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作者:吕希晨(晨希)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此刻的黑街,没有一个人不紧张得头皮发麻,每个人都巳不得赶紧走人,免得被老大的爆怒给轰得七荤八素、连魂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

    “去把沙穆这家伙给我揪出来。”可恶的家伙!竟然敢给他拍拍屁股走人,学着冷诀闹失踪!“随便你们打他,踹他,就算是五花大绑也得把他给我绑回来。”真是要活活气死他了。

    “可是,老大”身边一个手下怯怯地开了口:“这沙穆大哥算是我们的前辈,要我们把他绑起来会不会太过分了,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元老之一,这”“元老又怎样。”一声不吭就闹失踪,算什么英雄好汉!“他该知道我没什么耐心等人。”再等下去,他怕李绮梦会搞出新花样来搅乱他好不容易整合的黑街。女人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是心眼多,他巽凯自认没那么多心力去和一个女人斗法,一下子要担心这个,一下子又要担心那个。而且沙穆要真的给他出了什么纰漏,他肯定会是第一个累死的!

    “老大”

    “够了,小斑。”他知道这小子向来喜欢绕着沙穆打转,一心一意把沙穆当作榜样。“照我的话做。”

    “是。”就算心中有再多的话要说,但看见老大气得头顶快冒烟,他也不敢再多说任何话。

    就这么一声令下,黑街议事厅内的所有人马全动了起来,一时间脚步声、叱喝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一片纷扰之中,议事厅的大门咿呀一声给打了开,所有人十分有默契地往门口一望,瞬间,全部很有默契的被冻得发颤。

    “冷冷大哥。”此起彼落的呼唤声中打着寒颤,不是因为他们害怕,而是被冷诀周围的冷空气给冻得竖起鸡皮疙瘩直发抖。

    众目睽睽之下,冷诀面无表情地走向巽凯。

    “冷诀。”这里唯一一个敢叫他名字又不会打颤的,恐怕就只剩巽凯一个了。看着冷诀面无表情,他火气更大。“这阵子你是跑到哪里去了?捅了这么大一个娄子,拍拍屁股就走是什么意思?”在气头上,巽凯也没那个心思敬老了。

    “注意你的口气。”他冷冷的声音透着不悦。

    “没时间注意了。”他哪还有那个时间去理会他听了会不会不高兴!“沙穆也学你闹失踪,你知不知道!还有那个李绮梦你没事留个活口做什么!嫌我不够忙吗?”

    “巽凯。”冰冷的声音一出,没有抑扬顿挫,虽骇着了旁人,却吓不倒火气直窜的巽凯。“这是我的事。”他的事会自己解决。

    巽凯当然听得出他的话意,再听不出来他这黑街管理人就白当了。“既然知道就自己去解决。还有,告诉沙穆,他没事给我闹失踪,这笔帐我会找他算。”

    “他死了。”要不是这样,他不会回来。

    “你说什么?”巽凯的火气顿消,却和众人一样愕愣在当场。

    “他死了。”没有人注意到,当冷诀再次重复这句后时,他的手紧紧握住腰间的枪。

    “怎么可能。”首先发难的是一直很崇拜沙穆的小斑。“沙穆大哥怎么可能会死?”

    “他死了。”像是一定要所有人相信似的,冷诀平淡的口吻还是重复着那一句话。“我会亲自解决。”说完,他转身就走。

    “冷诀。”巽凯大声叫喊,却不见他有停下脚步的迹象。“把李绮梦抓来给我。”他知道冷诀一定听得到他的声音。

    李绮梦杀了沙穆的凶手,他说下了。

    瞬间,议事厅里热闹的气氛因为冷诀的出现和带来的消息给冻结了,在场有不少人忍不住落下了泪。他们的沙穆大哥竟然死了!

    就在黑街所有人陷入一片哀凄的时候,这方的当事人已然“挂掉”的沙穆又在做什么呢?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沙穆咽了咽口水,表情很不自在地看着少女旁边一团蠕动的毛球,声音微颤。

    “狗狗啊。”谷绝音亲密地蹲下身子抱着小狈的颈部。“它叫吉利,是福伯养的狗。”

    “狗”沙穆的表情更不自然。

    “喂,小子。”福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手中端着托盘,上头放了两个杯子,一壶茶,一些点心。他灰白的眉毛微微拾了抬,用眼角斜睨着沙穆。“你该不会是怕狗吧?这么大个人还怕一只小狈。”

    “我有说怕吗?”死老头!竟敢揭他的疮疤“我只是讨厌狗而已。”

    讨厌?会讨厌到脸色发白的程度吗?骗他没读过书啊!“怕就怕,这么大个人,连讨厌踉怕都分不清楚吗?啧啧。”

    “老头!”沙穆煞有其事地卷起袖子,一只大脚踩上桌面,俨然一派街头混混的模样。“想打架吗?”这老家伙三不五时找他麻烦,管他什么敬老尊贤,他沙穆没那个品!

