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神剑魔魂 > 第二一章旧事重提法本归心

第二一章旧事重提法本归心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黑魔女乘潘子都昏迷之际,笑着问白依云道:“怎么样?这滋味不错吧?”

    白依云虽然心中高兴,并且犹有不足之感,但仍对黑魔女有恐惧戒备之心,所以并不开口作答。

    黑魔女是个老狐狸,当然知道她的心意。囚此又笑着说道:“好了,时间业已不早,赶快再用他一次,收下他的智珠,也就可以回去了。”

    白依云总不开口,只暗自想着:“他已如此,那能用呢?”

    黑魔女却已主使着白依云,伸指手在潘子都的“玄阴穴”上点了一下,潘子都便立刻又振奋起来。

    白依云也就想到了,这乃是“玄牝真经”上的“振衰起疲”手法。

    这一次到了那要紧关头上,黑魔女那里还有什么客气,运起“玄牝魔功”猛然一吸,潘子都哼了一声,便剩下了一堆渣滓似地,被甩在地上。

    黑魔女又主使着白依云仲手一捏一揪,揪下了潘子都的脑袋,托在掌中,戟指画符,嘬唇念咒。

    说也奇怪,潘子都的脑袋,立刻越缩越小。

    等白依云把魔咒念完,潘子都的脑袋也就缩成黄豆那样大小——这便是黑魔女所谓的智珠了。

    到这时,白依云的百宝囊中,连潘子都的这一粒,便一起有了六粒所谓“智珠”了。

    从此以后,白依云也就装聋作哑,白天隐于岷山之中,怒力修炼“玄牝真经”夜里则由着黑魔女出来寻找智珠,不再认以为怪,从此也不知道被她害死了多少人,排风士师徒,也一起在内。

    只是在黑魔女要她自动去取智珠的时候,她却仍然说什么也不肯答应。

    黑魔女却也没再勉强于她。

    如此一过十天,白依云忽然想起:“长住在此,会不会使他们发现,再找了来呢?”

    白依云这念头才一起来,黑魔女便暗暗地用魔法控制住她的心灵,使她暗到:“岷江延绵千里,千峰百峦,幽僻之处,亘古无人,这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白依云这样一想,便又安静了下来。

    但却那里知道,又落入黑魔女的算中。

    自从抱一真人到得昭觉寺,悟尘神僧起初还不肯相信,及至陆瑜再回去一报,悟尘神僧便不能不信了,立刻发信,约齐圆通神尼和各路英雄,一起赶了过来。

    岷山虽然广阔。但也驾不住悟尘神僧带来的人多,同时又有千面人魔轩辕楚和公孙夫人两人,不断地推算着,步步追寻,到了后来,终于把白依云围困在接天峰上,四面出路。一齐堵住,然后步步为营,寸寸搜查起来。

    白依云见了,直吓得心碎胆裂,三番五次地想夺围而出。但始终无法可想,因此急得无可奈何,只好和黑魔女商量道:“现在该当如何是好呢?”

    黑魔女笑道:“天下之大,难道还没有我们两个人的容身之处吗?”

    白依云道:“容身之处虽有,又怎样才能突得了围呢?”

    黑魔女道:“这个我却无法可想,非你自己去做不可了。”

    白依云急道:“我若有办法时,还要来问你吗?”

    黑魔女笑道:“你有办法而不肯用,问我何来呢?”

    白依云听了,不由为之一愣,想了一会儿,这才说道:“你是要我仗着‘玄牝大法’突围吗?”

    黑魔女道:“你大法尚未修成,怎能突围?”

    白依云又想了想,说道:“那么你是要我仗着龙剑了?”

    黑魔女道:“你虽有龙剑,又岂是贼尼贼道的对手。”

    白依云道:“那你要我怎么办呢?”

    黑魔女道:“你自己不就是一件最有效的武器吗?你不肯用,我有什么办法呢?”

    白依云听了,当然明白黑魔女的用意,心下好生迟疑难决。

    黑魔女却又加上了一句,道:“你如不肯的话,那就干脆束手,等着去受那七日炼魂之惨好了。”

    白依云修过“玄牝真经”之后,当然明白那炼魂的惨况,心头一懔,只好不顾一切地说道:“好吧!我就这么做好了,不过你却要在旁边帮着我点儿才好。”

    黑魔女奸笑道:“这是当然的。”接着便传授了白依云许多迷人的方法。

    白依云一一领会。

    到了这天夜晚,黑魔女又推算了一下,算出神智、神尼和抱一真人分别守在东西南三面,因此避坚就虚,直走北路,下了山峰。

    来到路口一看,便看到天都寺方丈醉罗汉持戒的师弟——笑面佛海月守在路口之上。

    白依云连忙隐住身形,暗问黑魔女道:“现在该怎么办呢?”

    黑魔女道:“我不是已经教过你吗?他只有一个人在这儿,你还怕他做什么?”

    白依云无可奈何,只好壮着胆子,默运“玄牝魔功”使出“迷魂之法”遮掩着身子,走上前去,直到离开笑面佛丈许远近,这才现出身来,略微一笑。

    笑面佛听到笑声,连忙回头,就在两人的目光才一搭上,笑面佛便觉得心里起了一阵迷糊。

    白依云则更不待慢地抢步上前,笑着拉住笑面佛的手说道:“大师,你这时候还在这儿做什么呢?”

    笑面佛年逾不惑,并且自幼出家,禅功定力,本都不弱。那知这时面对佳人,鼻透兰香,竟被迷惑得难以自制起来,糊里糊涂地答道:“我在这儿守着,准备擒拿白姑娘。”

    白依云又是略微一笑,说道:“你为什么要拿她?”

