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盘龙擎天 > 第六章世初露

第六章世初露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叶君虎见这中年女尼,一付仙风道骨之像,心中顿起无限的敬意,连忙双手一揖,恭恭敬敬地道:“师姑好!”玉净师太把叶君虎上下仔细的打量一番,欣然道:“啊,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的?”

    叶君虎闻言,讪讪一笑,便将如何相遇及近几日的遭遇,略微说了一遍后,便听玉净师太道:“兴安堡此次武林大祭已引起武林各派震惊,据传九大门派有高手北来,叶贤侄可先去古月居阻止黄山怪客劫图,采秀应立即回转天山。”

    玉箫仙子一听师姑要她回天山,不由急道:“师姑,我与叶相公去古月居后再转天山好吗?”

    玉净师太道:“神尼已着人来催多次,不要违拗你师父之意,还是赶快回去吧!”

    叶君虎一旁插言道:“师姑说得极是,文妹还是先回天山去吧!”

    玉净师太将玉箫仙子手一带,说道:“我们走吧!”

    玉箫仙子一双莹如秋水的大眸子,凝注着叶君虎,半晌,幽幽地道:“虎哥哥,今日别后,不知何日才能相见,有暇请来天山一玩,好吗?”

    叶君虎亦是十分不舍,心中难受已极,陪着她走出庙门,慰道:“文妹妹,我定去天山看你!”

    刹那间,玉箫仙子与玉净师太的倩影便消逝在银色的世界里。

    蓦地,叶君虎一扭头,对桃大郎道:“父母在,不远游,你也回去吧!”

    桃大郎倏而忆起七旬老母,立刻辞别叶君虎,噙着泪水往大兴安岭而去。

    叶君虎待所有的人都走了后,随即身形一晃,往来路奔去。

    他要重入兴安堡,以探听太上神君确实的消息,他深知此次的武林大祭是一个绝对的骗局。

    兴安堡石垒高耸,戒备森严,他隐于堡外密林之中,待机而动。

    当!当!堡内更敲二点,叶君虎身形一点上了梢头,见四野无人,一展达摩步疾快绝伦地朝石垒上腾去。

    身形甫落,倏听有人“噫”了一声,叶君虎被这噫声惊住,立即隐于暗处,倏听有人说道:“有人偷入堡内!”

    叶君虎哪敢停留,一晃肩上了高墙,低头一触,墙下尽是梅林,立即闪入林中,向内攒去。

    林木深深,枝叶茂密,不怕被人发现,行约百丈,陡见林中黑影晃动,他连忙贴身树干,偷眼瞧去,见是一个黑衣护法及一个麻衣怪汉,向林中走来。

    叶君虎待黑衣护法来过之后,身形一点,快似电火般,单手一拂,向那麻衣怪汉死穴上拂去。

    麻衣怪汉死穴被点,前行的黑衣护法毫不知情!

    叶君虎尾随于后,行约两丈,黑衣护法便停了下来,冷冷地道:“把这三人杀了吧!”

    叶君虎闻言一惊,仔细看去,前面愣立三人,正是风尘三友,显然他们准备从梅林逃出,被“碧目魔指”制住。

    是以,一欺身疾快如风的朝黑衣护法死穴上拂去。

    黑衣护法不防背后人暗算,他尚以为是麻衣怪汉在后走动,殊不知冷风袭到,半身一麻,待还手已是晚了一步,当即睁眼死去。

    叶君虎点了黑衣护法之后,很快地运起“菩提玄功”以菩提罡气助风尘三友恢复神智,便闪身树后。

    刹时,三人便清醒过来,邋僧一摸脑袋,见黑衣护法尚站在面前,一施眼色,扭头就跑,秃丐、遢道有如惊弓之鸟,随在邋僧之后,如飞而去。

    叶君虎暗自一笑,计上心来,立刻剥下黑衣护法的黑衫,往身上一披,便大摇大摆地往林外走去。

    穿过梅林,出了后园,来至跨院之中,一看正是自己曾经住过之处,这一带他自然很熟悉,于是便往大厅走去,正行间,旁边倏有人问道:“碧土爷,三个疯癫宰了么?”

    叶君虎点点头,便扬长而去!

    大厅之上,烛火摇曳,里面聚集了不少兴安堡人,叶君虎隐于暗处,注意偷听,只闻兴安魔君道:“武林大祭之后,本堡无异与各派结怨,但欲夺武林盟主,振我兴安堡声威,则势在必行!”

    红发老怪倏地起立道:“堡主明日坐关以后,何日出关呢?”

    兴安魔君哈哈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堡中之事,暂托二龙王负责,你与英儿要好好辅佐堡务。”

    少堡主邬英泣道:“孩儿知道,但”

    说话间,叶君虎见二龙王两目似电地瞪住少主邬英,慑人至极!

    少堡主邬英立刻坐了下来,望了望兴安魔君,便自走到红发老怪之前,附耳嘀咕。

    叶君虎暗忖道:“兴安堡人聚集大厅,高楼之上定有机可趁。”于是,他立展轻功,向高楼而去。

    甫至高楼,倏见前面一条黑影仗扇逼来,细看之下,来人正是冷面公子。

    冷面公子目注叶君虎,冷冷地道:“是谁?”

    叶君虎答道:“碧土!”

    冷面公子倏地一笑,自言自语道:“自己人!”

    叶君虎见他不阻止自己,身形一掠,一鹤冲天,直向高楼窗棂扑去,一探身落于楼中。

    楼上漆黑一片,连忙打亮火折子,见楼上空无一物,疾快地向里闪去!

    蓦然“轧”的一声,三道白光直闪而来,连忙身形一晃,咔嚓连响,三把利剑插在楼板之上,暗道好险!

    须臾,见再无动静,星目四顾,总希望能在阁楼之中,找出一点端倪。偶一抬头,见一颗红色彩珠,圆溜溜地嵌在壁上,不由心中一动,疾快地往彩珠一捺,蓦地楼下轧轧声起,楼中地板一翻,由下方冒出一张檀木大桌,两个抽斗都有铁锁锁着。

    叶君虎“屠龙宝刀”一动,铁锁应势而断,叶君虎伸手猛拉,蓦地一股白烟由内冒出,直向面门罩来。

    他脑里一动,连忙闪身后退,仔细一看,这种白烟正是红发老怪所施的“白狼毒烟”

    连忙掏出三清散服下,稳住心神,再闪身过去拉开抽斗一看,里面空无一物。他立即又向另一个铁锁斩去,连忙抽出一看,不由心中大喜,但见里面放着一个绢本,翻开绢本里面夹着四张“骷髅藏秘图”连忙将它揣入怀中。

    这时“白狼毒烟”由窗棂向外涌出,楼下顿时有人喊道:“有贼!”

    叶君虎一纵身,贴于窗棂之旁,借毒烟掩护,攀上房顶,朝下看去,只见大厅闪出十几条人影,向高楼如飞而来!

    其中一人越众而出,叶君虎一看正是兴安魔君,连忙一飘身,向北楼落下。

    甫行落地,由跨院中跳出一人,喝道:“站住!”

    叶君虎疾快地欺身而上顺手推出一道菩提罡气,疾如飙风地向那人拍去。

    那人想不到这掌风如此刚猛,身形往后一仰,正准备施出“鲤跃龙门”闪退一旁,叶君虎怎能容他有喘息之机,如影随形地单拳一压,一股奇猛掌风由他头上砸下。

    轰隆一声,那人翻身滚下房去,死于非命。

    这边一喝一打,刹时人影立至,叶君虎已无法闪躲,只得卓立房头,直到几人冲到房外,倏听来人问道:“碧土爷,可见着贼子?”

    叶君虎压低嗓音,右手一指道:“向西边去了!”

    几人闻言,立即向西追去,叶君虎暗自一笑,便朝北疾走!

    这时,他是一身黑衫,正是兴安堡黑衣护法的装束,不怕有人盘诘,刹时穿出厅院,离开兴安堡,蹙转南行。

    这时,正值春暖花开,遍地奇花异草,争艳斗丽!

    叶君虎漫步大兴安岭之麓,沿途浏览着这一带奇异的美景,心境亦为之舒畅!

    他信步前行,甫到金刚河滨,便见数辆马车,停于河边林缘。

    叶君虎好奇心起,便闪身跃上梢头,朝马车后丛林中闪去。

    蓦地里一声胡哨,由远处传来,但见一个黄衣人由车跨出,疑道:“难道他赶来了么?”

    胡哨甫毕,只见泼刺刺三匹骏马,绝尘而至!

    马背跳下三个人来,叶君虎仔细一看,正是红发老人,少堡主邬英及冷面公子。

    红发老怪跳下之后,那黄衣人便迎了过来,双手一拱道:“久违了!”

    少堡主邬英抢着说道:“黄山怪客,我们奉二龙王之遣,前来催车急行!”

    黄山怪客道:“辎重实在太重,山行极为困难!”

    红发老怪极其慎重道:“堡主论示,无伦如何应日夜兼程!”

    黄山怪客亦知事很紧急,不得已下令车队起程!

    辘辘车声,沿金刚河直向大兴安岭而去。

    车辆辎重甚笨,行动极缓,如果要翻上古月居褐石岭,起码也得要有两天行程。

    叶君虎疾展达摩步,向岭上钻去,未及片刻,便至一处悬崖绝壁之间,壁下一条羊肠小道,为上岭之必经要道,是以他奋力推了几块万斤大石,放于危崖之旁,便枕头假眠。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倏听壁下马嘶人吼,黄山怪客直嚷大家用力!