    埃伯倒也不客气,将托盘放在桌上,白衬衫也卷了起来。“来啊!怕你不成。”

    在一旁观看的谷绝音是既紧张又害怕,但是又偷偷地高兴着。

    她从来没过过这种热闹的生活,一直以来,福伯总是安安静静地守在她身旁,替她担心这操心那的,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生龙活虎、大声叫嚣,她还一直以为他是个安静不多话的老人家,想不到原来福伯的脾气这么硬,嘻嘻,这真是个新发现!

    一边观赏两只暴龙互斗,谷绝音悄悄拿起一块饼干咬了一口。对了,她以前也从来没有喝下午茶的习惯,只是有一天沙大哥突然说肚子饿,想在晚饭前吃点小点心,喝口茶,和福伯吵了好久后,端着一壶茶、一堆饼干,拉着她往外面走。就这样,她才开始有喝下午茶的习惯。

    吵得口干,沙穆提起茶壶替自己和谷绝音的空杯注满茶,但茶一倒了八分满,福伯便拿走其中一杯。

    “喂喂喂!你拿我的杯子做什么?”老家伙,吵得口干不会自己进去找喝的。

    “小子,这杯是我的。”哼!想要自己服侍他,门儿都没有!

    “那绝音的呢?”老家伙,故意不准备他的是不?聪明如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心里在想什么。“你没准备她那一份?”

    “没关系的。”谷绝音总算有插得上话的时候了。“我再进去拿就好了。”憋住笑,她怎么会不知道沙穆在想什么,近来她也被他给带坏了。

    “小姐,这下午茶是我要和你喝的。”福伯直截了当的,他心知肚明,这小子精得很,再加上小姐对他挺有好感的,他一个对上两个,怎么想都没有胜算。

    唉!女大不中留!虽然他只是管家,但小姐也算是他从小拉拔大的,这种像极了父亲的心情还真有点难受啊!真不晓得这小子哪来的本事?让一向怕生的小姐乐于跟他亲近。

    “福伯。”谷绝音放开吉利,起身来到福怕身边,偎着他老人家撒娇道:“帮人家拿杯子嘛,我们三个人一起喝茶吃点心好不好?”

    没好气地瞥了沙穆一眼,福伯纵使心里有气不吐不快,却也拿小姐没辙。

    “给我记住,小子。”走过沙穆身边时,福伯不忘对他咬咬耳朵放话。

    沙穆故意吹了声口哨,大有放马过来之意,又把福伯气得吹胡子瞪眼。

    气归气,这老人家的脑袋倒也灵光得很,他可没忘记这臭小子的弱点,他用平常的口气叫着爱犬吉利:“乖狗狗,好好照顾咱们的客人。”

    “汪汪。”忠犬吉利用力地吠了好几声,表示收到命令。

    这几声犬吠可让沙穆听了冷汗直流,这老头斜眼看向那只大型犬科动物,沙穆吞了口水。那个表情不知怎么的,给他一种不样的感觉,那舌头一伸一缩的,还三不五时的滴下口水。而且而且还一步步愈来愈靠近他。

    “我警告你哦”该死的!他生平最恨毛绒绒的东西,最厌恶唉!到现在他还是不肯承认自己怕狗,这福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竟然看穿了他。“你不要再走过来,要不然别怪我提前抓你来冬令进补。”拜托!别走过来。

    “啊”一声惨叫。沙穆连人带椅跌倒在地,胸前被毛绒绒的吉利压着。

    沙穆相信自己现在的脸色绝对比受伤昏迷的时候还惨白,只因为有一只狗压在他胸口。

    “绝绝音,把它给给我赶走”真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有气若游丝的时候,但他此刻的确就是这种状况。

    比绝音拼命忍住笑。“沙大哥,吉利不会咬人,你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它咬我。”他担心的是自己会被它给吓死“它是猪啊!重成这个样子。”他感觉胸口一直闷闷的,快透不过气了,这只狗实在是重得可以。

