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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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你事情办得挺顺利的,天权。”“天枢”正透过诸葛纵横的笔记型电脑与他对话。

    “还好,暂时是阻止了德莱的购并行动,不过他们可能不会就此罢休,得提防他们改采其他手段。”诸葛纵横换上了舒适的米白色休闲衫,恣然地坐在电脑前,边看着手中海安的资料边回答。

    “嗯,有可能,不论面子或里子,德莱集团都输不起。”“天枢”轻笑着。

    “不过,只要有我在,他们就别想赢。”诸葛纵横冷笑。

    “这点我相信,只是你和海安的程唯恩相处得如何?”“天枢”突然问。

    他瞥了一眼萤幕,蹙了蹙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好奇程唯恩是个怎样的女人”

    “她很普通。”他很快地截断他的话。

    “普通而已吗?我还以为她很有魅力呢!”

    “她哪会有什么魅力?莽撞、粗心、天真、冲动,根本不适合在商场混”他一口气把她的缺点全说完。

    “咦?这是你第一次用这么多形容词形容一个女人。”“天枢”觉得好笑,以往“天权”只在乎工作的进度,女人的美丑好坏一概不予理会。

    “那是因为她的缺点就这么多。”他哼道。

    “但以前你连女人的优缺点都不会去注意的,不是吗?”“天枢”意有所指。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將资料丢向一旁,对他的刺探深感不悦。这家伙不问他工作上的事,净扯上程唯恩干什么?“我只是希望程唯恩不会成为你的困扰。”“天枢”话中有话。

    他心一凛,冷哼“她怎么可能成为我的困扰?没有任何女人能影响我。”

    “最好如此,你的最终目的是得到海安企业,也就是说,到最后,对程唯恩而言,你的角色將与德莱集团一样,为了免去麻烦,绝对不能和她太接近。”“天枢”的话充满警告意味。

    “这我知道。”他寒著脸,警觉地收摄心神。

    想起晚餐时的小小插曲,那时单纯是为了怕她受伤而搂住她,可是她柔软的身体和淡淡的体香却莫名地入侵了他的脑细胞,直到现在,他甚至还会有闻到她气息的微妙错觉。

    因此“天枢”的话无异当头棒暍,让他瞬间清醒。

    “知道就好”“天枢,你到底为什么要得到海安?得到了又想如何?难道你想经营这家公司?”

    他真的猜不透“天枢”在想什么。

    “不,我并不想经营海安企业,我只是想要玩个游戏而已”

    “什么游戏?”他奇道。

    “呵呵呵”“天枢”笑而不语。

    “算了,我会自己找出答案。”他隐忍著怒气,早知道问不出所以然。

    “没错,凭你的聪明,你应该很快就会知道答案,只是,在得知答案前,可别制造出太多变数。”

    “变数?你是说你的答案还有变数?”

    “是的。”

    “而变数在我身上?”

    “可以这么说。”

    “不,我倒认为变数全握在你手里,天枢因为这个游戏是你起的头。”

    “但却会由你来结束,天权。”

    “你的话真玄,不过我已经不急著参透了”他冷笑地起身走开。

    “天权”“天枢”忽然唤住他。

    他转身盯著萤幕。

    “千万别爱上程唯恩。”“天枢”一说完便自萤幕中消失了。

    他怔在原地“天枢”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警语就走,却在他心中引起不小的波澜。

    他已经二十八岁了,一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对于事情分寸的拿捏也一向得体,至今能在商场无往不利,无非是没有任何顾忌,就像他自己说的,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影响他,他也不希望这次会破例。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程唯恩多少已在他心中造成了某种程度的影响,尤其是在她看见他眼中的异变之后,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赤裸裸地站在她面前,再也无法伪装

    不行!他不能让心这么失控下去,就像“天枢”所言,如果他想完美地完成这次的任务,就得离程唯恩远一点!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反省,他只皱起眉头,走到门前应门。

    “谁?”