    叶君虎挑眉而哂,单手一推,一个大石骨碌碌便向崖下滚去。

    黄山怪客正催车队前行,陡听红发老怪大嚷道:“山崩了,快逃!”

    话声未毕,大石凌空落下,轰隆一声价响,车队中央已有十余人被巨石压得尸骨如泥,惨不忍睹。

    车队一阵混乱之中,倏地骨碌碌又掉下一块,直向车队滚来。

    兴安堡人早吓得魂飞魂散,拚命乱跑,这几块巨石,不到半刻,便将兴安堡人杀伤大半。

    黄山怪客一声喟叹,只怪命运不济。

    但少堡主邬英却不如此消极,只见他剑眉一剔道:“这不是山崩,定有贼在暗中施鬼呢!”一言提醒梦中人,黄山怪客双足猛地一垫,大声道:“少堡主所言极是!”刹时,红发老怪,少堡主邬英及冷面公子均相继如飞朝崖上跃去。

    几人上了危崖,并无半点人影,不由诧疑万分!

    蓦地里,少堡主邬英倏而高声叫道:“你们快来看!”

    红发老怪朝他手指之处瞧去,不由勃然大怒道:“好哇,崽子还把我兴安堡放在眼里么!”

    刹时,众人立向褐石岭上腾去,未及半里,倏而后面几声长笑传来。

    红发老怪闻声一看,气得直咬牙,不得已又率两人回头扑来。

    踅回之后,又是一空,直气得他毛发俱张,不克自持,但人影杳然,气有何用。

    傍晚,黄山怪客领着那些残兵败卒进了古月居,叶君虎隐在暗处,看得异常清楚,并见那拐木僧人由居中迎出,不禁使他大奇,忖道:“敢情拐木僧人与兴安堡人相识么?”

    几人进了大殿,落坐之后,红发老怪尖声问道:“拐木僧人,居中可有什么事端?”

    拐木僧人双手合什,摇头说道:“托堡主洪福,居中甚是安吉!”

    说罢,只见黄山怪客由怀中取出一盒,递给物木僧人,接过之后只见他由盒中抽出一张柬帖,看了看,便说:“老僧至此,已五年多了,但未见居下有何密道!”

    少堡主邬英插言道:“听说居中有一古月死潭是否能通密室。”

    拐木僧人用手一指道:“古月死潭在院中石板之下,有机关可陷入入内!”

    说罢,他立刻走到大柱之前,伸手一拉铜环,跨院中石板猛地一翻,现出一个方圆丈余的大洞,白雾蒙蒙地向上直冒。

    红发老怪笑道:“既有如此便捷之道,就着人下去一探,能否进入密室,取出那份骷髅藏秘图。”

    黄山怪客说声有理,便将“开劈手”耿远山叫了过来!

    两位堂主在几人淫威之下,一路负重而行,此时已是筋疲力尽,正想休息片刻,殊不知恶令又到,一听黄山怪客命自己率十人下“古月死潭”心中不由一怔,当即说道:“潭中所冒白雾,谅系毒物,如此下潭岂不送死,还请几位前辈明察。”

    黄山怪客点头道:“不错,既然洞中有毒物生长,我们带来了不少硫磺爆药,先丢几颗将毒物除去,必可安全往返。”

    红发老怪拍掌附合“开劈手”无奈,只得命人解下爆药,燃了火信,往死潭中丢去。

    刹时,轰然几声大响,石板响声遄飞,低头呆看的兴安堡众,被石板碎片杀伤不少,一时惨号频传,使人心悸不已。

    黄山怪客扬眉一笑道:“如此威力,毒蛇猛兽焉能抵受得了,耿堂主,选派十名好的汉子下去吧!”

    “开劈手”哭丧着一张马脸,选了十个未受伤的汉子,用铁索向古洞中吊去。

    “开劈手”耿远山自下潭以后,半晌声息全无,几个老魔正自饮酒取乐,等待佳音,讵知几人如泥牛入海,黄山怪客不由皱眉道:“他们去约一个时辰,尚不见回音,难道那厮遁走不成?”

    拐木僧人一旁插言道:“是呀,从前有个叫叶君虎的,掉下死潭后,就是从潭中便道逃走的,耿堂主很可能依法泡制!”

    黄山怪客闻言,立即吩咐道:“我们几人分道兜扑,万不能再失此图,不然劫夺‘紫云宝录’之事付之东流了。”

    说罢,几人由大殿闪出,追捕而去。

    叶君虎眼看这些浑人,不觉暗自好笑,一看几人分别追踪去了,飕的一声,飘落殿中,向四周一打量,猛不防,一人手使点穴撅,不声不响地举撅就抡。

    叶君虎一看正是冷面公子,当即飘身而退,冷笑道:“你怎地如此不识时务!”

    冷面公子哪理他这一套,扬手就是一掌,劈了过去。

    留在殿中的一些堡众,一看冷面公子动上了手,各拔兵刃飞扑而出,刹时,刀剑并举,威不可挡。

    叶君虎立撤屠龙宝刀,一声清啸,展开达摩步,只一个回旋,宝刀寒芒在贼众兵刃上绕上一匝,唰的一声,所有兵刃俱都削断。

    就在此时,倏地梁上红光一闪,红发老怪由梁上跳了下来,猛喝一声道:“又是你在作祟,今晚定取汝命。”

    叶君虎冷笑一声,手握屠龙宝刀,威风凛凛地卓然而立。

    红发老怪望而生寒,一愣间,叶君虎已然飘身上了房头,疾快地朝居后逸去,他深知居后面的万丈悬崖,是以少胜多的绝妙之地。

    红发老怪气得哇哇直叫,哪容他就此逃去,一晃身随后追去。

    须臾,便达后山崖边,叶君虎注目一看,除红发老怪之外,又来了黄山怪客与冷面公子。

    三人面带煞机,各执奇门兵刃,准备将他一举而擒。

    黄山怪客狂笑一声道:“湖通镇之仇未报,待我来除这狂儿!”

    叶君虎沉声一笑道:“谁敢上前一步,立叫他滚下绝崖!”

    黄山怪客扬眉呵呵一笑,一展“黄山散手”跨步而上。

    只见他右手一扬,刹那黄浪疾涌,翻江倒海直向叶君虎撞去。

    叶君虎处于危崖之边,退一步即是死地,乍见黄浪卷至,心知厉害,当即斜飘五尺,抖手就是一掌,直向冷面公子击去。

    黄山怪客见黄浪翻滚之中,不见了叶君虎的影子,倏听冷面公子狂吼道;“手下败将,敢向少爷下手。”

    闻言知叶君虎在施“围魏救赵”之计,当即哈哈一笑,一垫步又向叶君虎欺去。

    黄山怪客掌风起处,叶君虎又早已窜至另一边,一扬手向红发老怪拍去。

    菩提罡气,疾若奔雷,直打得红发老怪直退。

    黄山怪客此时正闪至叶君虎原来存身之处,讵料冷面公子狂吼之中,打出一招天狼掌,掌风狼骚之气,直向黄山怪客袭来。

    他出乎意外地遭此一击,身形被天狼掌风一撞,往后疾退。

    立身甫定,红老老怪只道是叶君虎,一运怪掌,连推猛抡。

    叶君虎趁虚踏隙,哈哈一笑,紧跟着一扬掌,菩提罡气配合着红发老怪的掌风,疾快地向黄山怪客推去。

    两道掌风一合,犹如排山倒海,山崩地裂,狂飙一起,黄山怪客哇哇一叫,身形往后就仰。

    背后正是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只见一道黄影,直向岸下落去。

    红发老怪一愣,暗道一声:“糟了,大水冲倒龙王庙。”

    倏然叶君虎一声大喝道:“好哇,老怪,你竟狠心对自己人下此毒手,兴安之法你难道忘了么?”

    红发老怪直气得哇哇怪叫,当即大喝道:“你们还不齐上,将这狂徒捉住!”

    原来这一阵子打斗,背后稀稀落落地赶来了十几个兴安堡人,正自旁观之际,倏听红发老怪一声嗥喝,哪敢怠慢,是以拚命疾上。

    立时怪吼连连,乱战一片,叶君虎双脚一点,腾空而起,疾快若风地落于冷面公子之后。

    冷面公子自服了兴安忘魂丸之后,始终是迷迷糊糊地,直待叶君虎由背后点来,尚不自觉。

    叶君虎本无伤他之心,留待尔后天狼尊者自行处理,是以一运菩提罡气往他身上一搭。

    冷面公子倏觉身体犹如雷击一般,飕的一掌,向后推去。

    叶君虎侧身让过,一振屠龙宝刀向围来之兴安贼众划去,顿时如风卷残叶,所向披靡。

    红发老怪一声桀叫,单手一扬,打出三粒夺命银莲,凌空爆炸,劈啪连响。

    叶君虎陡闻空中乍响,立时莲花朵朵,银光暴闪,电射而来。

    他不敢怠慢,屠龙宝刀一振,直往银光上划去。

    两种奇光一接,顿时霞光冲天,须臾,宝刀银芒将莲花逼退三尺。

    红发老怪狂喝一声,一垫步枯掌猛推,挟着一把白狼毒烟,直向叶君虎卷去。

    叶君虎飘身而退,那白烟及银莲紧追不舍,游离不去。

    红发老怪喝声连连,步步紧逼,眼看已将叶君虎逼至悬崖之边。倏听一人问道:“这孩子是谁?”

