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小竹雅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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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风高时,一道鲜活的生命在此刻陨落。

    “王爷!”杨柳担心的看着疲累摊在座椅中,浑身染血的王爷。

    “我没受伤,这些血都是那些人的!”疲惫闭上的眼,眼前都是求饶哀嚎声——“求求你饶过这孩子吧,他还小,他什么都不懂,不会找你报仇的,不会的!求你,求你了!”身在四周满是火海,头破血流的妇人拼命磕头求着面无表情的他。

    已不知干过多少这种勾当,深知斩草除根真意,并从来不心软的他,在这一刻心柔软了一下,他想到了那个总是以救人比自己还重要的女子。

    她致力于救人,他却是双手沾满鲜血,以前、现在、将来不知多少生命陨落在他手中。

    被妇人护在怀中的六岁小男孩却不屑一顾。“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我长大了一定会报仇,报仇!”使尽全力对简行厉愤恨的吼着,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简行厉早已被千刀万剐。

    六岁小男孩明明抖如秋风落叶,泪水早已亲眼所见至亲之人的离世而蓄满眼眶,他却坚决不让泪水滑下,并推着妇人。“乳娘,别求他!”

    恍如隔世,看着小男孩就如见到多年前,面对离世娘亲,坚决不哭的自己!

    唇角微微一勾,刀缓缓抬起,与小男孩透出害怕却坚决不屈服的眼眸相对.......妇人惊吓的紧紧抱着小男孩。

    刀落下的瞬间,四周火势渐猛,一股股让人作呕的烧焦味飘来,简行厉滴血刀在身侧,缓缓而走,在他身后是紧拥着小男孩趴在地上的妇人,还有小男孩惊恐大睁的双眸,仿佛已经没有了生气。

    “我等着你来报仇!”

    杨柳蹙眉。“以后这种事交给下面人来做就好了,王爷不必亲自动手!”

    再次睁开的双眸已不复疲惫,犀利涌现,杨柳低垂首。“属下......级越了!”

    “下不为例!”重新闭上的眼,传达着逐客令,杨柳轻轻退了出去,不敢再打扰。

    交给下面人去做,他手上沾染的血就会少了吗?如果他不亲手来,皇上是不会放心的,只有他这无情的人,皇上才最放心不会有活口留下。

    苦笑漫出,心上住的那个人,让他早已不是那般冷血了!

    就是不知那人身在何处,是否得知了他正在暗中进行着血腥的屠杀,会不会因为这个来见他呢?

    人潮涌动中,一个街头一个街尾,一个眼眸含笑,一个狠狠瞪视,正要启步走向前,一人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皱眉不悦的回头看去。

    “小妹,你长得好美哦,是不是在找工作,这镇上哥哥很熟哦,哥哥带你去,怎么样?”一脸色样,一看就是不安好心的!

    莫风琛挑眉,来了一个找死的?

    她还未动手,那搭讪的小哥便哀嚎。“哎呀,痛痛痛,快放手,要断了!”他搭上她肩头的左手手腕以怪异的角度向内弯着。

    “滚!”眼色狠厉,甩开让他感觉恶心的手,如果不是不想惹事,刚那人的胳膊已经断了!

    “你......”小哥不服气,回首准备大骂几句,一对上那噬人的眼神,一步都不敢留的溜了。“你等着!”

    看着那卷起的一小溜烟尘,莫风琛失笑摇了头,要人家等什么啊,他自己倒是跑了个快!感觉脸颊的灼热,一回首,便是简行厉热烈的眼神,让她红了脸。“你看什么看!”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不屑从鼻子哼出。“某个胆小鬼!”一跑居然就是三个月,这点相当另他不悦啊!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标准装傻。“我找你,有话说!”

    “在这里?”环顾四周一圈。

    “怎么可能!”翻翻白眼,拉他奔跑着消失在人群中,杨柳只能在后方忘背兴叹!

    绿草如茵,花团锦簇,在这个多雨的季节里,绵绵密密的小雨斜斜飘落着,打在平静湖面荡起圈圈涟漪,四周漫布着宁谧安静。

    而位于湖边一座竹楼,时辰不到,也是安静异常,点上几个小菜、点心,一壶小酒,赏着雨中湖,正是享受的惬意时刻。

    此时,甩开身后尾巴、脱离热闹街道的两人,正在这竹楼中的二楼、面向湖面的靠窗位置,赏雨天湖,品醇香茶、吃小菜和点心,好不惬意。

    简行厉静静喝茶吃点心,她不开口,他也不言明,只是享受与她的片刻宁静。

    “这片湖与荣城城外湖像吗?”

