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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乐中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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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瑾从袖袍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瓶,走到常籽曦面前,亲手递给常籽曦,“这是精制而成的雪莲人参丸,能固本培元,和气顺心,你每天服两粒。”

    常籽曦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才接过玉瓶,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常籽曦激动的又笑又叫,“我有办法了!”

    薛瑾被常籽曦吓了一跳,有些错愕,“什么办法?”

    常籽曦拉住薛瑾的衣袖,喜形于色的对他说:“我想到克制这种瘟疫的药了。”说完常籽曦一边兴奋的围着薛瑾转圈,一边嘀咕,“雪莲,对嘛,就是雪莲,真是的,我真是蠢的像头猪,怎么先前都没想到呢。”

    转了几圈之后,觉得头有点晕,这才停下,对着薛瑾拱了拱手,“世子,民女急着回去配制药方,恕民女先行告辞。”说完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一出门,正好碰到走到门口的傅念薇和薛溯玉,常籽曦也来不及和她们多说,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薛溯玉一见到薛瑾,立刻扑上去,叫道:“六哥,你可想死我了。”

    薛瑾抱住薛溯玉,然后对随后进来的傅念薇笑了笑,傅念薇见到薛瑾,粉脸一红,唤道:“六表哥。”

    薛瑾对她笑了笑,薛溯玉问:“六哥,刚才常姐姐干嘛走的那么匆忙?”

    薛瑾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回到客栈,常籽曦立刻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几名军医,那几名大夫一听,纷纷点头赞成,说这药方值得一试,既然得到支持,常籽曦立刻写出药方,着手配起新药。

    城内药材已经不多,像雪莲这种珍稀药材更加难找,搬空了宁川城内所有药店不说,就连薛瑾送常籽曦的这瓶丹药也充公了,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两日之后第一批药丸终于被他们披星戴月的赶制出来了。

    只不过,对于这新制成的药丸的真正功效,谁心里都没十足的把握,会不会有副作用,大家更是一无所知,为了不出意外,必须有一个人自愿充当小白鼠。

    那些患病士兵都危在旦夕,这药方又是常籽曦想出来了,总没理由推到别人身上,常籽曦当然自告奋勇的要求试药,为了检验药性,必须以身试毒,也就是首先得患上瘟疫。

    当常籽曦将这想法上报给薛浅时,薛浅甚是惊讶,就连顿珠也吃惊的看向常籽曦,薛溯玉和傅念薇也是又惊又担心,薛瑾第一个忍不住,站起身道:“不行,绝对不行。”

    这下,所有的目光又集中在了常籽曦身上。

    常籽曦在心里哀叹,薛瑾这么激动,是怕别人发现不了他们的关系吗。

    薛瑾显然也发现了众人异样的目光,咳了一声,幽幽的说:“这么做太冒险,况且常姑娘你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常籽曦知道薛瑾是担心自己,但这个时候,已经是火烧眉毛了,想起每天都不断死去的病患,常籽曦咬牙道:“民女对这药丸有十足的信心与把握。”

    此话一出,四周立刻静了下来,薛浅目光深邃的看牢常籽曦,虽然心里有点虚,但面上常籽曦还是抬起头,坚定的看着薛浅。

    薛瑾心中暗暗着急,他知道常籽曦的个性,一旦决定,就很难更改,脾气倔的出奇,现在只希望自己父王不要答应。

    过了半响,薛浅终于开口问常籽曦,“你非要这么做?”

    “非要这么做,一定要这么做。”常籽曦道,常籽曦刚说完,突然有士兵进来禀报,说月娘求见。

    薛浅让月娘进来,月娘在厅中跪下,对众人拜了拜后,很平静道:“奴婢愿意代姑娘试药。”

    薛浅还没回答,常籽曦就跑到月娘身边,低声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月娘看向常籽曦,缓缓道:“姑娘对月娘有救命之恩,现在是月娘心甘情愿的。”

    薛瑾见月娘肯代替常籽曦试验,心中大喜,但转念一想,又断定常籽曦绝不肯接受月娘的心意的。

    果然,常籽曦道:“不必,一人做事一人当,这药丸是我配制的,就该我来试验。”

