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狼宠 > 挨了一枪

挨了一枪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当上半身一凉,衣衫被扯掉,叶落心里涌上来无边的绝望。

    “啧啧,身材也不怎么样嘛……”樊肇柏将她的衣服勾在手指上,摇头叹息着,手指往下一软,衣服飘然落地。放肆的视线落在叶落的身上,肆意地将她的恐慌绝望收在眼里。

    叶落的双手无法挣脱控制,只能慌乱无措地扭动着身子向将自己藏起来。虽然仅仅是脱去外衣,内衣还好好地在身上,她却已经觉得自己像是被剥光了摊在人前。

    挣扎扭动中,泪水越来越多,视线模糊成一片。

    这让樊肇柏更加的高兴起来,不断地用言语刺激她,让泪水落得更快。伸手摘了几颗豆大的泪珠,涂在她的唇上,他邪魅地笑着道:“怎么又哭了?你不知道这楚楚可怜的样子,会让男人更加兴奋失控的吗?男人的征服欲望一旦失控,那可是很粗鲁的,你确定能承受得了吗?”

    “混蛋!”叶落不断地落泪,无法说出更多的话来。混乱无措的脑子,也只能骂出这两个字。因为体力的关系,挣扎也变得软弱起来。

    “呵呵,终于又开始骂了。尽情地骂吧,趁你现在还能开口骂。等下,你这张嘴可是要用来激情叫喊的,知道吗?”樊肇柏冷冷一笑,手抓住她的内衣,只要轻轻一用力,她的上半身就要完全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呜……”叶落哭着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挣扎,却依然徒劳。这种不管你怎么努力都没有意义的感觉太糟糕,糟糕得她绝望得不想再无谓挣扎了。

    樊肇柏已经准备好了力道,因为想要戏弄羞辱她,所以动作并不急躁。叶落以为一切已经无法挽回的时候,手机铃声大作。

    樊肇柏的动作停了下来,拿过手机一看,按下接听放到耳边。对叶落的压制,依然没有放松。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脸色一沉,终于放开了叶落。

    四肢一得自由,叶落手脚并用地缩起来,拉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整个的包住。脸在被子上用力地蹭了蹭,将泪水蹭去,视线又清楚起来,警戒地瞪着在窗前接电话的樊肇柏。

    过了一会,樊肇柏挂了电话,大步向她走来。

    叶落吓得一拉起被子,鸵鸟似的想将自己整个包裹起来,不要再面对这个禽兽。

    樊肇柏却更快一把抓住被子,但并没有拉开,只是让她的头露出来。然后伸手抬起她的下颚,凑近一笑。“今天就暂时放过你,改天我们再好好地玩玩。希望到时候,你的表现会更让人高兴,嗯?”

    说完手一甩,几步就出了房门。

    “呼——”直到脚步声渐渐地远去,叶落才大大地送了一口气,用力地喘了起来。缓缓地闭上眼睛,手抚上心脏的位置,身子还止不住颤抖。

    突然,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又响起来。

    叶落吓得抓起一旁的衣服往身上套,掀开被子就想冲过去把门锁起来。人还没扑到门口,脚步声已经在门口停了下来。惊慌抬头一看,发现是那个照顾她的小姑娘。绷紧的神经又一松,叶落觉得有些晕眩。捂住额头,缓缓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忍不住,问那个小姑娘:“他还在楼下?”

    小姑娘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指的是谁,于是摇摇头。“范先生刚刚离开这里,还带走了好几个人。”

    叶落闭上眼睛,用力地吞下翻涌而上的那些恐惧,慢慢地冷静下来。然后一颗一颗地,将衣服扣起来。

    “你还好吧?”小姑娘看着她的动作和神情,小声地问道。

    叶落摇摇头,本来想对她笑笑,但没成功。这一场奋战,她的力气几乎都要被消耗干了。最糟糕的,是那种死命挣扎却徒劳无功的感觉滋生出来的绝望和恐惧。心脏像经历了一场恶战,也疲惫不堪。

    刚刚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樊肇柏还带走了一些人,是为了对付聂鞅吗?他是不是看到那个电话,要来救她了?他一个人来吗……

    “我想吃点东西!还有,我身体不舒服,麻烦你把医生给我喊来。”叶落牙关一咬,转头对小姑娘说道。她要吃东西,要让医生帮她处理身上的伤,等聂鞅来救她的时候才能够有足够的体力跑人,而不会拖累他。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没能够保证聂鞅平安无事,她没有资格唉声叹气,更没有资格绝望。

    “好的。”小姑娘飞快地去了。

    叶落整理好衣服,开始运转脑子。要怎么样,才能在聂鞅来救人的时候帮上他的忙?