    声音低浊而宏亮,有股无形的威力。

    红发老怪正待将叶君虎逼下危崖之际,闻言不由扭头一看,但见兴安魔君已然立于背后,侧面站着少堡主邬英。

    少堡主邬英在一旁答言道:“他就是屡与本堡作对的叶小狗叶君虎!”

    兴安魔君对红发老怪沉声喝道:“住手!”

    红发老怪一怔,忙道:“堡主,留他不得!”

    兴安魔君不悦地道:“待我瞧瞧是何许人?”

    红发老怪连忙收了夺命银莲及白狼毒烟,叶君虎立即拿椿站稳,一看兴安魔君站在面前,冷冷地正目注自己。

    兴安魔君向叶君虎打量阵后,笑道:“你就是叶君虎?”

    叶君虎一振屠龙宝刀,划起一缕红芒,朗声说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正是叶君虎!”

    兴安魔君满面慈祥之色,眼角一眨,亲切的问道:“何处人氏?”

    叶君虎摇头道:“不知道!”

    兴安魔君霜眉一皱,感到万分诧然地道:“今年几岁?”

    叶君虎冷冷地道:“二十一!”

    兴安魔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面色一动,眼角煞机一闪,接着又是极其慈祥地道:“可知你父母家事?”

    叶君虎仍旧摇摇头道:“不知道!”

    兴安魔君似乎关怀起来,把叶君虎又瞧了一阵子,笑道:“孩子,这一切你可要知道?”

    叶君虎点头道:“我正急于想知道这一切!”

    兴安魔君笑道:“你快过来几步,以免跌下崖去,老朽可告诉你个大概!”

    叶君虎信以为真,不疑有他,闻言当真向前跨了过去,直至丈余处,始停步不前。

    兴安魔君仿佛忆起廿一年前的往事,他脸上神色不定,直待叶君虎停步之后,慈祥的微微一笑!

    站于一侧的少堡主及红发老怪不期然地各向后退了几步,心想堡主将要施重手法了。

    叶君虎见他只是默然沉思,并未说出自己身世,当即问道:“兴安前辈,现在可说在下身世了!”

    兴安魔君闻言一笑,双手反扣,冷冷地道:“好吧,你注意聆听!”

    说罢,只见他双手猛地向外一翻,一股无俦暗劲随之而起。

    待叶君虎惊觉之时,暗劲已成狂涛之势,已无法应急,正待双脚腾空,蓦听兴安魔君狂笑道:“孩子,到崖下便知家世了。”

    叶君虎被一股绵绵无俦神力,疾卷而起,直往万丈悬崖下落去。

    叶君虎被兴安魔君所施的“天魔掌法”卷至空际人如断线风筝,轻飘飘地直往下坠。

    就在这危如累卵之际,他倏地展开“菩提玄功”中的“太玄轻身法”以凌空飞渡之势,如海燕掠空般,直向万丈悬崖下飘去。

    他身形飘坠之际,只闻耳畔风声霍霍,周遭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见。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倏地噗通一声,显然他身形已然跌进一个水潭之中,他本谙水性,立即往岸边游去。

    当他游至崖边之后,浑身衣服全湿,在这绝谷里的深夜,感到格外的寒冷,他此时的身体异常疲乏,便靠在潭边怪石上沉沉睡去。

    当他重新醒来之际,周遭的一切都已看得非常清楚了!倏然一声清歌在他耳边响起,他连忙注目凝视,但见百丈外一道银帛,将翠崖分成两片通天而下。

    蓦地里,一道灰影由银泉中飞出,清歌之声正由那灰影处传来。

    叶君虎奋然而起,乍见一个目若朗星,脸如满月,异常慈祥的灰衣老者站在面前,不由一怔,只听那老者低声地问道:“孩子!你是谁?为何来到这古月银潭?”

    叶君虎闻言悚然而惊,心想这老人说话音小而宏亮,显然不是俗人,是以躬身一礼,答道:“老伯伯,我名叫叶君虎,被兴安堡主打下来的。”

    灰衣老人面色一动,仔细把叶君虎打量一遍,从头至脚毫无放松,看得叶君虎好不自在,半晌只听灰衣老人说道:“你这个小小的娃儿,如何与兴安魔君结下梁子?”

    叶君虎茫然地道:“我本与兴安堡无甚怨嫌,但他们却多方为难我,且以‘武林大祭’为名,谋害武林同源。”

    灰衣老人诧然道:“什么是‘武林大祭’?”

    叶君虎便把武林大祭的始末详细的向老人述说一遍,老人心情异常激动地说道:“孩子,你跟我来!”

    说罢,身形一晃,便如飞的朝山洞内钻去。

    叶君虎不敢稍懈,立即展开老渔翁所授的“虚元踏波”紧跟而行。老人倏地扭头一看,心中不由万分诧然。

    两人走进一座福地洞天,洞内大约亩许,居中一泉,泉水滚滚,白雾腾腾,将洞中衬托得暖洋洋地,株株奇花异草,叶露芬芳,几只仙禽奇兽,悠游洞中。一间茅屋,搭于一座小丘之旁,藤葛攀援,碧绿一片,景色异常怡人,恰似神仙洞府。

    灰衣老人走至屋中,命叶君虎坐于一个石墩之上,诧然道:“适才你所施的‘虚元踏波’,是谁传授给你的?”

    叶君虎道:“是骷髅滩上一个老渔翁所授!”

    说罢,不待老人继续发问,他便一五一十地将如何被兴安堡关进铜牢,沉下黑龙江底,又如何在骷髅滩被水蛭围困而被救之事,详细述说一番。

    灰衣老人听罢,不由暗自喜道:“这孩子乖巧、慧诘,资质骨格均属上选,又加上恁多阅历,确属不易。”于是又问道:“你三番两次来古月居为甚?”

    叶君虎便把欲找太上神君,问明家世之事,又向老者说了一遍,灰衣老人心中感激万千,一手握住叶君虎之手,喟道:“孩子,我倒认识太上神君,想不到他会遭此浩劫,真亏你有这份孝思。”

    叶君虎倏地仰面问道:“不知道前辈上姓,能否”

    灰衣老人黯然地道:“你就叫我古月伯伯吧!”

    叶君虎由衷地叫了一声:“古月伯伯!”

    古月老人非常高兴,于是便领着叶君虎到古月银潭四周到处游玩,异常兴奋。

    傍晚,古月老人领着叶君虎返回洞中茅屋,异常感触地说道:“你师慧通长老近来可好么?”

    叶君虎闻言,顿时引起了无限的感伤,悲戚地道:“恩师已仙逝多日了!”

    古月老人亦是感叹不已,半晌,若有所思地道:“孩子,你仔细听着,老伯伯告诉你一个故事!”

    说着古月老人便断断续续地讲道:

    “距今二十一年前,浙省苎萝山下,浣纱溪旁,有一叶家村,叶员外生有两个儿子,长子习武,次子习文,后来长子闯荡江湖,次子尔后却做了一名知府,为官清廉不苟,以致政名远播。

    后来闪出了一名绿林大盗,杀人越货,无法无天,被人告知知府衙门,叶知府秉公无私,派人四处捉拿。

    那名绿林寇人称‘飞龙金钩’,武功厉害无比,江浙几省黑白道上,闻者丧胆。

    那年腊月初十,‘飞龙金钩’及两个徒弟‘飞天鹞子’、及‘瘦皮猴’,半夜闯入知府衙门,将叶家大小五十余口,赶尽杀绝。临走时还放了一把火,以便毁尸灭迹。

    幸而苍天有眼,不使叶家绝后,叶夫人正好回苎萝山下白家村娘家去了,那时她已身怀六甲,恶耗传来,真是痛不欲生。

    直待十月临盆,生下一个男孩,又因悲戚成疾,未及满月叶夫人便撒手西归。

    婴儿一月失母,乏人照料,一天知府一个远房堂哥路过斯处,便将孩子抱走,远遁深山,探访仇踪。

    从那时起,绿林道上再听不到‘飞龙金钩’、‘飞天鹞子’及‘瘦皮猴’之名了。”

    古月老人说到此处,叶君虎已是泣不成声,想起碧水临终之时话语,这叶家似与自己极有关连,于是异常悲切地道:“古月伯伯,世上真有如此惨事,叶姓乃我同宗,后来那孩子不知怎样了?”

    古月老人道:“那孩子今年正是二十一岁,长大成人了,想来也在遍访仇踪,以报亲仇了。”

    叶君虎略有所思地道:“那叶姓伯伯不是习武的吗,想来已经替叶家报了此血海深仇。”

    古月老人哈哈一笑道:“孩子,你确实太纯朴了,但江湖之上都传言,那杀害叶家大小五十余口者,正是他的胞兄,孩子的伯伯啊!”叶君虎不由疑信参半的忖道:“世上真有这样的事么?”

    古月老人接着又道:“孩子,有空可到苎萝山叶家村去瞧瞧,二十年来不知变成个什么模样了?”

    叶君虎点头应是,眼中饱含着泪水,默默沉思。

    叶君虎在此古月银潭一住就是一月,他的武功可说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这天,古月老人带着叶君虎往飞天峰上攀去,半壁间一个奇小的圆洞,几支山猴见人后往里直钻,古月老人笑对叶君虎道:“孩子,去捉只猴子吧!”

