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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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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过往

    “是娘的错,是娘害了整个齐家。”呜咽的声音听着就让人无比痛苦,齐娜的眼泪如豆大的雨珠从脸颊滑落,捂住嘴巴,怕再把追他们的人招来。

    周玲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齐娜后面,用小小的身子抱住她,小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好像在哄孩子似的。

    后来,齐娜将周玲卿安顿后,自己孤身一人去找周弘,跟他说明一切后自杀了,死前托他照顾好自己唯一的女儿周玲卿。

    就这样,周玲卿被人接入京城。

    周玲卿想起当年自己入京的时候,还是个小女孩。许靖因为两家是至交,所以跟周弘一起来接当时远在村子的她入府。自己坐在马车上,可马车嗒嗒的声响被小贩的吆喝声掩盖,这就是京城,繁华盛极的都市。

    不过看似繁华的背后,是用一根根骸骨堆积而成的。那时南铭彦还不是皇上,先皇年老,各地势力蠢蠢欲动,他们为了权利不择手段,因为失败者的头颅将被挂在显庆门的城墙上,警示世人。

    周玲卿掀起了帘子,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晒得她下意识闭了眼。

    她想起了娘亲,想起了在村子的日子。若是在往常,她现在应该和小伙伴打着嘴仗,在草地上躺着晒太阳,娘亲会在她们身边,她嘴里不断地哼着家乡的民谣,娘亲说,那是爹爹最喜欢的歌。

    可现在,什么都变了,什么都没有了。

    周玲卿不禁哭了起来,她有些厌烦的扯了一下帘子,让它盖住外面的光。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讨厌阳光,像是把一把刀,拨开她的胸膛,把她那上伤痕累累的心展现在青天白日之下。

    一只冰冷的手从她身后跨过,周玲卿一歪身子,躺在许靖的怀里。

    “靖哥哥,我想我娘亲,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许靖听到她委屈的声音,不禁红了眼眶,他紧紧地抱着她,手一下一下的拍着,他记得自己小时候顽皮不爱睡觉时,他的母亲就这么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拍着他。

    怀里的人似乎是哭的累了,竟沉沉的睡去了。

    “你放心。”许靖的眼神无比尖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他把周玲卿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脱下了自己的外褂,披在她的身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才渐渐挺稳下来,许靖拍了拍周玲卿的脸,示意她起来,他们还没准备下车,就听见外面一阵七零八碎的脚步声。

    “参见安阳公主。”整整齐齐的声音,半点节拍都不错。

    等了好久,才听见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都起来吧。”

    “谢公主。”身子低微的如被雨打弯的幼苗。

    许靖知道这是安阳公主再向他们示威呢,他眉头一皱,拉着周玲卿的手就掀了帘子出来了,车夫相接他们一把,被许靖拦住了,他自己跳下去,又伸手把周玲卿抱了下来。

    安阳公主满心的不高兴,但她嘴上还是笑着的,“阿弘,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次不告而别可真是把人家吓坏了呢。”

    周弘反握住安阳公主的手,“是我不好,让公主担心了。”他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许靖,“玲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见过公主,她可是你的娘亲。”说完就拉着安阳公主的手向他们走来。

    “等等。”安阳公主心虚的缩了手,“阿弘,你说什么呢,我根本就。”

    “公主不必紧张,相关事情我们回屋再说。”周弘打断她的话,手上用了力,把安阳公主拽进自己怀里,转身进了府。

    周玲卿望了望赫赫有名的将军府,朱红色的柱子,雕空的镂花,还有屋檐上各式各样形态各异的兽头,当真是说不完的荣华富贵。从那一刻,她就知道,或许此后自己的一生都将在这度过,以前的,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了。

    “靖哥哥,我们为什么要进去,这里不是我的家。”周玲卿把身子紧紧地贴着许靖,小声的问道,“我们回去吧,我不喜欢这里。”

    “玲卿,你相信靖哥哥吗?”许靖停下了脚步,问到周玲卿。

    “相信。”周玲卿点了点头,她肯定的眼神让许靖觉得无比暖心。

    说完话后,他们两个在众多人惊讶和羡慕的目光中,坦坦荡荡的走了进去,身后的奴才都暗暗发笑。大家都知道,今日这个情形,将会让沉静多年的将军府掀起另一番新的波澜,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走到了正堂,众人都停下了脚步,只是低着头,不敢有任何动作。

