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残阳侠影泪西风 > 第二十六章枝节纷歧扑朔离

第二十六章枝节纷歧扑朔离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裘飞鹗听得“惠山寺”三字,不禁一怔,脑中飞闪过一个念头,苦笑了笑道:“在下虽是文弱书生,但久闻江湖之内有一项规定——冤有头,债有主。在下与他们风马牛不相关,何况生死皆授之于天,在劫难逃,吴兄这番盛情,在下只有心领!”

    吴华国知道书生之人固执,闻言长叹一声,说道:“既然如此,吴某只有告辞赶回,你我一见如故,倘吴某侥幸不死,阁下如不见弃,请在此处等我,明日午时必到!”

    裘飞鹗道:“但愿明日午时能见到吴兄!”

    吴华国在笑音朗爽声中,身形已冲天而起,拔起三、四丈高下,弓腰向东扑去。

    去势若电,眨眼已自无踪。

    秋风劲啸盈耳,裘飞鹗目送吴华国已杳的身形,只是发怔。

    忽然,瞥见松林之内一条身影电闪而出,向自己立身之处扑来,其快若风。

    裘飞鹗定睛望去,已看出那是俞迪,去而复返,必是欲对自己有所不利,暗中冷笑了笑。

    转瞬,俞迪已扑至近前,裘飞鹗微微一笑道:“俞朋友

    去而复转,莫非存下杀人灭口之意!”

    俞迪见对方已变了一付脸色,从容若定,不禁大为惊诧,暗中凛念顿生,沉声答道:“不错!正是此意!”

    “然则何以不在方才为之,待吴华国离去后再来,看来你们均是无胆之辈,今夜难免全陈尸在惠山寺之内!”

    裘飞鹗说此话时,眼望云天飞霞,旁若无人。

    一言戮破了俞迪等人之心病,因为他们另怀有一项预谋,不欲泄露一丝破绽。

    朱玖已窥探过惠山寺,发现失去吴华国踪影,这与他们事先策划不容一人漏网的计划不符,于是便分头寻觅吴华国其人。

    后来,虽然在此遇上吴华国,他们不知是否吴华国也邀约帮手助阵,所以就躲在暗处。

    探测今晚寻仇之事,是否尚有别人知道。

    俞迪一听裘飞鹗说完,倏然间面色疾变,冷冷道:“不管你怎么说,此处就是你毙命之处!”

    说时,单掌一抡,一片寒冷雄厉劲风,急啸破空,逸向裘飞鹗“精促”重穴。

    裘飞鹗冷笑一声,身形电动,横挪三尺,脱出他那雷厉掌势之外。

    俞迪不由一凛,始知方才看走了眼,一式扑空,左掌穿胸飞出。

    狂飚乍起,力逾千钧,而且玄诡异常。

    裘飞鹗身形随风疾飘而退,口中一声断喝道:“且慢!”

    俞迪径自-呆,只见裘飞鹗屈起中末两指,三指平胸飞换了三个手式,他不由惊诧,面容变色,道:“你是”

    裘飞鹗笑道:“你别管我是谁?反正是当家的密遣我监视你等行事,是否有失检之处!”

    说时,张目四顾了一眼,又道:“其余的人呢?除了朱玖外,其余之人大概去何处了?”

    俞迪真是被裘飞鹗唬住了,恭谨答道:“其余弟兄均在惠山附近监视,因此行关系至巨,不得不谨慎!”

    裘飞鹗颔首道:“这个我知道,嫁祸于人之计,事先自应有妥善周详的安排,万一露出丝毫可疑痕迹,或容人逃脱,当家的这番锦囊妙计尽将付之东流了,是以当家的放心不下,派我前来暗中相助!”

    俞迪心中先犹存三分疑惑,闻此言后疑念顿释,张口欲言,被裘飞鹗挥手阻止,朗笑道:“当家的英明睿智,雄才大略,所网罗的均是黑白两道中一时俊杰,俞朋友身手不凡,望好自为之,你去吧!我还要去青螺渚一趟!”