    笑面佛道:“因为老魔头‘借躯附魂’,和她合而为一了。”

    白依云笑道:“你看我像吗?你看看我。”

    笑面佛再和白依云的眼光一对,心下就格外的迷糊了,说道:“你不像。”

    白依云嘬唇吻了笑面佛一下,说道:“你看我美吗?”

    笑面佛颤抖着声音说道:“你很美。”

    白依云笑道:“那你为什么还这么傻呢?”

    笑面佛痴痴地说道:“我傻吗?”

    白依云笑着拉住笑面佛道:“随我来,我和你耍子去。”

    笑面佛心中既已迷惑,那里还能识得厉害,随着白依云走进路旁林中,借草为茵,去享受他有生以来所没享受过的乐趣去了。

    白依云志在突围,所以毫不怠慢地便处置掉了笑面佛。不只是取下了他的智珠,并且从他的口中,打听到布防合围的情形。

    因此白依云在这一夜之间,顺顺当当地连闯三关,以同样的手法,又害死了虎头神童熬胜、铁孩儿熬铿兄弟,和丑郡马禹鼎,突出重围。

    等到悟尘神僧等发觉之时,白依云早就闯过三舍驿,奔向关中,有如鱼入沧海一般,还能到那儿去寻,那儿去找?

    神僧、神尼等无可奈何,只好一方面传檄天下武林,四面堵截,一方面率领群雄,随后尾追,务期必得而后已。

    但白依云不只是由于日夜勤练“玄牝真经”深入魔道,把一颗心变成狠毒狡猾异常,同时又因为随身带有不少轩辕阳生所赠的面具,随时更换,朝男暮女,或老或少,格外使人对她无从捉摸。

    所幸她为着采取智珠,难免还要留下痕迹,神僧等也才能够以此为据,紧紧跟踪。

    就这样由陇而洛,由洛而冀,从燕越转到江淮,更从江淮南下闽粤、而桂、而黔,大半年下来,便又在三湘七泽之间,流窜肆虐起来。

    神僧、神尼等无可奈何,只好又彻底检讨商量了一阵,然后想出一个围堵合击的办法来,由神僧、神尼和抱一真人分做三方面,各各指挥着数百计的江湖英雄,算准白依云的来踪去迹,分头围截,钳形前进。

    可是白依云这时,业已把“玄牝真经”修成大半,本领之高,行踪飘忽,固然不谈,尤其是有那柄前古神兵——龙剑,带在身边,因此除了遇上神僧、神尼和抱一真人等几个主要的人物,事先逃走,不敢对面而外,其余人等,虽然遇上,也全都不放在心上,硬打硬冲,更不知被她杀了多少。

    这一来,当然格外激起了天下武林公愤,辗转相约,人便越来越多,并且全怀着满腔仇意,几吗把两湖布满。

    但这等浩大声势,不独没把白依云吓住,却反而增加了白依云的警惕之心,运用出难以捉摸的阴谋诡计,指东打西,似南实北,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引诱得群雄疲于奔命,依旧无奈她何。

    不过群雄虽然无奈她何,但白依云的本身,却发生了无法解决的事情。

    这是因为白依云在勤练“玄牝真经”之后,功力日高,了解了“玄牝真经”上的一切阴谋于段,当然也就明白了黑魔女的狠毒用心,知道黑魔女会在三百零六粒智珠取齐,练成大法之后,便要喧宾夺主,把她的真魂,逐出体外,取而代之。

    白依云这时的功力,已和黑魔女不相上下,既然知道了这些,当然不肯束手待毙,所以也就存下了心,想把黑魔女逐出体外。

    黑魔女当然也不是个好惹的,因此两人一里一外,便发生了矛盾,引起了纠纷,互相攻击起来。

    虽然两人之间,始终谁也制不了谁的死命,但也各有胜负。

    黑魔女仗着潜伏在白依云的体内,白依云无法猛加攻击,否则自己也将不免。

    但白依云却也仗着“玄牝魔功”把黑魔女囚禁在“关元穴”中,不使乱动。

    这也就等于白依云收复了自己的心灵,使黑魔女无法再去控制她的意志。

    因此白依云如果有事不愿意使黑魔女知道的时候,则不管是自己在想,或是和别人谈话的时候,只要运起魔功,封住“关元穴”黑魔女也就无从知道了。

    黑魔女为着这事,也曾和白依云大闹过几次,对白依云恐吓,说是要同归于尽。

    可是白依云这时,和她已是半斤八两,又那里会就怕了她。

    而二人这时一互斗,反而好几次几乎使白依云落入群雄的手中,因此黑魔女和白依云也都有了顾忌,重新言归于好。

    但这言归于好,不过是表面上的姿态,暗地里仍在互相防着,互相寻找机会,想致对方死地。

    这本是魔道中必有的现象,也正是天心一点仁慈,为魔道留下的一件解决不了,而注定下非败亡不可的命运,否则的话,苍苍众生,又焉能还有噍类,这且不谈。

    单说神僧、神尼和抱一真人,三面齐上,由东而西,把白依云逼得无法再在三湘七泽之间存身。

    白依云无可奈何,只好又窜进四川。

    白依云这一进川之后,目睹天府河山,心灵上不由的便起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思乡之念,油然而起。

    她本来行踪无定,因此也就不由自主地向峨嵋走去,沿途之上,难免还要随时收取智珠。

    这一来,消息传到峨嵋,悟尘神僧虽然不在家中,但昭觉寺的四大护院,却已早作准备,由金容为首,率领群僧,在峨嵋一带,布下了天罗地网,一面派人飞报神僧知道。

    白依云不知就里,一心一意,只想回家一趟,去看看父亲和弟妹。

    尤其是这时又届阳春三月,万物欣欣向荣,大地一片花团锦簇,更使得白依云意乱神迷,心向往之。

    因此白依云一到峨嵋,大意之下,便陷入金容所布的埋伏之中,犹不自觉,仍然自顾自地回到自家庄。

    白守德一见她突然来到,不由的吓得心胆俱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也就在这同时,金容也发动了埋伏,把白家庄团团围一住,口口声声直叫:“不要放走了她!”