    月娘见状,低下头,不再说话。

    “那好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薛浅的眼神中透出赞许和欣赏。

    常籽曦这才对薛浅拜了拜,她看了眼薛瑾,见他满脸担忧,便对他咧了咧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然后便带着月娘退下。

    常籽曦这才对月娘道:“月娘,你的心意籽曦都明白,但请你相信我,我这次一定可以成功。”

    月娘抬起头,望着常籽曦的眼神灼灼,终于对常籽曦点点头,常籽曦立刻对月娘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薛瑾、顿珠、傅念薇和薛溯玉陪同常籽曦一起来到隔离营帐外,每个人的心情都不同,薛瑾几次想强行拉住常籽曦,但他知道常籽曦的心意,终于他忍住了。

    戴好口罩,穿好隔离服,常籽曦就准备进隔离营帐了,看到这些人送自己进客栈的表情,简直让常籽曦想振臂大呼一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常籽曦看了眼薛瑾,薛瑾对她微微点头,笑了笑。常籽曦深吸口气,大步迈进了病患集中地。

    常籽曦径自走向一名病患,常籽曦凑近他,取出金针,在这士兵左臂上轻轻刺了一下,然后又拿起那根金针刺进自己手臂中,做完这些,常籽曦这才神情自若的站起身。

    出了隔离营帐,所有人都依旧站在门外,薛瑾紧紧盯住常籽曦,常籽曦对他们点点头,脱下身上的衣服后,便走到旁边那间特地为自己整理出来的空营帐,在已经全副武装的众军医注视下,和衣躺下,果然不出所料,过了一个时辰常籽曦就开始发烧了。

    昏昏沉沉之间,有人将一粒微微有些苦涩的丸子喂常籽曦服下,那个人动作很温柔,隐约感觉他的目光很温暖,带着手套的手轻轻抚摸常籽曦的脸颊,让常籽曦舒服的想叹口气。

    薛瑾喂常籽曦服下丹药后,便一脸担忧的守在他身旁,无论其他人怎么劝说,他都不离开,相反,他命令所有人退下。

    常籽曦觉得自己身体就好像飘上了云端,耳中却一直充斥了金石相击之声,这一觉睡得很累人,醒来之后,只觉得腰酸背痛腿抽筋。

    常籽曦口渴难耐,挣扎的爬起来想倒杯水喝,身体一动,一块湿巾从她额头上掉了下来,常籽曦捡起湿巾,丢进旁边的水盆里,眼角突然在摇曳的烛光里瞥到一抹白衣。

    他怎么会在这?

    薛瑾带着口罩,穿着大褂伏在常籽曦面前的桌上沉沉睡着。

    那些人是怎么回事,竟然让薛瑾待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常籽曦给自己把了把脉,惊喜的发现已经没有大碍了,常籽曦觉得是自己得瘟疫时间极短,所以才会这么快药到病除,不过不管怎样,新药果然是瘟疫的克星,常籽曦心中一块大石这才落地。

    拖着虚弱的身子走到桌子旁,她无意中开始打量起薛瑾的睡姿,他睡得很香,醒时玉树临风,现在睡着了,竟然带着一抹纯真的稚气,他的嘴角微微扬起,让人感觉又爱又怜。

    正在出神时,薛瑾长长的羽睫轻轻抖了下,他缓缓睁开眼,正看到兀自走神的常籽曦。

    “你醒了?”他的语气里满是惊喜。

    常籽曦这才回过神,立刻对他笑笑,“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跑到这来了。”

    薛瑾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皱眉,抓住常籽曦的手紧张的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已经没事了,那药很管用。”常籽曦刚想倒水,却被他抢过,小心的倒了杯水递到常籽曦手中。

    常籽曦也没精力跟他客气,接过杯子,喝的很急,一口就吞下一杯水,她随意的用衣袖擦了擦嘴,望了望窗外,“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子时了。”薛瑾温柔的看着常籽曦。

