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或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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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她几个大步将宁天歌拦下,眼睛里全是痛恨之色,“宁天歌,你这个大哥当得真是好啊,昨日见我喜欢安王殿下,下午你就先下手为强,到皇上面前馋言挑拨,让皇上下了旨意将我指给太子,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宁天歌淡淡地望着她,对于她这种自以为是再加超出想象力的幻想不置一词。

    “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何爹爹只喜欢你一个了。”宁采诗冷冷地笑了笑,“象你这种内心阴暗心胸狭窄居心叵测的人,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先是耍手段抢了我们的爹爹,现在又用这种卑鄙的行径跟我抢殿下,接下去你还想做什么?”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宁天歌瞥她一眼,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拨开她就要走。

    “不明白?我看你是心虚了吧?”宁采诗一把抓住她的衣袖,高傲地抬起下颌,象是宣誓一般说道,“我告诉你,你的诡计不会得逞的,你越是想阻止我跟殿下,我就越是要与你争!”

    争?宁天歌好笑地望着她。

    且不说墨离喜不喜欢她,还有四天就是皇帝钦定的成婚之日,二夫人刚才的话又明显对她禁了足,她还能怎么争?

    “随你。”她抽回自己的袖子,对于这种度不清时势的人她向来不愿多费口舌。

    “宁天歌,你别得意得太早,且等着看吧,我不会就这么随了你的愿的!”身后,宁采诗咬牙切齿地发着誓言。

    回到院子,黑丫正在替她打扫房间,她走过去,黑丫一看见她吓了一跳,“大公子,奴婢见你房间有点乱,就想整理一下,不是故意进来的。”

    宁天歌没有说话,取了药箱过来,然后示意她坐下。

    黑丫见她不语,更为忐忑不安,神情惴惴地坐在凳子边缘上,僵着身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宁天歌解开她额头上的布条,看了看昨日撞破的伤口,又取了酒精棉再次清理,换药。

    黑丫疼得呲牙咧嘴,五官纠结在一块儿,眼睛偷偷地往上飘,偏又不敢吭声。

    “幸好伤口不深,换个四五次就差不多了。”宁天歌看她的模样眼里浮起一丝笑意,终于开口解救了她。

    “没想到大公子自己还是个大夫呢。”黑丫咧着嘴笑了起来,不忘顺便拍拍马屁。

    “久病成医这句话听过没有?”宁天歌给她缠上干净的布条,见她点点头接着说道,“你大公子又不是个废物,这点小伤若还处理不好,便枉费葛大夫平时的指点了。”

    “原来大公子是向葛大夫学的啊。”黑丫恍然大悟地张着小嘴,一脸崇拜之色。

    “得了,你个小丫头,回自己屋里休息去吧。”她拍了拍她的头,正色道,“我的房间你以后不要进来了,这次作罢,下不为例。”

    “哦。”黑丫吐了吐舌头,跑到门边又回过头来,圆圆的眼睛里飘起一层雾气,“大公子,你被关进牢里的那些天,奴婢……挺担心的。”

    宁天歌心头一软,想要说什么,黑丫已转身跑了出去。

    默立了半晌,她过去将门掩好,再走回到床边的狐狸窝旁,四喜狐狸正朝天曲着四条短腿睡得直打呼噜,口水流了一脸。

    她蹲下来摸了摸它头顶的一小撮金毛,随着时间越久,这四喜也越来越有金顶狐狸的范儿,不过这身子也越来越肥,她真怀疑它到时候会肥到走不动。

    “人醒了么?”去了楼非白住处,宁天歌一进门便问。

    “姑娘,人已经醒了,葛先生说伤口虽深,但并未伤及要害,无性命之忧。”府内小厮低声回答。

    宁天歌点点头,径直走向与楼非白卧室紧挨着的那间客房,那本是楼非白为她准备,结果昨晚她硬是将人安排在了这里,也算是给他找了点事做做。

    走入房间,楼非白正在一旁看着婢女给床上的人喂药,看见她进来,眸光一暖,笑着迎了上来。

    等走得近了,他脸上的笑容倏忽不见,低下身子盯着她的眼睛,紧张地问:“你眼睛是怎么回事?”