    “呜汪。”像听得懂他说的话似的,吉利低鸣了几声,狗嘴一开,咬进他一整只手掌。

    “"哇啊”谁说它不会咬人的?“沙大哥。”

    “发生什么事了?”福伯在厨房昕见一声惨叫,也忙冲出来看看情况。这一看,立即让他捧腹大笑。混胀小子!看你还敢不敢再嘴硬。

    “福伯。快救沙大哥啊。”谷绝音急坏了,一会儿拉着福伯,一下子又蹲在倒在地上的一人一犬旁边叫:“吉利,快放开沙大哥。”

    其实吉利并没有真的咬沙穆,之所以会有如此凄厉的惨叫声,全是因为这手的主人太怕狗的缘故。当然,这件事一直到吉利松开嘴巴以后,谷绝音才知道。

    “只要是人就会有害怕的东西。”沙穆第n次为自己的糗态辩护。“绝音,你说沙大哥说得对不对?”

    同样是谷绝音第n次的回答:“沙大哥说得对,没有错。”唉,这是不是就如同福伯会说过的“男人的尊严?”沙大哥正在努力维护他“男人的尊严。”

    但是,她并没有因为他怕狗而瞧不起他啊!她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紧张。

    “沙大哥,怕狗的人多的是,你不用在意的;以后我会注意吉利,不能它再有机会咬到你。”

    “我相信你。”但他不相信福伯那老头,今天他会出糗全是那老头害的,这笔帐他记下了。“不过我不是怕狗,我只是讨厌狗。”说来说去,不管绕了多少个弯,还是绕回他的男人尊严上来。

    比绝音怕自己笑出声来,只能将双唇紧紧报成一条线附和他:“我知道沙大哥是讨厌狗,绝不是怕狗。”

    “你那张脸踉你的话完全不能配合。”那种要笑不敢笑的表情任谁也看得出她话里的敷衍。“算了,要笑就笑吧!我大人有大量,不会翻脸的。”

    果然,他一句话刚落下,谷绝音便不客气地笑出声,那声音像风铃,又像击在岩石上的你清脆干净。

    “喂喂,要笑也小声一点。”真是伤他男人的自尊心!沙穆哀怨地想着。

    “对不起我不是心要笑笑成这样”

    “算了,算了。”沙穆挥挥手,心想这也没什么好在意的。跷起二郎腿,他双手环胸,侧头看她笑得小脸涨红。

    比绝音见状,收住笑轻咳了声:“你在看什么?”

    “看你啊!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这可是他的肺腑之言。

    “呃谢谢。”除了这两个字,她不知道自己该回应什么话才算得体。

    沙穆笑眯了眼。“不客气。”

    气氛就这么陷入一阵胶着状态,没有人先开口,也没有人想开口;沙穆直直看着对桌的小丫头,谷绝音则若有所思地望着回廊外,远处的海岸线。

    “小姐。”福伯的声音突兀地闯进这一方宁静的世界。“时间到了。”他提醒着。

    “喔!”谷绝音快乐的小脸立即沉了下来,缓缓地站起身朝福伯走去。

    “你要去哪里?”沙穆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这几天每到这时候,她总会离开一下,有时候很快,有时候却久久不见踪迹,个把钟头后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没去哪。”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病,只淡淡地回了句。“我等一下就出来了。”

    她不想说,沙穆自然也没这个权利要她说,耸耸肩,他露出吊儿郎当的笑容。“无所谓,我就在这里等你。”

    比绝音这下才又展开笑颜,重重地点了头“我马上出来。”这次她就乖乖听福伯的话,好早点出来和沙大哥一起看风景。

    目送一老一少进屋去,沙穆即使心里有不少的疑惑,但他却认为自己没有查看的必要,所以双手置于脑后,二郎腿依然跷得高高的,闭目养神了起来。

    没有注意到自己打盹了多久,沙穆是被谷绝音细细的声音给叫醒的。

    “沙大哥。”

    “唔。”睁开朦胧的眼,这一瞬间,他仿佛又看见了天使在对着他微笑。“天使。”这个天使还是没有光环的嘛,跟上回一样,只是全身罩着一层淡淡的白光,也没看到后头有翅膀。

    “咦?”谷绝音疑惑地歪着头,他该不会是睡昏了吧!“沙大哥?”

    “又见到你了不过我还活着,你带不走我。”眼前那粉红色的唇,一如初次见到时一样,单纯却又充满着清新的柔媚。

    再偷一次天使的吻吧!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无三不成礼是不?

