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蓝幼爵不但早早就心神不宁的在等著他们,甚至,在危薇忙著插枝种花时,也不怕脏的在一旁当起打杂的,扒土搬石忙得不亦乐乎。

    这一来,多了一双手,工作进行得顺畅,连带也提早收工。

    危矶失望。

    蓝幼爵失落。

    就只有危薇最高兴。

    收妥杂七杂八的工具,杵在小径左瞧右瞄,她满意的点点头,侧过身温笑着招唤弟弟。

    “我们走了。”

    “好”拖著话尾巴,危矶慢吞吞的动作著,眼角不时瞄瞄蓝幼爵。

    这书呆子,他究竟知不知道如何留人?

    “喔,这么赶呀?”他笑得有点心急、有点不悦,更多的是无奈。

    “天热,先喝杯水再”

    不待蓝幼爵腼腆的将话说完,一派天真的危薇已微笑地截断了他的嗫嚅。

    “不了,我还有别的活儿要忙。”

    “我可以帮你呀。”他脱口便道。

    “这怎么可以。”她拒绝的声调和缓悠软,让蓝幼爵气结于心,却发不了飙。“明天我会再过来一趟。”

    闻言,蓝幼爵眼睛为之一亮。“真的?”

    是舍不得他吧?嘿嘿。

    “嗯,这些嫩枝刚移植,脆弱得很,我得多加留意才行。”她应得很一本正经。

    纵使只是拈花惹草的工作,也不能坏了危家的声誉呀!

    眼里的星芒随即一黯,对于危薇的毫无所觉,蓝幼爵忍不住哀额轻吟、暗恼于心。

    “你真的不想喝杯茶呀?”

    “谢谢你,别客气了”

    唉!眼见留不住人,蓝幼爵仍恋恋不舍的企盼能多挣些与她相处的时间;即使是片刻也好。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

    危薇拿起植花工具走得优雅。

    “那你”她对他的吞吞吐吐听若未闻,转而问危矶“都收好了没?”

    蓝幼爵满心怅然。

    老天爷真狠,连一丝挽留佳人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见弟弟没有回应,危薇忍不住出口催促“阿弟!”

    “好了啦。”危矶应得有些不甘愿。

    “我们先走喽,蓝少爷。”

    递了个无奈且抱歉的眼色给蓝幼爵,故意拖拖拉拉的危矶将最后一盆湿土抱上车,再同情的望了眼受挫的书呆子,推著嘎嘎嘎的破车起程。

    “咳咳,你明天也是这个时候来吗?”蓝幼爵追上前几步,紧窒的语气有著明知故问的热切。

    暗叹在心,危矶努力加快脚步,存心替他们制杂诶处的机会。

    危薇淡笑应道:“大致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吧。”

    “到时我也会在家的。”

    “噢。”

    随著危薇漫不经心的轻哼,气氛又是一阵沉默,他陪著她慢慢往大门走去。

    离他们有一小段距离的危矶竖长耳朵听了两人的对话后,将眼白一翻,用力握紧粗朽的木杆。

    蓝幼爵的殷勤与深情款款,恐怕连只大笨牛都会感怀于心了,偏阿姐那只呆头鹅完全没感觉,他看在眼里心淌血不止。

    老天怎么不来道响雷,直接劈醒驽钝的她啊!

    沿著院子外围的小径,三人一车走得再慢,大门终究也在眼前了。

    危薇转向蓝幼爵微一欠身道:“你请止步了。”

    “喔。”

    可是,他的脚步还是不停。

    “蓝少爷?”这下连感觉慢人家一拍的危薇也嗅到怪异的味道了,她投给他疑惑的一眼。“你”“我送你们到门口。”

    “谢谢你,可是我们知道大门在哪儿。”她的语气掺了些不耐。“你别送了。”

    “我”

    “请止步!”这回,危薇软软的语调里多了份坚持。

    咚!危矶直接推著车一头撞向高墙,两眼翻白的猛叹著气。

    天哪,让他死先了吧!

    “阿弟?”

    “我没事,我很好,我们走吧。”不待她罗唆,他劈哩啪啦的就是一串夹枪带棒的气话。

    “咦?”“走啦!”哼,真恨这时候是晴空万里,想要老天劈道雷下来是奢求了。

    姐弟俩走出大门时,蓝幼爵甚至还陪他们走了几步,在她迭声坚拒下,这才停下脚步痴痴的目送他们离去。

    “他还在那里。”

    “谁呀?”

    “蓝少爷啊。”

    “噢。”危薇不经心的应著,眼神却眨也不眨,脑海专注的构思著崔将军府宅的庭院设计。

    虽然说定下个月才要动工,但因为难得有个大规模的园邸任她拿捏栽种,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阿姐!”

    “嗯?”

    见她分神得严重,危矶忍不住直截了当的问:“你到底瞧不瞧得出来呀?”

    “瞧什么?”

    “蓝少爷呀!”

    “蓝少爷?”她还是一派的漫不经心。“他怎么了?”

    又,真想一棒子敲醒阿姐这根木头!

