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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眉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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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紫色脸膛汉子笑道:“尊驾昨晚好精湛的擒拿手,令人好生钦佩。”谢云岳忙道:“岂敢,岂敢,见笑大方,两位请进里面坐。”

    三人进在屋内落坐,花白胡须老者即自我介绍道:“老朽飞云手刘奉彪,这位是八卦金刀郑金吾,敢问尊驾称呼。”谢云岳顿了一顿,道:“幸会,在下姓言单名一个岳字。”

    你道他这时为何要谎言改姓搪塞呢,只为他在金华单掌击毙七煞手,传遍了大江南北。这次想暗中相助周维城一臂,不想露出真名实姓,意在给红旗帮一点厉害,加以吴郑两人出身来历未明,不妨暂时瞒住两人,日后再说明白也不迟。吴郑两人闻言,不禁互望了望,暗忖:“此少年姓名怎么不见经传?”

    于是飞云手吴奉彪笑道:“原来是言少侠,失敬得很,敢问言少侠在红旗帮司何执事?”谢云岳听了一怔,脸色突变,转而恍然,心想:“他们从何处发现不对,才误认自己是红旗帮徒,呵是了,大概他俩不这样说,就不能表明他们也不是红旗帮的。”

    思至此,面色转和,微笑道:“在下井非红旗帮手下,半月前才由赣因事北上过此,闻得周大侠封剑归隐及摆擂招亲之事,故而稍作逗留,意在瞻仰名家手法,红旗帮之名尚是近日闻及,莫非二位探听人吗?”

    却见飞云手吴奉彪望着八卦金刀郑金吾大笑道:“我说如何,一见即知少侠不是此类人物,老弟,现在相信了吧?”

    八卦金刀郑金吾脸上一红,于是飞云手吴奉彪将他们俩来历说了。飞云手吴奉彪及八卦金刀郑金吾均是武林高手,关外一带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两人在察哈尔北部开设察北牧场,十几年来所养马群不下四五万匹,堪称察北首富,名成利就,早年与两淮大侠周维城是刎颈之交,这次接到周维城急柬相邀,两人商量一下,将牧场事务交付得力助手,来装兼程南下,见了周维城一谈,即搬来连云客栈。

    因是生面孔,便于查明红旗帮阴谋及布置,来此已将六七天了,明查暗访把敌情摸清了一个大概,但以他二人之力,要想摸清楚全部底细是力所不逮,看看也没有继续留在高邮的必要,准备过午即返周家庄。

    八卦金刀郑金吾又说:“既然言少侠欲往周家庄,何不今日与我等同伴,免得路上寂寞,再则我们尚须借重言少侠。”

    谢云岳沉吟了一会,便答应了,道:“在下本当届期才去,既是二位盛情相邀,情不可却,只是太叨扰了,不过在下武学,难望二位项背,尚请不要把在下估得太高了才好。”

    飞云手吴奉彪笑道:“言少侠太过自谦了,既承应允,我俩先回房,拾掇行囊,再请少侠吃顿便饭后在启程如何?”

    于是双双立起,谢云岳送出门外,目送两人回房去,蓦见对门房内闪出了一位红衣少女来,眼睛一亮,不由看得呆了,暗惊世间哪有这样美的少女。

    只见这少女明媚皓齿,眼似秋水,小悬胆鼻,樱桃小嘴,衬在瓜子粉脸上,分外美艳,身材亭匀,着一身粉红色功装,腰系一条白色绸带,斜插一柄斑绿色鞘套宝剑,足登黑色鹿皮蛮靴,走起路来,柳腰轻盈,婀娜生姿。

    右手执着一条绞筋马鞭,通体乌亮,长约七尺,少女随手一抖,马鞭即笔也似直,仅鞭梢微微颤抖,像灵蛇般,历久不垂。

    谢云岳暗赞少女内功精湛,似此以内力劲贯鞭梢,武林中人尚不多见,甚是难得。少女似知谢云岳盯着她,似有意若无意回头嫣然一笑,又格格脆笑不止,翩若惊鸿般闪出跨院去。

    谢云岳还没见过这样美的少女,被她勾魂一笑,可不把他魂灵儿飞上半天,不禁茫然立着,直等她走出跨院形影消失后,半晌才把飞魂收了回来,空气中仍弥留着一股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香味,惹人神驰。

    呆想了一阵回至房内,茫茫然若有所失。不到一会儿,吴郑两人手中各提一个行囊走来笑道:“言少侠,房钱我们全付了,早点出去吃饭登程吧。”

