生看见师父凝重神色时顿一顿,只如往常一般笑道:“多谢师父为我解围。”

    他表现得很正常,与方才的激动判若两人,正因如此,释英更觉他在抑制什么,立刻问:“你一直都很理智,应该看得出这是净世宗阴谋,今日为何会与易相道人如此针锋相对?”

    若是从前,顾余生纵使愤怒也不会表现在脸上,他也知今日自己没有克制住,闻言悄然移开视线,只回:“师父不可能是尊者,我自然不能让他污蔑你。”

    这般反应更是让释英肯定了自己猜测,他不再兜圈子,直接将一切摆在了明面上,

    “你若真的认定我和尊者没有关系,不必我出现已率先调查此事。你不敢查,是因为你自己也有疑虑。今日,你对峙的不是易相道人,是你自己怀疑我的心。余生,你想起了什么?”

    “果然瞒不过师父。没错,牧白衣死后我便结了元婴,踏入炼神还虚境界,过去的所有记忆都回来了,也包括,与尊者同归于尽时的场景。”

    此话一出,顾余生神色再不能淡然,他握紧自己的拾花剑,死前所见的一切再次从脑海中浮现。释英猜得不错,他不肯查,是因为他死前所见的尊者,也是释英。不止容貌,就连气息,都与他曾朝夕相处的青囊长老一模一样。

    恢复记忆之后,顾余生一直告诉自己,释英不会是尊者,这一定是阴谋,他要相信自己的师父。

    可是,不论如何说服自己,心里总有一个疑影告诉他,以尊者恶劣的性情,先让他倾心,最后再揭开一切彻底摧毁他的信念和感情,这样的事,那个魔不是做不出来。

    释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他明明该无条件信任师父,却还是心生怀疑,这是顾余生最无法接受的事情。他发现自己好像变了,不再是当初只信仰着仙草的剑神了。

    他怕自己负了初心,所以宁可舍弃今世的理智,变回最初那个只想着仙草的风奕。反正,他从一开始就是除了仙草什么也没有,放弃现有的一切,也不过是从头再来。

    这些彷徨和挣扎顾余生不敢告诉释英,释英却能感受到他心中的迷茫,他看着这个总是躲在一边默默长大的徒弟,暗道,他们顾虑对方所选择闭口不言的那些事,或许会令彼此越走越远。

    他是草木,学不会人的七窍玲珑心,如今也懒得多想了,只直视徒弟眼睛道:“余生,你我都隐瞒了一些事,今日不再去考虑对方的心情,彼此都将这些秘密都说出口,如何?”

    所为师父,便是在弟子迷茫引导其走上正道的人。而现在,这就是释英替徒弟做出的选择——坦白。

    得了这句话,顾余生忽然轻松了,那压着他喘不过气的疑心就此无足轻重,他认真看向释英,应了一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顾余生:我居然怀疑师父,我再也不是师父的宝宝了,我杀我自己!

    释英(冷漠):中二什么,坐下。

    顾余生(乖乖坐好):好的,师父。

    元如:掌门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喝茶了,同学们,手机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