    神态肃穆,语意庄重,简直就像师长。

    俞迪确实被他弄得有点糊涂了,恭声抱拳道:“那么!俞迪就此告辞了!”

    就在俞迪躬身之时,突觉胸腹后有-股绵密阴柔的暗劲向命门穴压下,俞迪心知不妙,此等突袭有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只感胸后如受万斤重击,眼前一黑,嗥声未出,张嘴喷出鲜血,伏倒于地心脉巳然震断,俞迪就这样气绝而死。

    裘飞鹗暗叫一声侥幸,如非自己趁他猝然不防的奇袭,而是明着拼搏,那么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忙抓起俞迪尸体撩向碧浪汹涌的湖水之中。

    忽听一声曼妙的长叹声飘来耳际

    裘飞鹗不禁心中大惊,神光电扫四外,发现一条娇小的

    身影,就像淡烟般的疾掠入松林。

    这身影,这曼妙的叹息声,对裘飞鹗极为熟悉,尤其是这叹息声,蕴含了少女的满腹幽怨,裘飞鹗不由心灵一阵震撼。

    是谁?

    满小青!裘飞鹗对她是满怀愧疚,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裘飞鹗一眼肯定那是满小青,但是她又为何藏在暗处窥探自己,又为何避不相见,是何用意?

    他在脑际升起多种的设想,去推测满小青为何前来无锡,但是又不敢肯定一个确实的解答。

    他满腹惆怅,若有所失的扑奔惠山寺而去。

    裘飞鹗只在山前山后漫步游赏,并未发现有可疑之人物,心中感觉纳闷不巳。

    日薄崦嵫,万户炊烟,惠山寺被一抹残阳映射,孤零零地,矗立于山巅。

    夜风劲拂,月上帘笼——

    惠山寺内黑黝黝地,不见灯火,大殿上有一肥硕僧人端坐其中,两侧坐着六位老叟,面色沉重,均是垂眉下帘。

    肥硕僧人身后待立的是吴华国,目光如炬逼射着殿外,一瞬不瞬。

    殿外月色如水,浓荫匝地,忽然肥硕僧人睁目说道:“老衲预料,朱玖必不会来了!”

    左侧一瘦小干枯老人亦睁目答道:“和尚!你料定朱玖永远不敢来了?”

    肥硕僧人低沉沉的说道:“老衲没有说他永远不来,只说今宵不来了!”

    “何以见得”

    “只凭心灵意念!”

    两六个老叟均发出哈哈狂笑——

    笑声狂烈,震得殿宇撼动,尘埃落下如雨。

    吴华国不觉面现焦急之色,踌躇不宁。

    肥硕僧人眉梢一剔,沉声问道:“六友发笑为何?”

    瘦小干枯老人冷笑道:“朱玖是武林中不见经传,不学无术之辈,竟敢向蛇山七友之首面前纵妄寻仇,不也显得太大胆了吗?”

    肥硕僧人眉头一皱,冷冷说道:“朱玖是崆峒第三代杰出弟子,并非如你所说不见经传之辈,何况他始终不知道老衲的来历!”

    “哼!就算崆峒掌门人来临,也奈何不了蛇山七友!”

    “从今以后,者衲不愿再闻蛇山七友之名!”

    “大哥!你莫非是恩断义绝,不念当年手足之情了?”

    裘飞鹗身形在屋槽上,望得十分真切,听得更是清晰异常。

    暗道:“敢情那肥硕僧人,当年就是蛇山七友之首,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弃俗出家

    心念未了,只听那肥硕僧人眼中陡露慑人神光,顾盼了六人一眼,大喝道:“不错!老衲已经剃发为僧,心如止水,请六友勿再烦扰老衲,即感盛情!”

