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见观发财终卷:罪妇大过天 > 第五十五章曹夫人进

第五十五章曹夫人进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齐穆韧淡眼看向何宛心,她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教人沭目惊心。

    那日,她受伤回到王府,却还心心念念着替齐宥宾完成最后一项任务,她藉着向齐穆韧哭诉乞怜的机会悄悄下毒,却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全在别人眼中。

    人赃俱获,何宛心和槿香被关起来,槿香三番两次想逃跑,但她的武功连赛燕都比不过,怎能逃开齐文的监视?

    她们因为无法将讯息传给齐宥宾急得焦头烂额,日不食夜无眠,她们心慌意乱手足无措,想方设法地企图谋得一条出路,但始终没成功。

    何宛心绝食,希望能引起齐穆韧的怜悯,她对自己有信心,只要能见齐穆韧一面,必定能说动他原谅自己,毕竟过去几年,她因为他吃过太多苦头。

    没想到,无论她怎么哭闹吵嚷,齐古、齐文、齐止,那几个比铁还冷硬的男人,连报都不往上通报一声。

    她以死威胁,齐文居然笑着说:“何姑娘愿意自戕是最好的,免得王爷看在过去情分不忍处置,如此一来,谁能为王妃出那口气?”

    听见齐文的话,何宛心震惊无比,她脚软地摔在地上,齐文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关上门转身走掉。

    何宛心惊疑不定,他们连他们都知道叶茹观是受自己所害,他们甚至希望她能够自戕?如果连他们都是此番态度,那么齐穆韧他会怎样?她终于害怕了,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十余日过去,齐穆韧终于出现。

    看见他,她不说叶茹观,只叨叨絮絮地说着陈年往事,从他们初识,他送她一朵小黄花开始,说他们年稚时期做过的疯狂事,说他为她挨骂的傻事。

    齐穆韧静静听着、回想着,突然发觉,那些过往全是她做他跟,然后长辈责罚时,便推到他身上。看在他是王爷之子分上,何御史虽不至于罚他,但话传到曹夫人耳里,他回到王府也不会好过。

    每回闹得太大,她就会赖在他身上、讨他的好,撒娇耍赖,逼着他处理后果,认真想来,他一路走来都是在为她收拾残局,除了何御史遇害那件事以外。

    “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怎会依附在齐看宾门下?”最终,齐穆韧还是问了自己想知道的事。

    “那年,我被曹夫人买下、送入青楼,老鸨逼我接客、逼我卖笑,我不肯,保镳们把我打得伤痕累累。从小到大,我何曾受过那样的罪?

    “我想死,他们见我坚持,便下药把我的初夜给卖了,之后一天接一天、一夜连一夜,不同的男人在我身上求欢。

    “渐渐地,我变得有些疯狂,直到一天,我将躺在身上的恩客咬掉一只耳朵,衣不蔽体地冲出房里

    “我遇见大皇子,他认得我、救下我,这些年我时好、时疯,是他无比耐心地看顾我、延医救治,我爱上他了,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包括付出生命。

    “我不明白自己的一生,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以为自己可以当一辈子的千金小姐,可以嫁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生几个孩子,成日指挥下人做事,我想破了脑子还是弄不懂

    “难道,我的错误,是从认识你那刻起的头,所有的错,都是因为认识你才会害我变成今日模样,再回不了头?”

    何宛心眼底出现几分狂乱,纠结的神情让她脸上的伤痕更显狰狞,她把自己的苦全归在齐穆韧身上,始终认定是他的错,才会导致今日她的结局。

    齐穆韧无奈地望着何宛心,皇上说对了,依这种算法,天下贪官都无错,错的是律法。何宛心也许无辜,也许是受其父所累,但她在享用民脂民膏、千金散尽时,那些吃不饱、冻死街边的百姓就不无辜?