    “是我,程唯恩”

    一听是她,他的眉头绞拧得更紧。才说要和她保持距离,她就主动跑来找他?这该不会是老天对他恶意的试炼吧?打开门,他双手撑在门框上,脸色不悦地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程唯恩惨白著一张小脸,上前抓住他急嚷著:“诸葛纵横,帮帮我,唯泽被绑架了!”

    “什么?”他微惊。

    “唯泽被人绑走了,对方要我两点之前单独到天星码头去,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办,唯一想到的人就是你”她焦急且哽咽地说著,见到他,她的坚强就马上瓦解,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他左右看了看,很快地將她拉进房内,关上门,按住她的双肩仔细、严肃地盘问:“等等,别急,你说唯泽被绑架?你确定?”

    “确定,我听见唯泽的声音,他的声音好像很痛苦,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她点点头,努力要停止眼泪,可是那些液体却不听使唤地更加成串在她脸上横行。

    他层峰轻拢,几乎没有多想就伸手拭去她的泪,但当他的指尖触及她细嫩的双颊时“天枢”的警告马上就在他脑海响起,他心下凛愕,很快地缩手,转身从桌上抽出几张面纸,凝著脸递给她。

    即使只有几秒钟的温柔,就已够让程唯恩七上八下的心全稳了下来,她悸动地接过面纸,轻轻擦拭脸上的泪痕,怔怔地出了神。

    “对方有要求赎金吗?”诸葛纵横定了定心,又问。

    “没有,他们只要求我两点前到天星码头去她眨眨眼,赶紧把荡开的心神拉回来。

    “只要你去?”他皱眉沉吟,这事似乎有点蹊跷。

    “两点快到了,你认为我该不该报警?”她看看表,又看看他,内心又开始焦虑。

    “不,先别妄动,如果我没猜错,这大概是唐绍宗的把戏。”他冷冷一笑。

    “唐绍宗?你的意思是这是他的报复?”她惊呼。“也许不是报复,而是另一种购并的手段。”他太清楚商场游戏背后的黑幕了,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唐绍宗必定是不甘心而找上了香港的黑道。

    “那么他是想拿唯泽来威胁我?”她恍然地瞪大眼。

    “唯泽现在是他的筹码,他这招虽然不够光明,不过很有效,因为你不得不和他谈。”

    “那现在我该怎么做?”她心下惴惴,没想到堂堂德莱集团的少东也会干这种事。

    “我陪你一起去。”他套上一件黑色夹克,拎起房间钥匙。

    “不行,他们要我单独去,要是让他们发现你”她拖住他,急道。

    “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发现我的,而且有我在,有任何状况才能随时应变。”他侧著头,胸有成竹地扬起嘴角。

    她知道,有他在的话就绝对不会有问题,这不正是她来找他的原因?在潜意识里,她对他早已十分信赖了。

    “谢谢你愿意帮忙,那就麻烦你了。”她客气地向他点点头。

    “不用道谢,这也算是公事。”他淡淡地道。

    鲍事对,她和他之间就只能谈公事而已。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跟著他一起走出房间,前往天星码头赴约。

    初冬的香港入夜后温度变得很低,程唯恩站在天星码头边,瑟缩著身子,不安地四处张望,等著约她见面的人现身,也好奇诸葛纵横现在人会在哪里。

    他將她丢在码头之后,只交代她别紧张,说他得去找艘船,就驾著她的车离去。

    这时候他找船干什么呢?她真搞不懂,她是来救唯泽的,又不是要去游港,找船来有什么用?拉紧毛衣,她开始有点担心,诸葛纵横还没回来之前,若是对方来把她押走,那他要怎么和她联络上?一个人独自立在夜色中,惊惶就像黑暗层层向她笼罩,就在这时,海面上传来一阵阵打水的马达声,她愕然地抬起头,一艘小型的白色游艇竟然缓缓地朝码头驶来,缓缓地靠岸。

