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隐形官阶 >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方苹苹怪小周:“巴结领导也不能不分场合,你总不能在厕所里见到领导,问吃了没有?”萧干忽然一阵眩晕,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孙丫丫顺手在杜思宝的屁股上拧了一把,笑盈盈地小声说,我让你来!冯司二说:“别看是公选,照样得跑跑。”一萧干在到环保局工作的第二年春天,终于病倒住院了。

    局长拒签的那些饭单,其实只有36张,上面的饭费并不贵,平均不过500元,贵就贵在烟酒上,这些酒萧干都没有享用,因为他不怎么善于饮酒,并且在到了唐都市上任的那天,忽然一阵心绞痛,从此自觉主动地把那点少得可怜的酒量戒了。只有烟这玩意儿,是戒不了的,一直保持了下来。

    俗话说,闲茶闷酒没事烟。对于萧干来说,并不确切。

    萧干有喝茶的习惯,但不喜欢喝功夫茶,也就是极浓的那一种,这是他在当乡镇干部时就养成的习惯。揪上一小撮儿,丢在杯子里,有个颜色,是个意思就行了,这个习惯一直保持着。后来,他在一次到南方考察时,无论海口、三亚,还是厦门、武夷山,凡是有景点的地方,导游们总是把他们带到茶馆去,在那里见识到了功夫茶。在海南岛上,讲茶道的小姐首先声明,不能称她们为“小姐”应当称茶艺师,或者干脆叫“小x”得了,他们哄堂大笑,知道小姐这一文雅的称呼在海南是含有贬义的。但这些茶艺师小姐毕竟漂亮可人,很有谈兴,更助饮兴,大家常常跑得嗓子冒烟时,坐在清凉的环境下,听一听小姐的莺声燕语,学一学祖国丰富的茶文化,品一品各地的名茶,是很惬意的享受。多少同志经不起诱惑,大包小包地采购一些不太讲究包装的当地茶叶,一是自己回来饮用,二是可以送人,行囊由瘪到鼓,都是这些小姐惹出来的。可萧干却没有感到饮浓茶的享受,喝了一次,就觉得心里发闷,一般是坐在茶馆里,装出个喝的样子,不怎么喝。在小姐的蛊惑下,也要买一些茶叶,主要是回来送人的。特别是三亚的那些所谓的“苦丁茶”小姐说,能治疗多种疾病,一片叶子能喝上几泡子水,萧干带回了不少,并且留用的占大部分,其实自己的血压不高,血脂不稠,没有见到起什么作用。

    在丰阳县熬了好多年,终于从组织部长到宣传书记时,经常觉得心里发闷,他试验了一下,只要不喝茶叶水,情况就会改善一些。于是,就过了一段民国时期蒋介石推行的“新生活运动”只喝白开水。酒还是要喝一点的,烟抽得更凶,舌苔发白,吃什么都没有味道。到医院检查了一下,说是胆囊发炎了,医生告诫他不要饮酒,不要抽烟,用药调理。但是,不抽烟怎么能思考呢?不饮酒又怎么能停止思考呢?所以,萧干哪怕睡不着觉,也坚决地戒了一阵子酒,在酒场上无论怎么劝,就是不喝,声明自己是胆囊炎,不能喝,大家就不怎么勉强他。烟照抽不误,因为不抽烟真的头脑发涨,不会思考了。

    萧干知道了自己的病根儿,喝茶的习惯又恢复了,男人们的三大嗜好“茶烟酒”只有喝酒暂停了。

    说暂停是因为确实不好停止,萧干就有两次被迫犯规。

    一次是他到市委宣传部去,市委宣传部的女副部长陪同他吃饭,那个女副部长也不善饮酒,萧干说自己有胆囊炎,副部长就不勉强他,上了些“酸酸乳饮料”谁知另外一个雅间有一个老乡,在市委办公室当副秘书长,听说他来了,也晕晕地过来敬酒,并且声明,我敬这酒,谁要是不喝“俩字”!女副部长笑笑说,你这“俩字”吓不着人,可能是“可以”也可能是“拉倒”副秘书长冲口而出,我这俩字是“x他”!这政策当然是酒场上最厉害的政策,都是热血男儿,谁也不愿意做妇女工作。就连女副部长的脸虽说不红,却也在光天化日之下,受不了这两个字,竟然先喝了。萧干无奈,只得皱着眉头,痛苦地喝了几大杯。回到县里以后,吃了好几服中药,才调理过来。