    白依云这才发觉不妙,立刻一把抓住了白守德,拔出龙剑来喝道:“爹!您怎的这样无情无义?我好心好意回来看您,您却叫人来对付我,您这是什么意思?”

    白守德看到龙剑出鞘,竟昏了过去。

    白凤仙和白思齐、思鲁兄弟,闻讯赶来,看到了白依云的这种样子,立刻咳得一起跪在白依云的面前哭喊道:“姊姊,你饶了爹吧!我们求求你,你千万不要杀爹。”

    白依云听了,心中一动,立刻喝道:“要我不杀他可以,你们替我出去,先把围解了,让我走,我便不杀他。”

    白凤仙连忙带着白思齐、白思鲁,奔出庄门,要金容撤围。

    金容本来不肯答应,但架不住白凤仙姊弟一再哭着苦求,这才动了慈悲之心,把庄门前的人,向两边撤退,隐藏起来,打算等白依云放下白守德之后,然后再作打算。

    可是白依云何等狡猾,才一出庄,便已看出了金容的用心,那里还肯就此放下白守德,只夹着白守德夺路而逃。

    金容也就带着僧众,紧紧跟随,一丝也不肯放松。

    白依云心中一恨,便想到昭觉寺去大闹一场,因此伸手点了白守德的穴道,放开脚上,向峨嵋山上闯去。

    昭觉寺里,当然也有布置,在白依云才到庙前,庙内僧众,便已发出“天龙禅唱”阻着不使白依云上前。

    白依云一怒之下,也就用起“玄牝真经”的妖法,去和“天龙禅唱”对抗。

    一连半天,虽然谁也无法奈何得了谁,但神僧、神尼和抱一真人,却已率领着天下英雄来到。

    白依云远远看到,那里还敢再留,由于下山之路已断,便荒不择径地挟着白守德向山上乱跑。

    神僧、神尼则带着人,始终紧盯不舍。

    白依云跑了一阵子,在峨嵋山中左转右转,便到了一个山谷之中,身才进谷,搭眼便认出,正是她以前每年都要来此沐浴的桃花潭,不由大吃一惊,想道:“糟了,这里乃是个绝地啊!”想着便转身退出谷外。

    谁知神僧、神尼,却已带人来到,封住了谷口出路,向里进逼。

    白依云见了,不由的心头大乱,连忙放下白守德,打算突围,同时探手百宝囊,去摸“雪丝飞芒”存心和天下群雄,作生死一搏。

    那知手才入囊,却摸到了两粒“天心雷”心中一动,立刻得计,取出“天心雷”高举手中,一面飞步向前,一面狂笑喝道:“你们谁敢上前,难道不识得我这‘天心雷’的厉害吗?”

    悟尘神僧听了,不觉大惊,知道只要白依云“天心雷”出手,便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受伤,因此连忙止住群雄,退出谷外,只和圆通神尼两个,带着昭觉寺僧众,趺坐在外谷口当中,发出“天龙禅唱”

    这一来,白依云这才不敢再向前闯,只守住内谷口,两方僵持不下,谁也无奈何谁了。

    暂且放下白依云不谈,单说谷外之事。

    神僧见白依云不敢再向外闯,这才放下心来,把封锁谷口的事,交给金容去主持,转对圆通神尼说道:“天心雷乃是神尼故物,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去破掉它呢?”

    圆通神尼皱着眉头,连连摇头。

    抱一真人道:“难道凭着你我三个人,并肩前进,还应付不了那两粒‘天心雷’吗?”

    悟尘神僧道:“天心雷不难对付,但一来白施主仍在她的手中,不能逼她过甚,免从生出我们逼她杀父的事情来,再则她若存下同归于尽的心,真的用‘天心雷’自杀,使老魔头的妖魂逃走,另寻躯体附寄,我们岂不前功尽弃,还能到那儿再困得住她呢?所以这次必须生擒住她不可,一丝也大意不得。”

    抱一真人听了,一时之间,又那里能够想得出什么好主意来。

    便是那么多的英雄,也全都无法可想。

    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暂时把谷口封锁住了。

    再说白依云,眼看谷口受封,无法突围逃走,当然也颇着急,左思右想,实在到了智穷力竭之时,这才去和黑魔女商量,问黑宽女还有没有办法?

    黑魔女听了,也不由的惊惶起来,说道:“为今之计,除了马上运用智珠,练成‘玄牝大阵’,其余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白依云一听,倒也不错,连忙探囊,把一年来所收取的智珠,倒了出来。

    但一点计之下,只有三百零五粒,刚刚就缺少那么一粒,无法布成“玄牝大阵”

    白依云不由的又为难起来。

    黑魔女却不顾一切地,直催白依云出谷去擒回一人应用。

    可是谷口已被“天龙禅唱”封住,那里还能容白依云为所欲为。

    白依云无计可施,只好退回。

    黑魔女便厉声叫了起来,说道:“你不赶快想办法,就不怕受那七日炼魂之惨吗?”

    白依云当然对那炼魂之惨,怕到极顶,因此不由的说道:“可是你叫我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黑魔女想了一想之后,便又起了不良之心,对白依云说道:“你既怕那七日炼魂之惨,同时又无法可想,我却倒替你想出了个好办法来了。”

    白依云道:“有什么好办法,你且说来。”

    黑魔女道:“你行法使真魂出窍,重去转劫,不也就可以逃过那场炼魂之惨了吗?”

    白依云道:“你是要我死?”

    黑魔女奸笑道:“一死百清,死了还不就一了百了吗?”