    接下来的五天,樊肇柏没有出现。屋子里的人果然少了好多,而且守在她门口的两尊门神也不见了。所有的防守似乎都转到了屋子外面,叶落可以在屋内自由地活动。

    厨娘换掉了,叶落心里很愧疚,不知道上一次那个厨娘遭受了怎么样的对待。以樊肇柏那样的心狠手辣,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一个背叛他的人。那个厨娘,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第六天的时候,叶落正在大厅里看电视。还是欧美电视台,正播放音乐。在屋子里什么都不能做的叶落几乎要发霉,能听听音乐也是好的。

    突然的,屋子的一个方位有了动静,似乎是有人潜进来了。所有人都往那边去了,只留一个人守在门口看着叶落。

    叶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砰砰砰的声音好厉害。她明白,是聂鞅派人来救她来了。他自己是不是也亲自来了?这间房子肯定有所布置,如果她能逃出这个屋子,也许能帮上他的忙。可是守在门口的那个人那么高大,她要怎么做,才能将他摞倒?

    叶落立马转动视线,搜刮屋子里所有能够派上用场的东西。可是很可怜地发现,几乎没有什么她可以拿来打人的工具。如果不是能够一下就把他击倒,惹怒了那人,她要是被打一顿受了伤,就更加逃不掉了。

    如果还有一个手表那样的麻醉针,那该多好!可惜,手表被樊肇柏那混蛋砸碎了,麻醉针也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屋子里没工具,她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了,怎么办?

    视线动来动去,叶落注意到落地窗前的盆栽。她曾经挪动过那些盆栽,她知道自己能抱得起来,可是那个人要比自己高得多,她能够砸得到他的头吗?如果砸不到头,那砸什么地方能够让他无法阻止她跑出去?对了,脚!

    叶落用力地吞了吞口水,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刷一把拉开那窗,那个负责守着她的人果然看了过来,叶落转身拉上窗帘,那窗帘是足够厚的,从里面是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那个人看不到她,肯定会急着赶过来,叶落早已经将最重的盆栽抱在怀里。那盆栽很重,她平时也许还抱不动,可是为了逃命,她抱起来了。

    脚步声果然响起来,那个人飞快地往落地窗走。从中间一把撩开窗帘,探出头寻找叶落的身影。

    叶落看准时机,使出全身的力气将盆栽砸了下去。在人吃痛弯腰时,又飞快地端起另一个砸向他的脑袋。仅凭她的力气,这一下是砸不晕那个人的。于是叶落马不停蹄地搬起更多的盆栽,一股脑地往那个人身上砸,直到他倒下去为止。

    看着躺在地上流血,但依然没有晕过去的人,叶落粗粗地喘息。顿了一会,扭身从窗帘闪了出去,仓皇逃跑。因为她已经听到那边有人听到砸东西的声音,嚷嚷着跑过来了。

    撒腿冲出去,叶落听着脚步声快到了。匆忙之中,只得钻进那些花草树木的中间缩着身子,连动也不敢动。

    就在此时,叶落听见有人压低着嗓子,轻声呼唤:“聂太太,聂太太?你在哪?”他是用法语说的。

    叶落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犹如黑暗中突然看到一丝微波的希望那般。这里的人都喊她叶小姐,没有人喊她捏太太的,是不是聂鞅派来救她的人?但她又不敢造次,实在难以再相信出现在这宅子里的任何人。这个陌生的声音,焉知不是为了骗她现身而设下的圈套?

    叶落屏住呼吸,却听那人一边寻找,一边轻声说:“别害怕捏太太,我是聂先生派来的,一直没办法跟您单独说上话。聂先生让我带您出去,请您现在出来好吗?”

    叶落心里怦怦直跳,又听得那人说:“您别怕,我确确实实是聂先生派来的,他让我告诉您四个字,孽根惩罚。您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对吗?”

    这么说,真的是聂鞅来找我了?