    那是她没想到对方会从海上来,心情开始慌乱,急得转身寻找诸葛纵横。

    游艇停泊好之后,下来两个男人,他们走向程唯恩,眯起眼盯著她。

    “程大小姐,一个人来的吧?”其中一人叼著烟,左右探看着她是否还有夥伴。

    “没错,我单独来赴约了,我弟弟呢?”程唯恩又气又怕,但强装镇定,握紧拳头,瞪著他们。

    “程少爷就在游艇上,我们老板也在游艇里等著你呢。”那人贼兮兮地笑着。

    “你们老板是谁?”她皱著眉怒问。

    “上去不就知道了,跟我们走吧!”那人不客气地扯住她的手。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她挣开那人的手,气愤地低斥。

    “哟,挺凶悍的嘛!原来老板喜欢这种悍妞”另一人咭咭怪笑。

    她不理会他们的调笑,焦虑地环视著四周,诸葛纵横依然不知所踪,可现在她已别无选择,为了救唯泽,她只能跟著上游艇。

    诸葛纵横应该会想办法跟上来的,她不用太担心

    她忍住惊慌,在心里如此告诉自己,然而,就在跨上甲板之际,她陡地想起诸葛纵横说他要去找船,不禁呆了呆,惊喜地掩住了嘴。

    他一定早就猜到这些人会从海上来天!他是怎么知道的?真是太神了!

    “快走,你凡么呆?”那两人在她身后不耐地催促。

    她跨上游艇,两眼在水域中搜寻,心情一下子由不安转为笃定。

    没多久,游艇迅速驶离码头,她被带往船舱,果然,坐在装潢得极为豪华的船舱中,跷著二郎腿,手里端著酒杯,一副闲逸模样的家伙正是德莱集团的少东唐绍宗。

    “程唯恩,想不到会见到我吧?”一见到她,唐绍宗得意地笑了。

    “哼!也只有你干得出这种事,我早猜到是你了。”她冷冷地盯著他。

    “哦?这么厉害?可惜你就算猜到了也不得不来,毕竟你还是不能弃你弟弟不顾”唐绍宗大口喝下杯中的红酒。

    “废话少说,我弟弟人呢?”她懒得再和他闲扯,怒声喝道。

    “想见你弟弟?可以,不过得先和我谈条件。”他將酒杯放好,笑得不怀好意。

    “条件?”她脸色一沉,火气一下子飞窜。“你是想利用我弟弟来换我们海安吧?告诉你,门都没有!”

    “的确,虽然我已是海安的大股东,但要全部拥有还差那么一截,为了省去麻烦,我怱然想到一个可以更快得到海安的方法”他站起身走向她。

    “什么方法?”她警戒地后退。

    “你!”

    “什么?”

    “只要得到你,海安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唐绍宗突然攫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向自己。

    “你你这混蛋!想都别想!”她气得眉毛差点著火,使劲甩开他。

    “你以为你能拒绝?”唐绍宗阴险地笑着,拿起遥控器朝电视按了一下,萤幕上突然出现被打得鼻青睑肿的程唯泽。

    她脸色大变,惊喊一声:“唯泽!”

    “你舍得他吗?程唯恩。”他大笑道。

    “王八蛋!你到底把他藏在哪里?”她一拳打向他的鼻尖。气恼自己竟上了他的当,唯泽根本没在这艘游艇上!

    他这回没被击中,扣住她的手腕,色迷迷地道:“只要你陪我过一夜,我就告诉你他在哪里,只是,要他平安回家的话,你还得先答应带著你名下的海安股份嫁给我。”

    她瞪大眼睛,怎么也没想到世上居然有这么可恶的人!

