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杨昀骐说要带她暂时离开山庄,依莲当然没有异议,只要和他在一起,天涯海角她都无所谓。

    只是依莲没想到他竟然带着她回到杨家大宅。

    “我以为”依莲愣愣地望着这个位在巷子里的后门,由前门进入是阳家前屋,以前依莲经常由后门出入。“我上次来时,这里的人告诉我,屋主换人了。”

    她还到前门去找屋子的主人查证,他们的确从杨家手中买下这栋房子,只是不知杨家人的去向。

    那是她才毕业回国那年,当初杨昀骐要她短时间内别回国,她也不知所谓的“短时间”是多短?毕业后实在是想念自己出生长大的家园,那也是她唯一有勇气想面对杨昀骐的一次,得到的却是那样的结果,他不知去向,她没了主张,也没了勇气。

    既然他去了哪里都不曾想过让她知道,是否代表他真的不想看见她?当时的她无法阻止自己钻牛角尖地这么想着。

    “后来我在前屋和主屋之间筑了一道墙,把前屋卖给别人。”反正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他舍不得卖的是与她有共同回忆的地方。

    这些年来他开销极为简单,最大的花费就是请人照顾并打理主屋,但也都还在他能够应付的范围内。

    “大宅里现在住着四个人,都是以前在杨家工作过的,我请他们继续留下来替我整理房子。”

    要整理这么大的房子,开销一定不少,杨家主屋是由一片一片大大小小的院落组成,可能远比普通的大房子更难维持,因为所要兼顾的不只房子本身,还有房子周围广大的庭院。叶依莲想到这里,停下脚步。

    “我都忘了,我要把钱还你。”她嚅嗫地说。

    当年她一夕之间拿到一整迭价值不只是以千万计的动产和不动产,却没心思去数到底有多少,只把它们丢进银行。后来有一天因为需要用钱,她拿着存折去提领,光数着尾数的零有几个,数得她头都晕了。

    世间偏偏就是有她这种人,有钱不知道怎么花,仍然过她的生活,空有上亿财富,照样住小鲍寓、照样吃自助餐,过着平凡的生活。

    杨昀骐却微怔,好半天才意会她指的是什么。

    “那是你的,你不必还我。”

    “离婚才需要给赡养费。”她忍不住激动地说。

    杨昀骐失笑了“那就当我把钱登记在你名下吧!这很正常,老爸走时也吩咐过我这么做。”

    因此他就把杨家大部分财产全过继给她,他自己只留了杨家大宅,和一些足够拿来投资开业的钱。

    叶依莲看着他,心里有些难过。

    “如果我没有来找你,你怎么办?”她就只是他的前妻,凭什么拿走杨家所有的财产?

    “我养得起自己,物质生活也过得很充裕,没有什么怎么办。”他笑她想太多。

    她是他最放不下,也最在意的人,很可能他不会再婚了,那么这个决定也没有什么不好,他不能亲自守护她,至少在物质方面尽力去为她铺路。

    “笨蛋!”她忍不住骂道。

    “彼此彼此。”他拱手抱拳,两人都笑了起来。

    杨家大宅里,虽然已经不像当年那样有十几名佣人来往穿梭,空荡荡的显得有些落寞,但仍旧整理得干净整洁;杨昀骐居住的那片院落,甚至在这个时节里依然可见满园的五月雪,如同记忆里的那般。

    叶依莲忽然有种泫然欲泣的感慨。

    她曾经以为,这样的美丽已经永远从她的生命里消失,她再也找不回当年那个在油桐花树下、许诺要永远陪在她身边的男人。

    如今啊!她再次见证了这场五月雪,再次徜徉在这个爱她不渝的男人怀抱里,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没有了,没有了!就算要她在这一刻死去,她也无憾。

    呵!不,她不能死去,因为她挚爱的男人会心碎。

    原来这世间最深的幸福、爱情的另一个答案,就是为自己心爱的人活着。

    杨昀骐由身后抱住她,低头看见她泛红的眼眶,好生心疼,他吻着她的发鬓,执起她的一只手,在那玉指上吻了吻。

    “我欠你一样东西,记得吗?”