    那个粗鲁的玩笑,是他们夫妻二人的私密话,别人是绝对不知道的。

    叶落正迟疑着,突然之间,一个人影出现在她面前。叶落吓得连连后退,眼前一个高大的白种男人,三十岁左右,灰色眼珠打量着她,竟然是那位寡言少语的园丁。

    他见叶落惊慌失措,立即双手举高,快速地说:“聂太太,别怕,请马上跟我走,我们要立即离开这里。”

    叶落勉强镇定地爬起来,心快要跳出胸口了。但还是坚定地对他说:“走吧。”

    他点点头,说:“跟我来。”

    他们迅速跑出内院,这时叶落才发现,门口倒了两名警卫,也不知是死是活。惊诧地看了那男人一眼,他淡淡一笑:“没要他们的命。”

    叶落点点头,跟着他跨过去那两人,朝内院通往外面的侧门跑去。

    那天樊肇柏的一顿打,直到现在还没有好彻底。此刻跑动痛得厉害,但被抓获的可怕更甚于一切,令叶落已经无暇顾及身体的种种不适。尽管如此,她仍然速度太慢。法国人等了几次,终于不耐烦地一把携住她,带着她快步穿过后院,朝往常运送食物的通道过去。那扇漆成橘红色的金属门此刻就如一扇救赎的门户一样召唤着,叶落喘着气,几乎跌跌撞撞而迫不及待地朝它奔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有人用中文喊:“谁?你们是什么人?!”

    叶落悚然一惊,法国人一把护住她,喝道:“糟糕,被发现了,你躲在我身后,明白吗?”

    叶落被他推到身后,紧接着,她听见警笛鸣响,不少人从宅子里各个地方奔跑出来。紧接着,有人用中文嚷了一句:“别放过他们!要是被他们逃了,先生一定会重责!”

    随即,耳朵旁竟然开始响起子弹飞射的嗖嗖声,叶落此时心里已经惊吓到麻木,只知道机械般跟着法国人逃窜,手脚并用,在子弹停歇的间隙朝前爬去,迅速躲到下一个遮蔽点。

    走廊上十八世纪遗留的精致穹拱廊柱此刻成了为他们的掩护。法国人护着叶落,一边冷笑着掏出大口径枪,上了膛,边反击边退走。他枪法似乎很准,在叶落蒙住脑袋蹲着时,仍然能隐约听到对方的惨叫声。

    在枪响和惨叫中,叶落浑浑噩噩,被他拉着终于跑到门边,已经可以看到斜对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两个人均精神一振,法国人一把推她,喝道:“快,上那辆车,它带你……”

    他一句话没说话,忽然闷哼一声,脸上现出痛苦之色。

    叶落低头一看,他腹部一处殷红,正慢慢扩大开来。他低声咒骂,苍白着脸,举枪射击,喝道:“快,你先上车,我掩护你。”

    叶落此时忽然有些清醒,聂鞅的目的如果只是救她,那么便腾不出人手来援救这个人,她颤声道:“我,我们一起走。”

    “我不会感激你的愚蠢,快走!我没多少发子弹了!”他咬牙怒道。

    “不!”叶落坚决地摇摇头,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喝道:“少废话,那就别浪费子弹,给我一枪一个,然后我们立即跑!”

    他灰蓝色的眼珠默默看了叶落几秒,忽然一笑,说:“果然不愧是聂先生的女人。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齐洛。埃克萨斯。”

    “叶落。”叶落淡淡地说,真佩服他们两个人还有心情在这种情况下寒暄。一颗子弹嗖地击往他们头顶,两个人猛地一缩脖子,上面大块白灰掉了下来。

    “我现在打左边那个,枪声一响,我们立即跑出门去。”齐洛低声对叶落说。

    叶落点点头,架紧他的胳膊,卯足了劲。齐洛探头射出一枪,叶落立即用力撑起他,往橘红色大门跑去。身后枪声大作,但她已经管不了那许多。

    见他们跑出,车内已经迅速下来两名黑衣大汉,一个举起机枪反击回去,另一个跑过来接应他们,大声用英语喊:“聂太太?”

    叶落点点头,喝道:“是我,快过来帮忙!”

    “齐洛,你受伤了?”那人怒喝一声:“这帮狗娘养的!”