    叶君虎闻言,不由童心大发,揪着一根葛藤,微一借力,身形便凌空飞起。

    百丈悬崖,他一跃而过,直往猴洞内落去,几只山猴见生人扑来,疾往洞内躲去,刹时跑个精光。

    叶君虎一晃身,跟纵而进,一见洞内狭窄,连展缩骨神功,钻了进去。

    猴儿十分刁钻,身形又极灵巧,在暗洞中很难抓住!

    叶君虎往里直钻,不知走了多远,仍未抓着一只!

    蓦地里,眼前倏地一亮,仔细一瞧,洞内竟然有间石室。室内石桌石床,明净清洁,桌上一只石盒,微现亮光。

    叶君虎好奇心动,打开石盒一看,见里面放着一张破旧绢纸,仔细一看,赫然正是所缺的那一份“骷髅藏秘图”有此意外的发现,不由欣喜若狂。

    他连忙将自己在兴安堡高楼上所获得的四份,一并装人石盒之中,然后将盒揣进怀里,连忙向四周寻去,只待抓只猴子去交差。

    讵知抬头一看,蓦见石墙壁之上划着三个图式。

    他哪里知道这三个图式就是武林绝传的“盘石启天大法”中的“乾坤冥鸿”、“天罡一气”、“盘龙擎天”三个罕绝招式。

    叶君虎望得出神,刹时便告入迷,他虽然跟“慧通长老”习了上乘武功,但仍未见过如此奥秘绝学。

    是以他聚精会神仔细瞧了一阵,然后循着壁上图式,在石室中比划起来。他本是聪明绝顶,三格图式在须臾之间,已被他心领神会,熟记在心。

    这时,石壁之后,倏地吱吱一叫,一只猴儿晃了出来。

    叶君虎心底一喜,伸手便向它抓去,说时迟,那时快,猴儿身形一晃,便上了石桌。叶君虎心里一惊,笑道:“好快!”

    说着,他立刻伸手又往前一捞,身体一个疾转,猴儿咭的一声,被他抓个正着。就在他身形一旋之际,无意中施出了刚才学会的“乾坤冥鸿”

    抓住猴儿之后,便往洞外疾闪。

    甫出洞门之际,洞内即冒出一股白烟。

    他立即沿壁而下,落下高壁之后,但见古月老人坐在一块巨石之上,连忙闪身过去,一晃手,笑道:“古月伯伯,猴儿抓着了。”

    古月老人哈哈一笑道:“孩子,你看!”

    叶君虎顺他手指之处望去,只见适才出来的石洞,倏地塌了下来,群猴往下直跳,咭咭不绝。

    古月老人单手住壁下一送,一股无形暗劲,组成一道气幕,托住下坠的群猴,缓缓下落,一只也不未跌伤。

    古月老人接过叶君虎手中小猴,亲道:“小青儿,真乖!”

    想不到这百岁老人竟有一付童心,那小猴儿咭咭直叫,显然与这老人十分熟稔。

    那些猴儿落下高壁之后,一窝蜂地都拥到老人身旁,吱吱乱跳。

    古月老人与群猴亲热一番后,始抬起头来,慢慢地说道:“孩子,这里不是你久留之地,现在你就走吧!”

    古月老人说得极为沉重,显然内心也异常激动!

    叶君虎乍闻这古月老人竟命自己离去、不由仿徨无依,月来在老人耳提面命之下,获益匪浅!

    他万分依恋不舍,泪水不期然滚滚而下,泣道:“伯伯,虎儿以后还能见你么?”

    古月老人一笑道:“孩子,你师忌辰之日,在墓上等我!”

    叶君虎点头应是,辞别古月老人,便朝大兴安岭外闪去。

    他脚程极快,未及片刻工夫,便到达岭下,眼看阡陌交通,不由暗忖道:“我该去哪儿啊?”

    飞云庄还是天山?骷髅滩或是苎萝山?

    他一路行来,真不知何去何从,要他办的事确也太多了,不过古月老人所讲的故事,始终缭绕在他的心头,那二十一岁的叶公子,难道就是自己的化身么?

    他想必须先去苎萝山一趟,以便了解叶家,是否与自己有关?

    他立即踅转南行,一行月余,这日来到浣纱溪,汩汩清水悠悠而流,溪畔浣纱少女,阙阙山歌,清脆悦耳,使人陶醉在这江南的春色里。

    对面便是有名的苎萝山,但不知叶家庄又在何处?

    倏然,锣声咚咚,四个大汉倒提着两面铜锣、一对大鼓,沿途吆喝而来。

    原来转过山岔,便有一个兴龙市镇,镇里正旅客云集,开什么龙王盛会。

    叶君虎信步到街镇,眼看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各酒肆茶楼,都挤满着热闹的人。

    他本不知究里,也跟着踮脚而观,一阵小锣狂敲过后,只见一个上身赤膊,下穿大红裤,额暴青脸,眼冒红云的汉子,拿着一枝铁针,不停地往脸上戳去,另一个执鞭汉子,掂着一条铁鞭,狠狠地朝赤膊大汉抡打。

    两人一板三眼地表演着,获得围观者的狂喊喝彩。

    叶君虎会心地一笑,原来龙王盛会就是这个样儿?

    于是他便往一座酒楼走去,准备吃点东西,顺便问问叶家村的路径。

    叶君虎寻了个座位,甫行坐下,倏然楼下拥进一批强盗似的汉子,为首之人,指挥着十二个彪形怪汉,分两桌坐下。

    坐定后,只见他一掳袖子,露出一臂的黑毛,栲栳大的拳头往桌上使劲的一擂,咔嚓一声,一张木桌顿时塌去一角。

    恶汉显劲,顿把座上食客吓得白瞪眼睛,不知所措。

    只听那怪汉拉开雄鸡嗓门,喝道:“堂官,快跟大爷们斟酒送菜。”

    酒店老板闻言连忙走了上来,打恭作揖地道:“胡大爷,小店早已备好佳肴美酒,孝敬大爷。”

    那胡姓大汉鼻子微哼一声,挥手示去。

    这当口,楼门上又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头陀僧,一颗秃头,满脸横肉,贼灼灼地一双大眼,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那胡姓大汉,陡地狂叫道:“好哇,我的欢喜大师,也来凑热闹啦!”

    头陀僧贼眼一翻,喜道:“胡奎老弟,一年不见,门下又多了些徒弟!”

    两贼坐在一起,胡天胡地,乱嚷穷呼,直扰得食客们掩耳不迭,但又碍着两人手底硬,不便多事。

    须臾,两个村姑打扮的女子,袅袅地走上楼来,准备吃顿饭,看下一场龙王盛会。两人虽是荆钗布服,但姿色秀媚,越发显出了一派清丽脱俗的风采。只见她二人莲步轻移,走至楼上一看,见坐无虚席,正待回身下楼而去!

    陡被色中饿鬼的欢喜大师看见,一定神,贼嘻嘻地道:“来啊,小娘子,陪佛爷喝个欢喜盅儿。”

    说着一伸手便抓住一个,这两个乡下女子直吓得魂飞魄散,任凭如何挣扎,哪能动得分毫,急得眼泪直流。这样更逗得欢喜大师呵呵大笑不已!

    两贼真是色胆包天,各拉一个,当诸多酒客,竟自亲起来了。

    叶君虎实在不能再忍,站起身来便跨步过去,对头陀僧喝道:“放开!”

    欢喜大师一睁贼眼,把叶君虎掂量一下,单手一扬,喝道:“滚!洒家今天不愿意杀人。”

    叶君虎愤然地往他肩上一拍,快如闪电,他哪能躲避得及,身形不由自主地往下一矮,那怀中面色惨白的少女顿时挣脱,往叶君虎这边一拥。

    叶君虎就势一挽道:“不要怕!”

    欢喜大师被这少年举手抬足间制住,胡奎不由也吃了一惊,连忙松开那乡下女子,暴跳如雷地站了起来,一指叶君虎道:“你这小杂种,是哪里来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可曾打听过大爷的根底么?”

    叶君虎一声朗笑,单手一扬,啪的一个耳刮子,掴得他满脸鲜血直冒,门牙碎落,扪嘴嚎叫不迭。

    随行的十二个汉子,乍见头儿被掴,气得肺炸,当即一声暴喝,十二个汉子同时搓袖抡拳,直向叶君虎扑去。

    叶君虎飘然一笑,一个闪身在他们中间一晃,十二个恶狠狠的汉子,俱都目瞪口呆,愣立当场。

    那欢喜大师此时正一骨碌爬起,咚的一拳,就向叶君虎面门打出。叶君虎就势一递,右腕微抄,便把欢喜大师腕脉扣住,一声喝叱:“去吧!”

    偌大一个身躯,顿如风筝一般,直向窗外街头落去。

    此时,大街之上,尽是些看热闹的人,陡见空中落下一人,跌得四仰八叉,双目一瞪,便即死去,立时群情大哗,狂呼:“打死人了!”

    叶君虎闻言,心头一惊,在这闹市之中杀人,是犯王法的,还是趁早离开吧。

    一眼看见那两名民间女子抖在一角,忖道:“我走之后,恐会连累她们,不如将其送回家,免得留下祸患!”

    此时,只见街上捕快如飞而至,叶君虎深知事不宜迟,当即对那两名女子道:“此地不能久留,我先送你们回家吧!”

