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与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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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清晨,天空微微落下几滴雨,空气中又添了几分湿润,那草儿更绿,那花儿更鲜。张婉儿跟随着晨练的人们慢悠悠地跑动着,她的目光不住地看着前边的小河堤,那是她天天晨练的目的地,快到了,快到了,她在心里计算着跑到那里的步数。可是,她身上的汗水不停地向外流,心跳在不断地加速,出气在上喘,十步,五步,一步,终于她到达了目的地。

    小河堤上绿草青青,大叶的水稗草上挂着大粒的露珠儿,在少许的晨光下闪着亮亮的光。婉儿喜爱草叶儿,顺手采摘一片,刚好她的汗珠儿落在那露珠儿上,形成了一个更大的珠儿,又添了闪闪的光亮,让婉儿心奇,让婉儿高兴。草叶拿在手上,叶片的背面恰好有一个大号蜗牛,婉儿先是一惊,转而高兴,这蜗牛大小比指甲盖略大,白白的又似乎透明的硬壳,圆滑滑,光溜溜,有螺旋纹,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功造就而成的艺术品。婉儿略擦拭一下额头的汗水,看了看身边嫩绿的水稗草,发现很多蜗牛,她一下来了兴致,忘记了晨练的劳累,伸手开始去捕捉那些蜗牛。本来蜗牛有着一对触角,还有平平的脚,人一碰到蜗牛,一对触角马上缩到硬壳内,自己保护起来。婉儿一会儿就捉了十几个蜗牛,放在自己的衣兜里,然后,她慢慢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婉儿今年才三十岁,她有一个很富有的家,有一个比她大十二岁的丈夫,她和他是一个属相,都属牛。可婉儿说自己是一个蜗牛,因为,她爱蜗牛,也是一种牛;她说丈夫是一头野牛,不温顺的牛,能发疯的野牛,是有疯牛病的那种牛,不是能耕地的那种牛,不是人民老黄牛的那种牛,反正不是好牛。

    到了自己的家,保姆早已把早饭做好,丈夫不在家,婉儿今天没胃口,不想吃早饭。她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亲自抓来的蜗牛出神。这小东西,有着尖硬的外壳,有着尖尖的触角,像个挂帅出征的元帅,那外壳就是它的盾牌,任敌人刀劈斧砍,任敌人乱箭穿身,它将安然无恙。

    看着看着,婉儿又觉着自己像蜗牛,那蜗牛的外壳不是一个天然的工艺品吗?自己有美丽的外表,让丈夫着迷的外表,自己就像丈夫手中的蜗牛,任他欣赏,任他玩要,任他摆布,任他下菜。对了,丈夫最爱吃蜗牛肉了,他说蜗牛味鲜,鲜如海鲜,蜗牛味正,正如牛肉。婉儿心里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好惨啊!我是蜗牛,正中了他的下怀,她给他漂亮的外壳,供他欣赏,她给他入菜,让他美味,自己得到了什么了呢?什么也没有?连硬硬的外壳也没有保住自己,到头来,我婉儿原来是一场空。婉儿越想越不对路,越想越生气,男人没有好东西,有钱的男人更没有好东西,婉儿眼前又闪过了前几天的一幕幕。

    丈夫十天有八天不回家住,他忙,他真的很忙,天天有应酬,比市长还忙。他是自家工厂的老板,生产汽车配件,婉儿是工厂的现金,她是名存实亡的现金,工厂的钱全在他的手里,婉儿手里只有虚数和没有太多的钱。他有时候也回家住,半个月回家一次吧!他回家会带来的是满屋的酒味,令婉儿做哽的气味,然后就是往床上一倒,一会儿就震天的呼噜声响起来,连茶杯里的水都被振得有规则的水纹波动着。

    那天,丈夫的手机响了,婉儿不经意地拿起手机,那边传来嗲声嗲气地女人声,牛哥,我想你,你来啊!快呀!我等你

    婉儿的心像被刀扎了一样,她没说出一句话,扔下那有那女人声音的手机,怔怔地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在那里发呆,她在做各种可能的猜测

