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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小东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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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况方才那份舒爽快乐,是她从未领略过的,即便是与李子涵,也不曾有那种天然契合,酣畅漓淋的快慰!真真是个冤家,怎么偏让我遇到这种事!明月叹口气,与他说道“燕家公子!

    你倾心明月,月儿原本该受宠若惊。可你这样算计我,又着实可恨!两下里一抵,就先揭过去。可有一样,无论前情如何,月儿的的确确已经嫁人了!”燕九忽的抬头,深深地看进她的眼内。

    “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悲罗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愿在木而为桐,作膝上之鸣琴。悲乐极而哀来,终推我而辍音!?我不求旁的,此生只愿能常伴你身侧足矣!”

    这些话出自他的心底,深情之极,就是明月也听得不由动容,却也隐隐头疼。“以你我这身份,你怎么能跟着我呀?”燕九见她不再着恼,胆气大壮,冲口说道“那可未必,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总是比困难多。以你我的身份,我不是也到不了你跟前吗?现在我不是来了吗?”

    “你还敢说,好不要脸!”“嘿,要脸能找回媳妇吗?”“谁是你媳妇?”“你呀,我日日跟着你,时时陪着你,你就是我媳妇!”

    “鬼才信你,你怎么可能日日跟着我,时时陪着我?”“所以,你要给我机会,让我跟着你,陪着你,才能验证此语不虚呀!”明月被他的惫赖气笑了。

    她素来能言善辩,常把别人说的哑口无言,此刻却不知说什么好,不过,她虽然口上与燕九争辩,心里却极为快活,觉得这样子和他斗嘴,比和丈夫如对大宾还快活。她本来就是跳脱的性子,燕九的天马行空,风流不羁,其实更和她的脾胃,只是此刻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远处,碧荷与燕九又兵兵砰砰的打了起来,说是打了起来,其实就是燕九被打。那日早起,碧荷发现真相,强忍住尖叫,把他揍了一顿。

    之后,一想起自己眼皮子底下,竟发生这种事就懊恨,一懊恨就揍他,燕九不敢得罪她,便妥妥的挨揍。

    明月虽默许燕九跟着他,可心里到底不自在,所以,对他挨揍这件事,假装看不到。燕九多聪明呀,深知其中关窍,故意挨揍,用苦肉计博取同情。反正好处落了口袋,揍便揍吧!

    他每次挨揍都偷觑明月,见她的颜色,一日比一日云开雾霁,心里那份高兴就别提了,只要佳人欢喜,多挨两下又有何妨。“咦,这个女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明月再来神仙壁时,发现原本绘着自己模样的画幅消失了。

    故此深感这八道神仙壁神秘莫测,这几日都来此探究其端底,之前未曾留意,方才,才发现,干位上的天女,自己也似曾相识!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碧荷姐姐,仔细手疼,今先别打了,记在明天账上如何?你看你家小姐怎么了?”燕九远远地看着明月,着急要过去。碧荷也看见了,哼了一声,扔下他去了,燕九摸摸鼻子,跟过去。“月儿,怎么了?”“燕公子!”

    “好月儿,我都被揍了这么些天了。难道还不能从燕公子变成暇远吗?”明月看了看他的青眼圈,噗嗤一笑。她这一笑,把燕九的整个世界,都笑的青光明媚!

    “好吧,暇远,你是不是知道这画的来历呀!”燕九听到这一问,把所有的绮思暂且收拢,想了想,决定说实话。

    “这画壁乃是家祖所绘!”明月心中恍然大悟,竟然是燕九洲燕实浦所绘,难怪如此落笔乱真,精丽艳逸,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据我父亲所说,家祖当年在此作画,其实是与前朝一个惊天之秘有关!”他说到此处顿了一下。

    明月听到此处,大感有趣,一双水眸忽闪忽闪的瞧着他,满是渴望下文之意,却不肯开口催促。“你可知为何当年锦云的大军,打从一入关,便势如破竹,不费什么力气就占了我们汉人的江山?”

    “我听说他们自小都是长在马背上的,上马打仗,下马耕田,全民皆兵,勇武狠辣。我们汉人自然打不过他们!”

    “敌强我弱只是其一。若只讲武力,单设个擂台好了,谁打赢了江山归谁,又何必两军对垒呢!”燕九摇摇头,又说道“明德帝后来虽然昏聩,江河日下,大荣国祚衰微,可是也并非全无反手之力!大荣兵力乃是锦云十倍,却被宇文铎摧枯拉朽般打的屁滚尿流。”

    明月虽然年纪还小,可是也曾听谢襄讲起当年战乱。想想当年铁蹄南踏,山河破碎,万里燃烽火,千里无人烟。十室九空,即便如谢家一样的大族,也多有子弟折损。

    她黯然吟道:“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此时,碧空如洗,空水澄鲜,簌簌落花轻扬,一个绝色的少女,竟在如此静美的空谷,吟出如此悲恸苍凉的词句,也是一奇!