    谢云岳谢了两人,于是三人出店登骑而去。周家庄位于高邮东南五十里,傍山环溪,山岭青葱郁,溪水碧绿,环境甚是清幽雅丽,庄中不过五百来户人家,大都农樵为主,乐天知命,周维城所居是偌大一片庄院,放眼过去,尽都绵连屋宇,几占全队面积一半,这四面溪水,可算天生壕堑,溪涧十余丈,深可丈余,平时这里是世外桃源,如今刁斗森严,不时有一队队庄丁巡逻。

    练武场上早架起一座鸳鸯擂台,髹上朱漆,金色对联上写:“彼此来往,俱都是英雄豪杰”和“汝诚我信,全无有暴戾欺诈”横楹上挂着巨匾。

    上书“鸳鸯檑”三字,龙飞凤舞,大气磅礴。擂台两旁盖起两座巨大竹棚,桌椅陈设井然有致,明天就是会期,照应管事及庄丁,川流不息来回奔跑,忙个不了。

    庄内为周维城助拳的三山五岳武林至交,来了不下五十人,已拨出一半人数至庄外近处查看有无红旗帮暗卡,如若发现尽可下手挑破,谢云岳因居于客位,又是初交,未便派遣执事。

    谢云岳以拘束之身,将全庄地形游览了一遍,于是了然于胸,又匆匆出庄,找寻高邮丐帮帮头白文亮。

    白文亮报告丐帮门下已有六十余人分布在庄外,业经暗中挑破红旗帮七处暗卡,丐帮弟子幸无伤亡,谢云岳再嘱咐如何行事后,又匆匆返庄。

    申牌时分,日薄西山,霞光在浮云间射出,分外奇丽,这时庄内碧沉阁旁树上掠下一个黑衣人,碧沉阁系周维城内眷居处,黑衣人落下后张望了一下,即闪入园内花丛中,俯身捡起颗米大碎石。

    打入阁中,半响见无动静,想是全都离开了,黑衣人喜形于色,双臂一振,似黑鹰掠空般拔上阁楼,傍身在围小姐闺房窗前,用唾液点破窗间糊纸,观望了一会儿,正要用刀撬开窗门,忽闻近身不远处发出一声轻微冷笑。

    虽然这么一点声音,黑衣人听着却是震颤耳膜,心胆俱寒,分明是由一内功绝世之人发出,不由撤身旋步,以刀封面,紧张地四顾,但半点可疑影踪俱无。

    黑衣人心下疑不止,忽觉右肩的穴道一麻,刀不由自主陡然下落在楼板上“当啷”一声,黑衣人急用左手一捞,一个细胸巧翻云翻落在地下,跨开马步,左手抡刀护面,游目四顾,胡乱地紧张了一阵,见四下毫无半点人影。

    只见花木扶疏,随风摇曳,夕阳映着他自己的人影,印在地下似一溜竹竿样,又细又长,良久,才定下心来。右臂旋回挥舞了一刻,觉仍然运用自如,并无异样,暗忖:“不要是自己太形紧张之故,心虚生鬼,先前闻得冷笑声,右臂肩井穴突麻,谅是神经作崇。”

    不禁哑然失笑,又想:“自己既奉命而来,决不容空手而归,若如此回去不但须受刑责,更将被人耻笑自己无用,我三手空空徐奕,绝世神偷,成名多年,哪里丢得起这块脸?”

    心意一定,后又腾身上阁。哪知身尚未离地五尺,左腿弯穴道似被虫蛰了一下,疼澈心脾,三手空空徐奕闷哼了一声,只觉真气涣散,人即如断线一般地掉了下来,碰的声响,震得砂土飞扬,百忙中却顾不得察看,一个“懒驴打滚”滚入花草中,屏息无声,一动都不敢动。

    花丛外又起了一声冷笑,似夹着“蠢贼”两字,随风吹来直刺耳膜,其声仅如蚊鸣,在三手空空徐奕听来,却无异于五雷轰耳,这下搞清楚了,不是什么神经作祟,分朗另有高人暗中出于惩治,这可把神偷吓得魂飞天外,慌得,急辨明去路方向,液那花草繁多之处,鹭伏蛇行,准备溜出庄外。

    爬了有些时候,将近墙边,伏着不动,倾耳察听有无异声,见无动静,才敢把头从草丛中慢慢探了出来。

    “噫!”三手空空徐奕如见蛇蝎一般,惊叫了起来,原来他眼帘中现出一双脚,不错,这是人的脚。徐奕浑身颤抖着急急把头抬起,可不是一个人立在面前。

    只见那人穿一袭灰白色长衫,猿背蜂腰一双手营白,脸孔显得与常人不同,直像死人面色,青白冰冷,眉毛全无,阴森森地两眼瞪着他,不由汗毛直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