    静静的夜是那么漫长,婉儿自己没有睡意,虽然自己闭着眼睛,那只是想休息一下疲惫的眼睛,她在思索着,将来可能发生的事。那个手机又响了,午夜的手机声音格外的响亮,丈夫被惊醒了,他拿起手机,嘴里骂着不能听的脏话,不耐烦地接通了手机。然而,丈夫脸上有了笑容,嘴角向上翘起来,连声答应着对方的回话,不时地看着婉儿的脸,把声压得特别低,低得婉儿不能听到,比蚊子声音还小。

    丈夫走到婉儿面前,似乎亲切地说:睡吧!我去去就来,工厂里有紧事,我必须要去的。他说着

    话,和往常一样,在离开家的时候,照例给婉儿额头一个吻,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吻。

    婉儿什么也没说,她知道他去哪里,他一会儿也不会再回来,她不再往下想,她的心已经快要跳出来了,她生气到了极点,她紧紧地握起拳头,那个柔软不是很硬的拳头。

    第二天,婉儿找来了丈夫汽车的司机,一个叫她婉姐又十分英俊的小伙子。她问他,咋天夜里老板去哪儿了?他不敢说,眼睛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婉儿没有为难他,只让他开着车带她去早晨跑步时去过的小河堤。

    婉儿在草地上摆好了从家里拿来的啤酒和食品,送给他一个易拉罐啤酒,他怯怯生生地接过酒,眼睛只是略微地看着他的婉姐发呆,等待着将要发生的事情。

    婉儿知道,丈夫之所以怕她,是因为婉儿的叔叔是汽车制造厂的厂长,家里的工厂产品,全是配套给婉儿叔叔的工厂,丈夫当初看上的是婉儿的外表,更看上的是婉儿的叔叔。现在,丈夫背着婉儿在干着偷鸡摸狗的事情,如果不是婉儿有个当厂长的叔叔,丈夫早就把那小情人接到家里了,这就是自己的丈夫,这就是有钱的男人,就是有钱的男人所做所为。自己和他是夫妻,只是形式上的夫妻,没有爱情的夫妻;自己又是丈夫的一种摆设,是用来让他和别人欣赏的东西。女人就是苦,为什么总是男人欺负女人呢?我不是蜗牛吗?我也要像蜗牛一样,背起那硬硬的厚壳,扬起那尖尖的触角,向着生活,向着爱情,向着美好的憧憬,向前进,向前进,姐妹们!我们向前进!

    婉儿喝了很多酒,究竟多少酒,自己记不清,只是听到他不停地说,婉姐,不能再喝了,我害怕,我怕呀!她说,你说婉姐好看吗?他说,婉姐是天下最美丽的女人。她说,你爱婉姐吗?他说,不敢爱。她说,不敢爱还是爱,他只低头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婉儿醒过来了,倒在自己的房间里,他却卷在沙发上,就是那个叫她婉姐的小司机。婉儿为他盖上了自己的一件衣服,可他没睡觉,睁开了那双发红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婉儿,似呼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婉儿落泪了,眼前的小弟是那样英俊可爱,那样让她动情。她怔怔地看着他,他吓得直哆索,她还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吻。

    从此,婉儿经常找那个叫她婉姐的小司机过夜,开始了她的新生活,尽管他怕出事,在婉儿的栽培下,他已经离不开婉儿了。

    好像一切都在改变着,婉儿生活有了生气,脸上笑容多了,心情自然好起来。丈夫给她物资享受,情人给她精神营养,她知足了,她拥有了,她属于一个真正的女人了,一个得到各种满足的女人。

    婉儿又在看自己捕捉回来的那几只蜗牛,个个背着硬壳壳,两个触角高高地昂着,慢慢地向闪爬行着,前进着。看着,看着,婉儿心又跳起来,脸儿红起来,全身的血液膨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