    硬要找出令她吃苦受罪的幕后主嫌,行,何御史是一个、曹夫人是另一个,他不想再把罪名安在自己头上。

    何宛心的愤懑解除了他的罪恶感,他不愿再与她多言。

    “你选择吧,如果你想回到齐宥宾身边,我立刻让人送你过去。”

    齐穆韧的毫不留恋,竟让她浮上一丝恼恨。

    “你愿意放手,不阻挠我和大皇子?”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他不理解她的恨。

    “可你不会舍不得我吗?你那样爱我,爱得不介意让叶茹观代我去死,你找我、想我那么多年,怎舍得轻易放手?”

    她不懂这个男人,他那么爱她啊,前两日还担心她的身子,怎么一回头,恩情就不见了?

    齐穆韧失笑,她还真是个贪心的女人,既念着齐宥宾的恩爱,又放不下他的关怀。

    她脑子在想什么啊?她当真以为在她谋害阿观之后,他还会像以前那样,对她心存悲怜?

    “我这辈子做过最严重的错事,便是让阿观代替了你。

    “我后悔至极,却无法让她复活,这几日我曾经想过拿你的人头去祭她,可她那样一个干净女人,见不得血淋淋的肮脏事,我如果这么做,也许下辈子、下下辈子,她都不会原谅我。

    “她傻,总相信好人有好报,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如果让她选择,她肯定要我布施救人,用做好事来纪念她,不会要我用鲜血来祭拜。

    “你走吧,永远不要让我看见你,不要让我想起你对阿观做的坏事,否则,我怕会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你。”

    齐穆韧甩袖,恨恨而去。

    刹那间,过去情谊涌上心底,何宛心下意识想去拉住他,却发现自己能够抓住的,不过是一缕轻烟。

    说不出的滋味在胸口翻腾,这一刻她明白自己失去他了那个宠她、护她、爱她的齐穆韧,那个她胡闹任性时,会将她拥入胸怀的齐哥哥

    心一阵强烈收缩,说不明白的疼痛在胸口泛滥

    “小姐,走吧,大皇子还在等咱们。”槿香轻声提醒。

    是的,她还有大皇子,那个会对她软言慰语、无比温柔的大皇子。

    车夫嘴里轻声斥喝,甩着马鞭不停抽向马**,马扬蹄飞快奔驰。

    颠簸的马车载着曹夫人和孙姨娘前往皇宫,曹夫人手里紧紧攥着齐穆韧交给她的信,心底七上八下,又是欢喜又是惊疑。

    终于,她还是忍受不住好奇,偷偷地打开密封起来的书信。

    曹夫人既怀疑这是齐穆韧要陷害穆风的密信,也担心那是皇帝测试穆风的东西,她猜过各种可能,却怎么都没想到,那竟是封齐穆韧自请罪罚的书信。

    他在信里表示自己并非王爷的亲生孩子,多年来,非王爷骨血的他却承袭爵位,心里过意不去,他恳请皇帝将爵位传给王爷真正的亲生子。

    曹夫人无法置信,齐穆韧怎会有这番举止,她把信再三读过,逐字寻找有没有什么字面下的意义,依她的认知,谁会这样慷慨,把吞下的骨头给吐出来,何况那可是个世袭的王爷爵位呐。

    从小到大,她对齐穆韧做的恶事,多到罄竹难书,他虽没挑明说破,却总是用看透一切的冷淡酷冽目光面对她,吓得她神魂俱裂、猜忌不已,他知道她做的每件事,除了神医师傅给的药。

    她不知道神医师傅是打哪儿来,但他会算命断运,他说齐穆韧杀戮太多,若让他继续留在世间,定有更多人受害,而首先受害的,便是最亲近的家人。

    药下了,神医说齐穆韧只能活五年,说他会断子绝孙,娶亲多年,他果然没有子嗣,所以他顶多再活两年就会死,她原想耐心等待的,等着心心念念的爵位落到穆风头上。

    谁想得到,他竟会亲手写下这封信?