    又一次是在调整干部前,萧干隐隐约约得知,自己可能要朝前跨越一步,但弄不清组织上的意图,有可能是常务副书记,也可能是常务副县长。萧干想,两种都行,关键是能够干上。上级在用干部时,往往变数很大,自己只要能够向前进一步就行了。心里就开始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市委组织部分管县市区干部调配工作的那个副部长,有一天从省城归来,顺道拐到丰阳县打尖。正巧吴书记等几个领导不在家,萧干成为主陪。

    席间,萧干开始敬酒时,用两只高脚玻璃杯,一杯倒满,一杯倒了一半说:“部长,我为了表示敬意,多喝少敬,我把这一满杯喝了,请部长务必赏光,给部下一个机会。”

    副部长半玩笑半当真地说:“行啊,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在酒场上,最能体现这种精神。”

    萧干说:“部长讲得好!精辟!感情深,一口闷!组织部是干部的家,你是家长,我学一学红灯记里的李玉和,谢谢妈!这碗酒,我把它喝下去!”说罢,张扬地用右手拍了一下胯骨,举起酒杯,就要豪爽地一饮而尽。

    正在这时,宣传部里那个曾经在分机室时和方苹苹谈恋爱,让机关里传了一阵子“干吗呀,乱摸人家!”趣闻的小周,现在已经当上了宣传部办公室的主任,也在这里帮助萧干陪客。这小子最有眼色,心疼领导,赶紧跑过来,冲着副部长说:“对不起部长,我们萧书记有病,不能喝酒,这杯酒我替他喝了!”

    萧干眼一瞪,把酒杯蹾在桌子上,溅出了不少酒:“谁说我有病,胡扯八道!”

    一句话,把小周伸出去的手噎在空中,尴尬无比地停了下来。

    萧干从容地又把酒杯斟满“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一下子喝呛了,从鼻孔里蹿出了几滴,强忍着没有吐,满脸通红地又白了小周一眼。

    小周本来要解释自己只是想替领导喝酒的,看着萧干痛饮,话咽在嘴边,没有解释出来,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不愧是久经沙场的领导,连忙打圆场说:“你这小伙子,怎么说萧书记有病呢,这不是咒领导吗?”

    小周鸡子叨米一样点头说:“对,对,是我说错了,我说错了,掌嘴,掌嘴!”把那只好久没有伸回来的胳膊顺势伸回来,朝自己脸颊上打了一巴掌。这场酒并没有因为小周说胡话而冲淡,大家兴高采烈地进行了下去。

    事后,小周多天见到萧干就躲着走。并且对已经成为老婆的方苹苹说:“这是一次深刻的教训,同着上级组织部门的领导,千万不能说自己领导有病!”

    方苹苹仍然用在分机室里工作时,那种半普通半丰阳土话的腔调怪小周:“是啊,你这个人就是死脑筋。巴结领导也不能不分场合,如同到厕所去,你总不能见到领导,讨好地问,吃了没有?”二萧干在县里工作时,吃好茶,喝名酒,抽烟只认“软中华”这一种牌子。到了市环保局,规格“刷”地降了下来。办公室供应的茶叶很次,是泡开后多大叶片的“毛尖”烟是两条中档的招待用烟,根本不够萧干自己抽,幸亏县里的老同志们,都知道他有这个不良嗜好,给他带来一些杂牌子香烟,让萧干不至于断顿儿。倒是在喝酒上,招待人时,自己虽然不喝,也想摆摆谱儿,免得让丰阳县的老部下们嘲笑他不当家。所以,在办公室主任不到场的时候,全部点的是“剑南春”一级的二等名酒。

