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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你到底在往哪儿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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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异议,就是同意。

    灯光渐弱,灯油燃尽,房间内陷入静谧的黑暗,宁天歌却再无睡意。

    身上有些沉,想要将墨离的手挪开,听着这身后调匀的呼吸,她又有些不忍,罢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闭着眼睛半清醒半迷糊地睡到快天亮,渐渐觉得身上有些燥热,她掀开被角,透了些凉风进来,感觉稍好些,但却依旧热得难受。

    她便去推墨离,想让他离远点,触手之处却是滚烫,心下便是一惊。

    腾地坐起,掌心贴到他额头,脖颈,身上,处处热得烫手,朦胧的光线中,可见他脸上的潮红,竟是发烧了。

    细细一想,她光脚下地从衣服堆里摸索到火折子,点亮了,掀开被子对着墨离的后背一照,果然,那处箭伤已经发炎。

    那处伤口并不太深,经她处理已经闭合,若不下水没什么问题,只是这男人爱干净,忍受不了身上的脏臭便洗了个澡,洗澡也就罢了,偏偏还在这冷水中泡那么久,伤口便受了感染,再加上受凉,不发烧才怪了。

    当即穿上衣服,想要开门,忽然想起什么,抠了点墙泥再和些水,在脸上薄薄地抹了一层,又将床帐放下,遮住外面的视线,这才走了出去。

    来到侧屋外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了声,窸窸窣窣一阵,茹儿披着衣服开了门,见着她明显一愣,一时半刻竟差点认不出。

    宁天歌没时间跟她细细解释,直接便问,“茹儿姑娘,家里可有自家酿制的烧酒?”

    “哦哦,有的。”茹儿这才认出她来,“原来是姐姐,你要这酒是用来喝么?这个姐姐恐怕喝不了,太呛人了。”

    “越呛人越好,麻烦姑娘舀一些来。”宁天歌不理会她的惊讶,说完便转身走到水缸边打了盆干净的清水,在茹儿愣愣的目光中进了屋。

    放下水盆之后她就在门口等,她相信茹儿很快就会过来。

    果然,不过走十几步路的功夫,茹儿便提了个酒壶快步走来,另一只手上居然还拿着两只酒盅,真以为她是要喝酒。

    “李大哥还没起么?”走到门边,茹儿将酒递给她,眼睛却瞟向屋内。

    “嗯,他还在睡。”宁天歌接过酒壶酒盅,微笑着问道,“姑娘可否再帮我烧些热水来?”

    “姐姐这是要……”相比较昨晚的爽快答应,茹儿稍显迟疑了些,不过并不明显,见她含笑不语,便不好再多问,笑道,“我这就为姐姐去办。”

    “多谢茹儿姑娘。”宁天歌点头致谢,关上了门。

    听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她这才走到床边,掀起床帐与被子,往墨离背上的伤口处抹了些白烧,条件有限,为了不让他人起疑又不能问人讨药,只能用这简易的方法。

    将被子盖到胸口处,她又在他太阳穴与脖颈以及腋下擦了些酒,这是驱散体温最有效的地方,若能有酒精最好,若是没有,这白烧也能代替。

    做完这些,天色已大亮,晨光从窗纸上照了进来,透过亚麻帐子打在床上,墨离眸子轻阖,眉宇微拧,可见倦怠之色。

    她的手指抚上那眉心,轻柔地将那褶皱抚平,指腹久久停留在上面,一时出神。

    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再次响起,宁天歌起身下床,将帐子掩好,茹儿已端着一盆热水推门进来。

    “姐姐,热水烧好了,需要我帮什么忙么?”她将水搁在桌上,极为热心地问。

    “不用。”宁天歌淡淡一笑,负手立于一边。

    这样的姿态显然有着送客之意,茹儿被她这淡然气质所震,竟产生出一种低微之感,低垂了眼睫不敢再随意将目光投向那张木床。

    “那好,姐姐若有什么事就说一声,我先出去了。”她讪讪地笑了下,走了出去。

    宁天歌只是点了点头,在她身后关了门,并插上门栓。

    在凉水中掺了些热水,她移去墨离身上的被子,用布巾湿了水在他身上轻轻擦拭着,好几次两人肌肤相触,眼睛也不可避免地扫到不该看的地方,她只能飞快转过头去,什么都不去想。