    “什么?”

    杨昀骐拇指抚过她的指节,轻笑道:“当年我们结婚的时候,本来我们要交换家传的订情戒”

    可是结婚当天,新娘那只戒指却不知被哪个胡涂虫弄丢了,只得临时去精品店买了一只新戒指。

    这件事她也知道,只是一直不甚在意,那只在精品店买的戒指她还留着,因为不习惯手上有东西才没戴。

    而且当年正处于喜欢关注流行年纪的她虽然没见过那只女戒,却觉得男戒的模样不太流行,金色指环镂刻着云纹,没有别的装饰,于是她就对女戒兴趣缺缺了。

    “这几年大宅里东西搬走了不少,有人才在旧家具底下的地板找到它。”杨昀骐手掌心多出一枚银白色的女戒,与男戒同样镂刻着云纹,却纤细许多,样式朴素却十分雅致。

    叶依莲看着那只戒指,忍不住惊叹出声。

    “我都忘了你学珠宝设计的,它的样式可能不怎么流行。”他想到她以前嫌他戴着戒指好丑,所以故意说出来揶揄她。

    依莲嘟着嘴“流行的东西往往不够经典。”现在她的眼光和想法当然和十年前不同。“我觉得它好漂亮。”

    杨昀骐笑了起来“你喜欢就好。”他执起她的手,为她戴上原本就属于她的情戒。

    叶依莲却抓住他的手“等等,”她转过身,一脸严肃“你替我戴上戒指,是不是表示你同意,无论今后我俩贫病困苦,我们都不会抛下对方?”

    “我以为这是证婚人的台词。”他取笑。

    “我和你说真的,你曾经承诺过我,只要我还需要你,只要你还能给我庇护,你就不会离开我。可是我要求你承认我是你的妻、是杨家的媳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与你白首到老,不离不弃。”说到最后,她眼眶再度泛红。

    他也是,胸口满溢着激动与爱恋。

    他们找到这只女戒时,他早就决定不去打搅她的新生活,默默祝福她和那个男人。

    这戒指呵!为何出现在他心碎神伤之时?他总是不由得拿起它来看,无法不去想这辈子唯一一个他所认定的戒指主人。

    十年前,他大概没想过,会把那个只是因为对叶老的尊敬,而应允结发的女子放在心底这样深、这样沉,最后把他整颗心都给占据了。

    叶老总是拿着一张照片给他看,照片里的女娃随着年岁增长而改变,不变的是那又圆又大的眼睛,和总是粉嫩嫩的双颊。

    不期然地,他将那女孩的模样印在心底,还算不上爱或喜欢,只是羡慕叶老把女儿捧在掌心,却又拙于表达的亲情,他甚至也不由得在心底疼爱着那个没见过的小女生。

    叶老走了,他没有异议地同意娶她为妻。

    饼去的他总觉得平凡人的日子离他好远,他像是无所谓地走着父亲要他走的路,在父亲的要求下各方面都优秀出众,可是他最想要的人生,却是能够优闲的看尽风花雪月,不恋栈它的美丽,只要潇洒地感受生命的美好。

    这个小女生不用刻意,就带给他那样的生活,是她让他发现所谓平凡的幸福并没有从他身边消失过,而是他不懂得停下脚步去欣赏、去体会。他总是好奇她的傻笑是为了什么?忍不住去亲近她,察觉带给她快乐的,不过是身边司空见惯的事物。

    这不就是他所想要的吗?