    “你真是大胆,你难道不怕我告你绑架勒赎?”她咬牙切齿地道。

    “告?你怎么告?又没任何证据,你除了屈服,又能怎样?”他咧嘴一笑。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她怒火冲天,转身冲出船舱。

    他笑着又按下一个按键,舱门随即锁上,任她怎么用力也打不开。

    “你以为你能跑到哪里去?这里可是海上耶!”他一步步逼近。

    她被困在这小小的空间,气急败坏地闪躲,但才想逃开就整个人被他抱住,她惊骇地尖叫挣扎,慌乱中她曲膝顶中他的鼠蹊,痛得他破口大骂。

    “你这个贱人!看我今晚怎么整治你!”他火大地將她压在沙发上,用力撕扯著她上衣的前襟。

    “不要”她嘶声呐喊。

    “尽量叫吧!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唐绍宗婬笑道。

    “是吗?不见得吧!”一个冷然的声音倏地在他身后响起。

    他大惊,起身回头,还未看清来者是谁,一记勾拳就打得他向后翻仰,撞倒在角落里。

    程唯恩颤巍巍地坐起,两眼空洞地望着立在她面前的俊逸身影,张著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诸葛纵横蹙紧著眉头,伸手將她拉起,把浑身抖瑟的她拥进怀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低声道,声音中有难以言喻的怜惜。

    她安心地將脸埋进他胸前,紧紧地搂住他,在心里呐喊著,他来了!他终于赶来了!她就知道他会找到她的

    唐绍宗捣著嘴角,狼狈地爬起,又惊又怒地瞪著彷如从天而降的诸葛纵横,又看着门外空荡荡的甲板,哑声道:“你你是怎么上来的?”

    “搭快艇跟过来的。”诸葛纵横冷冷一笑。“而你守在外头那两个小子早已被我料理掉了。”

    程唯恩被告知在天星码头等待,他很快地就猜想到唐绍宗会以海上为行动范围,因此马上请“天枢透过电脑查询,果然查出唐绍宗在一个月前在香港订购了一艘小型游艇,这表示,今晚唐绍宗约程唯恩见面的地点必然就是他的游艇了。

    于是,他在留下程唯恩之后,便绕到港口租了一艘快艇,悄悄地跟了上来。

    唐绍宗难以置信,他竟能盯上他的游艇、闯过他聘雇的两名流氓,还能打开船舱特制的自动门锁?他是怎么办到的?“别净发呆了,快叫人把程唯泽送回程家吧!绑架勒赎程小姐姊弟,再加上强暴未遂,这丑闻绝对会让德莱集团的股票大跌,而你,还得坐牢呢!”诸葛纵横讥讽地道。

    听到“强暴”两字,程唯恩忍不住又轻颤了一下。

    “你没凭没据,又能奈我何?”唐绍宗嚣张地嚷著。

    “你要证据吗?那容易。”他捡起程唯恩掉在地上的皮包,从里头拿出一支手机,按了几下,接著,方才唐绍宗和程唯恩的对话一五一十地从头播放了一次。

    “你”唐绍宗脸色刷白,他压根没想到程唯恩会带著录音手机。

    其实连程唯恩也不知道诸葛纵横是什么时候將他的手机放进她皮包里的,她惊奇地睁大眼,再一次感到他就像个魔法师!

    “这是我放在程小姐皮包里的手机,我这支手机的录音功能很好,能把一些非常重要的话一字不漏录得清清楚楚”他扬了扬手机,露出招牌的冷厉笑容。

    唐绍宗恼羞成怒,低吼一声,扑向他。

    他轻松一闪,顺势以手肘撞进他的肩胛,他踉跄几步,摔向沙发,痛声大喊。

    “明天早上以前,我要程唯泽平安地躺在他自己的床上,否则,这些录音的内容明天八点將会送到警察和各大媒体手中。”他冷冷地说著,便推著程唯恩走出船舱。

    程唯恩不太放心,回头望着他,一脸忧心。“他真的会放了唯泽吗?”

