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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务请尊驾屈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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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凤啸聪颖无比,深信无名居士方才未全力施为,自己亦无能耐胜得他—招半式,更知无名居士披发入山之言不能置信,大凡武林人均有僻性,把自己武功名望看得比性命还要重些,无名居士此刻心头已是杀机积蕴,怒火澎湃,欲待伺机施展毒手。

    无名居士不知奚凤啸巳看穿他的心意,故而奚凤啸出言闪烁,使无名居士煞费疑猜,心神不定。

    其实奚凤啸暗中在沉思克制无名居士大衍四十九式之奇招,果然无名居士中计,一时之间心神不能贯注,胸头怒火也渐渐消敛不少,此刻奚凤啸傲笑道:“说来话长,叫兄弟三言两语如何说得清楚,阁下既自守承诺,就此离开此处。”

    无名居士闻言目中怒射精芒,冷笑道:“老朽说话算数,再者老朽也未败在尊驾剑下,实无须咄咄逼人。”奚凤啸哈哈大笑道:“算数就好,请阁下释放被擒囚之人。”无名居土道:“老朽并未承允此项诺言。”

    说着手中软剑连连晃动,在夜空中闪出眩目精芒寒的星。双方又是剑拔弩张之势,奚凤啸道:“那是阁下意欲如何?”无名居士沉吟一下,道:“老朽不愿自毁诺言,尊驾离去吧,老配今晚须交代一个清楚,才可返山。”

    奚凤啸话声一沉,道:“兄弟行事一向有始有终,决不半途而废,不把被囚江湖朋友带回,岂不是有违兄弟初旨么?”无名居士冷冷一笑,道:“休怨老朽自毁诺言了。”说着剑身一振,洒出漫空寒星,迈身进攻。

    蓦地山谷远处突随风传来刺耳厉啸,令人神悸欲飞。奚凤啸疾向后跃,道:“阁下,真正强敌来了,兄弟恕不奉陪。”转身持剑大步走去。

    布伏四外匪徒无名居士未传言狙击,均不敢拦阻,任由奚凤啸离开。无名居士闻得啸声,不禁面色微变,循着啸声传来之处望去。

    只见十数条身影掠来,迅如流星。一俟近前,只见为首之人正是老龙神上官相,随后紧随着丰都鬼王滕文星等人,都是黑道顶尖高手。

    老龙神身形一落,上下打量了无名居士两眼,道:“你就是无名居士么?”无名居士闻言不禁一怔,暗道:“上官相怎知自已是无名居士,看来谷中尚有安然逃离之人,不然,上官相为何得知。”当下答道:“老朽正是。”

    “唐奕纶在何处?”“现在屋内。”“速将他放出。”无名居士冷笑道:“将唐奕纶放出并无不可。但须将纯阳子交换。”上官相立时向肩头一挽,寒芒电奔,一点金星直向无名居士胸前七坎死穴飞去,大喝道:“这未必由得你。”

    无名居士冷笑一声,身形倏地拔起五六丈高下,翻身扑下,一招“天河倒泻”猛出,剑势如排空飞瀑,向老龙神上官相当头罩下。上官相武功哨绝,已臻化境,剑招疾变天飚三式首招“星移物换”向空挥去。一声惊天大震,剑劲猛接,寒芒倏分,两条人影复又挥剑攻去。丰都鬼王滕丈星迅疾无伦掠入矮屋内,一眼望去,不禁诧声惊噫出口。