    是以,将两人一挟,穿窗而出,向郊外奔驰而去。

    约莫盏茶时分,出了兴龙镇,一看四野无人,便停下身来,放开两个女子,问道:“你们住在何处?告诉我,好送你们回去!”

    二人闻言,用手一指道:“相公,我们就住在那边叶家村!”

    叶君虎闻言一怔,暗道:“怎地恁巧,她们亦是叶家村人?”是以说道:“我也是去叶家村,我们同路好了!”

    两个女子把叶君虎仔细打量一番,便带头向叶家村走去!三里之遥,盏茶时分也就很快到了。

    叶君虎一看叶家村倒也不小,此时正炊烟袅袅,一派乡土之情。

    通过一条小溪,过了道石桥,两女不由回头问道:“相公,你来叶家村找谁?”

    问得叶君虎一愣,讪讪地道:“不找谁,只是来看看!”

    其中一名年长的女子道:“既然这样,相公请到我家去坐坐吧!”

    叶君虎实在不知该去哪儿,当即点头应好,便随那女子走至居中一家,甫进门,便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倩儿,恁早就回来啦,那位相公是谁?”

    这样一问,倒把那女子怔住,真个的,她也不知道这蓝衣书生是谁,叶君虎连忙道:“老伯母,我叫叶君虎!”

    那女子亦是一惊,眼前这蓝衣书生也是姓叶?那老媪一听是自己人,看他斯文诌诌地,心里就很高兴,连忙迎了进去,吩咐倩儿倒茶。

    未几,被他救回的另一女子,笑嘻嘻地领着一群父老,拥进院中。

    一个年约七旬的老者,掂着个水烟袋,走到叶君虎面前,躬身一礼,慌得叶君虎连忙扶住,只听老者对适才那老媪道:“倩儿的妈,这位相公就是在镇里救倩姑娘和我家翠姑娘的大恩人呀!”

    这样一说,那围在四周的人七嘴八舌地夸赞不已。

    老者向叶君虎问道:“小相公,贵庚上姓呀!”

    倩儿在一旁搭腔道:“伯伯,他也是姓叶咧!”

    老者闻言不由喜出望外,于是便问起叶君虎的家世。

    谈起家世,叶君虎不禁泪水纷飞,便将自己身世所知道地合盘说出,直听得众人唏嘘不已。

    那老者似乎若有所思地道:“倩儿的妈,你还记得二十年前大叔家蒙难的一回事么?我看叶相公正跟文兴大哥一模一样,莫不这叶相公就是文兴大哥的后人啊!”老媪噙着泪水,向叶君虎端详半晌,方始点实应道:“是嘛,这孩子确与文兴大哥一模一样,斯文诌诌地,刚才一进门,我就有点诧疑咧!”

    叶君虎一听几人之言,又忆起碧水与古月伯伯述诉,认定自己必是叶知府之后。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他必须迅速查访仇踪,以报家仇,是以婉言向老者说道:“晚辈因有急事待办,必须即刻离开,日后有暇,再来探望您老人家!”

    众人百般挽留不果,只得送至村头,直待踪影全无,方始唏嘘回村。

    叶君虎离开了叶家村,心里总算疏了口气,一路北来,心境异常开朗。这日来到兴安道上,他有心放慢脚程,以便打听飞龙金钩及其两个徒弟的下落。

    但使他为难的,在未找着太上神君之前,如何能完全证实自己的身世咧?因此,他一面留心飞龙金钩卧底之处,又一面想找出点蛛丝马迹有关太上神君的生死线索。

    他总认为,兴安堡的武林大祭是一个大骗局,他们定必另有预谋,所幸骷髅藏秘图自己已全部取到。

    他想着,不期然地来至一座小镇。这小镇正当运河口道,生意鼎盛,每当黄昏一过,街头彩灯如画,行人熙攘。

    叶君虎在街上逛了一趟,未见有什么可疑的人或可疑的事,正欲回头上道,倏见个妙龄女尼,一双无尘秋波,向他直送,瞧得他面孔一红。

    那女尼微自一哂,正想上来扯搭,叶君虎恐怕惹事,回身就走。

    那女尼见他扭头就走,一声娇笑,便悄悄地跟踪在后。

    叶君虎一路兼程北上,晚间来至一间破庙之内,庙中灰尘厚积,蛛网密布,阶墀石隙,乱草丛生,胡乱地在庙的一角,合衣而眠。

    时值三更,檐头倏地叮咚一响,他悚然而起,蓦见黑影一晃,刹时垣头之上,俏立了一人。

    叶君虎艺高胆大,不动声色地依然倒卧。

    须臾,那黑衣夜行人单手一扬,一点白光直向叶君虎存身之处射去。

    叶君虎微一侧身,让过袭来之暗器,心道此人也太过放肆,是以沉声说道:“阁下无故寻隙,不知是何居心?”

    话声甫落,只闻房头一声娇笑道:“叶相公,净空庵一别.难道你就忘了我‘勾魂仙姑’么?”

    叶君虎倏闻是勾魂仙姑,心想此人淫荡异常,若与她搭讪,必惹是非,是以沉声说道:“我们无甚好谈的,你还是赶快离开吧!”

    勾魂仙姑不由暗暗窃喜,这翩翩佳公子,果是在净空庵中所见的那中年汉子,心中腾腾直跳,娇声说道:“相公,上来与我谈谈心嘛,一个人也怪寂寞的。”

    叶君虎心中异常愤然,但还是忍住了性子,他深知若与她纠缠下去,必有麻烦,倒不如悄悄地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烦。

    忖罢,他身形微一晃动,由破庙后窗飞身而出,连展上乘轻功,向北疾奔。

    勾魂仙姑半晌不闻回声,心知有异,于是厚着脸皮推门而入,四顾,静悄悄地哪里还有人影,深知已然被他走脱,于是一跺脚,恨声说道:“走吧,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弄到手。”

    说罢,亦闪身向北奔去。

    叶君虎一路北来,出了山海关,越过松花江,向小兴安岭疾驰而去。

    正行间,倏而一匹浑身纯白的大宛神驹,四蹄翻飞,泼刺刺地直冲而来。

    那马几声希聿聿的长嘶,宏亮异常,只见它无鞍无缰,闪腾野奔,看来无人能驯服得了它。

    叶君虎看得心喜,猛可里单足一点,如箭矢般,疾快地落于马背之上,双脚一挟,顺势揪住马鬃。

    大宛神驹一觉有人跨上,立即狂奔乱窜,行不由径,斜刺刺地往山岭疾奔。

    山道嶙峋,起伏无定,它凶性大发,一个劲地直往前冲。

    叶君虎如磁附铁,稳坐于马背,任它翻山越涧,驰骋奔跑,仍然不动,未几,马儿渐渐地温驯下来。

    叶君虎心中大喜,正待踏马回途,倏忽间一列马队拦阻去路,一名年青汉子一马当先而出,戟指喝道:“你是谁?敢偷黑石庄千里神驹!”

    叶君虎一声长笑道:“是我在荒郊收的,怎说是我偷的呢?”

    话声甫落,一名汉子叫道:“少庄主,把这厮揪下马来,看他还神气不!”

    叶君虎闻言一笑道:“敢情你就是黑石庄的少庄主么?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少庄主双目一愣,怒道:“我爹乃大名鼎鼎的‘霹雳剑客’沙长风,少爷叫沙梦。”

    叶君虎嘴角一哂,不屑地道:“什么‘霹雳剑客’,还没听说过呢!”

    少庄主沙梦闻言,不由勃然大怒,伸手拔出腰中长剑,喝道:“小子,找死!”

    叶君虎哈哈一笑,双脚一夹马腹,大宛神驹一声长嘶,泼刺刺地穿过重围,绝尘而去。

    四周之人一见他走得突兀,不由俱都一怔!

    少庄主沙梦不由怒气冲天,立即挥队疾追。

    越过几道山岭后,但见叶君虎独自一人,坐在一块突出的怪石之上,大宛神驹则在一旁悠闲地啃吃青草。

    刹时,数十铁骑飞快地来到岭上,在他面前十丈之处,停了下来,俱都兵刃在握,如临大敌。

    少庄主沙梦,此时长剑一摆,喝道:“姓叶的,不要仗着一点虚名,白抢人家的马儿,有本事下来与少爷见个真章!”

    叶君虎一笑道:“你要马,就牵回去吧!”

    沙梦见他似不理睬,更是怒不可遏,喝道:“哪有那么容易,只要你能胜过我手中‘霹雳剑’,这匹马就算我送给你。”

    少庄主沙梦,本极自负,其父霹雳剑客一把霹雳剑,红遍关外几省,为北道上驰名的英雄。

    沙梦得自乃父真传,平时眼高于顶,一听眼前这少年就是最近崛起江湖的叶君虎,看他年纪比自己还轻,心中早就有点不服,因此才拿大宛神驹来打赌。

    叶君虎见他执意要战,是以一声长笑道:“你果真要打?”

    沙梦愤然地道:“废话!”