    白依云在无计的当儿,虽然并不愿意以死自了,但辗转想来,也惟有死,才是唯一的一条减轻痛苦的路,因此也就不由的低头沉思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这才问黑魔女道:“我死之后,你将怎么办呢?”

    黑魔女奸诈地笑道:“你既已死,又何必再来过问我的事呢?”

    白依云道:“不行,我要你和我一起离开这个躯壳,我不许你借用我的躯壳复生。”

    黑魔女道:“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白依云道:“我不管,我说不许你这样做,就是不许你这样做。”

    黑魔女又诡笑道:“你就没想想,我这样做法,对你只有好处吗?”

    白依云骂道:“鬼语连天,我不相信你的这一套。”

    黑魔女道:“你别发脾气,且听我把话说完不好吗?”

    接着便说道:“贼僧贼尼贼道都守在外面,并用那短命的‘天龙禅唱’封住谷口,这一来,就是你的魂魄,也难逃出谷口一步,说不定仍要被他们擒住,去受那炼魂之惨,不是吗?”

    白依云道:“这样说来,我就是一死,也不行了?”

    黑魔女道:“不然,只要你肯把躯体交给我,我便能够保你无事。”

    白依云那肯置信。

    黑魔女便又接下去说道:“你别不信,我借你的躯体复生之后,马上去撩拨他们,然后退入谷中,他们见了,当然不会疑心到别的,那么你便乘我后退,而他们又不注意的当儿出谷,难道还怕逃不走了吗?”

    白依云一想,倒也有理,但却仍怕黑魔女背信,因此又按着“玄牝真经”上的方法,要黑魔女发了恶誓,约定就是这样做法。

    黑魔女便催促道:“现在我的誓也立了,你也可以相信得过我了,赶快做法真魂离体吧!”

    白依云这样做法,本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因此骂道:“你忙什么?我还有一件事未了呢?”

    黑魔女道:“你还有何事呢?”

    白依云道:“这你可管不着!”说着便向白守德走去。

    黑魔女立刻急得叫了起来说道:“你待做什么?”

    白依云道:“我要先放我父亲回去,免得在我死了之后,他会为你所害。”

    黑魔女怒喝道:“你不能这样做!”

    白依云道:“这为什么?我怎能叫你去害死我的父亲。”

    黑魔女着急道:“你这样一做我还能到那儿去取那第三百零六颗智珠呢?智珠不齐,大阵难摆,那我还要你的这个倒霉的躯壳有什么用呢?”

    白依云听了,不由冷笑骂道:“原来你是存的这个心啊!有了那最后的一粒智珠,难道我还不能摆成大阵,仍非要你不可吗?”

    黑魔女强白依云不过,只好软了下来,向白依云说道:“你既不愿意我去害他,那为着你自己着想,也不应该随便放他走啊?”

    白依云道:“留下他在此,又有什么呢?”

    黑魔女道:“这样好了,由你去取他的智珠,也由你去主持‘玄牝大阵’,你道如何?”

    白依云怒喝道:“放你的臭屁,你要我杀死我父亲吗?”

    黑魔女道:“我这完全是在为你着想啊!”白依云虽然人已入魔,并且在那一年之中,也曾做出无数丧天害理的事,但到底还有一点人性未曾泯灭,所以不管黑魔女用尽任何恐吓诈骗的手段,要她加害白守德,她却是宁死也不肯答应。

    黑魔女无可奈何,只好乘着白依云不备之际,猛然下手,向白依云的心头猛攻,打算还像从前那样的控制住白依云的心灵,那就不怕白依云不依着她去做了。

    却没想到白依云对她的防范,已成习惯,在放她出来商量的时候,便已防着她会蠢动。

    所以黑魔女才一发作,白依云便已用法把她制住,仍旧囚到关元穴里去了。

    这一来,黑魔女便不由的暴怒起来,在白依云的关元穴里,闹得天翻地覆。

    白依云虽然并不畏惧于他,可是身体上的痛苦,当然难免。

    不过还亏得她一点良知未泯,并没因此便向黑魔女屈服,也没因此改变她的初衷,仲手便拍开了白守德的穴道,说道:“爹,你自己出谷去吧!请您告诉他们,切莫把我逼急了,否则的话,我便以一死了之,变做恶鬼,也是饶不了他们的。”

    白守德本是个非常自私自利的人,有了这个逃生的机会,那里还敢多说什么,连连唯唯应是,抹转头,便向谷外奔去。

    白依云则一直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方才叹了口气,又堕下了两滴泪珠,这且不提。

    再说那谷口之外,三山五岳的人物,虽然不少,但眼看着“桃花谷”竟就是无法可想。

    也就在这无玎奈何的当儿,情丐带着他的门下弟子,翩然来临。

    有些人见了,想起白依云白依云的婚事,乃是由他一手促成,便认为若不是他的话,今天便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因此不由的把怨气都加到他的头上。怨言怨语,说个不休,更有那口快的,干脆指着脸上问他:“来此何干?”

    情丐又岂是个好说话的,立刻反口冷笑道:“不错,他们两个的婚事,的确是由老化子一手促成的,可是他们之所以会发生婚变,以至弄到这样糟糕的地步,又岂是老化子的责任呢?”

    有人听了不服,说道:“你不负责,还该谁负责?你不是说过,他们两个都是天生情种的吗?既是情种,又怎会一个移情别恋,一个身入魔道的呢?”

    情丐笑道:“人本秉天地至情而生,其所以会变的原因,无非是人谋不臧,环境不良,处处逼迫着他们,才使他们各走极端,这也能说是我老花子看错了人吗?”

    有人不服道:“瞧你这等说来,他们竟是完全无错,而是别人害了他们了?”

    情丐道:“也未尝不可这样说法。”

    又有人道:“事实俱在,空言无凭,你又焉能强辞争辩?”

    情丐笑道:“你们想听听老花子来列举事实吗?”