    “他死了啦。”反正死了心不跟人死了一样?危矶坏心肝的犯嘀咕。

    偏危薇还是没听进耳。

    “噢。”

    “那个瞎了眼的家伙喜欢你!”

    “谁?”

    “蓝少爷。”

    “喔。”顿了顿,她随口问:“喜欢谁呀?”

    “你!”

    “这样好啊”还好哩!

    气呼呼的转过头,危矶懒得跟她吱吱歪歪了。

    而当危薇脑于里的事盘算妥当,便慢慢的将弟弟的话拎回来琢磨

    方才阿弟说什么?有人死了,谁呢?还有,有人瞎了,这又是谁人啊?再来,阿弟说那蓝少爷喜欢她

    咦?蓝少爷喜欢她?

    “喝!”

    斜睨著她为之惊愕的表情,危矶连白眼也懒得翻了,只是不住的摇头。

    如果家里由他当家做主,他早就将这反应慢人家许多的阿姐允了蓝少爷,然后,他就等著坐享荣华富贵。

    偏偏,他能力不足呀!

    “唉,为何我是弟,她是姐呢?”

    听闻的咳声叹气,危薇奇怪的问:“你又叹什么?”

    “没,快走啦,不是还有活儿要干?”

    唉!他只恨投胎时速度太慢,让阿姐抢了个先!

    危家位于一条还算宽阔的临河胡同里,小小的一条胡同零零散散的住了几户人家,沿著河岸筑屋建舍,环境倒也还算清幽。

    危矶推著车,伊伊啊啊的才在家门口停住,危庆仁就晃了出来。

    “酒呢?”劈头问的就是他的最爱。

    被视若无睹,危薇也不以为意。

    “娘呢?”

    “还在福婶家帮忙,要晚一些才能回来。”他三句话不离最爱。“酒呢?”

    “阿爹呀,你今天咬字清楚了不少。”她柔嫩的嗓子扬起带著嘲讽的语句。

    在心里冷嗤著,忙著将推车上的东西搬进搬出的危矶连吭一声都没。

    想也知道,成天醉茫茫的阿爹意识会这么清醒,是因为大半天没沾酒了。

    “女儿呀,酒呢?”危庆仁东瞧西瞧,没见贴心的女儿迅速拿出酒,不禁失望的叹了叹。“你没替阿爹打几斤白乾什么的回来?”

    先将路上买的杂粮扛下车,危薇直起腰杆,拭去额鬓的细汗,笑盈盈的仰望着神情怅然的爹亲。

    “买了啦。”

    忽地,闪烁星芒在危庆仁眸底出现。

    “在哪里?怎么不快拿出来呢?”酒虫在骨子里吃咬,难受得紧。

    她纤纤柔荑一比,朝鬼灵精的危矶指去。

    “在阿弟那儿。”

    星芒微敛,他无奈的瞟向人小表大的儿子。

    这下子,可不是三两句话就可以打发。

    “可不就是在我手上吗!”危矶没好气的晃晃手中的陶壶。“老条件,拿样东西来换。”

    又要交换?

    叹了叹,危庆仁求救的转向女儿。

    “女儿呀”

    危矶马上打断他的哀求。

    “你叫阿姐没用啦,这回打酒的钱是从我的口袋掏出来的。”他得意扬扬的声明。

    “真的?”

    “嗯。”危薇笑得无奈。

    连那个元宝都已经落入阿翟沏袋里,奸诈成性的他说要还一半给她也还没拿,她哪来的钱打酒呀!

    “唉”

    “阿爹,你别叹了,我还在等著呢。”

    危庆仁泛著红丝的醉眼一瞪“去!又趁机向我索讨东西,这么著吧,等你娘回来”

    “不成,这是阿爹要的酒,又不是娘。”他秉持公平的心态拒绝,便何况娘是敦厚又勤劳的妇道人家,成天忙得像个陀螺,辛辛苦苦就赚那么几文钱,叫他怎么忍心再从她那儿挖东掘西。

    “你这小子哪来这种拗性?”

    “我的每一种性子还不都是从你那儿传来的。”他笑咪咪的回道。

    见他们父子俩一搭一唱的,危薇感到这也是一种幸福,她手不停地整理著运回来的杂物,唇畔浮起一抹淡笑。

    她知道最后阿爹肯定毫无招架能力,任凭鬼灵精的儿子予取予求;回回皆是如此,没一次例外。

    说起富可敌国的单府,扬州城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们有钱;相当相当的有钱,几代当家的几乎可说都有著点石成金的功力,虽不曾有人在朝为官,但始终与官府维系著相当不错的关系,拓展各项经营时,自然是如鱼得水。

    单府是标准的南方大户宅院,雅致、清幽,主屋相当宏伟,偌大的庭园假山流水处处,环境相当怡人。

    甚至,有条溪流就顺著茂盛的绿篱蜿蜒流进单府后园的一个池湖,再导引而出。

    单府占地广阔,走得更深入些,就可瞧见一间石屋耸立。

    没有曲延的遮顶长廊,没有临水花园,更没有雕花楼阁,有的,就只是撼动人心的荒漠与萧条,若非一路走来有绿树成荫,尚可听闻些鸟语,否则,见到这景致的人,绝对会以为自己到了北方大漠。

    石屋以大块岩石砌筑而成,带著酷冷的灰暗,不但特殊得摄人神魂,也显得简单俐落,与附近的宅院相映衬,格外添了几分孤傲的气势。

    这就是倾风居。

    单奕风的窝!