    “沙大”同样的情况再度发生,单纯如她,还是没有免疫的本事,依然躲不过他突如其来的吻。

    这一回天使的嘴里有浓浓的葯味,苦涩又带着一丝清甜,这股矛盾的味觉让沙穆彻彻底底的清醒。瞬间,天使化成了谷绝音,瑟缩地任他搂抱在怀里,两颊的红潮明眼人一看就晓得发生了什么事,这肇事者当然更是心里有数。

    “绝音。”天使怎么变成了她?还是天使根本就是她!

    沙穆的手指忍不住滑上她的唇描着唇形。

    是啊!他一直没有注意到,这唇形完美得令人难忘,全世界只怕找不到第二个这么清新又带点柔媚的唇了。他向来记得每个他吻过的女人的唇形,原来他一直误把她当成要带自己上天堂的天使。

    这个误会似乎太可笑了些。他露出怪异又可笑的表情,笑自己的蠢。

    怀中搂着的娇躯仍然止不住地颤抖,但她低着头,教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绝音。”他试探性地叫唤。

    一连串的意外让谷绝音没时间来得及理清,她恍恍惚惚地抬起头,对上一双盈满笑意,黑亮得的人的眼眸。

    她的呆愕让沙穆证实自己的唐突和她的单纯无瑕。她真的像是一朵纯洁的小雏菊般惹人怜爱,心疼得不敢轻易摘下。

    “你几岁了?”他问着,口气像极了在问一个小娃儿。

    “十九岁。”谷绝音老老实实地回答。

    沙穆一脸惊愕。“看不出来你已经十九岁了。”

    但是真的没有想到。

    这句话惹来谷绝音的一瞪,然而小脸却又情不自禁地红着。

    他什么时候才能放开她呢?谷绝音怯怯地想着,却不敢开口要他放开她。

    她从没有让人这么抱过,福伯顶多也只是在她小时候抱过地而已,而且对她来说,那种感觉像是被父亲搂抱一样,没什么害羞的感觉;但是沙大哥是个成熟的男人,他是不应该这么抱她的,这是没有礼貌的举动,可是令她讶异的是,自己并不讨厌。

    她喜欢沙大哥,这一点她自己是知道的。沙大哥人很好,又很会找话题和她聊天,很会说笑话,开朗。长得又好看;更重要的是,她对她很好,好得不能再好。她会的词汇很少,只能如此单纯地表明自己对他的观感,那沙大哥呢?他对她又是作何感想?会不会觉得她什么都不会,是个等人服侍的千金大小姐,是个没一点本事的小女孩?

    不知怎么地,她不想被当成小女孩看待,也祈祷他不要真的把她当成女娃儿对待,那会让她很难过、很难过。

    镑怀心事的两个人身形是如此的紧紧相贴,也正因为各怀心事,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一方思绪中,才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那道视线那是一道充满忧心的视线

    柔和中带着华丽的旋律,轻轻的流泄而出,一键一音,在在显示演奏者高超的演奏技巧,让听的人不由自主地跟着旋律摆首。

    埃伯一双眼睛直直朝旁边那个睡死的家伙射去,大有恨不得在他身上射出千百个窟窿的气势。

    这小子真是没品味,竟然在小姐弹琴的时候睡觉。没水准!

    熟捻地为曲子滑下一个完美的尾音,谷绝音回过头,看见这等光景时不禁无声地笑了。

    “小姐,别管他,这小子没有水准。”福伯气归气,还是降低了音量。

    “让他睡又不会怎么样。”谷绝音倒是好风度地接受沙穆的不欣赏。“每个人喜欢的东西都不同,不能勉强的。”

    这话是没错,但这小子也未免表现得太诚实了吧!这样大刺刺地打呼睡觉,完全不管小姐会作何感想。

    “福伯,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走走看看?”趁沙穆睡得熟,她问出了自从他出现在她平静的生活后一直想间的问题。事实上,她想问的是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平日总是在她面前一脸和善的福伯闻言,立即抑郁地皱了眉。回家?他不认为小姐会喜欢那个家。“小姐。你答应过福伯不提的。”他语气里的不悦显而易见。

    比绝音别过脸不愿看向福伯,她知道自己没有遵守约定,但是沙穆的到来是她和外界联系的另一个开始,她已经遁世九年,难道真要这样一辈子待在这个以天为罩、以海为护栏的天然牢笼里?

