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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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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兰山缺内,一人身着玄色文士袍,头戴梁冠,匆匆向将军府走去,行至门外,躬身一礼,高声道:“韩琼,参见将军。”

    闻人尔沁闻声向门口处走来,单掌虚托,道:“军师速速请进。”

    闻人尔沁领着韩琼进了书房,当先在主位坐下后,指着一处,说:“坐。”

    “谢将军。”韩琼带上了书房门,在他左手侧坐下。

    “韩军师何时回城的?”

    “今日拂晓归来,怕惊扰二皇子休息,因此此时才来求见。”

    “军师日夜兼程,风餐露宿,真是苦了你啦。”

    韩琼抬手一拱,道:“为大汉效力,属下莫不敢辞。”

    闻人尔沁欣慰的点了点头,问道:“军师此行,可有何收获?”

    韩琼目露笑意,答道:“在下为殿下带来一策,足以令殿下名垂南疆,威震大汉。”

    “哦?”闻人尔沁心头一震,连忙站起身来,问道:“是何计策?”

    韩琼起身走到一堵墙边,扯开幕布,幕后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南疆和北疆的军事地图。

    他拿起悬挂在一旁的木棒,指向祁连山以南,羌族以西的一块土地,画了一个圈,说道:“酆王殿下,您看。”

    “此处乃吐蕃,方圆两千万顷,幅员辽阔,两倍于羌族草原,毗伽单于意欲与二皇子联手,各取一半,将这些土地占位己有。”

    闻人尔沁上前几步,定睛边看边思索着。

    吐蕃与羌族相邻,并未与大汉相交,羌族名义上归附大汉,解除了军制,实则还是有各部族自行管理日常事务。吐蕃与羌族隔着一大片沙地,两国草原少有接壤,因此互通也并不多,所以他对这西域国土,也知之不甚。

    闻人尔沁退回主位,远远的纵览全图,考虑了一会儿后,忽然皱眉一拍扶案,喝道:“荒唐!”

    韩琼不知尔沁因何动怒,不由惶恐的躬下身来。

    闻人尔沁怒气冲冲的走上前,夺过他手中的木棒,点向地图,咄咄逼人的喝道:“这是祁连山,这是贺兰山,我们便守在此山缺,匈奴兵马从何处投到吐蕃去,难道要叫本皇子借贺兰山缺给他么!贺兰山缺一失,叫大汉南疆如何据守,莫非是要引狼入室么?”

    待闻人尔沁说完,韩琼又是一作揖,才开口答道:“属下也唯恐此事有诈,当场与毗伽单于提及过,我北凉军定不会借道贺兰山缺于他。”

    “哦?他如何作答?”闻人尔沁疑惑的问道。

    “毗伽单于向二皇子承诺,匈奴铁骑不过贺兰山缺一兵一马,只需让其粮草通行便可。”韩琼如实回答。

    闻人尔沁未料想匈奴人如此作答,不禁站在行军图前,再次仔细的琢摩着各处地形,喃喃自语道:“不过贺兰山缺……那何处……可以入吐蕃呢?”

    他以手抚额,轻轻的揉搓印堂,在书房内来回踱起步来。

    韩琼也重新打量着行军图上祁连山一带的地貌,片刻后轻声说道:“属下曾问过毗伽单于,但他三缄其口并未回应。在回城路上,属下也反复思量过这个问题,但苦苦不得其解。”

    “那你应承了此计?”闻人尔沁的声音有些寒冷。

    韩琼再拜道:“二皇子未作允诺,韩琼岂敢独断专行!只是……”

    “只是什么?”

    “毗伽单于信誓旦旦的告之属下,可等到匈奴大军先入吐蕃,二皇子再派军西行也无妨。”

    匈奴人如此作态,令闻人尔沁有些始料未及,他眯起眼睛问道:“他竟如此自信么?”

    “句句属实,属下观察孟和腾格里的神色,也像是智珠在握,不似有假。”

    “哼,那老家伙还健在啊。”

    孟和腾格里贵为萨满教教宗,是北疆民族的信仰,是大草原的长生天,同时也是大汉王朝的骨中刺。

    此人精于术法,更善于谋略,北凉军为收服南疆,不知有多少将士因他而折戟沙场,可能……只有那人才有足够的智慧与胆略与他互为博弈吧。

    然而,孟和腾格里自视甚高,擅用阳谋,加上草原民族的秉性,对阴谋诡计颇为不屑,既然他也参与了,那么此计应该至少有五成以上的把握。

    想及此处,其实潜移默化的,闻人尔沁从内心深处已经采纳了这条策略。

    六万北凉军,据守贺兰山缺的两万军马不能妄动,四万兵马伐吐蕃,实在是捉襟见肘。倘若匈奴果真能投十万铁骑攻伐吐蕃,届时自己有何实力和颜面要求对方平分领土。

    思绪转换间,他已经在为兵力的投入而暗暗神伤。

    为人臣子者,察言观色是必修的功课,韩琼在一旁料想到闻人尔沁的为难处,上前两步说道:“属下有一计,或可为殿下解忧。”

    “讲。”

    “殿下是否在为西征的兵力布署而苦恼?”

    闻人尔沁莞尔笑道:“知我者,韩军师也。哈哈,军师可有良策?”

    “属下以为,此事不必操之过急。北凉军可调用的兵马虽不足四万,但草原民族素来尚武,下马可牧,上马可战,羌族西部与吐蕃接壤处若是战事一起,羌族族民岂会坐以待毙,届时提前派人去各部落首领处游说一番,偌大的草原,只要军械充足,再凑出四万骑兵,应该不是难事。”

    韩琼暗中看着尔沁的神色,只见二皇子阂上双目微微颔首,并无不满之色,于是安心的继续说道:“再者,倘若毗伽单于果真能携十万匈奴军进入吐蕃,真到了厉兵秣马之际,殿下可向圣上借兵。属下斗胆猜想,若是吐蕃尽归匈奴所有,北凉军将交困与西域与贺兰山两路,圣上英明,必然不会坐视此等情况发生。届时,殿下又何愁无兵可用?”

    闻人尔沁闻言后忖量许久,缓缓地说道:“再不济,若是匈奴骑兵未能出现在吐蕃地界,于北凉军而言,也是没有任何损失。”

    “正是如此。”

    “好,韩军师且修书告之匈奴人,就说本王答应了。顺便再询问一下何日用兵,我们也好早做打算。”

    “诺,属下这便告退。”

    待韩琼躬身退出书房后,闻人尔沁再次来到军事图前,目露精光。

    拓疆千万顷,足足千万顷啊!虽然不及那人的丰功伟绩,但也足以载入史册了。

    此计若成,我闻人尔沁何惧太子之位旁落他人呢。

    阿史那默棘连,你可切莫让本王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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