    安阳公主看见他们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就一肚子的气,她厌烦地挥了挥手,水仙是自小跟在公主身边的,自然最知道她的脾性,“都散了吧。”

    说完后使了个眼色给屋里的丫鬟,大家便识趣的退下了。

    屋中只剩下他们四个人,安静的有些可怕。

    周弘望了一眼他们,开口道:“安阳,从今往后,玲卿就是你我的亲生女儿,是我们的孩子。”

    “宗葵,你再说什么呀!这是哪里来的野孩子啊!凭什么认她!”安阳公主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贝齿都快要咬碎了。

    “够了!”周弘一声怒吼,把安阳吓了一跳,“公主,我们夫妻这些年相近如宾,我自问从未亏待过你,可你呢,为什么要派刘禄去追杀他们,现在,玲卿失去了娘亲,你难道还要让她孤苦伶仃地在外飘荡吗?”

    安阳公主自知理亏,可仍旧不肯示弱,“那又怎样,谁让那个女人当初不顾廉耻的勾引你,还怀上孽种,让她苟且偷生这么多年,已经是上天对她最大的恩典了。”

    她的褐红指甲尖尖地指向周郎,“她是那个女人生的野孩子,她早在八年前就该死了。”她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周郎,像是把他吃掉一样。

    “她是野孩子!那我就是野孩子的父亲!”周弘并没有丝毫退让。

    “阿弘,你怎么能这样护着那个女人!你怎么能。”

    “好了,这里是周府,我是将军,我说了算。”他气的要走出门去,却在许靖的身边停了下来,“靖儿,玲卿以后就是你妹妹了,她母亲早亡,你多照顾她。”说完后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像是再等待什么,期待什么。

    “义父,孩儿知道了。”许靖此话一出,就看见周弘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他知道,为了保住性命,现在只能委曲求全。

    他拉着不知所措的玲卿,快步走出了正堂,只留下怒目圆睁的安阳公主,一个人恨恨的站在堂前,攥着啪啪响的拳头。

    “靖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嘘”许靖竖起了食指,示意她先不要说话,“别害怕,以后,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亲人,好吗?”

    阿香点了点头,她抓着周郎的手,显得无比的满足。

    水仙在恪心楼等了好久都不见安阳公主回来,便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出门寻找,她想公主若是不会来,就一定还在正堂,便往正堂方向走来。

    “公主,您怎么还在这儿,奴婢煮好了杏仁奶露,等着您回去喝呢。”水仙说了一车子的话,都不见安阳有任何反应。她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她悄悄地走上前去,靠在安阳身边,“公主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跟将军吵架了?”

    安阳把支在手臂上的额头抬起,“水仙。”这两个字一出口,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下来。

    “你说,阿弘这些年心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我,我爱了他这么多年,为他付出了所有的青春年少,到头来,还不如几年前的那个女人重要,现在,他要立那个女人生的孽障为周家的小姐,为什么,他是觉得我不能再生了吗?”

    “不是的,公主,您不要胡思乱想。”水仙上前去,轻轻地拥住她,“将军只是怕没有子嗣,会遭朝野非议,并没有别的意思。”

    她的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将军跟公主在一起风风雨雨这么些年,就算他以前心里有那个女人,现在只怕早就淡了,公主就放一百个心,您那么爱将军,他不会辜负你的。”

    “可是,他今天发了好大的火,还说,那个孽障他是认定了。”安阳公主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与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过失,但不管怎样,她决不能在那个孽种的面前示弱。

    安阳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眉头紧蹙了一会后,慢慢舒展,“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别以为踏入周府的门就万事大吉了,咱们走着瞧!”

    自那之后,周玲卿就日日被安阳公主以及她的大女儿周昕香找茬,她吃的饭经常是馊的,衣服经常是坏的。

    真的,若不是足够隐忍,周玲卿早不知死在安阳公主手下多少回了。

    想到这儿,周玲卿握紧了自己的手指,恶狠狠的说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报应这两个字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