    算下来,局长拒签的那些饭单,有三万两千多元。萧干想,我的妈呀,咋这么多呀?自己在乡镇时,对招待费是关注的,一餐下来,不过是三二百元。到了县里,从来不去考虑这方面的问题,自有下属去办理,想怎么招待就怎么招待。可到了市里,宾馆的档次高了,收费也水涨船高,加倍翻番。

    萧干心里盘算,要是像乡镇那样,不过是一万出头,自己可以把县财政局长留下的那一万元,大不了不当钱顶上,再从肉里边挖补一下,自己完全可以支撑起来。可这三万多,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真的让萧干除了心疼,另加上了头疼。又没有办法去找局长理论,这是局里的明文规定。萧干当时并非不知道,心里常常侥幸地想,自己终究是一个常务副局长,虽然并没有签字的权力,但局长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不料想“零碎吃瓦片儿,打总屙砖头”积累得太多了,不要说局长不给报销,就是自己掂起审批的笔来,也会打怵的。局长毕竟是一把手,离任审计时,如果招待费过高,是要说清楚的,到时候不要说把自己也牵连进去,说不定还会有其他毛病,至少对自己的进步不利。萧干打算把这事情先放一放,总得想办法通过一定渠道解决,让自己一个正处级干部出这种冤枉钱,实在是不忍心的。

    谁知没有过多久,座机和手机中,隔上一段时间,宾馆的那个领班,就打电话过来,直接问萧干要这笔糊涂账。萧干心里很明白,肯定是办公室主任这家伙捣鬼了,说这些账单是萧局长自己私人的。不然,要账不会直接冲着自己。萧干多次愤愤地想,要把办公室主任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开销了,但人家是局长面前的红人,建议也不管用。局长冷冷地说,这个同志干得不是挺好嘛。萧干想来想去,也抓不到这家伙其他方面的毛病。

    再说,向萧干要账的那个领班,也不是个东西。原来在萧干住在宾馆的时候,相处得很好,几乎成了朋友,领班经常到萧干的住室内坐坐,颇有点巴结讨好的意思,动不动就问萧干还需要什么服务,有什么要求、意见和建议尽管讲出来,我们抓紧改正。时间长了,还试探着说自己要是调到环保局工作该多好啊,跟着萧局长这样的好领导,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萧干当然没有胆量答应他,每次都搪塞了过去。这个领班还说:“萧局长,我不急,你老人家放在心上,慢慢地给我办。”

    有一天夜里,这家伙带来了一信封人民币,看来要动真格了。萧干知道自己没有这个本事,就婉言拒绝了这份重礼。表态说:“我一个常务副局长,虽然没有人事决策权,建议还是有用的。不过眼下局里人员严重超编,需要统筹考虑。钱你先放着,到了用到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这人真的收了回去,萧干鄙视这个人,又有一种解脱般的轻松。直到萧干搬出来住的时候,这家伙依然忙前忙后,要给萧干留下一个好印象。哪里想到,现在却翻脸不认人了。估计是从办公室主任那里打听出来,萧干这个常务副局长,不过是“聋子的耳朵,配搭”没有权力,说话不管用,没有必要和自己周旋和客气。萧干觉得,这种小人,那时是“刘备三请诸葛”式的谦恭,这时成了“黄世仁逼杨白劳”式的讨债鬼。虽然没有凶神恶煞说话的样子,却越来越不客气。

    要账的电话不停地打来。有时,在萧干接待客人时,也会突然地打进来。宾馆的电话多,没有办法认号码,萧干一听声音,就马上合上电话,这电话就更加不屈不挠地打过来,弄得萧干很没有面子,非常恼火。局里另有一条明文规定,除非在市里开会,一律不准关机,好让局里的通信联络保持畅通。萧干迫不得已,只得违犯规定,把手机关掉。

    这种情况出现了几次之后,萧干索性把手机又换了一个新卡号,交代办公室主任,只让通报有关人员,不允许向外泄露,办公室主任皮皮地说:“局座放心,连嫂子我也不告诉她,至于你的小情人,你自己看着办。”

    这种要账电话只清净了十几天,就再一次打了进来。萧干又一次发火了,把办公室主任叫了过来,没头没脑地熊了一顿。办公室主任非常委屈,急赤白脸地发誓赌咒说:“萧局长,要是我把你的号码透露出去,不得好死!”