    她琢磨、她盘算,她把所有可能全都想过一回,最终,决定相信齐穆韧写这封信,是真心不要爵位的。

    她要穆风拿着信求见皇上,可穆风胆小怯懦,打死不愿意进宫。

    他甚至劝她“娘亲,我们这样平平顺顺过日子不好吗?有二弟的功劳,皇帝才会善待咱们家,我和四弟出门,打着靖王府的名义,谁不高看咱们两分。

    “倘若王爷的头衔落到儿子身上,他日边关作乱,母亲舍得将儿子送上战场,舍得儿子用命去拼搏这样一份荣耀?”

    真是没出息,他骨子里怎么就没有他亲爹的硬气?爵位是老王爷拼搏得来的,留给亲生儿子是天经地义,怎能教一个外人得利?!

    穆风死活不肯去觐见皇上,身为母亲的她只好为儿子出头。

    “夫人别担心,皇上既然肯接见您,定是心里有了数,说不定那个杂齐穆韧已经在皇上面前透了讯,这几日,明月楼那边忙着呢,装箱装笼,东西一箱一箱拉出去,摆明了要搬家,他连王府都不要,显然也看不上王爷这个头衔。”孙姨娘说道。

    看不上?他看不上的东西穆风却连要都不敢要,果真是她把儿子给养坏了吗?心底有几分沉重,曹夫人回答:“早知道叶茹观对齐穆韧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何至于拖到如今。”

    齐穆韧为叶茹观跪在御书房,之后拒绝上朝、与皇帝杠上一事,外头传得沸沸扬扬,杠完了皇帝、对上大皇子,所有人都在暗中猜测,大皇子与叶茹观之死有关联。

    “夫人,那已经不重要了,如今这封信在咱们手上,皇帝也同意见您,咱们要想的是未来,而不是过去。”孙姨娘劝道。

    “我明白。”曹夫人点头,脸上带起几分笑意。

    她是渐入佳境,日子越过越畅心了呀,柳氏一走,她接回中馈,而信笺在手,穆风将接下爵位,多年梦想终于变成事实,她应该心感安慰,这一切,都是冥冥间老王爷在天上庇佑的吗?

    曹夫人与孙姨娘进宫,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才见到皇帝。她们双双跪在养心殿里,低着头,不敢抬眼乱瞄。

    皇帝没让她们起身,只让她们呈上书信,信的内容他读过了,但他更在乎的是:信已经被人动过手脚。

    她们再仔细,他也看得出封套被人拆开过的痕迹,笔迹是齐穆韧的没错,但这两个贼婆子竟然敢将齐穆韧要呈上的信拆开,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他狠狠地借题发挥。

    这封信让他联想到阿观的话。

    有没有可能,他们心底对老王爷深感愧疚,尤其在他将世袭爵位传给齐穆韧之后?

    因为愧疚,所以不当东宫太子,连靖王爷这个头衔也不想要?

    他不说话,望着跪在堂下的曹夫人和孙氏,凌厉目光在她们身上剜过一道又一道,毒妇呵,她们对齐穆韧、齐穆笙做过那么多“好事”怎还敢觊觎齐穆韧的东西?

    那日拜访姜柏谨,姜柏谨将齐穆韧、齐穆笙小时候的艰困处境说了,他才晓得曹夫人心肠竟是如此凶狠。

    看在皇兄面子上,当年她用媚药加害自己和姜羽卿一事,他硬吞了,没想到,她对两个孩子下手一样不留情面,若不是姜柏谨的维护,他无法想象齐穆韧、齐穆笙如今会是怎样一副凄凉景况。

    好得很,今天是她们自己撞上门来,他就新仇旧恨一起把帐算一算。

    “你们说,齐穆韧、齐穆笙不是老王爷的亲生子,可有凭证?”皇帝道。

    “当年王爷出门六个月,回府时,姜羽卿已有三个月身孕,这种事还能有假。”曹夫人回答。

    以前不敢说,是死无对证,如今齐穆韧有信为凭,她有什么不敢讲的。

    “那么当年你趁老王爷不在家,下媚药害姜氏一事,是老王爷没同你计较,还是他始终被蒙在鼓里?”