    “别废话了爱德华。”齐洛虚弱地说:“腹部中弹,快走。”

    爱德华立即将叶落和齐洛两个人护到车门前。

    就在打开车门的那一瞬,叶落忽然听到一声奇异的锐响,就如空中气流那种刺破耳膜的尖利声,但又几不可闻。随即,她觉得背后一麻,一阵钝钝的痛感随即扩散到全身。

    叶落双眼一黑,在扑倒前一刻,口型无声地喊出两个字:“聂鞅。”

    叶落感觉到自己正在飘荡,感觉自己一直在飞,朝着头顶光明而宁馨的所在飞去。耳边仿佛听到极其悦耳的音乐,说不清什么旋律,但却仿佛一只手,轻轻地,从头到脚安抚她的灵魂。

    所有她曾经背负着的,承载着的痛苦和无奈,全都释放开来。叶落四肢放松,如同一个漂浮在空中的水泡一般向上飞翔,一种巨大而持久的幸福从内而外生出来。幸福到,她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咧着嘴在欢笑。

    可是,这么幸福的时刻,却有不合时宜的哭泣声总在骚扰。那是一种低沉而压抑的哭声,仿佛哭的人用看不见的大手,将心脏使劲搓捏,那眼泪是直接从心底分泌出来。

    听得叶落心烦意乱,本来确凿无疑的幸福似乎也大打折扣。叶落有些不耐烦,仿佛伴随着那阵呜咽,还有一些喃喃细语,犹如魔音入耳,影响她向上飞翔的速度。渐渐的,那细语变得清楚起来,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嘶哑着,蕴含了巨大的痛苦,在那里说:

    “我受不住第二次的,你他妈别这么看得起我,我受不住第二次的……”

    叶落心里莫名地难过了起来,那个声音传递过来的痛苦如此真切,宛若背负千斤重担一般令人感到窒息。然后,她又听见那个声音,殷切地,祈求地,带着小心翼翼和焦灼,带着无奈和痛彻心扉的隐忍,一遍一遍地,不厌其烦地说:“醒过来,醒过来吧,醒过来,求你,醒过来好不好?落,我知道你听得见,都是我不好,我的错,我只求你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

    叶落心里一颤,轰然一声,她奋力分开无边的黑暗缠绕,奋力挣扎。猛然之间,她睁开眼睛,迎接她的,果然是满室光明。

    还有一个形容枯槁,瘦骨嶙峋,满脸胡渣的男人,布满红丝的眼中死死地盯住她,难以置信地说:“落,你醒了?”

    叶落困惑地蹙眉,还没说话,已经一把被这个怪男人一把紧紧抱住,他颤抖着抚摸她,呜咽出声:“你终于舍得醒了吗?啊?你终于舍得不折腾我了吗?”

    叶落忽然脑子清明起来,抬起手,想抱他,却终于无力垂下。然后,她用尽力气,断断续续地,微弱地说:“聂鞅,你,几天,没洗澡,离,我远点……”

    然后,叶落听到扑哧一声,他低哑地笑了。但有力的双臂,依然紧紧地将她抱住。

    叶落也忍不住裂开嘴笑了,但身上的疼痛让她马上皱了眉头,却没有出声。那紧密的怀抱让她还不够清醒的脑袋明白,他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心理折磨,她不能再给他加重负担。

    闭上眼睛,闻着专属于他的气息,嘴角越咧越大。真好,一觉醒来就能这样的被他抱着,紧紧地抱着。他还好好的,除了胡子邋遢好久没洗澡外,没有受伤也没有被抓走。在巨大的喜悦里,心在剧烈地颤抖着。感谢上苍!

    叶落的运气算好,子弹打中右边肩胛骨以下两寸,击裂一根肋骨,穿胸而过。这颗子弹避开了内脏部位,也没用令心脉受损,在同类情形中,几乎可以算是奇迹。但尽管抢救及时,她仍然因为失血过多差点倒在了在手术台上。此外,之前樊肇柏揍她时下手并不留情,再加上她身体素质不够强,种种原因加起来,竟然让她昏迷不醒三四天之久。

    可怜的聂鞅,也因为寸步不移守在床头不眠不休,等到叶落醒过来时,他也终于熬不住倒下。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可怜兮兮地躺在叶落病房内的隔壁病床上吊营养剂。

    在叶落从昏睡中醒来,无论何时,总能见到他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眼神中惶恐和温柔交替。有时候夜里看来,竟有惊心动魄的亮光。