    他说这话时,常籽曦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抹深深的心疼,常籽曦知道,薛瑾这段时间有多么担心自己。

    从中午到现在,自己已经睡了半天,不过这也在常籽曦意料之中。

    “以后不许再这么冒险了,知道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还害怕。”薛瑾拉住常籽曦的手。

    常籽曦一笑,“这我可不能答应你,我身为大夫,就该尝百草,做小白鼠。”

    薛瑾虽然不懂什么是小白鼠,但前面的话还是听懂了,他怔怔的望着常籽曦,终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常籽曦俯下身,抱住薛瑾,“别担心了,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嘛。”

    薛瑾抱住常籽曦,喃喃道:“什麽时候你才能不让我担心?”

    既然这新药疗效这么好,立即就被运用在病患之中,果然,服食两次之后,所有病患的病情都有不同程度的减轻。

    常籽曦因为大病初愈,薛瑾勒令常籽曦好好休养,而且不许她讨价还价。

    薛浅一声令下,附近城镇源源不断送来配制新药需要的雪莲,常籽曦也只好半推半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僚们没日没夜的赶造新药。

    病患接连服食两日新药之后,就连士兵这么弱的体质都已经康复了。

    劳累了数日,宁川的城门终于重新打开,所有人都沉浸在脱离死亡阴影的狂喜之中,所有人拥抱啼哭在一起,迎来光明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常籽曦休息了两日之后,身体已经大好了,站在城楼上,看着这感动的一幕,眼角也微微有些湿了。

    常籽曦再看和自己隔着几人的薛瑾,他的神情也显得很欣慰,很含蓄很风华绝代的笑着。而薛浅,也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顿珠走到常籽曦身边,有些不自然的道:“多谢你!”

    常籽曦对她也和善的笑笑,“没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

    薛浅设宴,宴开三桌,款待常籽曦及其一众军医,非常时期,宴席上几乎看不到荤腥,全是蔬菜,但所有人都是眉开眼笑。

    常籽曦被请到第一桌和薛浅他们同桌,薛浅向每个军医大夫敬酒,首先就是敬这次的第一功臣常籽曦,喝完杯中酒,薛浅道:“宁阳那边很缺像常姑娘这样的大夫,不知常姑娘可愿带着手下赶赴宁阳?”

    常籽曦顿时愣住了,她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薛瑾,薛瑾也没料到自己父王会做这样的安排,他连忙看了看身旁的薛溯玉,薛溯玉会意,立刻道:“表姐去宁阳不是更好嘛,常姐姐就去东郡好了。”

    薛浅深深看了眼薛溯玉,薛溯玉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说,气氛一下凝重起来,常籽曦见状,便微笑道:“多谢王爷看重,常籽曦愿意听从王爷调度。”

    薛浅这才露出笑意,“好,好,难得常姑娘识大体。”

    薛浅坐下后看了眼薛瑾,薛瑾立刻明白父王为什么做此安排,他早就看出自己和籽曦生出情愫,所以才要将他们分开,这个时候,如果硬碰硬,反而不妙。

    而傅念薇,则一直在一旁,一言不发,也看不出她是什么想法。

    饭后,常籽曦回到几日未回过的厢房,月娘和芸香已经为她准备了满满一大桶热水,常籽曦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裳,浑身轻松了一大截,常籽曦本来以为自己一沾到枕头就会睡着,却不料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见芸香和月娘都睡着了,常籽曦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走出厢房,微风吹来,常籽曦冷的打了一个寒颤,连忙将披风系紧了些。

    她心情烦闷,百无聊赖,便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在空中挥舞,突然树枝一把被什么抓住,常籽曦回头一看,竟然是薛瑾,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来到了常籽曦身后。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明亮璀璨的如天上的星辰!

    “薛瑾!”常籽曦惊喜的叫他名字。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是在想我吗?”他笑意盈盈的问常籽曦。

    常籽曦什么也没说,只是上前一步,一把紧紧的抱住他。

    薛瑾双臂揽过常籽曦,轻笑,“我们家丫头,好像越来越依恋我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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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两更完毕!大家多多支持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