    萧干终于相信不是这家伙泄密的,也没有道歉,挥挥手让他出去了。事后想,现在的人多么灵通,用这样的办法躲债,只能说明自己愚不可及。没有办法,只得低声下气地对再次要来讨债电话的那个领班说:“你来吧,我们合计一下,先给你一部分。”

    那个领班到来后,萧干说:“真对不起哟,我一个堂堂的常务副局长咋会赖你的账?只不过局里这一段时间经费确实紧张,一时调剂不开罢了。”

    领班说:“不瞒萧局长说,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宾馆把这些陈年老账,全部分给了我们,谁要不回来,就要扣谁的工资、奖金。我们到底也是血肉之躯,都要吃饭不是?就你这一铺账,已经压了我三个月的岗位目标奖了。唉,真他妈的不是人干的活儿,这欠账的都是爷爷,我们要账的都是滴拉孙子!”

    萧干本来怕他重提让自己安排工作的旧话题,正在思考如何对付时,可是这家伙并没有说。

    领班说:“萧局长,你赶紧给我结清了,让我喊你爷爷我都干!”

    萧干责怪他说:“你这是什么话?”然后委婉地说:“你看,咱们是老朋友了,能不能打个折,少算一点?”

    领班耐心地解释说:“老领导,不是我没有权力给你打折,而是宾馆有规定,凡交现金的客户如果当场提出要求,是可以打个九折的。只是对于签单的客户,都是不能打折的,尤其是长期拖欠的客户,不加收利息就算不错了。”

    萧干无奈,只得拿出那个一万元的存折,说了自己的密码,让那个领班自己去取,并且大方地说:“利息就算了,算你的跑腿钱!”

    那个领班说:“这怎么行?”然后熟练地算出了利息数目,打了一个一万多元的收条,高高兴兴地走了。走到门外,又折转过身来说:“萧局长,再等一段时间,你把余下的部分清了吧,我好交差。”

    萧干被这个黏虫式的人,缠得筋疲力尽,有气无力地说:“行啊,你放心吧。”

    送走了这个领班,萧干想往自己的茶杯里注一点水,忽然一阵眩晕,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三萧干被救护车送进中心医院的急诊室紧急处理时,仍然昏迷不醒。医生们没有问出病史,环保局办公室人员提供的信息是萧局长经常犯心绞痛。立刻明病明治,赶紧做了抢救处理,等萧干苏醒过来以后,把他送到了内二科病房,内二科主任临床经验十分丰富,根据萧干主诉时,闻到的腥臭呼吸气味,初步印象为肝昏迷,实际上是因为肝炎引起的脑部病变。

    萧干的妻子闻讯,很快赶来了,折腾萧干了大半天时间,抽血、查尿,又是彩超,又是ct的,查出来确实属于这种疾病,要把他送到颅脑内科去治疗。萧干的妻子先到住院部安排好的房间去看了一下,一个病房内住了三个重病号,这样的环境怎么行?就直接找医院里一个中层领导老乡。

    老乡很帮忙,亲自到主管院长那里,说萧干是一个处级干部,而且是正处级。这个主管院长是个有名的专家,当然也是一个书呆子,有点不相信,说一个副局长怎么能够是一个正处级?那个中层领导就要打电话到市委组织部,让市委组织部的人确认一下,主管院长说:“麻烦什么,就当他是处级干部得了,安排到干部病房里去。不过,现在的处级干部太多,而且多数犯有糖尿病、肝硬化,也有小病大养,无病呻吟的,房间实在没有空隙,碰碰运气吧。”然后通知干部病房的护士长,竟然调剂出了一个房间。

    无独有偶,萧干在312号病房住下以后,不到两天,徐立身的妻子也是患与萧干同样的疾病,安排在隔壁的313号干部病房里边。

    萧干不知道这个病号是谁,只听到隔壁天天闹哄哄的,医生、护士们到隔壁比到自己的房间勤。是老婆告诉他,徐立身的老婆也是这号病,来住院了。萧干说,真是河里没鱼市上看,自己竟然有了一个老同事夫人这样的病友。特别告诫夫人,尽量不要出门,免得丰阳县的人知道自己也住院了,让来探望副县长妻子的人尴尬,徒惹不必要的麻烦。

