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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不顾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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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的航班非常顺利,午夜时分,如期抵达乌市。

    沈秋寒拎起行李,快步跑向机场的地下停车场,陶子正在那里等他。

    此次提前返程,他只通知了陶子,没向任何人提起。

    看见风尘仆仆归来的沈秋寒,陶子有些心疼这个老大。他两腮冒出少许青色胡渣,焦急的冷眸,薄削的唇部,尽显忧郁之色。

    陶子眼眸微转,暗叹一声,把老大登机前交待准备的东西递过去。

    沈秋寒在车上快速换上医生的服装,带上假发套,贴上假胡须。易容完毕,乍一看苍老不少,与那个白面英俊小生判若两人。

    陶子钦佩地点头称赞,这般伪装应该万无一失了。

    沈秋寒示意即刻开车去乌市医院,低声问道“依研现在怎么样了?”

    陶子边开车,边答道“她是急性肺炎合并心衰。成年人得肺炎的很少见,柳安臣和张彬彬都低估了病情。

    昨晚住院后就用了抗生素,还是出现凶猛的并发症,紧急转入重症监护室。我来机场前,高烧退了,但心衰还没有好转,就看今晚的情况了。”

    顿了顿,小心地试探说道“柳安臣说……依研是伤心过度,心伤还需心药医……”

    沈秋寒低头瞅一眼身上的白大褂,苦涩地咧咧嘴,小丫头的心就是被他伤了,希望他这个罪魁祸首去了能药到病除。虽然知道去医院看她很危险,可非去不可啊。

    听闻陶子提到柳安臣,冷眸微怔,狐疑地问道“昨天你发的信息,说安臣晕倒了,他怎么样了?”

    陶子眼神有些躲闪,内心纠结要不要告诉老大实情。

    见陶子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沈秋寒追问道“安臣到底怎么啦?回国这几天,他似乎精神一直不好,病怏怏的。一年前他与我一起宰狗杀敌,那可是刚阳威武,身形矫健。”

    陶子抿着唇,见瞒也瞒不住,轻声说道“昨晚柳安臣在依研床前晕倒了,送到急救室后,张彬彬才发现他的胸口竟然有个和依研一模一样的手术疤痕,而且还是新疤。”

    沈秋寒大吃一惊,不解地问道“难道他也做过心脏手术?”

    陶子点点头“苏珊说柳安臣半年前做过心脏移植手术,可为什么做,她只字不提,谁问都不说。她一直守在柳安臣床边,不眠不休,大家看她忧伤难过的样子,也不好多问了。”

    这个消息着实让沈秋寒惊愕不已。柳安臣为什么要做心脏移植手术?记得在金三角柳安臣护送李依研上直升机时没有受伤,升空后,厉震天也没有让手下击落直升机。

    倏然间,一个念头在他脑中快速闪过。李依研是稀有血型,柳安臣也是。5年多前,柳安臣为了救治被王大吉重伤的小丫头,曾给她捐过半个肝,难道这次……?

    沈秋寒不敢想了,这个猜测让他不寒而栗,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柳安臣那么爱李依研,视她如珍宝,她需要的东西,即使再宝贵,柳安臣也是舍得的,哪怕他自己的生命。

    金三角木屋分别时,柳安臣立下了誓言,他会用整个生命救小丫头。难道……那个时候,他就萌生了把自己的心给她的念头?

    沈秋寒努力摇了摇头,希望不是真的,这个救命之恩太沉重了,谁都无以为报。与柳安臣一次次救李依研相比,他有些自惭形秽。苦涩地咧咧唇,一个是救,一个是伤。

    夜深人静,机场高速顺畅无比,沈秋寒一直惦记着李依研和柳安臣,始终沉默不语。陶子懂得老大的心思,把车开的飞快,没一会就到了乌市医院。

    陶子已经熟门熟路,带着易装后的沈秋寒,从地下停车库坐上电梯,直达重症监护室。

    站在楼道口,朝里望一眼,陈天育和沈君南坐在家属等候区低声轻语,时不时透过玻璃窗看一看躺在里面的李依研。

    沈秋寒这身装扮欺骗外人可以,糊弄里面的兄弟有点悬。担心自己被认出来,示意陶子先进去支走两人。

    陶子心领神会,一个闪身走了进去。

    陈天育看见陶子,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白天你忙乎了一天,不是说好了,今晚我和君南值守吗?”

