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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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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她美眸熠熠,却只剩下阴狠光芒,斩钉截铁的一句,留下人让人心悸的余韵。中文网

    她微一扬下巴,冲着自己兄长吩咐道:“是时候动到那颗棋子了。”

    她仿佛是对他解释,却又好似喃喃自语“本来打算让她隐而不发,到最后关头反戈一击的,他的刀锋都逼到眼前来了,本宫也不必容让了!”

    安乐侯小声请示道:“那个人也一直养在我们手中,这次让她去出首告发,才显得在情理之中。”

    萧淑容微微颔首,细腻肌肤在朦胧烟色下越发显得绯红,那是怨恨混合着喜悦的光泽。

    初夏的清晨有些雨丝朦胧,上历院的地面原本就凹凸不平,如今越发泥泞,燮王一路行来不禁脚下蹒跚,一旁的朱瑞及时伸手相扶。到得正房,只见光线幽暗,三尺白绫,短刀,毒酒都已准备齐全,世子佝偻着肩,正坐在凳上呆呆出神。

    他听得脚步声,乍然回首,却顿时惊了一颤。

    仿佛是落水之人骤然抓住了一根浮木,他眼中闪过希冀与绝望并存的光彩,顿时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连连叩首之下,染得一头一脑都是泥水“父

    燮王别过头去不看他,他威严不脱儒雅的身影将窗边的微光遮挡,在世子头上形成大片的阴影,让他整个人都沐浴在昏暗之中,只剩下一双眼睛,闪着惶恐不安的光芒,宛如鬼火幽幽。cn

    见朱炎沉默不语,朱棠的心中好似升起了希望,他越发泣不成声,将头磕得砰砰作响“父王,儿臣已经知错了”

    “已经晚了。”

    朱炎声音淡漠。近乎是带着倦意地。惟有站在他身旁地朱瑞清楚看到他眼中地一抹怅然——终究是骨肉亲情。始终不能无动于衷。

    “父王您不能如此啊就算不顾惜我。您也要想想九泉下地母后!”

    朱棠情知这是最后生机。越发喊得声嘶力竭。

    朱炎地眼神越发黯了一下。他想起新魂燕尔时地妻子。温柔爱笑。少年夫妻也颇见缱绻。却在生下朱棠后。就此散手人寰。

    他心中一痛。然而紧握地双手下。却仍不见一丝颤抖。锐利鹰眸黯淡过后。只剩下冷然冰霜。

    已经太迟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世子的哀求不置可否。却是沉声问道:“以你的智慧手腕,是无法独力完成这个布局的,是谁助了你一臂之力?”

    他半侧着身。闭眼不去看朱棠面上的表情,只是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黑暗在无声中流淌,他端立于窗前,发冠束压下地黑发一丝不乱,惟独鬓间有些许苍色闪光。

    朱棠以为有了一线生机,满心里欢喜,张口正欲说出身为同谋者的徐陵,却在下一瞬,满面涕笑都凝固为一重诡谲的神情-

    他看见了什么?

    昏暗中。他只看到三弟朱瑞侍立在燮王身侧,正静静地朝他摇头,脸上写满了悲悯。

    这意思是我已经没救了是吗?!

    一丝凉气从朱棠心头升上,如蛇蚁一般爬过他的四肢,他哆嗦着,手脚并用爬到朱炎脚下,扯着他的袍服下摆,抱着最后一丝荒谬希望,喃喃问道:“父王。如果我说了,你真会饶我一命?!”

    话到最后,已是带着凄厉的质问,不待回答,朱棠已然知晓答案,他哈哈大笑着,满面泥水混合着眼泪,看起来滑稽而又苍凉。

    朱炎张开眼,眼中冰霜在这一刻崩坏玉碎。化为利刃一般的言语落下——

    “这般摇尾乞怜的模样。实在太难看了!”

    朱棠连续哈哈狂笑,状若疯癫。他胡乱抹着脸上泥水,嘶声喊道:“到这时候你还嫌弃我我知道,你一直嫌弃我不如你的英明神武,你嫌弃自己地儿子!”

    他仿佛整个人都豁出去了,话如连珠炮一般,又响又干脆“你以为你其他儿子就那么忠心?!告诉你,他们和我一样,都希望你死!快些去死!”

    “今日我丧命于此,我也认了,你想知道是谁和我同谋,那就下黄泉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哈哈大笑中,朱炎却仍不见一丝怒色,他以极大的忍耐,仿佛看小丑一般看向自己的长子,随后,拂袖而去。

    朱瑞踌躇片刻,跟到了院中,小声道:“父王,儿臣想在旁边,送大哥最后一程。”

    面对朱炎冷然目光,他丝毫没有畏惧,只是满面哀痛道:“人之将死,也没什么好计较地了,没有亲人陪在身边,他会被当成孤魂野鬼。”

    朱炎叹了一声,目光越发转为温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朱瑞的肩,随即转身而去。

    朱瑞躬身,送走父王后,转身疾奔入内,日光从上炽照在他身上,那含泪的黑眸,却闪着琉璃一般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正房中,朱棠已由四个内监挟着“自愿”饮了那杯毒酒。他浑身抽搐着,一时却未死去,嘴唇张合着仿佛要说什么。

    “你们都下去,我要送大哥最后一程。”

    内监退下后,朱棠狂乱的眼中仿佛清醒了些,他喘息着说道:“对不住三弟。”

    朱瑞露出平日一惯的老好人笑容“我不怪你,大哥。”

    朱棠的声息越来越弱,几乎要凑到耳边才能听到“三弟,其实真正的幕后主使,是”

    他说到此处,咽喉受毒药腐蚀,已说不出话来,他颤抖着手指,在地上写了两划——

    下一瞬,雪白的纤尘不染地锦鞋,毫不留情地踏在他的手指骨节上,用力来回拖动着,将已写的笔划在泥水中擦得一干二净!

    “三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