    燕九的郁恨更胜于明月,他的母亲就是死于战乱。他虽然对明德帝殊无好感,可也更恨扰乱中华的胡贼。

    “天亡其国,非战之罪!当年战事一触即发,柱国将军誓师北上,欲御敌于国门之外。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正是筹集军饷之际,户部尚书奏约国库空虚,请拨内帑。可是大内积金所在的内承运库空空如也,八千余万两金花银不翼而飞。”

    “啊,怎会这样?”“当时全城大索,都说是内承运库失窃,可是,也就是骗骗傻子罢了!八千余万两的金花银,你想想,堆砌起来山海一般,什么样的小偷能有那么大的手笔,便是用车马拉,也得拉个几天几夜,又岂能不惊动羽林军。”

    碧荷也被他的话吸引过来,好奇的问“既然不是被偷了,那你说,那些银子哪去了呀?”燕九有点赧颜,神色古怪的看看明月身后的画壁,说道:“说到此处,却跟一个女子有关。这个女子叫乔楚,也是扬州人!”

    明月看到他的举动,转过身问她“莫非这壁上天女就是乔楚?”燕九点点头,说道:“当年明德帝不喜欢他的皇后,宠爱一个妃子,皇后的哥哥便给皇后出了一个主意,去江南采买美貌女子,来夺那妃子的宠。

    乔楚乃是曲江名妓,色艺双绝,名动江左,明艳出众,独冠当时。国舅一见大喜,带她回京,由皇后献与明德帝。果然,明德帝龙心大悦,封其为贵妃,从此这位乔贵妃宠冠六宫。”

    碧荷听得入神,追问:“后来呢?”“初时皇后与乔贵妃两下相安,后来也不知怎的就不对付起来,皇后恨她,就把她害死!”“呀!怎会这样?”碧荷惊呼。“乔贵妃死后,明德帝悲痛欲绝,恨不能和她同去。

    他在扬州,乔贵妃出生的地方,给她大修陵墓,据说,那八千万内帑都给她陪葬了!”碧荷只觉这故事新鲜,明月却听出了其中好多蹊跷。比如,前朝大内秘闻,燕九是怎么知道这样清楚地?

    再比如,后宫妃子死后,是要跟着葬入皇陵的,又怎么会孤零零的给葬回扬州?明月突然想到一节,他认识这壁上天女,这画壁又是他祖父所绘,莫非那像我的天女,也真有其人不成?

    “暇远,你可知道,那消失的画幅,上面的女子是什么人?”燕九在祖父遗作中见过乔楚,故此认得。其余女子虽然并不认得,可是大约也猜出来了,听说前朝曲江风月最胜时,有小秦淮八艳,那女子想必就是其中一个绝色名妓。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他虽然猜出来,又怎么敢把谢家的大小姐和一个妓女长得像说出来,于是摇摇头,我不认识。明月有些遗憾和失落,隐隐觉得这女子可能与自己有着某种联系。

    “燕公子,我觉得你不老实,故意用春秋笔法,隐去了一些事情,是也不是?”明月突然诈他。燕九心中有鬼,果然变色。

    “怎么会呢?不是都告诉你了吗?”“不尽其然吧?我来问你,这些内宫幽秘曲折,你是怎么知道的?”燕九见问的这个,松了一口气,这事虽然有点尴尬,却不是不能说。

    “那个,我祖父当年就是内廷供奉,也曾为明德帝还有一众嫔妃作画,故此得知。”编,继续编,一个小小的内廷供奉,能知道这样隐秘详细的内情,谁信呢?

    燕九见她还是不信,只得老实说道“好吧,其实,那个明德佬与我祖父,嗯,有分桃之谊,便是那乔楚,也曾是我祖父心爱之人!”碧荷下巴都要听掉了。

    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呀!明月脸儿微酡,却知此言不谬,大家子弟中尽有好龙阳之道的,分享姬妾更是常有之事,不足为奇,这样说来,他知道这些旧事也就对上榫了,明月斜睨燕九,睃了一眼,笑嘲道:“燕公子原来是家学渊源!”

    这个家学是什么家学,渊源是什么渊源就不得而知了!燕九见她这小模样,爱的心发痒,心里说,小东西子,回头才好叫你知道什么叫家学渊源!燕九见说到此处,索性竹筒倒豆子,倒个干净:“当年修建乔妃陵,我祖父也曾参与其中。

    至于那金山银海,是不是真的陪葬其中不定真假,可是,我燕家历代宗师的画法心得缕素精要,却真有一份手抄本埋了进去。我在先祖笔记中得知线索,所以想在此处找出地宫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