    叶落躺着无法动弹,稍稍的挪动都可能牵扯伤口,一到晚上尤其难熬。她强忍着没有呻yin出声,但睡不着的煎熬常常折磨得她恨不得就此不活算了。

    聂鞅没有办法,只好挪到她病床上,整夜整夜小心翼翼避开她的伤处抱着她。

    叶落疼得厉害,就掐他的胳膊,咬他的手。一声一声,微弱地重复叫他的名字。叶落每唤一声,他就应一次,整个晚上,大概都能听见他们这样无意义的对话。

    “他一直说什么?”金发碧眼的护士小姐小声的问。

    “我的名字。”聂鞅低低地应,手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抚摸,无限的怜惜。

    “为什么?”护士小姐虽然压低了声音,带压不住其中的意外。

    “大概是因为,”聂鞅停顿了一下,收紧手臂,轻微的得意中带着浓浓的感伤:“喊着我的名字就不疼了。”

    叶落在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他们的对答,禁不住微微一笑。虽然伤口还很疼,她却觉得自己那么的幸福,幸福得想要落泪。

    “你夫人很好看,笑的样子像天使。”护士小姐又忍不住说道。

    聂鞅难得耐心地答:“她好起来以后会更像天使,专属于我的天使。”

    叶落的心一颤,忍不住更加地贴近他的怀抱。我曾经背叛了你,让你受尽折磨,我还能是你的天使吗?几天来,一直不敢去想十年前的那场背叛,更不敢去向他求证。可是,它一直就在心底,像猫爪子刮着她的心脏。就算很想忽略掉,可是那根刺就这么扎在那里,虽然疼痛但也必须拔掉才能有好起来的一天。

    聂鞅对叶落极尽温柔之能事,几乎把能包揽下来的护理工作全扛了下来。每当掀起她的衣服,擦拭过那尚存伤痕的肌肤时,小心翼翼地就像呼气再粗一下,手上再用力一些,她就会再度受伤一样。

    叶落抓住他小心翼翼的手,拿掉他手里的毛巾,将他的手掌直接按向自己的小腹。

    “落?”聂鞅不解地看着她。

    叶落嫣然一笑,手覆在他的上面,道:“你摸摸,热的对不对?你别急别担心,我真的没事了。”

    聂鞅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目光变得异常的柔和,却闷闷地说:“可你差点,就捱不过去。”

    他一言不发,却明明白白告诉她,他在后怕。

    叶落心中一酸,喟叹一声,摸上他的发。带了怜惜和庆幸,主动将他抱入怀中。这个男人看着巍峨如山,此刻却脆弱不堪,这种脆弱,远比他的坚忍强韧更令她心疼。这简单的一句话,远比山盟海誓甜言蜜语来得更加的撼人心魄。

    叶落使出全身的力气,紧紧抱住这个男人,哪怕因此扯痛了伤口也不在意。这一刻,她深深感受到他无声的爱。她不知道他是用怎样的一份爱,才能原谅她对他的背叛,直到今天仍深爱不悔。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去回应,才能配得起这份爱这个人。

    放开他的时候,聂鞅目光炯炯地看着叶落。伸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浅浅地啄了一下她的唇。继而舔舔自己的,哑声说:“宝贝,想死我了。”

    话音未落,又凑过来,这回是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是他们劫后重生以来第一次亲吻,比以往的亲吻更多了几分珍惜和不舍,渐渐地吻得失了控。叶落被他嵌入怀内似的吻得七荤八素,待稍微有些清醒,早已软了腰肢,伏在他怀里微微喘气。

    聂鞅的呼吸同样变粗,深邃的目光中似乎燃烧安静而暗色的火焰,嘶哑着嗓子说:“我真想现在就要了你。”

    说完,不等她开口就又深深地吻了下去。仿佛借着这吻,能够将那差点失去她的恐惧悉数抛却,只享受她还好好地在自己怀里的狂喜。

    叶落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吻了多久,只知道那感觉太好,仿佛踏入云端一般,阵阵酥麻自脊椎攀沿而上。仿佛不是在亲吻,而是在用亲吻传达那些我们一般说不出口的话,比如依赖,比如慰藉,比如温情,比如诺言。

    两个人就像上了发条一样,怎么吻,也停不下那种想要亲吻的欲望。好想要贴近这个人,从他最柔软的部分进入他的内在情感的欲望。

    吻到最后,叶落觉得自己的嘴唇几乎已经感觉麻木。可那种无法形容的恨不能揉碎在彼此骨血里的欲望,不曾消减一分一毫。

    聂鞅则唇上泛着奇异的红,看起来好诱人。等到他终于放开叶落的时候,叶落已经差不多要在这场激烈而浓密的亲吻中晕过去。

    “真想要你。”他抱着她喃喃地说:“等你好了,我们一次做个够,好不好?”