    简行厉的目光调转,与她一起看着一方幽绿,四面环绕翠绿,湖中大片碧绿荷叶、娇粉荷花。“异曲同工!”看着还真有几分相似!

    “我们喝点小酒如何?”她突然提议。

    扫了她一眼,随手一招,吩咐小二送来上好的花雕黄酒,一盏白瓷小杯盛满黄色酒液放置在她面前,她感谢的淡雅一笑,红了脸的小二退了下去。

    “你最好不要笑!”略带不满的清冷。

    挑衅的对他挑了挑眉。“这是我的自由吧!这你也想管?”

    撇唇。“我管得住你吗?”

    浅啜一口淡黄色液体。“你是该管的时候不管,不该管的时候瞎管!”

    眯眼看着她转向湖面的侧脸。“什么意思?”

    “当年血染绿湖,今朝品酒雨中!”

    沉默一下。“当年为什么一声不吭的离去?”这是他心中一直的疑惑。

    目注湖面的目光收回看向他。“这里受伤了!”淡淡悲哀渗透。

    与她目光相对。“因为我吗?”

    鼻子一哼。“除了你,还能因为谁呢?”不满的抱怨。“你都不知道当时的你有多过分,明明人家是因为你的‘任务’而受了伤,你居然就在那里傻乎乎的站着,也不说来扶我回到岸上,就只是拥着你的‘任务’眼睁睁的看着我流血!”酸溜溜的味道。

    简行厉恍然,深深注视着她。“我在等你回到岸边!”习惯了不论何时她都会回来,论原先的他是不会主动靠近她的,已经习惯了她的靠近。

    莫风琛怔然,忽而扫开那丝氤氲。“看吧,你都不关心我的嘛,当然就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了嘛!”掩饰的喝了口酒。

    简行厉低首啜饮。“那么这次呢?想当胆小鬼了吗?”

    悠然晃动的小腿一僵,心中哀嚎,怎么又转回这个问题了!“咳咳,刚才我说找你是有事问你呢!”

    简行厉也不介意她鸵鸟的做法。“请说!“

    “你最近在干什么?”不好意思的目光并未看向他。

    “执行任务!”转动着手中的白瓷杯。

    不屑撇唇。“不如说是在屠杀吧!”

    “看你要如何想了!”一口饮尽,就知道位于这里不远的她,会因为这些事来见他!

    “我交给你的那些武功秘籍不是让你拿来屠杀!”不赞同的目光直射在他身上。“你现在倒是做这些越来越得心应手。”她在救人,他却是在不停的残杀,这样她做的一切可还有意义?

    对她的指责丝毫愧疚都没有,目光沉静如潭,如此的注视下,反而是莫风琛不好意思再注视着他。“我…...只是不希望你的双手沾染满鲜血!”

    “早就已经是了!”嘲讽勾唇。“后悔了吗?后悔你一直守护着的就是如此一个杀人魔?”

    “你不是!”激动的反驳他给自己下的定义。“你只是……听命行事……”话自己说的都无力,即使是听命行事,他手中逝去的生命永远是无法磨灭的事实。“你就不能在听命行事的时候,减少一些不必要的伤亡吗?”

    自行斟满酒杯。“如果主子真的想要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就不会派我来!”因为他的无情,皇上才不必担心会有活口留下来,可是……他的心已有牵挂,他不同了!

    葱白玉指在桌下扭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她来之前明明很理直气壮,现在却气弱的一个字都无法出口,他说的是事实,他就是这样的人啊!

    她的局促不安,让他忍不住又补充。“我杀的那些都是新复天门的余孽……”

    都是朝廷必须持之而后快之人!“我懂……”历来败者为寇,任人宰割。“可是小孩和妇人都是无辜的!”

    伸指揭去她即将滑下眼角的泪水。“别哭,要哭也别是为了那些无所谓的人!”她可以哭,但他不要她是为了已逝去并不相干的人掉眼泪。

    显然他的安慰失败到不行,没止住她的眼泪,反而她的泪哗啦掉的更凶了,简行厉更加手足无措了,脸色还有点发黑,因为四周越来越多人指责他欺负小姑娘的眼光。

    挪移位置,坐到她身旁。“别哭,别哭……”眼泪抹不完,笨拙的拥她在怀!

    莫风琛浑身一怔,他从来都未如此对她温柔过的,依偎在他胸膛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讨厌,讨厌,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是雷霆王爷……”皇上的侩子手。

    他身上沉压的责任重的抛不开,也给周围人无形的压力,叹息在她头顶。“如果我不出来执行任务,那么就是行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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