    短短三年的相处,感情像是在心底一点一滴的酝酿,几乎是每一分钟、一秒钟,爱与恋就随之多了一些,没有澎湃激烈,只是不知不觉地渗入骨髓,让他从此认定

    这辈子只有她一个

    “这辈子”他瘖痖地开口,与她掌心贴着掌心“我的妻只有一个叶依莲,我们会不离不弃,相爱相随,如果苍天应允,不让死亡分别我们,我会与她白首到老。”

    泪珠滚落,与飞花一同,他为她戴上情戒,在戒上烙印誓约之吻。

    她紧紧埋入他的怀抱,让他抚慰她激动与欣喜的哽咽,五月的雪静静地洋溢着幸福的甜香。

    带依莲回杨家大宅,其实是有些冒险的,待在向阳山庄可能更安全些,因为山庄里几乎都是认识的人,王崇华拿不了他们怎么办。

    但王崇华没辙,不代表雷龙的人也没辙,王崇华是在明处的敌人,雷龙的手下却是在暗处,何时会混进山庄里、是否会假冒住宿的游客,没人知道。安不安全、危不危险依据的并不是机率,而是敌手的性格与智慧。

    杨家大宅与雷龙、王崇华的虎穴同在一个大城市,也许可以印证愈危险的地方愈是安全的说法。

    只是在事情尚未解决之前,依莲只能待在杨家大宅里,委实有点烦闷。杨昀骐白天会出门,总是耳提面命不准她离开家里,她虽然觉得委屈,但知道他是为了她好,也只有乖乖听话了。

    曾经是十纹兰实力最强的天字堂失去了山河,其余七大堂有的和天字堂一起归于平凡,也有的在黑白两道中闯出天下;以林夙樱为中心,当年各方势力解散十纹兰,却像将它截枝埋入土里,如今又各自长出新芽,外人根本不知土里的根连成一脉。

    杨昀骐是杨迁走后,天字堂底下兄弟还愿意追随的唯一人选,但他无心东山再起,只想过平凡的生活,林夙樱也准了他,只是老奸地利用他的头脑投资赚钱。

    为了依莲的事,杨昀骐又欠了林夙樱的人情,他得请托她动用人脉,搬出旗鼓相当的势力与大毒枭雷龙谈判。

    林夙樱相当乐意帮这个忙,因为这代表她又能再压榨杨昀骐的头脑,为她赚钱。毕竟她把整个高级住宅区向阳山庄用便宜的价钱租给人开店,根本不赚反赔,不另谋生计怎么行呢?

    只有叶依莲,还道自己老公是个普通的厨师虽然也的确是,只不过是个生财有道的厨师,她还担心他家产全在她名下,怕他不够花用。

    她不知道杨昀骐和雷龙谈判的结果,会逼得王崇华狗急跳墙;她更完全没想到会在杨家大宅的庭院被挟持。

    杨家偌大的宅院里,就只有四名佣仆和一个女主人,平日虽然门禁森严,突破防线之后却没有足够的警戒,王崇华的动作甚至没有惊动到任何人。

    “跟我走。”王崇华拉住因为他的出现而一脸惊愕的叶依莲。

    后者害怕得直打哆嗦,那些可怕的回忆让她像被诅咒般动弹不得,她的力气也敌不过已经完全豁出去的崇华。

    “我不够心软,结果让你反咬我一口!”王崇华将她拉进窄得必须侧身行走的防火巷里。

    原来他是从转卖他人的前屋与大宅之间兴建的围墙闯入,那面墙和原来的矮墙因为施工造成了缺口,本来不到成人可以闯进来的宽度,加上位置隐密,旁边盖了栋大楼,一直没有人想到要去填补它。

    “你以为是谁报警,让你能够被救起,而不是没人知道地成为冤死鬼?”王崇华将依莲塞进车内,反锁,自己很快地绕到驾驶座。“雷龙说得对,心太软,死的就会是自己。”

    “我知道是你报的警。”叶依莲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我也没跟警方说些什么。”

    “你没和警方说,但是和杨昀骐说了!”王崇华原本启动了车子,却忍不住激动地转身抓住她的肩膀。“你竟然这么对我?前一日和我说要跟他离婚,过一日就回到他的怀抱,这就是你回报我的?”