    这几天里,环保局来看萧干的同志并不很多,好在是副局长们一个个都来了,科室主任、科长们也成帮来了一批,送来了不少花篮、水果、方便面。后来,来的人就不多了。因为,机关里的人眼皮都是浅薄的,虽说是常务副局长,还没有一个非常务副局长有实权,大家在他身上没有抱太大的期望,看不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徐立身老婆的病就不同了,徐立身并没有来过几次,可各委局、各乡镇几乎都到场了。大家一般只是象征性地带一些提着不重的物品,主要是往经常处于昏迷状态的徐立身妻子枕头下塞信封。

    病房处在隔壁,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萧干也在这里住院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都要过来坐坐,捎上一些礼品,安慰安慰老领导。有些人还是临时知道的,赶紧又出去采购,反正没有空手的。少数人也许因为没有带上礼金而暗自有愧,但大多数人心安理得,觉得总算是一箭双雕,割草逮住个兔子,人情得了双份。

    萧干对夫人说,还是丰阳县的人厚道啊,不忘旧情,心里很感激在丰阳县的那些岁月。总算是人缘未倒,到了这种时候,还有人来探望他。老婆不忍心挖苦自己贫病交加的丈夫,要在平时,一定会说他,你臭美什么?不过是跟着县长夫人沾光就是了。

    项明春、冯司二、刘鎏和春水镇的党委书记朱茂进,也相约一道来了,他们是有备而来,先到徐立身妻子那里稍坐了一会儿,带上同样的一份礼品到萧干病房里来,扯扯多年的友谊。

    朱茂进的名字与那个影视明星朱时茂的名字相近,大家也学陈佩斯,叫朱茂进为“老茂”老茂这个人向来说话直率,他说:“萧书记,我们都以为吴书记走后,你会接任县长的,谁知道郗书记倒捷足先登了。”

    萧干急忙拦着话头说:“不要这么说,是我争取回市直的,应松同志比我的能力强,他出任丰阳县县长是当之无愧的。再说,组织上待我也不薄,不是照样提正处级了嘛。”说这话时,鼻子一酸,差点没有掉下泪来。

    项明春说:“萧书记,你只管安心养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像你们这些富有基层工作经验的领导,组织上迟早还会重用的。”

    萧干心想,今后,再也不要说自己的破正处级了,在丰阳县干部队伍的心目中,自己实际上被贬了。于是,对刘鎏说:“小刘,你这个人是挺有前途的,我听说市里最近要公选一批年轻的处级干部,你是够条件的,你可要努力呀。”

    刘鎏说:“谢谢老领导关心,我会努力的。你不知道,乡镇工作那么忙,我们书记却从来不给我安排重活儿,腾出时间让我安心学习。”

    朱茂进说:“是啊,请萧书记放心,我一直支持刘镇长参加公选考试,要不然,还让人以为我大权独揽了呢。”

    萧干又转向项明春说:“明春,你是县委办的老人儿,按说,前几年组织上委屈你了,我们的心里都很清楚。不过,这几年你的工作比较出色,不要放弃,你还是很有前途的。”

    萧干在说这话时,朱茂进脸色怪怪的,除了刘鎏注意到了,其他人都没有在意。

    项明春说:“谢谢萧书记还惦记着我。当一个乡镇党委书记我就过足官瘾了,有句古语,饮啄前定,况任牧民之职?我这个人是很能够随遇而安的。”

    冯司二插话说:“看看,我们的项书记又掉起书袋子了不是?有水平的人说话,总是文绉绉的,就冲你这一点,我也要努力把你推上去。萧书记,你就等着瞧吧,要不二年,项书记也许就是项县长了。”

    萧干见似乎冷落了朱茂进,转过来说:“你老弟也是很有希望的,也要努力。”

    朱茂进急忙表态:“萧书记,我是个粗人,没有对当县级领导抱太大的期望。如果说我和项书记有竞争的话,我会像当年秦主任一样,把机会让给明春兄的。”

    正在说话的时候,杜思宝也来了,除了刘鎏年轻,杜思宝不认识以外,其余的人不用介绍,杜思宝一个个都能叫出名字。

    萧干说:“杜局长,你那么忙,不要再来看我了。”

    杜思宝说:“看你说的是啥话?咱们好弟兄,你在医院里住院,我能够放心得下吗?”