    老龙神上宫相与无名居士拚搏猛烈,忽闻丰都鬼王滕文星诧声惊噫,就知道事有蹊跷,身形倏地一分,抢步向矮屋走去。

    两人先后掠入室中,一眼望去,只见屋内横尸凌乱,不下二十余人,除裴泽、唐奕纶武林群雄外,均为无名居士党羽在内。

    当然天堂二鸟卜鹄、卜鸿也不例外。无名居士不由惊得愣住,上官相伸手一扶唐奕纶腕脉,只觉触指冰冷,六脉俱无,显然气绝多时。

    唯死者面目安祥,并无半点死前痛苦惊悸之色,栩栩如生,但敌对双力俱已死绝,不言而知是第三者所为,那么此人呢?为何不挟持裴泽、唐奕纶而去?此中玄虚,令人困惑,如老龙神、丰都鬼王、无名居士等人,无一不是当今武林顶尖高手,盖世凶邪,也如坠入五里云雾中,浑然摸不着边际。

    蓦地一个彪形大汉疾掠而入,神色匆惶向上官相道:“禀令主,纯阳子被劫”说时,山谷响起一片异啸,此起彼落,凭添了暮夜恐怖气氛。上官相神色一变。喝道:“快走。”

    人影纷纷疾闪夺门而出。只留下无名居士一人犹豫了一下,也快步窜出门下,只见群邪电疾风飘向西北方向奔去,自己党羽惊疑四顾,啸声仍是此应彼和,暗道:“一着错,全盘输,倘枯守此处,必成瓮中之鳖。”

    他拿不准对方是否故张声势,虚声恐吓,在一个时辰前,无名居士乃气焰不可一世的人物,但自遇奚凤啸后一腔锐气全敛,知武林人物人才辈出,不能恃强,用手一挥,率众向东南而去。

    星斗闪烁,夜空苍茫,距黎明尚有一段时刻,谷野风势狂劲,啸林回空,沙沙盈耳之。远处悸耳异啸嗄然寂灭,沉暗中人影纷纷疾闪,遂如流星向矮屋扑来,只听一个娇脆悦耳银铃语声道:“将屋内之人悉数带回。”闪烁星光映照下,隐约可见屋外立着一个娇俏少女,衣裙飘飘,仿佛甚美。

    矮屋内尸体俱已搬出挟着如飞奔去,仅有四个娇小女婢身形望这少女前掠落,道:“姑娘,还不动身么?”

    少女似对这片山谷怀有无限留恋,转面四顾,发出一声轻叹,缓缓走去。在这五女之后尾随一条黑影,其后又有一双人影遥遥尾随。

    朝阳未升,万山丛中霏雾如烟,朝露染得群峰苍翠碧绿,一座岭脊上现出五女婀娜身影,罗衣飘飘,乘风凌虚,宛如姑射仙子。

    陆曼玲穿着—身黄色的罗衣,星眸剪水,靥泛朝霞,云鬓坠环,肌肤胜雪,荧艳绝伦。她忽然停身另面嫣然娇笑道:“那位武林朋友追踪于我,何吝于现身。”突然一个转身,纤手向路旁一块凸出的岩石后打去。

    一股暗劲挟着一蓬银针暴射而出,四个女婢取剑出鞘,精芒掣空飞扑而去“啪”地一声,岩石嘴为陆曼玲掌力摧折了尺许方圆一角,石屑溅飞如雨,那蓬银针疾射石后而去,四女婢剑势交织罩压而下。

    倏地石后一条身形冲霄拔空,竟在精虹交织中穿隙而出,身化秋风落叶飘然沾地立在陆曼玲两丈开外。陆曼玲柳眉微皱,细细打量这人,只见此人是个四旬左右黑衣中年汉子,虽嫌面目森冷,但英气逼人。

    四女婢出剑聚空,身形同地半空中一个转侧,飞莺纤柳般飘落,分立四方,将黑衣中年汉子围在当中,剑尖斜指,寒星闪烁,分明内力已注在剑上,只要陆曼玲一声令下,立即挥剑出手。

    陆曼玲目中神光如挟霜刃,望了黑衣人一眼,道:“尊驾好俊的武功。”语意寒冷如冰。黑衣人道:“姑娘误会了。

    在下赶路追踪一人,凑巧与姑娘走在同一条道上。”陆曼玲微笑道:“天下居然有此巧合之事,尊驾追踪的是谁?不知可否见告?”突然—个女婢娇声惊呼道:“姑娘,你瞧此人肩上。”