    叶落一愣脸一红,随即险些喷笑,问:“鞅,你在向我提出性邀请吗?”

    聂鞅的脸色竟然微微一红,问:“你跟谁学的,什么性邀请,这种话怎么说这么溜?

    叶落滴溜溜地转着眼睛,道:“我爱看小说,小说里最多这种话了,你不知道吗?”

    聂鞅佯作怒目瞪她,假装凶恶地道:“以后不许看小说,否则打屁股!”

    叶落嘴一撅,抬高下巴睨着他:“你敢!你要是敢不让我看小说,我就断了你的孽根!谁怕谁?小妞,你还是赶紧把自己洗干净,等着大爷我临幸吧,啊?”

    聂鞅看着她不伦不类的样子,又是咬牙,又是好笑,一把将叶落扑到床上,恶狠狠在她耳边道:“惹我?嗯?看谁吃了谁!”

    “聂鞅,你欺负伤员!”叶落哈哈大笑,终于牵扯到伤口,忍不住闷哼一声。

    聂鞅立即起身,问道:“压倒伤口了吗?让我看看。”说着,已经伸手去撩她的衣服。

    “我没事!”叶落抓住他的手,正要安抚,却注意到病房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赶紧拿开他的手将衣服放下。

    待看清楚那张脸,顿时惊喜地喊道:“齐洛,是你吗?”

    “呵呵,是我。”他微笑起来,大踏步走进来,伸出手来与叶落手掌相击,笑道:“我认识那个敢在枪林弹雨中凶我的美丽女孩可不该现在还赖在床上。怎么,你还等什么?等妈妈来抱着你唱摇篮曲吗?”

    叶落拿枕头大力拍了回去,笑着说:“我想我按照人类的康复标准康复着。”

    他冲叶落挤挤眼睛,调皮地说:“美丽的叶落小姐,请问你是在嘲笑我吃得多好得快,像猿人泰山吗?”

    叶落忍不住大笑起来:“哪里,猿人泰山如果有你的枪法,只怕我们都得加入保护野生动物组织。”

    齐洛笑声震天,正要说什么,却听到聂鞅冷冷地咳嗽了一声,说:“别逗她笑,伤口会痛的。”

    事实上,叶落的肩膀确实开始发痛。齐洛毫不介意地耸耸肩,说:“好吧,聂。不过,你该把她放养到暴风骤雨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朵营养不良的温室小花。”

    特殊的男人就必须配特殊的女人,光是靠保护毕竟还是太危险。

    “你懂什么!给我闭嘴!”聂鞅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探视时间到了,你可以滚了。”

    “噢?”齐洛颇有深意地笑了起来。“你从来没见过这朵小花变成母狼的模样吧,啧啧。”他微微闭了闭灰蓝色的眼睛,凑近聂鞅,神秘地说:“我敢保证,绝对比现在漂亮一百倍。”

    聂鞅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挑眉冷冷地说:“她再漂亮,也只有我能看。还有,别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比喻用在她身上。她不是什么小花,也不是什么母狼。现在请把。”

    “等等。”齐洛从夹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扁长木盒,递过来说:“我还没为我亲爱的朋友送上礼物呢。”

    “是什么?”叶落高兴地接过来。她喜欢这个开朗而且幽默的法国男人,也许是枪林弹雨里共过患难,所以多了一份说不清的情愫。

    “一件能让男人大振雄风、让女人彪悍起来的东西。”齐洛冲她眨眨眼。

    “齐洛,你个混蛋,不要教坏我的女人!”聂鞅怒吼一声,劈手抢过那个盒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把精致的左轮手枪。

    “这……”聂鞅有些愕然。

    “我十六岁的时候有了第一把枪,是我父亲送给我的。”齐洛微笑起来:“他说,男人应该拥有自己的武器,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激发你的男性气概。虽然你不是男人,但是你是狼的女人,那也应该是一匹母狼才对。”

    他拍拍叶落的头,说:“这是感谢你那天的所作所为。对了,如果你想学怎么用这个,我可是行家,欢迎随时来找我。”

    他转头对聂鞅说:“有时候,让她自己保护自己,比你一天24小时老看着她更有效,你说呢?”