    “一定会的,因为他丢不起整个德莱集团的脸!”诸葛纵横笃定地道。

    “但是”她想起程唯泽被打的样子就着急。

    “回家去等吧!我保证唯泽会安然回去的。”他拍拍她的肩膀。

    “我是怕唐绍宗会”她话说到一半,怱地看见唐绍宗拿了把枪冲出船舱,对准了诸葛纵横的背后开了一枪,立即惊骇地尖喊:“小心!”

    他警觉地转身,子弹惊险地擦过他的肩膀,愠怒中,他飞快地將她推开,摘下眼镜,全身力量瞬间凝聚在眼瞳,两道强力的光束笔直地射向唐绍宗的手。

    “哇!”唐绍宗痛得甩掉手枪,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掌心竟然被穿透了一个洞,而且伤口还一团烧黑,登时惊吓多过疼痛,他虚软地跪倒在舱门口,差点厥过去。

    程唯恩这次清楚地看见了诸葛纵横惊人的“视力”她张大嘴,久久合不拢,虽说早已有所怀疑,但亲眼目睹时仍然震惊不已。

    他的眼睛

    太诡异了!

    那到底是什么?诸葛纵横接著箭步窜到唐绍宗面前,一把揪起他的领口,冷骛地道:“若不想下次的洞开在你脸上,就快点把程唯泽交出来,别再打海安企业的主意。”

    唐绍宗浑身颤抖地盯著他的眼睛,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阴沉一笑,放开他,转身拉著犹然呆立的程唯恩,跳下游艇,乘著他开来的小快艇从容离开。

    上了岸,他们上了程唯恩的车,她坐在驾驶座旁,不断地瞄看着开著车的诸葛纵横,纵使心里有个特大号的问题,可是依然强忍住询问的冲动,她知道,有关他奇特眼睛的事他什么都不会说,所以问了也是白问。

    然而,他肩上的伤却仍教她担忧不已,子弹虽然只是擦过,可是还是擦破了他的夹克,甚至很可能也伤及了皮肤

    “你的肩膀”她还是无法保持缄默,在快到达她家之前出声道。

    “没事。”他直视前方,冷淡地道。

    “可是似乎流血了”她看着他的左肩,一颗心紧紧抽著。

    一想到刚才惊险的状况,她仍心有余悸,要是他闪得慢一点,那颗子弹很可能会贯穿他的胸膛!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不敢去想像他中弹的情景,要是他真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会心痛而死!

    这样的心情他不会懂的,因为连她自己也都是刚刚才明白,她对他,已不只是喜欢而已。

    绝不只是喜欢

    “等一下就会止了。”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但”她蹙起了眉,虽是小伤,可是放著不管还是会感染哪。

    “你家到了,回去好好等你弟弟回来,车子就先借我开回饭店。”他马上截断她的话,將车稳稳停在她家的大门前。

    “你不陪我等唯泽回来吗?要是唐绍宗不放人”她焦急地问。

    “他会放人的,我保证。他笃定地道“那也进来让我帮你上个葯再回去吧!她不能就让他这么回饭店,看样子他根本不想理会他的伤。

    “太晚了,我不方便进去。”大半夜的,他可不想惹人非议,再说,他得与她保持距离,今晚的接触太多了,她甚至清楚地看见了他的魔眼,要是再这么牵扯下去,他这次的任务处理起来就更复杂了。

    “我父亲睡了,家里还有管家张妈,你只是正大光明进去擦个葯,有什么好不方便的?”她有点生气,他难道是怕她非礼他吗?她带点呕气的话听在诸葛纵横耳里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他挑起一道眉,揶揄道:“干嘛在意这点小伤?你在担心我?”