    萧干感动得眼睛潮乎乎的,对项明春等人说:“你们不知道,我到了环保局以后,最合得来的,就是我们这个老乡杜局长。生了病啊,才知道真情比什么都珍贵。说是不让大家探望,其实心里头巴不得有人来,热热闹闹的。思宝兄弟是个好人啊,谁同他在一起共事,就是一种福气。要是在丰阳县的日子里,有这么一个好伙计就好了,能够共心啊!”项明春说:“是啊,我们早就听说杜局长是个好领导,可惜他在市里干,不会回到县里的,要是能够回到县里,我们一定会竭力拥护他的。”

    萧干说:“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市直单位与县里的干部是经常交流的,说不定真有一天,你们会碰在一起的。”

    杜思宝说:“老萧啊,我一个末位副局长,没有这种奢望,交流也轮不到我头上,我还是安心搞我的专业吧。”他心里说,老萧,实在对不起,我来这里,其实不是为了专程看你的,让你这么感动真是有愧。

    这一段时间,杜思宝一天不见到孙丫丫,就心里堵得慌。萧干来这里住院以后,自己能够找到托辞,既看望了萧干,又能趁机去孙丫丫坐诊的地方,像个病号,静静地坐在孙丫丫的对面,看着孙丫丫忙碌,非常满足。甚至有一次,孙丫丫对他说,来,我给你检查检查,杜思宝心领神会,跟上孙丫丫,到内间的诊断床上,仰面躺下来,任孙丫丫摆弄。其他病人在外边等候,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孙丫丫一边扯开他束着的上衣,顺手在杜思宝的屁股上拧了一把,笑盈盈地小声说,我让你来!疼得杜思宝差点叫了起来。孙丫丫把听诊器吊在胸前,两只嫩手伸进杜思宝的怀里,深情地抚摸,两只眼睛对着杜思宝,杜思宝也热望着她,空间里弥漫着无尽的情话。孙丫丫终于忍不住了,扯下口罩,俯下身子,和杜思宝长长地接吻。忽然听到外边有人咳嗽,急忙起来,回头一看,见没有人,对杜思宝悄声说,小宝哥,我知道你想我,可你不要来这么勤,影响我的情绪,我得给病人集中精力看病呢。杜思宝眼睛眨巴眨巴,算是肯定地回答。其实,他巴不得天天来,和孙丫丫做这样的妙趣横生的游戏。

    杜思宝仔细地问了萧干治疗情况的进展以后,大家又围绕环保方面的话题,顺杆子爬了一阵子。见到了没话找话说的时候,丰阳县来的几个人,又都敦请杜局长常回老家看看,杜思宝要留他们到环保局去吃饭,项明春他们推说有事情要办。于是,大家相互握手告辞了。

    出了医院,朱茂进对项明春说:“我和刘镇长到市委组织部打探一下,看看到底萧书记说的消息准确不准确。”

    项明春说:“这对刘鎏真是个好消息,弄准确了,好明确主攻方向。”

    冯司二说:“对,别看是公选,照样得跑跑,如今什么事不跑就不行,不跑不送,难得重用。”

    项明春又对朱茂进说:“老茂,我和冯乡长没有其他事情要办了,到书店里转转。等你们从组织部出来,给我们打个电话,我们一起吃饭。”

    朱茂进说:“行,还到滨河路上那一家‘农家土菜餐馆’吧,那里的饭菜味道不错。”

    打这以后,萧干和徐立身的妻子的病情时好时坏,没有多大起色,徐立身妻子转院到省城去了。萧干说什么也不转院,其中的原因,多半是因为自己的病恐怕难以治好,到时候,爱人和孩子要为自己负债,这一点,是萧干到死都不能瞑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