    叶依莲这才注意到,王崇华的头发有些凌乱,衬衫没结上领带,甚至有些皱,那不像平常的他。

    “你发生什么事了?”即使他曾经是把她推入海里的人,但他也算对她网开一面,两人又有五年的情谊,她不可能完全不关心他。

    “呵!你还装傻?我太小看杨昀骐了,他竟然有办法让雷龙和我拆伙!雷龙过河拆桥,把走私的罪全推到我和他派出来替他担罪的小弟头上,现在黑白两道都没有我的容身处,雷龙的人到处在追杀我,这样你满意了吗?”

    王崇华放开她,他想起他的目的,于是发动车子。

    “昀骐不会那么做,”就算会,难道不是王崇华咎由自取?“你要带我去哪里?”她紧张地问。

    “你让我失去一切,我由不得你逍遥快活,更由不得杨昀骐称心如意。”

    “你去和警方自首,你自己是律师,一定可以想法子替自己减罪。”那一刻,叶依莲也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冷静地说服他。

    也许真是因为她深觉自己负了崇华,对他的恐惧反而没那么深,她若会因为他的出现而恐慌,也是害怕那些可能会随着他而来、伙同他将她推入海里的人。

    “你知不知道走私毒品要判多重?”崇华的神情因此而扭曲“我原本有大好的前程、名声、地位,你却要我去妥协,过那种没有尊严的人生?”

    “逃亡就会更有尊严吗?”

    依莲发现车子开上了高速公路,然而不知是否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有几辆车子一直跟着他们,她装作没注意,专心地说服崇华。

    “我可以帮忙向法官求情,我替你做证,说你是被强迫的,好吗?”

    崇华却笑了起来,笑得让叶依莲毛骨悚然。

    “叶依莲,你在投向别的男人的怀抱后,教我怎么相信你对我说的话?我们之间五年的感情你都不顾念了,让杨昀骐把我逼到这步田地,现在还对我说什么要替我求情?”

    他愤恨的开始加快车速,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后照镜。

    “最毒妇人心,我早该想到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找到你!”他几乎不要命地在车阵中穿梭。

    叶依莲捂住胸口,强忍着没尖叫出声。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叶依莲颤声说道“崇华!你冷静一点。”

    话落,她再也不敢开口,因为崇华开着车子在国道上,简直像在表演玩命特技,时速飙过限制,她只能紧贴着座位,浑身颤抖,拚命叫自己镇定。

    苞纵着他们的车子见目标开始加速,知道被发现行踪,全将警鸣器摆上车顶,开始在国道和他们追逐,过了两个交流道后,整条单向国道甚至被净空。

    “很好,你说得对,逃亡不比坐牢好,但我可以选择玉石俱焚。”他冷笑道,眼见将要无路可逃,警方随时能在下一个交流道将他拦截,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还可以拉你陪我一起死,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

    “崇华,”依莲没看过那样的神情,狰狞却又冷静,像是被逼着走上绝路后的置生死于度外。“我曾经让错误延续了七年,”不知为何,恐惧的感觉渐渐地冷却了,她仍然心跳急剧,思路却清晰了起来“可是有一个人告诉我,犯错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在发现错误之后仍然继续下去。”

    “这个错并不是我犯的!”崇华叫道。

    “可是你让它发生了。”

    “而你让它一发不可收拾!”

    依莲无语,她无法对一个看不清楚错误的人多说什么,只能幽幽地说道:“崇华,我唯一的错就是斩不断过去,又舍不得放弃,辜负了你五年。”

    “你现在当然这么说,因为我什么都没了。”崇华讽刺道。

    他跟她在一起五年,其实对她的了解少之又少,就如他之于她也相同,他不知道她拥有上亿身家,怎么会在乎他有什么、没有什么?