    “对,我是很担心,担心得都快休克了,你看不出来吗?”她略微激动地道。

    她认真的表情让他微愕,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將车子钥匙拔出,正色道:“进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好歹上个葯再回饭店”

    说罢,她下车绕到驾驶座旁,打开车门等他,又补上一句:“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他低头莞尔,摇摇头,**车子,凝视著她。“你总是这样请男人进门的吗?程小姐。”

    “你猜错了,我没有机会请任何男人进我家,因为我从没交过男朋友,”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拿出钥匙打开大门,接著又转头说:“还有,我的名字是程唯恩,不是程小姐。”

    他脸上的笑意加深,印象中,从没见过像她这样率真的女人

    苞著她走进程家,一进门,一位中年女人就焦急地从楼上下来,吁口气道:“小姐,你可回来了!”

    “爸还在睡吗?张妈。”她抬头问道。

    “是的,睡得很熟”张妈瞥见诸葛纵横,顿时住了口。

    “这位是我聘来的专业顾问诸葛先生,刚才唯泽出了点事,我请他去帮了点忙。”

    她简扼地介绍并带过。

    张妈一听更急,不安地问:“少爷?少爷出了什么事?”

    “没事了,他等一下就会回来,你先去休息吧!”她说到一半时还看了诸葛纵横一眼,对唯泽会不会回来并没有十足把握。

    “是”张妈讷讷地点点头,又看了诸葛纵横一眼,才回房间去。

    程唯恩从柜子里拿出医葯箱,走向诸葛纵横,道:“请坐,把衣服脱掉,我看看你的肩膀”

    诸葛纵横看着布置得简单大方的客厅,没有任何的冗物及摆饰,朴实中散发著雅致,讲究格调又不失温馨,感觉上还真有程唯恩的风格。

    他在深蓝色的布面沙发坐下,脱下夹克,米白色的休闲服左肩上,果然染上了一片血渍。

    “天!真的流血了”她抽气惊呼,在他身边坐下,仔细审视著伤口。

    休闲衫都破了,而且从那片血渍看来,伤口还不小。

    诸葛纵横侧著头看她,看着她脸上的惊慌与不忍,看着她低垂浓密的眼睫里闪烁的担忧,看着她因心疼而轻咬著下唇的表情。

    忽然,一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热流轻轻地在他的胸口漫溢著。

    她是真的在担心他,而且那样子仿佛就像他对她有多重要似的

    他的平静在瞬间被搅乱了,不只是因为看出她对他的情愫,更对自己内心同样的悸动感到困扰。

    他可以确定程唯恩喜欢他,但他呢?他难道也对她

    正凝眉怔愕著,程唯恩低著头翻开医葯箱,急道:“快把上衣脱下来,你的伤口需要消毒才行!”

    他没说什么,乖乖褪下上衣,露出了平滑的胸膛及精健有力的手臂。

    程唯恩夹起一块消毒棉花,抬起头,一看见他半裸的身躯,陡地闪了神,动作停滞,就这么呆呆地望着他。

    她没想到一脸斯文的他却有副锻练得极为结实的体魄,更没想到男人的身体也会这样的迷人。

    “怎么了?你不是要帮我清洁伤口吗?”他故意问。

    她醒了过来,脸涨得通红,局促中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去碰触他的肩膀。二十五年来,除了她弟弟,她从没看过男人赤裸的样子。

    “呃,对,要清洁伤口”她吸口气让自己镇定些。

    小心地將沾了消毒葯水的棉花在他的左肩上涂抹,她怕他会痛,还不停地对著伤口吹气,那份细心体贴,再一次让诸葛纵横心头一热,不由得直盯著她,久久无法栘开视线。

    在他的记忆中,没有人像她这么珍视他,那种被关怀的感觉,足以教任何男人卸甲投降

    “痛吗?”她扬起头,关心地望着他,正好对上他一双深幽如黑夜的眼瞳。

    他没回答,有如著了魔般,伸手轻轻抚著她的脸,心绪突然失去了他的掌控,陷入了某种危险的蛊惑

    她惊瞠著眼睛,僵直地屏息著,不太确定他的意图。

    慢慢地,就在她以为她就要断气之前,他低下头,向她的脸凑近,吻住了她温润的红唇。她惊悸的闭起眼睛,仰著头承受著这如梦如幻的一吻,一颗心倏地被拉拔至云端,不断扬升扬升