    什么!皇上怎么知道她下药?

    曹夫人心头一凛,吓得猛然抬头,对上皇帝的眼睛,不看方罢,这一看,她倏地倒抽一口气,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多年的谜团在此刻解开

    为什么人人都说那对杂种像老王爷?

    老王爷和皇上本就是兄弟,虽说他们像老王爷,可他们更像眼前这位啊清楚了,当年送信进府、喝下那壶迷药茶水的男人是皇帝!

    她害的不只是姜羽卿,还有皇帝和老王爷的兄弟情呐。

    难怪皇太后对齐穆韧、齐穆笙加倍怜惜,难怪皇帝对两兄弟特别看重,难怪皇帝会越过嫡子将爵位留给齐穆韧,难怪老王爷至死都咬紧牙关,心底再恨,也从不说他们的出身

    她想不通的事,在看见皇帝时,全数清明

    皇帝淡淡一笑,很好,她懂了,清楚当年自己犯下多么愚蠢的罪。

    曹夫人颓然瘫倒,皇帝怎能不怨她恨她,怎能还把爵位传给穆风?

    此刻她死心了,只想留着一条命回到王府,她发誓,从此吃斋拜佛,再不理会朝堂诸事,但求一生安稳。问题是,皇帝会给她这个机会吗?

    “皇、皇上,臣妇有罪!”曹夫人想起什么似的,猛然磕头,重重的一声,敲响地面。

    孙姨娘不解曹夫人的举动,却没那个勇气抬眼看皇上,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几乎要撞破胸口跳腾出来。

    皇帝冷笑,没错,毒害皇帝、谋害皇嗣,她犯下的罪便是死过千次万次都不为过,留着她一条狗命,是看在皇兄面子上,没想到她的心那么大,还敢到他面前争爵位。

    他不说话,任由曹夫人在脚下不停磕头,多年的恨,怎可能因为几个磕头便轻易消除。若不是她,他与哥哥深厚的感情不会被破坏,两人之间起了嫌隙,若不是她,齐穆韧、齐穆笙怎会受苦受难,几次差点儿死于非命,这女人死不足惜!

    “够了!你终究是朕的皇兄所看重的女人,便是心底有怨,朕也不能对你怎样。何况这封信,确实是齐穆韧的手笔,看在齐穆韧的面子上,此事,朕允了。只不过朕记得,皇兄好像有两个儿子,是穆风和穆平对吧,朕该将爵位传给哪一个呢?”

    他恶意地看向曹夫人和孙姨娘,他等着看孙姨娘自己以嫡庶之别,将齐穆平给删了去。

    但孙姨娘咬紧牙关不松口,双手激动得微微发抖,她强忍下满心欢愉,想着:是啊,皇上不重嫡庶、却重能力,否则之前也不会传位给齐穆韧,比起胆小怯懦的穆风,穆平要聪明能干得多。

    曹夫人闻言却是心惊胆颤,皇帝不动自己,却让别人来对付她,好狠的心。

    “这样吧,王爷必是福泽绵厚之人方担得起,你们就耐心等等,看穆风、穆平这两个兄弟谁的母亲活得久一点,便可断定谁是福厚之人,届时,朕就把爵位传给他。”

    全身一阵痉挛,颤栗窜入心头,曹夫人吓得全身缩绷,一道黄汤竟然自两腿间流下,她咬紧牙,却止不住那股几要将自己淹没的惊恐。

    见她如此狼狈模样,皇帝心满意足笑道:“王顺,摆驾福宁宫,朕要去同母后谈谈靖王爵位的传承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