    可是情丐还没开口,悟尘神僧已抢先拦住说道:“现在不是辩论这些事的时候,还是大家赶来商量一个主意来,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一下才好。”

    情丐也就一笑,改口问道:“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悟尘神僧道:“除了生擒住她,炼化老魔头的妖魂而外,别的还有什么办法呢?”

    情丐皱了皱眉头说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动手呢?”

    悟尘神僧道:“她仗着两粒‘天心雷’,如虎负隅,老僧惟恐伤人,所以不敢进逼。”

    情丐道:“那么是否有人去劝导过她呢?”

    悟尘神僧还没回答,便有人接口冷笑说道:“她已入魔,要去除非是你去吧!”

    情丐冷笑道:“你以为老花子不敢吗?告诉你吧!人孰无情,只有互相之间,以情相处,才可无事。”

    说着便转脸对悟尘神僧说道:“所以老花子绝不赞成你们的这等做法,急则反噬,那里还能解决得了问题呢?”

    悟尘神僧道:“可是不如此,又该怎么办?”

    情丐笑道:“这也不难,你们暂缓其困,且待老花子进谷和她面谈一下,也许可以把问题迎刃而解,亦未可料。”

    有些讨嫌情丐的人听了,心想:“蠢不知死的老要饭的,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既然要去送死,便让他去吧!”

    想着也就不待悟尘神僧开口,便抢先笑着说道:“这不是妙极了吗?但愿你能马到成功,我们等着为你贺喜好了。”

    情丐当然听得出他们的言外之意,因此脸色一变,说道:“幸灾乐祸,无非小人行径,老花子此去,虽然自知没有十分的把握,但即就是因此而死,不也还可以无愧于天地,无憾于终生吗?”说完之后,立刻起身,便想进谷。

    还是悟尘神僧知道厉害,一念不忍,忙加拦阻,说道:“这事还得好好儿的商量一下才好,若是冒昧前去,结果多事无补,那又何必呢?”

    情丐既已拿定了主意,又那肯说话不算。

    悟尘神僧则认为去必无益。不能坐视情丐前去送命,并把白依云挟走白守德的事情说出,说白依云连父女之情都无,又何况别人,一定要情丐从长计议。

    两人一个非去不可,一个一定不放,正扯做一堆的时候,没想到白守德也就在这时,从中逃了出来。

    大家见了,都忙不迭地围拢上来,抢着问谷里的情形。

    白守德一面喘着气,一面照实说了。

    情丐听来,便格外的拿定了主意,说道:“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吗?”言毕乘着众人乱做一团之际,举手向门下弟子一招,便领先向谷中飞奔而去。

    悟尘神僧再想拦阻,业已无及,那份着急,也就甭说了。

    单说情丐进入谷中,白依云看到,立刻掏出“天心雷”打算出手。

    情丐见了,连忙放缓脚步,并约住门下弟子,说道:“老花子此来,并无恶意,姑娘不可如此。”

    白依云道:“那你来做什么?”

    情丐道:“老花子只是有几句言语,想向姑娘说明,并且姑娘肯听不肯听,也全在姑娘,老花子不过是想求无憾于心而已。”

    白依云见情丐真的并无恶意,这才放下心来,但再一转念,立刻想道:“智珠缺少一粒,布不成‘玄牝大阵’,这老化子既然来到。岂不是送上门的买卖,正好凑上数儿吗?”

    这样一想,不觉高兴万分,马上又想到要把情丐门下弟子,支出谷外,以便下手,因此丝毫不露声色,只装出非常之感激的样子来说道:“既然如此,依云也有几句言语,想奉禀于老前辈之前,不知老前辈肯俯听否?”

    情丐道:“姑娘不论有何言语,但说无妨,若是老花子有能尽力之处,也当为姑娘效劳。”

    白依云便又故意看了一下眇丐师兄弟,说道:“可是依云之言,只想说给老前辈一个人听。”

    情丐那知她的用意,立刻转脸向眇丐等一挥手,说道:“你们都替我退出谷口去。”

    眇丐师兄弟都不由的一起一愣,齐声说道:“师父,这样恐怕不妥吧?”

    情丐喝道:“不用你们多嘴,还不赶快退出,替我守在谷口,不只是不准叫任何人进来,便是你等,除非奉到我的呼唤,也不准再进谷一步。”

    情丐门中,师徒之间,虽然视如父子,但规矩却严到极点,师父有命,徒弟除了遵守而外,别无他途可走。

    所以眇丐等虽然心下不愿,不放心情丐的安全,但也只好如命而行,再说了一声:“师父自己当心。”便一起退出谷外。

    情丐也就转身向白依云问道:“姑娘有话,现在请说吧!”

    白依云把手一招,笑着说道:“老前辈请随我来。”

    说着便把情丐引到一声大石背后,隐僻的地方,然后转过身来,使出“玄牝真经”上的“勾魂摄魄”妖法,和情丐的目光一对,发出迷人的嫣然一笑,就和在岷山迷惑笑面佛海月时,所用的方法,完全一样。

    在白依云想来,只要情丐为妖法所迷,那么吸完他的真阳,再取下他的智珠之后,顶多只要费上三个时辰的工夫,便可以摆成“玄牝大阵”