    陶子编瞎话水平比李牧高,秀眉一挑,一本正经说道“有紧急情况。刚刚张医生联合专家给柳安臣会诊,诊断结果特别不好,异体排斥很严重。张医生让我叫你俩去商议后续方案。”

    李依研的情况刚刚稳定,柳安臣又病情加重,真是闹心。陈天育和沈君南拎起外套,叮嘱陶子几句,快步下楼,去了心脏科。

    清场完毕,陶子守在门口,沈秋寒快速穿上无菌服,进了重症监护室。

    他走到床边,单膝半跪在地上,双手握着李依研的纤手,随即紧紧贴在自己脸颊上,冷眸疼惜地望着小丫头。

    今天,他不顾一切,抛开岳父李华生的警告,忽视气愤难耐的赵部长,扔下回门的新娘赵希西,终于来到她的身边。

    只是这个一年多来首次亲昵相见的时刻,没有拥吻,没有娇笑,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

    沈秋寒俊颜紧蹙,浓眉拧着,深情凝望,沙哑的声音响起“乖宝宝,对不起,我伤了你的心。这一年来,我失忆了,把你忘记了,我是罪该万死,羞愧难当。

    那晚婚礼上,说了很多绝情决意、冷酷无情的话,特别后悔。虽然当晚我就记起了你,记起了我们的一切美好。但是我只能忍着,不能去找你,不能进和苑。

    我答应爸爸,最近一段时间离你远远地,只要抓住了厉震天,我们就能重新在一起。

    乖宝宝,也许你无法感受到我,也听不到我的声音,可我依然要说给你听。依研,我爱你,你是我沈秋寒今生唯一的妻子,永远的守候。这是我对你一生一世的承诺,此生不渝。”

    李依研在昏迷中,感受到喃喃轻语,还有那股熟悉的马鞭草清香。一双热乎乎的大手抓着她的小手,贴在布满胡渣的面颊上,隐约还感受到了湿滑。内心一颤,水眸微微睁开。

    “你……是谁?秋寒?是你吗?”水眸闪过迷茫和惊喜,秀唇虚弱地动了动,轻声询问道。

    还想再说什么,可气息紧促,呼吸困难,旁边的仪表盘发出了滴滴的警告声。

    沈秋寒见李依研睁开了水眸,还能说话,又惊又喜。把手指轻轻放在秀唇上,阻止她多言。冷眸透着怜爱的光芒,柔声说道“乖宝宝,是我,你的秋寒回来了。

    什么都不要说,不要问,只要记住,我爱你,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你要勇敢、坚强,病好了,我接你去和苑。”

    李依研苍白的小脸呈现喜色,眉眼弯着,她等了、盼了一年的沈秋寒,终于回到自己身边,他还爱自己呢。

    可是,他不是失忆了吗?难道恢复记忆了?他已经再婚了,赵希西怎么办?这些问题纠缠着她脆弱的大脑,不知不觉眼神中布满了疑问和不解。

    沈秋寒正欲把这两天的纠结和难过都告诉她,听见陶子敲了两下玻璃窗,抬眸见她慌张地指指门口,知道该走了。

    亲亲她的小手,小心翼翼放回被子里,用手盖住她的水眸,柔声低吟“乖宝宝,相信我,闭上眼睛,睡一觉,醒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这副磁性嗓音加上柔情蜜意的话语,仿佛一首催眠曲,虚弱无力的李依研水眸缓缓闭上,又昏沉沉地睡去了。

    沈秋寒快速离开了重症监护室,无菌服都来不及脱,带着口罩,刚刚走到门口,就碰到被陶子拦住的陈天育。

    两个男人的冷眸不期而遇,一秒钟后,一个低头快步进了电梯,一个推开陶子进了重症监护室。

    只是那一秒的对视,让两人心里都起了波澜。

    沈秋寒感觉被陈天育认出来了,十几年的兄弟,比亲弟都要懂他,什么也逃不过他的眼。脱了伪装服,摘下假发和胡须,坐在车里抽烟等他。

    果然,十分钟后,车门前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陈天育轻轻敲了敲车窗,声音低沉并带着怒气“沈秋寒,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冷眸睨着,唇角斜起,内心腹诽,他真不愧是自己的蛔虫。

    车门一开,陈天育气呼呼地坐进副驾驶,狐疑地嗔道“沈秋寒,刚刚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的是你吧?你不是和赵希西去北京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你不是那个对她冷言冷语,嫌弃厌恶的失忆前夫吗?现在怎么又关心起她了?难道你恢复记忆了?

    还有那个陶子,一年多都没出现过,昨天忽然出现在柳家,说自己是依研的保镖。我就奇怪,她从哪儿冒出来的,原来是你召回来的。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沈秋寒心里非常压抑,可他是个能藏住事的人,懂得大局,不告诉陈天育就是变相的保护他,莞尔一笑“我说过了,怕这个前妻缠上我。

    她半夜三更跑去我家,吹冷风病了,大家都把责任怪到我头上。我提前回来,就是想确保她还活着,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岂不是罪魁祸首。

    至于陶子,是我把她从新加坡调回来的。李依研太冲动,顽劣蛮横,年纪轻轻却像个泼妇,我得找人看着她。要是她整天在我家和公司晃悠,那我又要上头版头条了。”

    陈天育还怀着一丝侥幸,期望沈秋寒已经恢复记忆,专程赶回来看他的乖宝宝。没想到他还是顾虑自己的名声,言语中毫不掩饰对那丫头的嫌弃和不满。

    麦色的面容微怔,轻叹一声“罢了,沈大少,你无需多虑,放一百个心吧。她以后都不会缠着你,坏你名声了。”

    沈秋寒浓眉紧锁,强压住满腔疑惑,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你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