    六老叟脸色疾变,倏地交互出掌,袭向那肥硕僧人,雷腾电奔,狂飚卷涌。

    肥硕僧人两袖劲挥而出,身形尚是端坐不动。

    “轰”的一声大响,直似雪山飞崩,殿宇猛烈摇撼,室内尘雾弥漫。

    裘飞鹗几乎被震下屋檐,身形恰如巨浪中之船支,随波上下颠动。

    蓦地——

    裘飞鹗只觉耳后被一颗小石所击,赶忙侧面一望,只见六丈外的小树下,立着诸葛荷珠娇小的身影,正用手招呼自己去与她见面。

    他顷刻寻思,身形才及半途,诸葛荷珠身形倏忽一闪,竟往山坡之下飞泻而去。

    裘飞鹗足一沾地,竟又凌空窜下,百忙中脑际忽起疑念,揣测不出诸葛荷珠为何现身相诱。

    他独忘记了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诸葛荷珠怎么知道他隐身在屋檐之上。

    两条身形前后逃窜,疾逾飘风。

    追逐到一处小村之前,诸葛荷珠巳一溜烟般隐入暗巷之中,裘飞鹗自知再追也没用,她既不与相见,自己只是徒费心力。

    荒村犬吠,声彻夜空,随风四播,令人心悸。

    裘飞鹗不禁发了半天怔,他发觉诸葛荷珠相诱离开惠山寺,其中大有蹊跷,于是身形电转,赶回惠山寺而去。

    时值秋尽冬来,惠山寺麓,草木凋残,显得有点牛山秃秃。

    裘飞鹗尚距离惠山寺有两箭之遥,寒月光辉照映之下,瞥见富山寺中有十数条身影电射而出,一晃即逝。

    他瞧出有异,电疾扑上山麓,跃上方才隐身之屋檐上,目光向内望去,不禁胸头一阵大震。

    从外向内瞧去,殿内仍是黑沉沉,一无光亮,不易看得清楚。

    方才裘飞鹗也是这般,从模糊形态中揣摸出殿堂内诸人形相。

    此刻,殿内悄无人声,一股血腥之气直冲入鼻,他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急忙飞身入殿。

    “刷啦”一声,火摺子已燃亮,点着神案上油灯。

    昏黄灯下,只见蛇山七友个个毙命原处,颈骨扭断,鲜血淌满了殿内。

    蛇山七友之面目则更为模糊不清,宛若被人以刃割下一层面皮,死状之惨,卒不忍睹。

    七友之中多出了一个朱玖尸体,洞胸裂腹,断骨穿衣而出,鲜血仍然不断地外溢,瞪目裂嘴,死有余愤。

    殿侧两壁绘了八簇白色金铜花,一簇三花鼎分,并留有字迹

    “蛇山七友罪行擢发难数,老夫代天伐罪,全数诛戮在此,昭示武林同道”下未落款。

    裘飞鹗大感茫然,只觉得眼前惨状,并非如云康所盲的简单,其中迷离纷歧,莫衷一是。

    首先,唯独缺少吴华国尸体,其师尚且毙命于此,他不可能侥幸,除非事先警觉逃去,但又极不可能,匪徒斩尽杀绝,使人无窥知真象,吴华国又何能独免。

    他又大胆起了一个假设,吴华国被匪徒掳去,这是一个极勉强的想法,匪徒又何必多此一举。

    其次,是朱玖尸体遗弃在此,朱玖既是艾百虎手下,为

    了避免让人怀疑,自然应搬走才是。

    朱玖死不为奇,蛇山七友悉数毙命殿中,可见来人功力高不可测。

    最后,诸葛荷珠为何现身相诱,难道她也被艾百虎网罗了吗?

    想到此处,令人心烦,遗憾的是,不能窥视到这惨绝人寰的当场情形。

    他只觉有种愤恨加诸在诸葛荷珠身上,若非是她,自己绝不会轻离屋檐。

    这江湖上真是云诡波谲,险诈万端啊!自己还是事先有个耳闻,尚且纷乱莫测,旁人更是无法探知真象。只以为是那三花追魂的魔头所为!