    叶君虎微自一笑,见他高居马背,抡剑直刺,连忙身形左闪右腾,轻易地避过了他的长剑。

    少庄主沙梦连刺几剑均未沾着对方,心想步马交战不易取胜,还是下地和他相搏较为适宜,于是嗖地一声跳下马来。

    叶君虎一笑道:“这样交战才算公道。”

    沙梦也不答话,长剑一起,展开七十二式霹雳剑法,顿时剑影如山,芒光如幕,将叶君虎裹在蒙蒙的剑气之中。

    叶君虎仅凭一双肉掌,以空手夺白刃之法与之周旋,眼看已是廿余招,沙梦尚未沽着丝毫便宜。

    叶君虎倏地身形一点,退至丈余之外。

    沙梦欺身直上,振手一剑打出“白浪滔天”

    叶君虎晃身疾旋,闪至沙梦身后,暴喝道:“沙梦!”

    沙梦闻声一怔,连忙一旋身,长剑疾施“魂断巫山”一缕剑光向叶君虎拦腰缠来。

    叶君虎哈哈一笑,手里红光一闪,屠龙宝刀一晃,直向霹雳剑上迎去。

    屠龙宝刀光芒数尺,贴在叶君虎手中,俨然一条光圈,又似一条银光软鞭。

    两道芒光一贴,铮铮一阵奇响,历久不绝。

    霹雳剑亦是剑中上品,沙梦疾跃而退,一看手中长剑并未稍损,不由心底一喜,笑道:“你手中是何岳兵刃,可否受创?”

    叶君虎一扬手中宝刀,笑道:“宋室屠龙宝刀你可曾听说过。”

    沙梦顿时腼腆一红,长剑一起,疾扑而上。

    刹时,两人又斗在一起。

    一团光影,分不出谁是谁来,看得四周之人无不触目惊心。

    蓦地一声清啸,由光幕中冲起,紧接着一道寒光,凌空爆开。

    少庄主沙梦一声惊叫,身形疾快的向后暴退。

    这时,他两手空空,手中长剑早已不知去向!

    叶君虎身形一点,凌空向寒芒闪耀之处拔去,伸手一抓,刹时,那柄霹雳剑已握在他的手中。

    少庄主沙梦面色苍白,如木鸡般呆然而立。

    叶君虎嗖的一声,跳上大宛神驹,笑对沙梦道:“宝剑名驹,如今名正言顺的归在下所有啦!”

    黑石庄众,一勒马缰,立即朝叶君虎围来。

    叶君虎哈哈一笑,拨转马头,单手一拍,大宛神驹便如飞而去。

    少庄主沙梦如一只斗败的公鸡,眼看叶君虎拨马而走,并带走了自己心爱的霹雳剑,心里异常恼怒,心想怎能如此便宜他,是以立即跨上健马,跟随黑石庄众,紧追不舍。

    翻过一道土岗,下面又是一片无垠的草原!

    叶君虎疾向草原上驰去,他存心要使他们心服,是以又勒马而停!

    须臾,众骑而至,刀剑斧戟,齐向叶君虎闯来。

    刹时,只听金铁交鸣之声,由草原上向四周传送。

    少庄主沙梦站在远处,愣愣地看着这场混战,不知该如何是好?

    猛一抬头,乍见几个壮丁满面鲜血地挂彩而回。

    他不由怒往上冲,顺手取过一名带伤壮丁手中的点钢练子枪,狂喝一声,便冲了过去,口中大喝道:“姓叶的,你盗马抢剑伤人,少爷与你誓不甘休!”

    说罢,展开点钢练子枪,连溯横扫,掩杀不停。

    叶君虎本不愿伤人性命,但黑石庄众却一时猛攻,叶君虎喝止不住,为求自保,长剑无情,是以不到几个照面,便有十余人伤在宝剑之下。

    此时,又见沙梦不顾一切的冲杀过来,心想不给他们一点厉害,今天是走不脱了。

    一声清啸中,长剑打出“横扫千军”霹雳剑乃剑中上品,只一个照面,黑石庄众的大半兵刃,均被削断,他们深知此剑厉害,连忙勒马后退。

    沙梦此时更形疯狂,练子枪疾往叶君虎身上直溯!

    蓦地里,一匹纯白毛驴,驮着一个青衣女子,飞快的来至场中!

    她杏目一扬,讶道:“大哥,你和谁打架?”

    这女子说话娇滴滴的,煞是好听,但沙梦根本就未听见,一根练子枪,舞得震天价响。

    叶君虎早已看清,大宛神驹往后一带,腾在三丈之外,遥手一礼道:“请姑娘劝劝乃兄吧,他已杀得眼红啦!”

    说罢,将霹雳剑往地上一扔,一声长笑,大宛神驹便四蹄一荡,如飞而去。

    驴上青衣女子不由呆住,直待那蓝衣书生消失后,方捡起地上宝剑,递给沙梦道:“大哥,那人是谁?”

    沙梦愤然道:“是大贼叶君虎!”

    驴上女子哦了一声,极其惊讶地望着沙梦,疑道:“大哥,你病了?”

    沙梦怒道:“我有什么病?”

    驴上女子道:“神经病嘛!”

    说罢,咯咯一阵娇笑,一拍健驴便扬长而去。

    沙梦又气又恼,呼喝着庄丁,拾起宝剑恨恨而去。

    叶君虎纵骑如飞,正行之间,倏闻背后蹄声急促,扭头一看,正是适才那女子骑驴赶来,未几,便来至叶君虎跟前,纤手尖儿向他面上一指道:“小贼,你盗我沙家宝马,又乱刀伤人,难道就目无王法么?”

    叶君虎见她指自己是贼,不由怒道:“你休要血口喷人,这马是你哥哥输给我的。”

    驴上女子道:“明明是你偷来的,还要强词夺理!”

    此驴上女子乃黑石庄主霹雳剑客沙长风之女,人称龙女。

    她这样一说,可真激怒了叶君虎,只见他无名火高起三丈,冷笑道:“好个利口的泼妇,不给你点利害,你是不会改口的!”

    龙女未待他出手之前,倏地一声娇笑,一拍健驴,便如飞而去。

    叶君虎勃然大怒道:“你跑得了吗?”

    说罢,单脚一点,身形轻燕一般上了大宛神驹,单手一拍,便紧追而去。

    那匹健驴脚程奇快,其速度与大宛神驹在伯仲之间,两骑始终保持着半里之遥。

    转过一道山林,健驴倏取小道而进。

    叶君虎眼看她进入小道,心想任凭你走到哪里也要将你抓住,问个明白,是以亦紧追而来。

    转过山林,里面是一座桃园,龙女钻进桃园之中,倏地芳踪杳然。

    叶君虎纵马前进,一个不小心,倏然马失前蹄,身形往前疾倾,便被摔下马来。

    桃园中一阵娇笑,顿时闪出了三个青衣婢子,疾快地将叶君虎捺住,并顺势点了他的穴道。

    此时龙女一闪而吩咐道:“把这强盗捆着,押回黑石庄。”

    三个女婢抿嘴一笑道:“小姐,这贼子倒很斯文嘛!”

    龙女杏目一睁,她们再也不敢多说,将叶君虎捆于大宛神驹之上,押出桃林。

    龙女骑驴在后,洋洋自得满心欢喜地朝黑石庄而去。

    黑石庄坐落于松花江畔,庄外四周围着一层密密的木栅,一个铁栅大门背江而立。

    门外置着一对五尺高的石狮,铁门之内,便是一片方圆数亩的大草坪,中间插着一对旗杆,上悬着黑底白字的三角大旗,迎风招展,狞狞作响。

    八个黑衣全付披挂的汉子,一见龙女押着一人归来,连忙打了个千儿,恭身说道:“沙姑娘,这厮是谁?”

    龙女浅浅一笑道:“是大贼叶君虎!”

    众人一声惊哦,便敲起门外一对金鼓,一眼望去,庄中人影晃动,纷纷来到道旁,恭迎龙女得胜归来。

    黑石庄主沙长风,正喋躞于大庭之中,倏听金鼓咚咚,连忙来到庭前平台之上,扬首一看,见女儿趾高气扬地拍驴来至跟前,一翻身下驴背,娇笑道:“爹,孩子捉了一名偷马之人,请爹爹发落。”

    沙长风微自一哼,抬头向叶科虎一瞅,只见他剑眉星目,红唇白齿,仪表堂堂,一派斯文正气,不由怒道:“淘气,这位公子哪像个偷马贼,你竟用‘五里散’擒人,还不赶快给我解下绳索!”

    龙女一看爹爹发怒,不由嗔道:“爹,你问问哥哥就知道嘛!”

    少庄主沙梦满脸发愕之色,闻言连忙说道:“爹,正是他,他不但偷马,而且伤人!”

    沙长风顿足喝道:“胡说,快放下来!”

    三个女婢望望龙女,一看她并未作声,无可奈何地将叶君虎绳索松开,放下马来。

    黑石庄中晨间被叶君虎打伤之人,这时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均欲置叶君虎于死地。

    少庄主沙梦此时杀机陡生,心想此人武功远在我沙梦之上,如不将其除去,尔后还能显出我沙某的能耐么?

    是以,他慢步走至叶君虎之侧,倏地单手一拂,眼看指风就要点在叶君虎死穴之上,龙女倏地一声惊叫道:“哥哥,你敢!”

    惊叫声中,打出一枚黑石庄利器“穿心针”不偏不歪地射在沙梦的手指上。

    少庄主哎唷一声,头也不回地捏手疾退。

    黑石庄主沙长风飞快地闪至叶君虎之侧,用手一揪,只见叶君虎眼睛微微闪动,方始吁了口气,怒对沙梦道:“孽子!”