    可越是不去想,脑子里越是不断浮现之前的所见,也不知是不是墨离的体温太高导致周围的空气升温,片刻之后,她的额头亦是密密一层细汗,鬓发濡湿,后背一层布料紧贴在身上。

    捏着擦身的布巾,她顺手抹了把额角,上面还有墨离身上的温度未散尽,这一抹便象是被他的手温柔拂过,不由一怔。

    “累了吧,休息一会儿。”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床头响起,她蓦然抬头,便落入一双布满红丝却沉静的眸子。

    “不累。”她略显仓促地扭头。

    这种情况下,他若是睡着了无所谓,一旦醒了,却有着免不了的尴尬。

    手上的布巾无意识地在他身上擦着,意识早已游离天外,想着是不是把被子拖过来给他盖上,又觉得这动作太过明显,反而显得她心虚,可在他注视下若无其事地继续,却又做不到。

    思想正激烈斗争间,耳畔却听得“嘶”地吸气声,墨离低吟了一声,“娘子,你到底在往哪儿擦?”

    她四下游走的魂魄总算回归了些,低头看去,脑子顿时轰地一声,满脸通红。

    这还能是哪儿,再过去那么一点点,就直捣黄龙了。

    脸烧得已经没法见人,那男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更让人想找个地洞钻,她清咳一声,慢吞吞地在那附近再抹擦了几下,这才慢慢收回手。

    “医书上说,这个地方对于退烧最管用,所以要多擦几下。既然你已经醒了,这里就交给你自己来吧。”

    “这是哪本医书上说的?这么好的退烧之法我竟然不知。”墨离忍不住笑,“改日我也要好好看看。”

    “不记得了,只记得有这个方法。”宁天歌镇定地回答,目不斜视地拉过被子盖住他腰部以下位置。

    还未直起身,一只手已将她握住,掌心火烫。

    “天歌,如今我的身子看也被你看了,摸也被你摸了,你是不是要对我负责到底?”他轻笑一声,沙哑的嗓音平添几分魅惑。

    “我的不也被你看了摸了,我也没说要你负责不是?”宁天歌挑眉看他,这男人又想开始耍无赖?

    “这个好说,我负责就是了。”

    她无语地望着这个发烧也不忘调笑的男人,“殿下,我看你是烧糊涂了。”

    也不管他作何反应,她拉好帐子,再开门出去,却见茹儿正往这边瞅,乍然见她开门,不由尴尬地笑了笑,“姐姐,早饭做好了,可要给你们端来?”

    “我自己来端吧。”宁天歌走了过去,随她一同进了厨房,见锅里不过是些青菜小米粥之类的农家早点,倒正好适合墨离目前的情况。

    看着茹儿娴熟地盛着米粥,她微笑道:“茹儿姑娘,我家相公昨晚受了凉,身体有点不适,今日可能还要在姑娘家叨扰一晚,不知……”

    “李大哥病了?”茹儿顿时脱口而问,一问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妥,连忙笑道:“不碍事,姐姐想要多住几日尽管说,没事的。”

    “嗯,就是太麻烦你们了。”宁天歌再次客套了一句,端起托盘,未想身后的茹儿也跟了过来。

    替她张罗着把粥和菜放到桌上,茹儿的眼睛已数次飘向那张床,怎奈那帐子遮得实在严实,怎么也看不到里面的光景。

    她便笑吟吟地站在桌边,端着那粥碗就是不动,茹儿亦是个聪明人,知道再待下去便有些不妥,只得先出了去。

    想到墨离目前被子下不着寸缕的模样,再想想这明显有动心迹象的茹儿,宁天歌还是决定再次将门栓插好,万一这姑娘不敲门便跑了进来,看到这墨离赤身裸体的模样不说,单看他那张害人的脸,只怕真要惹出一场落花流水的桃花债来。

    扶着墨离坐靠在床头,她舀了勺米粥放到他唇边,忽然就生出一丝恍惚来。

    就在昨晚,他便是这样一口一口地给她喂饭,而她还嫌弃着他的口水,不过短短一晚,两人的位置却倒了过来,这事世命运的玄妙,真是谁又能说得清。

    “娘子?”墨离笑着叫了一声,这女人最近很爱出神。

    “嗯?”她回过神来,却见那勺子早已空了,忙又舀起一勺,墨离却道,“娘子,你也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