    二十出头,因喜好自由偷跑出去增长见识的他,已在大江南北走过一遭,一回到单府就大刀阔斧的替自己重新打造想要的窝。

    新屋落成那天,单家四兄弟排排站在距倾风居尚有一段距离的拱门外,齐审这处环境。

    “怎么搞成这模样呀?”单家长孙单奕阳直言不讳,因为,他始终觉得太简朴了点。

    单奕风剑眉一挑,率性回答“我喜欢!”

    “你是要替家里省钱吧?”这是老二单奕月阴沉沉的评论。

    “何必呢?家里又不缺盖楼的钱。”

    单奕风还是那副只要我喜欢,有什么不可以的帅样。

    “哇塞!”性情最无拘束的老么则是啧啧咋舌。“三哥,真有你的一套。”

    单奕风鼻梢一扬,双手环胸,得意扬扬的宣告“我知道!”

    盎甲天下的单家在扬州是个望族,府邸大得惊人,他自知自己的喜好微异于旁人,所以在择地筑窝时,特意挑了府里较僻静的后段位置。

    且这样,吼起人时也才尽兴。

    只不过,派在倾风居的奴仆们可累了。

    捧著简单但份量颇多的早点,体型瘦小的斯文走了几年,早已习惯,没一会儿就走到了。

    反倒是单奕风常令他气恼。

    喏,眼前就是一例了。

    “你怎么不等我替你更衣?”

    无论他动作多快,只要一个不留神,少爷就已经将自己打点妥当,换成别人,大概会觉得省事又省力气,可是,他是负责任的斯文耶

    “我又不是没手没脚,干么等你?”随手整整衣襟,他瞄了眼桌上的早膳,眼睛一亮。“不错喔,有吴大娘腌制的辣萝卜。”这下子,他至少可以多吃两碗饭。

    尽管还是气呼呼的,斯文认份的拖著脚步走向桌边,噘著唇替他盛饭。

    “穿都穿好了,你还穷蘑菇什么?”狼吞虎咽了一碗饭,见接过去盛第二碗的斯文还是那副死人脸色,他眉一挑,要笑不笑的哼著气。“要我脱掉重新再穿呀?”

    这是什么话?

    心一急,斯文嗓门不自觉的拉高。

    “就是知道你穿好了,所以才恼呀。”他一派委屈的叹道:“也不等我你就自己动手”

    三不五时就要来这么一回争辩,他明知自己这样是越了主仆份际,还是忍不住稍稍发泄了自己的不满。

    幸好这事除了他跟少爷,谁都不知晓,否则,工作不尽职,他早被扫地出门了。

    “你恼个什么劲儿呀?我这是替你省事,你不来个几声感谢,还臭那么张脸给我瞧。”

    “我宁愿你等我动手。”他嘟著嘴嘀嘀咕咕,却不敢真的哼出不满。

    “又不是小表头,哪来这么多罗唆。”

    “可是,从小到大就是我服侍你”“从小到大?”单奕风好笑的打量著他。“有没有搞错呀?你足足小我五个年头。”

    “我是说我从小到大呀!”斯文没好气的抢过话,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少爷,你的玉佩呢?”

    随意将银箸一咬,单奕风低头望向自己的颈间。

    “你从小就挂著的那块玉佩,怎不见了?”他有些慌了。“前两天明明就还见它贴在你的胸口。”

    睨了慌张的斯文一眼,单奕风不以为意。“不是你替我收了?”

    “我?我替你天哪!”这还得了,事情大条了。“没呀,少爷,我哪有!”他急急撇清。

    那玉佩是少爷行成人礼时,老爷子亲自选的,别说是意义,光以价值而论,绝对是不得了的珍贵,若从他手中掉了,就算将他卖了几辈子,他也赔不起呀!

    “咦,你没有替我收起来?”

    “我没有!”

    “那它在哪里?”

    白著脸,斯文开始回想

    昨儿个有没有瞧见那块玉佩在少爷胸前晃荡呢?没有;好,那前天呢?好像也没有:好,再往前推一天

    不待他细细思索,单奕风猛然站起。

    而斯文也想起了,这些天来,少爷唯一有较大动作的那天,阿邬著了道,疯了似的狂飙

    “啊,会不会在那里呀!”

    斯文的惊呼才起,单奕风已将银箸往桌上一扔,飞也似的向外冲。

    紧张兮兮的斯文连忙追出去,满脑子想的是,老天保佑,那玉佩最好还在那儿,否则呜,他想部不敢想自己几世都得为奴的命运。

    而前头的单奕风其实什么也没想,只是在推敲数日来的行踪时,脑海隐约浮现一张娟秀却叫人恼怒的娇靥,还有那天的种种对峙。

    想到她对他视若无睹,脚下的步伐跨得更急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