    沙梦正自一愣,老庄主呼呼的一声耳刮子,掴在沙梦的脸上,顿时起了五条指痕,满嘴鲜血直溅。

    老庄主掴罢,怒对龙女道:“快解开这公子的穴道!”

    龙女连忙闪至叶君虎之侧,玉掌一指,便退回于老庄主之后,妙目流盼地注视着叶君虎。

    叶君虎穴道一解,略一运神,便一跃而起,星目环顾四周,眼神所过之处,顿使黑石庄主一愕,暗道这少年神光充沛,武功已臻化境,为何会被小女擒住。

    叶君虎见面前立着六旬老者,他背后站着的正是那驴上女子,此时正妙目凝光地瞪着自己,不由面发红,讪讪地道:“晚辈并非偷马之人,而是少庄主输给我的。”

    老庄主沙长风呵呵一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尚请公子原宥小女鲁莽!”

    叶君虎道:“也不能完全怪她。”

    他这一说,直喜得龙女抿嘴一笑,可是叶君虎并未朝她望一眼,说罢,只双手一揖,说声告辞了,便大步朝庄外走去。

    他说走就走,顿使众人一愣,眼看他已走远,龙女一蹬足,道:“爹,我把他擒回”

    老庄主哈哈一笑道:“让他去吧,多事!”

    龙女真气得想哭,她说什么也不愿叶君虎就此离去,但他已走至庄门莫可奈何了。

    大宛神驹一看叶君虎走远,一声嘶鸣,荡开四蹄,如飞赶去。

    黑石庄主一指沙梦道:“你看!畜牲已认定了主人,只怪你无能服它,还有何话可说!”

    说罢,只见叶君虎跨上大宛神驹,离庄而去。

    叶君虎骑马疾行,心想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查访自己仇踪要紧,是以一路马不停蹄,翻过兴安岭,来至黑龙江边。

    只见江上泛波,帆影点点,这暮色舟影,别有一番边陲风光。

    此时,一群驿车打着兴安堡旗号,沿江岸直下,护车马队也有百余人,均是一色白衫。马队前面一个道家打扮之人,满脸油汗,一嘴猥毛,瓦片似的面孔,头往下磕,嘴往上翘,一双小眼,溜来闪去,骑在一匹乌鬃马上,蹬蹬蹬得直往前钻。

    这道人叶君虎尚是初见,不知他是兴安堡何种头儿?

    驿车赶到,叶君虎连忙让于一侧,待车队过后,便尾随赶去。

    这日来到一座山脚之下,江干停舶着十来艘大船,船上亦插着兴安堡的旗号。

    那道人驱至船边,便有几人迎出船来,但见船舷之上红影一动,正是红发老怪。

    红发老怪打了个哈哈道:“假道人,我在此等了三天,才见到你的影子,一路可清吉么?”

    假道人把手中拂尘一抖,粗鼻一皱,怪笑一声道:“红发兄,道爷走尽黄河九曲道,鼠贼斗胆也不敢动一根毛!”

    两人哈哈一打,便张罗着行列上船,约莫半个时辰,便扬帆北岸。

    叶君虎站于江干乏上,暗忖道:江阔无船,如何能渡过这黑龙江呢?

    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将大宛神驹留在这边,独自一人过江就容易得多了,于是向大宛神驹道:“乖马,我过江有事,你在这林中等我,千万不要远离!”

    大宛神驹闻言一声长嘶,马首连摇,甚是不愿。

    叶君虎拍拍马背,亲呢一会道:“乖马要听话啊,江阔水急,你怎能过去呢?”

    说罢,便跳下马来,蓦地里神驹马首一扬,四蹄一荡,泼刺刺地向江边冲去。

    叶君虎心下大惊,正待喝阻之际,大宛神驹猛可里双脚一蹬,跃入黑龙江中,朝对岸游去。大宛神驹乃千中挑一的良兽,过江涉水异常迅捷!

    叶君虎一看,刹那之间,大宛神驹已鼓浪前行约百丈之遥,不由心中大喜,连展“虚元踏波”配以达摩步,跟着跃进江水之上,踏波疾行。

    兴安堡的船队系斜江而行,被江水冲至下游十里之外,方始靠拢对岸。

    约莫盏茶时分,叶君虎便随着大宛神驹跳上岸来,连忙闪身上马,沿江边林中,悄悄地朝船舷之处驰去。

    兴安堡人在红发老怪及假道人率领之下,星夜向山岭攀去!

    这一带,尽是些原始密林,山高林深,壁石峭嵯,甚是难行。

    叶君虎向四周一打量,遥见一峰、冲天而起,峰顶上一道白光,闪闪生辉。

    假道人一见白光,便对红发老怪道:“红发兄,那不是一柱峰么?你看,有宝镜指路!”

    红发老怪道:“是呀!他们想必比我们先到!”

    叶君虎一听二人之言,便知兴安堡在一柱峰上的行径,一定是想发现紫云宝录藏匿之处,但骷髅藏秘图则在自己怀中,不知他们如何取法?

    是以,他紧紧的跟梢而行,往一柱峰潜去!

    一柱峰四周峰麓之下,布满了兴安堡暗椿,若仔细留神一下,不难发现除插翅难飞的绝壁之外,无处不被兴安堡人把守,显然地他们是全体出动了!

    叶君虎尾随至一柱峰麓,便无法前进了,不得已只得在山麓找个隐蔽处所,暂时藏了起来。

    二更时分,他悄悄地往峰下潜移!

    他蛇行鹭伏,闪躲腾跃,迈过了无数个兴安堡峭卡,行至一道深涧!

    涧宽数十丈,深不可测,纵然他会虚元踪波,亦难一次跃过。

    叶君虎向四周略一审视,一纵身,拉住一根千年葛藤,凌空一荡,直向对面悬壁划去,待葛藤上抛之时,他猛一松手,便向对面峰腰落去。

    身形落定之处,正是昔日巧获“千年朱果”的水潭,距峰顶还有一半行程。

    此时,水潭四周已搭起了无数蓬帐,守夜之人,不住地往来梭巡。

    他巧妙地避过水潭守夜人的监视,闪身向峰顶疾走。

    约莫盏茶时分,便攀上了峰顶,峰顶之上,已搭起了一座高台,台上站着一个黑衣人,台中坐着一个骨瘦如柴,遍体膏药的枯瘦老者,似乎被人用绳索捆着。

    叶君虎仔细一瞧,那黑衣人正是二龙王。他疾快隐入树丛之中,以观究竟。

    那高台四周,兴安堡人持矛如林的守望着,将高台围得水泻不通。

    此时,只听二龙王沉声一笑道:“太上老儿,我兴安堡将你从黑虎帮中救出,千方百计地瞒过武林各派,你该知恩而报。”

    叶君虎闻言大惊正忖道:“太上神君真的未死,那枯瘦老者就是与自己极有关连的太上神君啊!”他暗思解救之策,但高台百丈之内,都是密密麻麻地兴安堡人,如何能从这许多高手之中,将他救走呢?

    二龙王问了半天,不见太上神君回话,一气便坐于旁边一张软椅之上,语气略为缓和地道:“只要你说出是哪一个岛,你便可恢复自由!”

    半晌,仍未见他回答。假道人在一旁躬身道:“王爷,给他一粒延命之药,再让他试试抽筋缩骨之痒,或者可有点效应,亦未可知。”

    二龙王摆手道:“不要了,黑虎寨中五年水牢之刑,他都能忍耐过去,何况这抽筋缩骨之痒。”

    红发老怪亦插言道:“在此已经三天,他仿佛忘魂一般,难道他真的记不起那骷髅藏秘图上所绘的么?”

    二龙王一笑道:“兴安堡那一张,你可曾还记得一皿七?”

    红发老怪道:“不但记得,而且还清清楚楚!”

    二龙王面色一扳道:“既然如此,他难道就不记得么?”

    红发老怪碰了一鼻子灰,一也不再吭气了。

    叶君虎心想二龙王掌握了兴安堡,敢情兴安魔君真的坐关去了?

    二龙王倏地一声惊哦,指着骷髅滩道:“滩边红灯已熄,谅必有别派中人窥探。”但接着他又是一声朗笑道:“只怕取之非易,他们是白费力气了!”

    蓦地里假道人一声惊呼道:“太上神君又闭上了眼睛!”

    二龙王一挥手道:“再给他一粒延命丸,让他多活十天吧!”

    假道人哈哈一笑,便拿着一粒药丸往他口里塞去。

    就在此时空中倏地黑影一闪,一支信鸽落于台上。

    二龙王一招手,鸽子便飞到他手中,只见他在它身上取下一帛白笺,借灯光一看,捏成一个纸团,放于口袋之中,神色凝重地对红发老怪低咕了几句。

    只见红发老怪闪身走至台下,双手一拍,几个背刀壮汉便走了过来。

    红发老怪向他们吩咐几句之后,四周兴安堡人,立刻紧张起来,俱都蹲着身子,向四下梭巡。

    叶君虎隐于树丛之中,眼看他们如此做作,不知是何原故,正自猜疑之际,倏听几声清越的梵唱,由峰下传来。

    梵唱声起,兴安堡人个个面现愕色,如临大敌。

    须臾,半空中传来一声低浊而苍老的声音道:“二龙王,速把太上神君献出!”