    而她也不知道他与黑道挂勾,所以当那天雷龙的人没有事先知会就出现在饭店与他会晤时,她才会不小心听见和看见那些他一直掩盖在光华的表面下,不为人知的黑暗。

    依莲不管他的尖锐,继续说道:“过去七年来,与其说我不敢面对现实,不如说我一直被动的在等待。”

    等待她的思念可有得偿的一天?等待昀骐终于来告诉她,他不提只字片语地离开与变心无关。

    “不管那天的事有没有发生,我欠了你五年的感情是事实。”

    崇华没有说话,她幽幽地看着他。

    “崇华,你身为律师,为无数的人辩护过,无论那人是否值得正义维护,你都能胜券在握,为什么却不敢为自己打这一仗?逃亡并不是你的长项,口才和头脑才是,不是吗?”

    她终于看见崇华的神情慢慢褪去了疯狂。

    “你知道吗?我并不怕死”她只怕昀骐伤心落泪,那会让她比死更痛苦,那样的景象几乎揪得她的心泣血,可是她没有哭,一向胆小又懦弱的她竟然出奇的冷静。

    她不能让那个景象成真,她对昀骐的爱所能付出的,不只是等待,她还要为他活着。

    “你可以玉石俱焚,可是你并没有因此赢了这场仗。”

    车速在减缓,不只是崇华的动摇,油表的指数早已以不正常的速度在下降,警方并非只有派人跟踪,车子当然也动了手脚。

    “崇华,以前你曾经说过一句话,你忘了吗?”依莲的神情平静而详和,她甚至已经不再发抖“你要成为法庭上攻无不克的战神,战神是不会不智地选择自己不擅长的战斗方式,却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战场上逃开的。”

    车子在空旷的国道上停了下来,油箱见底,前方一百公尺处停了成排的警车和武装警察,后头风驰电掣而来的警车将他们团团包围。

    她和他都没有动作。

    “我们只是想去喝杯咖啡,对吧?”依莲笑道。她看到崇华惊讶地抬起头看她“我只是约你出来喝杯咖啡,告诉你我想和你分手,于是你气得在国道上飚车。”

    “警察,不许动!”十几名员警围在他们的车旁,不远处果然看到好事的记者已经扛着摄影机,不顾警方的阻止冲锋陷阵。

    “走吧!”依莲说,首先转身下车。

    “依莲!”崇华叫住她,整个人像突然醒过来那般。

    依莲转过身,询问地看向他。

    “如果我没有推你下海,你会嫁给我吗?”

    依莲苦笑“我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谁晓得?事情没有走到那个地步,每个人都无法预期自己有多愚蠢。“但是我涸葡定在那天签下离婚协议书之后,我对过去还是无法割舍。”

    一纸法律证明,对她和昀骐来说,从来都只徒具形式和名义,即使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也切不断他们对彼此的牵绊。

    “大虎,你自求多福了你,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封锁国道耶!我看不要说这回功劳不知有没有你的份,责任你是非扛不可了。”同样是重案组的同事一进办公室就这么叨念道。

    警局里,依莲做完笔录,大虎告诉她昀骐正在赶来的路上,让她在办公室里休息。

    “扛就扛,老子升官也升得不耐烦了,降职还比较有新鲜感。”

    “你最好祈祷那家伙能把雷龙的坏事全抖出来,要不然我看不只降职,要你停职都有可能。”

    “那也很好啊!”大虎一边和同事没事般的哈啦,一边拿了杯刚泡好的茶给叶依莲。“小心烫。”他说,又转身和同事闲聊“欢欢一直要我别干重案组,回去卖牛肉面,她才不用胆战心惊地过日子。

    “最近她刚临盆,你都不知道我女儿有多可爱,躺在医院的育婴室里,她隔壁床的死小表为了要引起她的注意,哭得像没奶吃一样,这么小就想诱拐我女儿,门儿都没有!”说罢,气势汹汹地拍着桌子,表情凶恶了起来。