    聂鞅没有回答,但显然在考虑他的话。

    “谢谢。”叶落微笑起来。他说得对,她应该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如果她真的想与聂鞅一起平安生活一辈子,如果她真的不想成为他的负累,她必须有能力保护自己。虽然聂鞅说过,他会慢慢地把这一切放下,做一个普通的人。可是在他真的做到之前,她还是得学着保护自己,让他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不客气。”齐洛呵呵低笑,又拍拍叶落的头。中国女子个子小,再加上叶落本身看起来就比较小,齐洛简直把她当孩子了。“应该是我谢谢你。你很勇敢。”

    “你也是。”叶落笑着说。

    “哦,那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他得意地说:“我其实还有另外一些特质,如果你有兴趣,我都可以……”

    “行了!”聂鞅不耐烦起来,喝道:“说完了吗,说完了快滚!”

    齐洛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聂鞅咬牙切齿,收起那把手枪说:“你不能用,万一走火怎么办?”

    叶落静静地看着他,说:“你不给我也没关系。可是鞅,我想学着自己保护自己。我不是害怕你保护不了我,我只是想站在你的身边与你并肩作战,而不想躲在身后让你费尽心思地保护着。哪怕我不能与你一起冲锋陷阵,至少我不要成为你的负担。”

    “你不是我的负担。”聂鞅贴上她的额头,毫不犹豫地道。

    叶落无声喟叹,伸手抚上他的脸,轻轻地描摹着那深深的轮廓。“我知道,像你这样的男人都比较霸道比较强势,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可是鞅,俗话说的好,百密总有一疏。你的保护再严密,可要是我能自保,那不是更加万无一失了吗?齐洛说得对,狼的女人应该是一匹母狼。我想要变得坚强起来,我想要成为配得上你的人,我想要在危难的时候不只是接受你的保护也可以保护你,你明白吗?”

    “我一个大男人,哪里需要你的保护?而且,你怎么会配不上我呢?傻瓜!”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脑,脸上的表情让叶落明白他也在考虑她的话。

    眼眶有些发热,心里暖暖的涨涨的。“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的保护,可是我想要在被你保护的同时,也可以为你做一点什么。你看着我中枪差点死去,心里会难过会害怕,如果当时你就在现场,你一定恨不得替我挡去。我也一样!”

    抓住他的手,低头看着两个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叶落深深地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至于我说我配不上你,是因为我知道,十年前我背叛了你让你遭受了那么多可怕的折磨。”

    终于,还是提到了那根刺,那一颗毒瘤。屏了呼吸看着他深邃的黑眸,等待着宣判。

    聂鞅一愣,继而眼中寒光闪亮。“樊肇柏跟你说的?”

    叶落点点头,因为他的反应而想哭。“当年的事情他大概跟我说了,虽然我知道有些事情可能不是真的,但我背叛你的事情是真的吧。虽然我不记得,但是我感觉得到真假。现在,我不知道该跟你说抱歉,还是……”

    他一把将她抱住,紧紧地包在怀里。“那就什么都不说。反正都已经过去了,你也已经什么都记不起了,就当它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可是我想到你曾经因为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我就觉得自己根本没资格被你这样疼爱着珍惜着。我犯了那么重的罪,我都不知道怎么样去赎罪!”闭上眼,泪珠滴落眼角。

    聂鞅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抱在膝盖上,不断地亲吻着她的脸颊。“那就罚你一辈子陪在我身边,好好地爱我伺候我,永远都不能背叛我!”

    低沉温柔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充满了疼惜。但谁都知道,那样的痛苦只能努力地压在心底,绝对不可能完全忘记的。

    他用爱,将一切掩盖起来,不再追究。可正因为这样,她才更觉得自己不配这份深深的爱这个美好的男人。可往事已经随风,无法追悔。怎么办?

    叶落揪住他的衣衫,忍不住放声大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