    二龙王仰天一声冷笑,假道人及红发老怪,立刻左右一分,守住两个要点。

    此时,一个古稀老僧,已掠落峰顶,几声梵唱之后,便被兴安堡人围住。

    来人正是古木大师,只见他掌拂手推,兴安堡人如潮涌一般,纷纷向一柱峰下直坠。

    二龙王仰天一阵嘿嘿冷笑道:“你们都给我让开!”

    喝罢,二龙王飞身而下,双手一抱拳,微一垫步,平平推出一掌。

    掌风起处,端的厉害无比。

    古木大师微自一笑,单手往上一迎,旋步平推,两道掌力顿时齐涌而出。

    一阵沉雷似地闷响,两人各退一步,真力一凝,又飞快地推掌相击。

    假道人身形一垫,飘身而上,手中白拂帚一抖,乘隙朝古木大师洒去。

    丈余之内,丝丝寒气由指帚银丝中向外直迸。

    倏地一声震天价响,两股掌力如狂风怒刮。

    古木大师右手一抄,抓住了假道人白拂帚银丝,抖手一甩,喝声去罢。

    假道人犹如断线风筝,身形直往后面飞去。

    二龙王伸手一拦,将假道人接住,喝道:“多事!”

    古木大师一声梵唱,又与二龙王硬拚起来,这两人倒是旗鼓相当,一时之间轩轾难分。

    叶君虎见场中极为混乱,高台之上只有红发老怪看守着,机不可失,是以他连忙闪出密林,向人从中挤去,在这混乱的黑暗之夜,谁也不会防备后面会有偷袭之人。叶君虎眼看快要接近高台,连忙双脚一点,飞身上了高台。

    红发老怪正自注目古木大师与二龙王的狠命拚斗,不期叶君虎凌空而下,一运菩提罡气,以十成功力,奋起一掌,向红发老怪推去。

    蓦地里劲风骤起,热浪翻滚,红发老怪应变不及,借势往台下一跃。

    这时,高台之上的烛火,被掌风全部扫熄,四周漆黑一片。

    叶君虎疾快绝伦地以天狼尊者所赠的“阿尔天母”将那枯瘦老者缚于背上,然后身形一起,直向一柱峰下泻去。

    烛火一熄,立时人声大哗,二龙王猛喝一声,连劈几掌,恨声喝道:“你少林竟敢劫走太上神君!”

    古木大师哈哈一笑道:“螳螂在前,谁知黄雀在后,老衲走了。”

    说罢,起身向峰下泻去,其势若飞。二龙王直气得肺炸,连忙闪身跟了下去。

    红发老怪与假道人心知太上神君被劫,责任非小,是以命手下疾传信鸽向各路关卡报警后,亦率众下峰,紧追不舍。

    叶君虎背着太上神君,直泻而下,几路拦阻之人,都被他打落深涧。

    他是由南峰而下,准备渡过黑龙江,往飞云庄而去。

    甫至峰腰,腾地红影一闪,面前多了十来个兴安堡人,前面站着的正是红发老怪与假道人。叶君虎见前面有人,疾快地折转向万仞崖下跃去。

    红发老怪一惊道:“这人是谁?跳下这万丈深涧,快去查查看。”

    是以那些兴安堡人,便纷纷沿峰壁攀下。

    红发老怪与假道人,亦随即拥身而下,待至涧底,先前之人早已踪迹全无。

    两人正自逡巡之际,腾地掠下一道灰影,喝道:“站住!”

    假道人连忙抖帚打去,银芒起处,来人哈哈大笑道:“叛门之徒,又在此处现身!”

    假道人闻言大惊,一看来人正是有武当第一剑客之誉的武当一子,连忙一撤招,拔腿就跑。

    武当一子大喝道:“你跑得了么?”

    一闪身,由空疾下,长剑一撩,挡住了假道人的去路。

    红发老怪嗥叫一声,连忙推出一掌,朝武当一子打去。

    武当一子一侧身,让过了这凌厉的一击。

    假道人逃走无益,连忙抖开拂帚,加入战斗。

    叶君虎跳下深涧,立刻往前奔去,他因背着太上神君,不愿与人过招,怕伤着了背上的太上神君,是以只是一味地向前疾奔。

    他正奔行之际,倏觉面前紫影一闪,一条娇小的身形,提着一柄长剑,阻住了他的去路。

    叶君虎尚未看清是谁,那人一声娇叱,长剑已溯至面前。

    他连忙身形一让,斜飘数尺,喝道:“找死!”

    说罢,右手猛地一推,打出一道菩提罡气。

    来人闻声本就一愣,一看掌风递出,疾快后撤,刚拿椿站稳,叶君虎晃肩又到,正待举手劈下,倏听一声惊叫道:“你是谁?”

    叶君虎疾忙收住势子,沉声答道:“在下叶君虎!”

    来人哦了一声,连忙收下长剑,欢叫道:“虎哥哥,原来是你呀!”

    叶君虎一听来人正是独凤女的声音,亦是惊喜道:“凤妹妹,我们快走,我已把太上神君前辈救出。”

    独凤女心中一喜,连道:“我去叫师父,我们一起走吧!”

    说罢,身形一闪,便向涧内寻去。

    未及数丈,便见武当一子与红发老怪及假道人打在一起,连忙高呼道:“师父,快走吧!”

    红发老怪闻言,嗥嗥怪笑道:“往哪里走,快把太上神君留下!”

    独凤女怒叱道:“找死!”

    说罢,抖动玉泉剑,便向红发老怪刺去。

    假道人一看来了帮手,适才以二敌一,都未占着一点便宜,如今岂能找得到好处,一抽空疾往峰下奔去。

    武当一子哈哈一笑,便让他逃去!

    红发老怪一看假道人溜走,自己亦不敢久战,虚幌一招,往后疾退。

    两贼一逃,武当一子便同独凤女疾往涧中奔去。

    独凤女来到原处,哪里还有叶君虎的影子,正自焦急之际,倏然四遇杀声震天,兴安堡人约百余之众,一齐拥进了狭窄的深涧。

    窄谷之中,顿时杀声四起,此时,红发老怪及假道人陡地又折转而回。

    武当一子说声:“凤儿当心!”一抽长剑,静待来袭。

    独凤女忧心忡忡,一心念着叶君虎,不知他到哪儿去了?焦灼十分地横剑而立。

    红发老怪嗥嗥一声怪笑道:“武当老道,这可不是你武当山,你休要神气,速把太上神君交出,则万事甘休,如若不然,那就休怪我们要下毒手了。”

    武当一子冷笑一声道:“这也不是兴安堡!”

    须臾之间,狭谷中人影憧憧,兴安堡人已齐聚谷中,将两人团团围住。

    红发老怪舞动一根树枝,振起一片绿浪,步步向武当一子逼去。

    武当一子长剑一撩,顿时剑花朵朵,剑风飒然。

    假道人白拂尘一抖,银光暴闪地便向独凤女洒去。

    刹那之间,狭谷中便展开了一场生死的搏斗。

    激战之中,兴安堡人无不抽冷子朝两人夹攻。

    他师徒二人前后受敌,亦是险象百出,惊险十分。

    武当一子一声大喝,接着施出武当剑,刹时只见怪光如幕,寒风飒飒。

    倏然“咔嚓”一声,红发老怪手中树枝便被削去一截,武当一子迅捷地反把一抄,他手中剩的半截树枝顿时脱手飞出。

    红发老怪本是老奸巨滑,一看无兵刃可拒,连忙摸出一把白狼毒烟,单手一扬,应势打出,白烟一起,在他十指尖风之下,朝武当一子疾涌。

    红发老怪趁白烟起时,疾往后退,顺手在堡人手中取过一枝钢矛,上溯下挑,又与武当一子打斗起来。

    假道人想不到独凤女轻功竟比武当一子还快,甫过几招,白拂帚便被玉泉剑削去一截,因之威势大减。

    几招之后,独凤女运用绝妙的轻功之术,倏前倏后,使他应付困难,险些伤在玉泉剑之下。假道人心中一思忖,连忙向后疾退,但他身后却围着数层堡众,退路受阻。

    独凤女随即飘身而上,长剑一起,向他白拂帚削去,白拂帚被剑势一击,顿往上飘。接着她长剑一卷,一股疾旋扭劲,硬生生地将他白拂帚卷了过来。

    假道人两手一空,面上神色大变,独凤女手起一剑,疾快若风地向他左肩上削去。寒芒一浸,血花暴涨,假道人一声惨叫,一条左臂便从肩上甩落。

    独凤女正待一剑结束他的性命,倏而他背后闪出几个壮汉,钢矛直搠乱捣地将独凤女拦住。

    一声娇叱,她威风八面地杀人兴安堡人群中。

    一时惨叫迭起,她有若虎入羊群之势,兴安堡人纷纷后退。

    蓦地,半壁之上,希聿聿一声马嘶。

    武当一子将红发老怪逼得步步后退,闻声仰头一看,只见叶君虎雄坐马上,此时,独凤女也已春见,连忙闪至武当一子身侧道:“师父,我们走吧!”

    武当一子点头应可,独凤女剑靴猛地一点,紫影闪动中,身形已凌空拔起,一扭身跃上峰壁,几个翻腾,便达半壁之上。

    武当一子长剑猛撤,身形跟着而起,转眼间也到达半壁。

    下面兴安堡人眼睁睁地看别人从容自去,徒呼奈何。

    红发老怪正欲追去,但心中一嘀咕,眼前这三个狠头,焉能取得胜算,无可奈何地挟着受伤的假道人,率众出了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