    陆曼玲凝目望去,发现黑衣人肩上正是自己借与奚凤啸那柄碧虹剑,不禁寒涌双靥,眉目之间隐泛杀机。黑主人面色一变。

    但立即镇静如常,道:“在下肩上正是陆姑娘的碧虹剑,姑娘可容在下详为解说么?”陆曼玲道:“如蒙见告,自当洗耳恭听。”

    黑衣人叹息一声道:“这柄碧虹剑是在下向闵少侠借来”陆曼玲柳眉一扬,道:“他真姓闵么?”黑衣人显然览竹在胸,料得陆曼玲必有此一问,笑了一笑,答道:“当日这位少侠与姑娘同陷身在龚焕翔宅中,他自称姓闵,在下岂能擅自更易,其实他本姓奚名凤啸。”

    陆曼玲闻黑衣人提起往事,眼帘前依稀现出一个英姿飒爽,玉树丰神,有种令人不可抗拒的无形气质奚凤啸身影,螓首微颔道:“如此说来,尊驾定也去过龚焕翔宅中地穴内了。”

    黑衣人摇首道:“在下身负毒伤,朝不保夕,焉能去此,在奚少侠手中接去此剑的另有其人。”

    陆曼玲道:“奚少侠借取碧虹剑上避毒珠,就是为了尊驾么?”黑衣人点了点头,陆曼玲忽仰望空中一朵白云,沉吟思索一会,道:“尊驾可否将奚少侠来历见告。”黑衣人面上陡现意难之色,长叹一声道。

    “在下受人所托,本应忠人之事,但如不奉告姑娘,姑娘定然疑心在下心怀诡诈,反而误了奚少侠大事,但愿姑娘守口如瓶。”说着望了四女婢一眼。

    陆曼玲知黑衣人心意,道:“俱是我贴身侍婢,忠心不渝,无虑泄露。”黑衣人道:“奚少侠本是一孤儿,伶丁无依,幸遇一双武林隐世已久伉俪,爱他资质收作衣钵传人,携他离去。

    那知好景不长,未及半月,那武林高手突告失踪,其妻惨遭毒手,尸旁遗下一支铁翅蝙蝠,奚少侠适外出瀑涧沐浴返回,幸免此难,见状痛不欲生,誓报此仇,在山相候一月不见其师回转,如非遭仇毁尸灭迹亦必掳囚终生,不得则自下山,天涯觅访仇迹。

    而又苦于身无武功,在关外雪地冰中几乎冻饿而毙”陆曼玲暗道:“想不到他竟有一段如此惨痛的经历,难怪他日中不时露出忧郁之色,”

    只听黑衣人说下去:“为在下路经救起,结成忘年之交,少侠武功还是由在下启蒙,自此在下怜悯他际遇之惨,不惜奔走天涯海角,为其查访仇踪”说着忽黯然长叹道:“在下半年前茅山途中,为人暗袭,又被毒蛇所咬,奚少侠忧心奔波江湖觅取良药,天缘凑巧,奚少侠得遇姑娘,蒙慨赠碧虹剑相救在下残生,故姑娘亦无异救命恩人。”

    陆曼玲道:“尊驾知奚少侠现在何处?”黑衣人摇首道:“在下燕京养伤,少侠留下碧虹剑将珠取去,不辞而别又从入江湖访觅仇迹,目下武林乱象巳萌,姑娘之名已远震遐迩,天下注目,江湖之事无不息息相关,所以在下认为奚少侠必来此”

    陆曼玲淡淡一笑道:“尊驾所说无疑是实,但有一点未免可疑,尊驾自始至终就尾随不释,这只有奚少侠可向我解说了,务请尊驾屈留,以客宾之位相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