    到了那时,莫道是谷外的人,再也困她不住,并且还要一起死在她的手中,连一个也休想逃得了性命。

    那知情丐一生,秉至情以待人,几十年下来,已从至情升华到了太上忘情的境界,因此“玄牝真经”上的妖法,虽然厉害,但那里便能够迷惑得住他。

    所以情丐和白依云的目光一对,看到了白依云那妖媚的一笑时,只觉得心中微微一动,并没像笑面佛那样的被迷住。

    同时在这一刹那之间,心中又生出了一种怜悯之心,暗叹白依云身入魔道,举止失常,更为白依云难过。

    这怜悯之念一生,情丐的心灵便升华到了另外的一个境界裹去,在佛家来讲,便是所谓“佛菩萨”在道家来讲,便是所谓“大罗金仙”在人类来讲,则就是“圣贤超人”了。

    俗语说得好:“邪不胜正。”情丐既然到了这种境界,白依云的妖法,那里还能够迷惑得住他。

    白依云见了,也不由的怀疑起来,连忙加紧使用妖法,向情丐连飞媚眼。

    可是情丐却仍然无动于衷,只连声向白依云催问:“姑娘要说的是什么话呢?现在这里除了姑娘,就只有老花子一个了,所以姑娘尽可以不必顾忌,老花子也知道姑娘业已陷身魔道之中,颇难自拔,而老花子也愿意尽全力来帮姑娘的忙,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所以姑娘不管有什么话,但请告诉老花子好了。”

    白依云本是居心不良,那里是有什么话要说,所以被情丐这一催问,又看到情丐未为所感,不由的心里反而有些乱了起来。

    情丐看到,这才起了疑念,但还想不出所以然来。

    可是白依云一纵身躯,便扑进了情丐的怀中,紧偎在情丐的胸前,仰起脸来,对情丐说道:“老前辈,你说说看,难道是我的命该如此吗?为什么他们都对我那么坏,都想要我的命,没有一个肯同情我呢?”说着又故意吹了两口如兰似麝的气息,扑向情丐的鼻中。

    但情丐的眼睛,却愈来愈加明亮,神莹内注,宝相外宣,无限慈爱地说道:“好孩子,你别难过了,你一生所受的折磨,老花子完全知道,老花子非常同情你的遭遇,所以才排除万难,来看望于你,好孩子,你就应该知道,魔道之中,不是个能够存身的所在,那样做法,不独人怨,天亦怒之,那么即就是能够侥幸逃过人的攻击,又怎能逃得天谴呢?劫数一到,那就后悔无及了,这是一个非常之浅显的道理,你是个聪明人,难道还不知道吗?”

    白依云听了这几句话之后,立刻恍如听到了暮鼓晨钟似地,心头一震,竟忘了自己要加害情丐,去谋求脱身之计的事情,只觉得偎在情丐的怀中,非常之舒适,是从小以来所没有过的舒适。

    若要打个比方,则在记忆里只有了劫大师搂着她时,有过这种感觉,因此心下一阵酸楚,不由的便堕下泪来,洒满情丐襟前。

    情丐见了,便又接了下去说道:“好孩子,别难过了,人孰无过?过而能改,斯无过矣!你过去虽然错走一步,落入老魔头的圈套之中,但往者已矣,只要你肯回头,前途还是光明的,你不必怕,总有我老花子帮着你就是。”

    白依云这时,已为情丐的至情所感,把情丐看做她唯一的救星,因此毫无顾忌地哭着说道:“老前辈虽然肯帮我的忙,但这个忙却恐帮不了呢?”

    情丐道:“这是何说?”

    白依云道:“因为那老魔头用了‘借躯附魂’之法,便附寄在我的身中呢?”

    情丐吃惊道:“果有此事?难道你就不能摆脱于她吗?”

    白依云哭道:“我无法摆脱于她,我自己的能力办不到,而神僧又扬言要把我生擒回去,与老魔头同受七日炼魂之惨,使我神形俱灭,永世不得超生,我怕死了,我怎么得了呢?”

    情丐听了,也不由的为难起来,一时之间,怎么样也想不出一个主意来。

    那知就在这时,黑魔女却已借着白依云心神错乱,疏于防范之际,突然蠢动起来,冲出“关元穴”便进入白依云的心房,占住了白依云的灵台。

    等到白依云发觉不妙,忙想抗拒时,可那里还能来得及,总还算白依云一灵未泯,知道黑魔女这一得手,便一定会对情丐猛下毒手,所以一面拼命行法,和黑魔女挣扎,一面猛然伸手一推,把情丐推了个仰面翻倒,脱出情丐的怀抱。

    情丐突然被这一推,也不由的大吃一惊,以为白依云忽然变心,要对他下毒手。因此连忙就地一滚,滚出去七八尺远近,翻身跃起,作势以待。

    但再定睛一看,却看到白依云痛苦万分地在那儿挣扎,并对自己在叫道:“你赶快出谷去吧!我不害你,若是等到我落败在老魔头的手中,那你就绝难活命了。”

    情丐听了,方在怀疑。

    白依云却又声音一变,变成冷酷不堪地说道:“白依云,你的灵台已为我所制,你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呢?乖乖儿地降了我,取下老花子的‘智珠’,才能有你的活路。你并不是不知道啊!”情丐听了,格外不解。

    黑魔女却又变成本来的声音喝道:“你虽然侥幸得手,但你又其奈我何?”

    接着声音又是一变,说道:“只要你能忍耐得住痛苦,我便服了你,但你又能忍耐几时,还不是在自讨苦吃吗?”

    情丐听到这儿,心中一动,这才悟出,话虽然出于白依云一人之口,但却是白依云和黑魔女在那儿争论,因此有心想上前帮白依云的忙,却又不知道如何帮法才好,只好站在一旁,空自着急,听着白依云和黑魔女继续争吵下去。

    就这样一直延续了一两个时辰,白依云到底灵台被据,吃亏太大,眼看着便要落败在黑魔女的手中,再一回头,更看到情丐仍然站在旁边,不由大急,因此竭出最后的一点力量,对情丐叫道:“我已撑持不住了,你再不走,便不只是对你没有好处,更将因你而掀起大劫了。因为你不知”

    白依云刚说到这儿,黑魔女已不容她再说下去,厉声喝道:“你胆敢如此!”