    他温柔的亲吻让人迷醉,她心跳加速地想,此刻的情景究竟只是她的想像?还是真实?直到刚才,她还认为她和他之间的鸿沟不可能跨越,但此刻,他们却如此的接近,近得仿佛两人的灵魂和呼吸都已卷在一起!

    诸葛纵横轻吮著她的**,迷恋著那柔嫩的触感,她的气息如朝露般清新,她的体香如春花般诱人,他一尝再尝,沉溺在她口齿间的芬芳,所有的自制力正逐渐消融

    屋外大门乍然开启的声音惊扰了诸葛纵横,他很快抬起头,身子向后退开。

    “有人来了!”他警觉地看向大门。

    “嗄?”她还愣愣地呆坐著,心魂仍未从万丈云端降落。

    “也许是你弟弟”他皱著眉,很快地抓起衣服穿上,心里对自己吻了她而深感自责。

    他是怎么了?“天枢”的警告犹然在耳,他也清楚绝不能与她有任何瓜葛,为什么还要去沾惹她?为什么还会对她动心?“唯泽?你说唯泽回来了?”程唯恩终于听见外头的声响,仓皇地整理著头发,冲向大门。

    门一开,果然程唯泽已经安然回到家,只不过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走路也不太稳。

    “唯泽!”程唯恩奔向他,撑著他颠踬的身躯。

    “姊程唯泽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她着急不已,纤瘦的身子几乎撑不动他。

    “我还好,只是挨了点揍可恶,那群人到底是谁?我一出校门就把我打晕”

    程唯泽对整个事件完全不清楚。

    诸葛纵横走了出来,帮忙扶起他,警告道:“绑架你的是唐绍宗,记住,这阵子要特别小心。”

    “咦?天权,你怎么在这里?”程唯泽抬起**的眼睑,看着他。

    “是他帮忙救出你的,唐绍宗拿你想威胁我,要不是他,我也许”她打了个哆嗦,想起唐绍宗的侵略,就觉得恶心。

    “他威胁你什么?姊?他有没有”程唯泽脸色大变,焦急地抓住她的手腕追问。

    “没事!是诸葛纵横救了我,我没事”她挤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拍拍他。

    “那个王八蛋!我一定要找他算这笔帐”程唯泽气得七窍生烟,握拳大骂。

    “你最好别轻举妄动,他交给我来对付,你们好好保护自己就行了,否则双方闹上台面,对海安没有好处。”诸葛纵横马上道。

    “shit!怎能这样罢休?天权你得替我们出这口气!”程唯泽怒道。

    “放心,我会的。”他微微一笑,看了程唯恩又道:“我该回饭店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程唯恩忙道:“等等,你的伤还没”

    “剩下的我会自己处理。”他以极冷淡的口吻道。

    “可是”她呆了一下,没想到才五分钟,他马上又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这算什么?那他刚才为什么要吻她?接吻这种事,不是两情相悦才能做的吗?“明天我可能会需要更详细的海安资料,要请你准备。明天公司见。”他又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语气,有礼地向她微微颔首,手里拎著他的夹克,走出程家。

    程唯恩心里有气,咬了咬下唇,瞪著他的背影,伥然若失。

    既然不喜欢她,又何必给她希望?他难道不知道,一个吻可以让女人雀跃,也能让女人心碎吗?“姊,怎么了?”程唯泽见她呆杵著,不禁出声喊她。

    “没事我们进去吧。”她转过身,僵硬地笑了笑,扶著程唯泽走进屋内。

    今晚,她恐怕要失眠到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