    想到这里,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目中又闪出忧郁难抑的神光,突然目光一变,手掌挥处,灯光顿熄,殿中又是一片昏黑。

    他忽有所觉,身形向殿后隐掠,迅绝无伦。

    但闻殿外响起了落足之音,从足音辨出,至少有三人之众,只听一人浓浊口音问道:“殿内可有人吗?”

    接着,殿内有一娇媚甜脆口音答道:“是邓老师吗?我在此察看有无可疑痕迹留下!”

    “诸葛姑娘!这些人是死定了,还能起死还阳吗?我等还须赶赴青螺渚,诸葛姑娘不如同行吧!”

    只听诸葛荷珠答道:“好!”风声飒飒,顿时又恢复一片死寂。

    裘飞鹗听得诸葛荷珠答话,不由心中一凛,自己返回惠山寺,她如影随形的蹑缀自己身后,竟然不知。

    尚非诸葛荷珠有意响出异声,自己那知有人来此,不由暗叹了一声,只觉诸葛姑娘仍对自己暗中关怀。

    最难消受美人恩,一时惆怅涌集于胸,难以舒展,顿了顿脚,飞奔下山。

    到得客店,翻墙入内,瞧见神偷押衙云康已在榻上合眼假寐,当听闻声息,睁眼翻身而起。

    裘飞鹗问道:“云大侠!此行经过如何?”

    云康一脸懊丧之色道:“老朽去过青螺渚,探知追魂双笔阙陵已率领渚中七大高手外出多日未归,所留下的均是三等角色,老朽离开青螺渚正欲赶奔惠山寺时,不想遇上昔日死对头,一眼被他认出,老朽为免打草惊蛇,拔足狂奔,对方穷追不舍,直到远离太湖之时才交手拼搏

    这场拼搏是老朽生平未曾有的,各以本身真力硬拼,对方因后力不继恨恨离去,但老朽亦是元气损耗过巨,是以径回店中调养

    哦!老弟!你呢?”

    裘飞鹗将所见所闻之详情一一说出。

    云康一听蛇山七友之名,目中神光闪烁,等裘飞鹗说完,即道:“蛇山七友昔年凶名久著,长江中游一带绿林枭雄尊为盟主,他们功力堪称一流好手,怎么转瞬间就会毙命殿中,怎不经拼搏就束手待毙,其中大有可疑”

    说时,目光突变深沉,注视裘飞鹗一眼,又道:“不怕老弟生气,最大关键就在诸葛荷珠身上,在紧要关头为何诱开老弟,她对老弟心生爱慕,有意保全是无可置疑但最重要的是不想老弟目睹实情”

    裘飞鹗不禁俊脸一红,呐呐不语。

    云康微笑道:“为今之计,老弟明日去太湖之滨瞧瞧吴华国是否前去,倘如非而至,他必然知道实情,说不定他也是主谋者之一,否则,定也毙命弃尸他处!”

    裘飞鹗点点头道:“在下也有此种想法,不过其中最难解的,就是朱玖亦横尸殿中,云大侠!你说是他们故布疑阵吗?”

    云康叹息一声道:“江湖之中虽诡谲万变,但似此枝节纷歧、扑朔迷离如一团乱麻,不知从何解开,老朽尚未多见。

    总之,今后我们两个须步步为防了,稍一不慎踏入陷井,将置身于万劫不复之地!”

    说罢,又长叹一声。

    裘飞鹗垂首沉思了一阵,眼中阴睛霎时万变,忽然,一抹惊喜之色从他眼中闪出,张口欲言,倏又忍住,顷刻间,再度陷入沉思中。

    窗外秋声盈耳,寒虫鸣泣,如银月华斜映在裘飞鹗脸上,面色分外显得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