    景色的美她看了九年,潮起潮落,她都能推敲出时间来;年复一年循环的月圆月缺,让她可以看着它算出精准的时辰;海潮音律的变化莫测也教她给摸透了。她的生活随着潮来潮往一逃谌过一天,枯燥无味得像是嘴里嚼着一块腊片似的,一直到沙大哥出现在她面前。

    但是,他终究还是会走的,而她的日子又会回复到以前,她又会是不知世事,不懂得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的无知女子。

    天知道她多想回自己的家,像个正常的女孩那样长大,可是福伯打小就不断提醒她,千万千万不要提起自己的家,不要说想回家这类的话,她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乖乖地听话。只是最近因为和原本不属于自己这方枯燥世界的沙穆相遇后,想走进外面世界的心一天比一天强烈,强烈到忘了自己答应过福伯不再提这件事,忍不住开了口。

    “为什么我不能回家?”

    埃伯叹了口气,他哪会不愿意带小姐回家,只是他相信只要小姐想起那件事,就算自己使出吃奶力气要拖她回去,她也不会回去的。

    “小姐,福伯不是真的想让你在这里待一辈子,相信福伯,有一天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剩下一年了。一年之后小姐就真的长大成人了。到那时候也该是她回家的时候了。

    看着福伯的表情在她提起这话题后就一直凝着,谷绝音后悔自己无端提起这个敏感的话题,她不是有心要让福伯难过的。

    “对不起,福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问的,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必须一直待在这里。”突然一种想法窜人她的脑中。“难道我的身体真的”

    “没这回事。”福伯打断她的话,瞥了眼横卧在临时搬来的床上的沙穆,庆幸他还睡得跟死猪一样,没听兄他和小姐的对话。“会好的!相信福伯,一定会好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带她来这里了。

    “那”谷绝音低下头,不一会儿又立即仰起脸,回复开怀的模样。“只要我身体好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家?”

    “如果你真的想回家的话。”这一句话,福伯说得十分沉重,在沉重之余又夹杂了些许不确定。

    “我当然想。”她想了九年了。

    唉,她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福伯在心里如是想,走向她爱怜地抚了下她的长发“既然想就要乖乖听福伯的话,好不好?”

    比绝音点了点头。

    埃伯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躺在床上的沙穆突然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的撑起身体,两手高举,伸了个大懒腰。

    “睡得好舒服。”这床还真是软!福伯转过身子,回头就是一句:“睡死你呀!臭小子。”不过幸好他打断了自己的话。福伯暗自在心里直呼着好险,他刚刚差点就说溜了嘴。

    “沙大哥!睡得好吗?”谷绝音绕过福伯,来到床边站定。

    “有催眠曲在耳边帮忙,怎么可能睡得不好?”这丫头弹的琴总是让他睡得这么舒服。

    比绝音露出笑容。“刚才那首是贝多芬第十四号钢琴奏鸣曲的第一乐章”

    “我知道。”他听她弹过很多次了。“那是你最喜欢的是不?”她在他临时的房间弹琴,是每天下午茶之后都会做的事,这两个礼拜他听的最多的就这一首。

    “嗯,我很喜欢这一乐章,除此之外还有莫扎特的”

    “绝音妹妹”沙穆挥着手,打断谷绝音的话,有点歉然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大哥我没那个首乐细胞,什么莫札特,贝多芬这种大音乐家我没看过也对他们知道不多。”就算他再怎么强迫自己提起兴致也是枉然、白费力气。

    “没关系的。”压下心头莫名的失落感,她的表情明显的是失望,但是自己并没发觉。

    这个就伤脑筋了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的沙穆一脸歉疚,他无奈地搔着头,一方面要接收谷绝音失望的表情,一方面又要接收福伯暗暗斥责的眼神。

    无可奈何之下,他选择躲开老家伙的目光,一手环住比绝音纤细的肩,将她推向房门“陪我出去走走。”

    “好。”她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

    沙穆带着谷绝音绕过福伯,打开门领着她走出去。然而,福伯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他们,或者说得更明白一点,是根本没离开过沙穆!

    在走出房门之前,沙穆忍不住回头深沉地看了福伯一眼,然后使拉着谷绝音离开。

    “我可以带吉利一起去吗?”谷绝音的声音细细地传进福伯的耳朵里。“我想它会很高兴的。”

    棒了一会儿,他才昕见臭小子沙穆的回话

    “可以当然可以”虽然答应,但他的声音却显得有点虚弱。

    目送两个人离开的福伯,心里的情绪实在复杂得很,他是既担心又高兴、既害怕又忧虑。

    天知道这种复杂的情绪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还有,刚才小姐跟他说的话是不是被沙穆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