    依莲差点把茶喷了出来,她敛了敛脸上那忍俊不住的笑意,一脸歉然地看着大虎。

    “那个”呃,大虎姓啥?她头大了起来。

    从以前大家就都大虎、大虎的喊他,她记得昀骐介绍过他的本名,但事隔七、八年,他身上又没挂名牌

    “怎么了?”大虎以为她有什么问题。

    “对不起,如果因为我的事,让你被惩处的话,真的很抱歉。”

    “今天就算是别人,我也会那么做,”大虎安慰道“那是我的职责,总比让一个失去理智的人开上国道,结果造成连环车祸好吧?”何况这个人还是握有大毒枭重要把柄的污点证人。

    虽然新闻媒体大概不会对他们太客气,要嘛就批他们浪费公帑,要嘛就批警力用在不该用的地方,反正这世界就是这样,而他这种没权但责任重的,理所当然要被推出来杀头,以示公正。

    “何况我还要谢谢阿骐,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跟雷龙谈判的,可以让合作多年的两方阋墙,不过谢天谢地,雷龙来不及对王崇华下手我们就逮到他,这是我们逮雷龙的大好机会。”

    叶依莲脸色却一变“你说昀骐和那个大毒枭谈判?”

    见叶依莲这副反应,大虎真想打自己嘴巴,他没想到昀骐没告诉叶依莲“那个你放心啦!刚刚和阿骐通电话时,他还活得好好的。”不知这样有没有安慰到她的不安?

    叶依莲闻言,却没再多说什么,她只是感激地向大虎道了声谢,然后若有所思地眉头微拧。

    好吧!也许现在要求他什么事都知会过她,可能太勉强了。她有些泄气地想着。

    可是这么危险的事,他又再次地瞒着她一个人去做,为什么她总是要被蒙在鼓里?

    “小莲!”杨昀骐紧张的声音打断了她心底的埋怨。

    她抬起头,见到他急急地朝自己走来,张开双臂以结实的拥抱确认她仍平安无事。

    她感觉到他在颤抖,上一刻还怨他,这一刻却忍不住心疼地原谅了。

    “该死!我早该注意到的”他以为只要拖住雷龙,防止他有任何动作,依莲就不用担心受怕,千防万防却没去防到他以为威胁最小的。

    依莲将头枕在他肩上,没有过去每一次受了惊吓后,重回他怀抱的嚎啕大哭,心里头好平静,却仍是贴着他想撒娇。

    “你没有受伤吧?吓到了吗?”杨昀骐开始检视她身上有没有缺头发、少眉毛的。

    “是吓到了。”依莲点点头,看向他时眼眶泛红“我好害怕。”

    “没事了,别怕,”他再次抱住她,轻柔安抚,语气里难掩心疼“一切都已经没事了。”

    “我怕你出事,怕你成为下一个被雷龙威胁的人。”她颤声喃道。

    杨昀骐愕然地看向她“你”是哪个多嘴的?

    “你会担心我、会心疼我,就没有想过我也会为你担心受怕吗?”

    “我”杨昀骐没辙了“我就是不想你担心受怕才瞒着你。”

    “万一你有事,那么我便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是吗?”她沉静地问,不想每次总是只会掉泪,却还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杨昀骐看着她好半晌,屈服了“对不起,我绝不会再这么做了。”

    这个小女人呵,原来比他想象中坚强,坚强得令他早已臣服于她的心再次被撼动。

    叶依莲破涕为笑,把自己的小手与他的交握“我原谅你。”带着浓浓的温柔与爱恋,她在他唇上吻了吻。

    他们离开警局时,杨昀骐忽然想到什么,笑道:“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时,我跟你说过一句话?”

    “嗯?”叶依莲抬头看向他。

    “小心走丢了,我要去警察局领你。”

    她忍不住笑出声,更加依偎向丈夫,娇憨而微嗔地抗议她才没有走丢。

    他低下头亲了亲她噘起的唇,大手紧密地、温柔地包覆她的柔荑。

    一如过去,现在和未来他都会这么牵着她的手,漫步在人生每一条道路上。

    如果苍天应允,他许诺他和她,白首到老。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