    “就是昨晚被烟熏的。”她不以为意地朝他一笑。

    “葛先生刚走,我让人去把他找回来。”楼非白却依旧担心,抬腿就要出去叫人。

    “我真的没事。”她拽住他,叹气,“又不痛又不痒的,就是红了点,还有点酸涩,你别麻烦人家葛先生了。”

    楼非白紧皱着眉,一脸的不信。

    “师兄,昨晚辛苦你了。”她只能转换话题,看着他眼圈下的阴影笑道。

    楼非白瞪着双眼,拿她没有办法,“还不是你给我找的事,有什么问题你自己去问吧,他刚醒过来。”

    那喂完药的婢女收拾好碗勺,朝宁天歌叫了声姑娘便退了出去,宁天歌的眸光落在床上那人身上。

    那人支撑着身子想要下床,扯动了伤口疼得直冒虚汗,只得躺回去朝宁天歌与楼非白拱了拱手,“昨晚幸蒙两位相救,在下才大难不死,两位的恩情请容在下日后报答。”

    “是她救的你,不是我。”楼非白没好声气地指了指宁天歌,对她通红的眼睛耿耿于怀。

    “多谢这位姑娘。”那人再次朝她表示谢意。

    宁天歌没有回应他的感谢,而是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那人略作迟疑,道:“在下郁锋。”

    宁天歌勾了勾唇,并不意外他的回答,坐到离他稍近的椅子上,“那么郁公子可否说说,昨晚是谁要杀郁公子与府上的人?听说郁公子并非东陵之人,来到京都亦时间不长,又怎会招来这杀身之祸?”

    郁锋却有些意外地望着她,未料到她会对他有所了解,垂眸思量了许久,这才谨慎地开口,“在下乃天祈人士,在去年年底随在下主子来京都做生意,一直安分守己,未曾得罪他人。昨晚那些人武功了得,片刻功夫便将府内之人尽数杀死,主子也未能幸免,唯有在下侥幸活命。”

    “郁公子真不知?”宁天歌静静地听完,唇弧弯了起来,从怀里取出一物,“这件东西,郁公子可觉得眼熟?”

    郁锋定睛一看,脸色微变。

    “昨晚郁公子握得太紧,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从你手里拿下来。”宁天歌把玩着手中那块黑色牌子,“若非此物事关重要,郁公子留着它做什么?”

    郁锋低垂着眸,展开手掌,掌心处还有一圈硌伤的红印子。

    他清楚地知道有些事情不该对眼前这个不知底细的女子说出,但她灼灼的眸光烙得他无法假装糊涂。

    “这个,是昨晚那些黑衣人不慎掉落的。”郁锋含糊地说了一句。

    宁天歌貌似恍然地点点头,实则她早已看出这是谁人之物,问一问不过是想进一步证实而已。

    “郁公子既然如此在意这块牌子,想必明白此物的重要,可能从这牌子上猜出是谁指使?”她将牌子有字的一面朝上,再次递到他面前。

    “在下不知。”郁锋没有去看,只是低声作答。

    宁天歌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既然郁公子不想说,我也不勉强。这里地方小,不利郁公子养伤,我看还是去找家客栈为好。”

    这摆明了就是刁难,一个身负重伤的人行动本已不便,身边同伴又都已丧命,再者,他若出了此门,一旦被昨晚那些人知道,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郁锋紧抿着唇,紧盯着这个救他性命如今又威胁于他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这般气定神闲地决定着他人的退路。

    他不信这样一个心存善念的人真会狠心地将他推出去,但他还是不敢冒险。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人家还掌握着他的命运。

    “此木牌上刻有金色‘承’字,‘承’是东陵太子名讳,他人不可再用,否则便是杀头之罪。”他缓了口气,看着她道,“姑娘既为京都中人,想必这个道理亦是明白的。”

    “当然,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宁天歌大方承认,“但名字不可用,并不代表着其他事物不可用,这牌子上并未注明这就是个人名,若是其他标记也未不可。”

    郁锋心里叹气,这女子一看就是个冰雪聪明之人,却非得让他将话说得如此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