    这话声才完,白依云脸上一苦,便惨嗥起来,咬牙切齿,满地乱滚。

    白依云的声音便冷笑说道:“你怎么样?还敢和我抗拒,难道已经忘了凡是背叛于我的人,都难逃过我的毒手,记不起伍翠凤和尚翠娥的下场了吗?”

    白依云这时,真的是无力再和黑魔女相抗,刚想放弃抵抗,软口服输。

    那知情丐听到黑魔女提起伍翠凤和尚翠娥,心中一动,便出声叫道:“云姑娘,你千万别向她服输,死在她的手中的了劫,你知道是谁吗?了劫便是你亲生的娘啊!”白依云这话才一入耳,立刻心头大震,惊问一声:“你说什么!了劫是我的什么人?”

    情丐便又复说了一句:“她是你的娘啊!”情丐的这两声:“是你的娘啊!”立刻变成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打入白依云的心中,激得白依云热血沸腾,像火也似地烧了起来。

    这一烧之下,立刻炙得黑魔女退让不迭。

    黑魔女这一退让,白依云好不机警,当时猛运功力,便把黑魔女逐出心房之外。重行推送到“关元穴”里,囚禁起来。

    这一下,这才摆脱了黑魔女的侵害,缓过一口气来。但却痛苦加倍地对情丐问道:“老前辈,你说了劫是我的母亲,此话当真吗?”

    情丐道:“老花子何必欺骗姑娘?”

    白依云道:“我的母亲,不是早就死了吗?”

    情丐道:“那死去的并不是你的母亲,说起来却是你母亲的情敌呢?”

    白依云道:“此话怎讲?老前辈能告诉我吗?”

    情丐道:“这事老花子完全知道,不过姑娘听了,可千万不要伤心才好。”

    接下去便说道:“你母亲,她本姓伍,名叫伍翠凤,原是好人家的女儿,只因生来酷爱练武,总想做个‘人上之人’,谁知却投错了门路,被黑魔女收归门下,等到发觉不对,却已无法摆脱了。

    不过她却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眼看到同门姊妹如尚翠娥等人,不只是要服贱役,为黑魔女搜取智珠,并且还被黑魔女用妖法控制住,不服贱役,便会被毁去花容,变成面目全非。因此竭尽智慧,想尽方法,要脱离黑魔女门下。

    所以黑魔女传授她的魔法,她也不练,只说是练不会,黑魔女要她服药,她也假作服下,却在暗地里弃去,所以她虽然身在黑魔女的门下,却一直没被黑魔女所制。

    当然这些方法,都是尚翠娥教导于她的,所以她和尚翠娥成为莫逆,却没想到尚翠娥到了后来,竟会意志不坚,反而做出那种事来,这就太可惜了!”

    白依去连忙插口道:“这事情的真相,不是那样的,老阿姨乃是被老魔头杀死的,并且她也没有要重投老魔头门下的事。”

    情丐道:“这怎么说法?”

    白依云痛苦不堪地说道:“老前辈,你且莫问这个,但说后来怎么样?”

    情丐便接了下去说道:“后来你母亲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在外面遇上了你父亲,那时候你父亲还是个翩翩少年,两人一见钟情,不独论及嫁娶,并且你母亲也就怀上了你。

    但你父亲在那时,本就另外还有一个姑娘在追求着他,他看你母亲生得比那个姑娘美貌,这才爱上了你母亲。

    及至等他发觉你母亲乃是黑魔女的门下,便又吓得立刻丢下了你的母亲,投入那个姑娘的怀中。

    你母亲虽然一再向他解释,但你父亲那里肯听。

    你母亲一怒,便打算重投黑魔女的门下,学成魔法,寻找你父亲和那个姑娘报仇。”

    白依云听到这儿,想到自己的命运,竟和母亲如出一辙,便不由的大恸起来。

    情丐连忙安慰于她,直待她止泪受声,这才又接了下去说道:“所幸就在这时,你母亲被神僧遇到,拦阻住她,没叫她重返黑魔女的门下,并把一切利害关系,分析给你母亲听。

    你母亲这才恍然大悟。

    神僧也就由你母亲供给消息,率领天下英雄,花了一年工夫,寻到黑魔女的巢穴之中。把黑魔女的门下,除了尚翠娥而外,一齐歼灭罄尽,并擒住了黑魔女。

    当时依着圆通神尼,本想把黑魔女一杀了事。

    可是神僧却记着癯云道长的话,知道‘玄牝真经’不毁,大劫绝难消弥,所以只逼着黑魔女,要她交出‘玄牝真经’。

    黑魔女却也知道,不交出‘玄牝真经’,犹可侥幸于一时,若是交出了‘玄牝真经’,便必然难逃一死,所以宁死也不肯交出。

    神僧无奈,这才把黑魔女囚禁在龙井旁边。等候龙剑出井。

    也就在这时,那位姑娘,却也怀了你妹妹凤仙。

    你母亲见了,这才忍痛割断世情,情愿出家,要拜神僧为师。

    神僧当即答应,收你母亲为寄名弟子,为她剃度,赐名了劫,并在龙井旁边筑了一座苦修庵,由你母亲去看守黑魔女。却没想到你母亲仍然难逃毒手,这就太叫人难过了。”

    情丐话说完,白依云早就哭倒在地,直说:“既有此事,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情丐道:“这也是你母亲的主张,她一心出家,怕你知道了,反为儿女私情所累,使她不克全始全终,往升西方极乐。所以在凤仙母亲生下思鲁,因难产而死之后,你父亲还曾经想和你母亲重圆旧好,连悟尘神僧也都同意,但却为你母亲所拒呢!”

    白依云哭道:“可怜的母亲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这不是害得我做下禽兽不如的事情了吗?”

    情丐忙问何故?

    白依云也就不顾一切地,把从自己如何第一次误入苦修庵以后的遭遇,一直到二次再进苦修庵,为黑魔女所愚,杀死了自己母亲的事,一一说给情丐听了。

    情丐也不由的听得冷汗浃背而下。

    白依云哭了一阵之后,便又咬牙切齿地跳了起来说道:“我这两代冤仇,全都是为老魔头所害,我非报复不可,我要她受那炼魂之惨,才能称心。”

    白依云当日和黑魔女立约之时,曾发过誓,绝和黑魔女合作到底,否则的话,所学的“玄牝真经”便会不灵。

    所以白依云这话才一出口,用来困制黑魔女的妖法,立刻失效。

    黑魔女又冲出了“关元穴”狞笑说道:“臭丫头,这是你自己背了誓,丧失了法力,你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再和我对抗呢?”说着便又向白依云的心房攻去,打算重新控制白依云的灵台。

    谁知白依云妖法虽失,但悔恨之情,早已化成一股浩然正气,充满在心灵之中。

    在邪不胜正的情形之下,浩然正气便像铜墙铁壁也似地护住了白依云的心房,那能容黑魔女攻得进去。

    所以白依云虽然无法再去和黑魔女对抗,但心灵却一点也不会紊乱。

    黑魔女无可奈何,只好一面极尽威胁之能事,一面不断地使白依云痛苦。

    白依云恨到极点,立刻存下了一个和黑魔女同归于尽的心,忍着痛对情丐说道:“老前辈,请你赶快带我出去见神僧吧!我实在忍受不住了。”

    黑魔女听了,立刻又慌了起来,忙向白依云喝道:“丫头,你要这样做法,难道就不怕受那七日练魂之惨吗?”

    白依云咬牙恨声地说道:“不受那七日之惨,又怎能使你神形俱灭,而消我心头之恨呢?”说着便催情丐带她快走。

    黑魔女吓得连忙释手,软了下来,向白依云哀求道:“好姑娘,你千万不可这样做,我情愿离开你,但愿你能答应放我,我马上就走如何?”

    白依云虽然妖法尽失,却还知道只要自己不答应,黑魔女绝难脱身而去,所以仍然咬着牙齿,说什么也不肯答应。

    黑魔女软求不行,便又硬干起来,在白依云体内到处捣乱,直痛苦得白依云惨号连天,遍地乱滚。

    情丐在一旁看了不忍,并知道白依云必然无救,因此想使白依云早早解脱,落个痛快,于是说道:“姑娘别怕,老花子为你解除痛苦好了。”言毕发出掌风,向白依云击去。

    白依云见了大吃一惊,忙想阻止,但那里还来得及,不由的大叫一声:“老前辈,这你又做错了事了。”

    情丐听了,也就想到这样打死了白依云,便无异于放跑了黑魔女,也不由的后悔不迭,可是掌风业已发出,那里还收得回来。

    那知正在无计可施的当儿,掌风才近白依云的身,便立刻化为乌有。

    这当然还是因为白依云有分风铜钓钩带在身上的原故。

    白依云咬着牙,忍着痛苦,硬撑着坐了起来,说道:“老前辈,你老人家还是赶快带我走吧!否则的话,我只要一死,那老魔头便要离体逃走了。”

    情丐知道她所说不假,这才不再怠慢,上前一把,抱起白依云,向谷外飞奔而去。

    眇丐师兄弟七个,见情丐半天不出来,本来已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

    尤其是黑孩儿,几次要想不顾一切闯进谷去,看个明白。

    现在这一见情丐抱着白依云来到,那阵高兴那还得了,立刻一涌上前,齐都泪流满面地,问长问短。

    情丐道:“此刻无暇细说,且先去看看老和尚,看他还有什么办法解决没有?”

    悟尘神僧等则也早已得讯,迎了上来。

    那些武林群雄看到了白依云,全都怒上心头,七嘴八舌地乱嚷起来,要把白依云立刻处死。有那性急的,更抢了上来,想从情丐手中接过白依云。

    情丐眼睛一瞪,大声喝道:“谁敢动手,莫怪老化子不顾情面。”

    情丐是江湖有数的高手,又是出名的怪物,所以他这一喝之下,那些人立刻骇得纷纷后退。

    情丐接着便又冷笑说道:“老花子好不容易才把人救出,你们便又想来逞威风胡来,这便是英雄行径吗?”

    接着又断喝了一声说道:“难道你们就知道杀人,以杀为荣,以杀为快吗?”

    群雄被情丐这一顿臭骂,不由的全都羞得面红耳赤,羞愧无地,做声不得。

    还是悟尘神僧怕因此引起误会,连忙上前,问情丐如何才能擒住白依云。

    情丐冷冷说着:“怎的这么个年高得劭的有道高僧,也这么杀气腾腾,开口便说什么擒住不擒住的话呢?我告诉你吧!白姑娘乃是自己发心改邪归正,自愿跟我老花子回来的!”接着便把进谷以后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并道:“人是我老花子救出来的,你若有办法保住她的性命,只去炼那魔头的妖魂,老花子便把人交给你,否则的话,我老花子便要把人带走,另外去想办法,绝不使白姑娘和老魔头同受那炼魂之惨。”

    悟尘神僧听了,连忙笑道:“这话从何说起呢?所谓炼魂之法,乃是佛家正法,只能除魔,并不会伤好人,白姑娘既然洗面归心,谁还能伤她得了呢?”

    情丐听了,这才无言。

    悟尘神僧和圆通神尼立刻带着昭觉寺僧众,围着白依云四面坐定,唱起“天龙禅唱”花了七天工夫,果然把黑魔女的妖魔,逼出白依云的体外化去。

    白依云则丝毫无伤,看破红尘,仍由圆通神尼依照前言,收归门下,带往五蓬峰度厄庵出家,享受人间清福。

    老魔头既死,大劫亦清,从此天下太平。

    这正是:

    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

    若想消魔劫,还须仗性天——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