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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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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五章大火

    柳宓百无聊赖的在牢房里翘着腿晃荡,她入狱已经几天了?

    掰着手指头数了好一阵,哦,是五天了。

    现在时间流逝对她已经没了意义,每天日升日落,她看的听的都是一样的。

    因为她这是单间,没人打扰,她也不顾及形象了,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有时候她还可以从空间掏出以前上班时候写的笔记来复习一下,她这会也不怕那些厚厚的专业书被人看到,只要有人脚步声传来时,她及时用草把书给遮盖住就好了。

    认真的在墙壁上画了五个道,又躺了下来。

    无聊的用书盖在了脸上,心底叫嚣着无聊。

    好想出去洗个澡,这几日没洗脸洗澡,她觉得身上的衣服都快成了一块咸菜。

    “好无聊啊,好无聊……”正翘着腿在打发时间的柳宓,隐约闻见烧焦的味道。

    继而,不远的地方传出犯人的惊呼声。

    “着火了,着火啦!”清晰的叫声就在耳畔,柳宓鲤鱼打挺似得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握着木桩,努力地探头往外看。

    “着火了?哪里着火了?”

    单间也有单间的不好,最起码现在她住在最里面,外面是什么情况她压根不清楚。

    不过,浓烟越发的往这边弥漫了。

    柳宓感受着滚滚的青烟朝这边飘来,心里一个咯噔,真的着火了?没这么倒霉吧?

    “来人啊,救命啊!”

    “快来人啊!”柳宓晃着木桩,大声喊着。

    可惜她声音太小了,无论她怎么扯着嗓子喊,那点声音都被淹没在狱卒们敲锣打鼓的“走水”声中。

    浓烟已经飘来,头顶也传来噼里啪啦声,这大牢年久失修,知县又是一毛不拔性子,舍不得修葺。

    房顶漏水都是直接盖着干草来应付的,那些干草被烈日一晒,完全脱了水分。

    稍微有点火星,便能完全蔓延的烧开。

    头顶上是火浪,墙坯又是黄泥跟秸秆的混合物制成,大火一烧,完全是助燃。

    “哎!”整个大牢的尖叫声逐渐减少,他们也不知道是逃出去了,还是被火给吞噬了。

    柳宓原先还在晃动着铁链,试图把锁子给掰开,但做了一会又觉得这行为是徒劳无功的,木桩那边已经不能靠近了,因为火已经烧到那个地方了。

    火红的火苗舔舐般的吞噬了一切。

    柳宓衣服已经着火了,她一边拍着火苗,一边把沾湿了的帕子捂在口鼻处,不停的退着,退着。

    她难道,这么快就要丧生在这了?

    周遭全是浓烟,脚下原本让她过的舒适的干草如今成了催命符,火苗舔舐着周围可以燃烧的一切,柳宓退无可退,只能一手捂着鼻子,一边阻断身边燃烧源。

    来这的路被火堵死,跑,跑不掉,锁子已经被火烧的通红,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把锁给断开,绝境夏把自己缩成最小,将伤害减少到最低。

    周围空气炙热的不行,热浪一阵一阵袭击她的皮肤,柳宓被动的吸了不少的浓烟,理智逐渐涣散。

    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念头在提醒着她不能睡,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可是,又有一个念头在蛊惑催促着她,快睡过去吧,只要睡醒了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

    她万般挣扎,最终还是徒劳的闭上了眼。

    “救火,快点救火!”狱卒狼狈逃窜出来,捂着胸口咳嗽个不停,他前面是数十个锁着脚链手链的犯人,跟他一样,众人脸上全都是死里逃生后的庆幸。

    他看着身后火吞噬的速度这么快,指挥着兄弟们救火,自己蹲在地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娘嘞,刚刚真以为要烧死在里面了。

    “还救火?怎么救火?火势这么大,提水到这大牢就烧完了,先别管那个火势了,数数犯人都出来了没才是最紧要的!”他身边有人打断了他的话。

    当时发现火势大了时,他们就把犯人的牢房打开,催着犯人出来,但是怕当时情况危急,漏下人了。

    至于牢房嘛……

    毁了也好,县太爷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说了多少遍要修葺就是置之脑后,现在索性把大牢烧着了,看他还有什么借口拖延!

    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不对,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正当众人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时,平时话最少的杜老头站直了身子,“咱们是不是忘了谁了?”

    牢头数了一下前面的犯人,“没忘啊,四十五个,这不都在这吗?”

    老杜头跟着数了一遍,一边说一边嘟囔,“四十五个,没错的。”

    周围聚着的人越发的多了,已经有得了信的捕快跑来维持秩序了。

    牢头有点自豪的看着疾跑过来的秦捕头,得意洋洋的想要邀功之际,笑着笑着嘴角就耷拉下来了,他茫然的看了一下以及几乎全都着火的牢房,终于知道先前心底那点疑惑是啥。

    里……里面,还有一个人没出来。

    这些日子一直是飘香阁的伙计往里面送吃食省了他们不少事,加上她住的地方又是最顶头,先前秦捕头也再三交代过轻易不要去打扰她,他就把那个的安静的姑娘给忘了。

    如果不是看到秦捕头,他怕是还没想起来呢。

    近了近了,秦捕头过来了。

    可是,可是自己要怎么跟他说啊?

    惊慌不安惭愧各种情绪交集,一瞬间他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秦淮胸口起伏的跑到他跟前,脸色严峻的看了眼火势滔天的牢狱,又迅速的在人堆里看了一眼,对上牢头畏缩不敢直视他的眸子,秦淮脸色黑沉的可怕。

    “人呢?”他声音没透漏出多少情绪,可是牢头却觉得自己置身在寒冰窟一样,他挣扎的瞥了一眼牢房,心下极快的想到了借口,“秦捕头,您,您节哀……本来我们也想救人的,可是那姑娘牢房的钥匙在您手里呢,我们进不去,也没法子……”

    “哎……”他话还没说完,秦捕头身影已经从他面前消失了。

    咋说了还不听呢,这火这么大,你冲进去能有啥用?

    这不是把自己命往里面搭吗!

    “哎呦,还愣着做什么!快找人救火啊!”如果说先前那几声的吆喝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他在人前落一个爱岗敬业的好名声,现在不顾形象的大喊就带着点声嘶力竭以及几分真实的担忧。

    秦捕头,那冲进去的可是秦捕头啊!要是他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别说是镇子上这些爱慕他的小姑娘们,就连县太爷都能把他皮给剥了!

    火来的蹊跷,烧的又快,几乎是轰动了整个镇子,秦淮冲进去没多久,周围不远的百姓便拎着水桶救火。

    牢头在原地焦急的转着圈。

    一会往那看看,一会往里看看,恨不得自己这会长了翅膀,亲自把人给救回来。

    正当他焦头烂额的时候,俩人匆匆跑来,宋丁海大汗淋漓的跑过来,说来也巧,他今个刚出诊回来,没到家呢,就看见大牢着火了,这心里老是不舒坦,担心着师父出事就想来这看看,正巧碰到同样不放心的薛丁。

    俩人便一道赶过来了。

    可是,他俩谁都没在人群里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大兄弟,我师父呢?就是前几天被抓进去的小姑娘呢?”他扯着人家袖子,焦急的询问牢头。

    又是打听她的?咋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牢头挠挠头,颓然的蹲在地上,半晌才说了一句,“在里面呢!”

    还在里面?

    宋丁海好半天才消化了话里的意思,他腿跟生根似得,挪动不了,耳朵轰隆思绪啥的全都飞了不见。

    他还没完全消化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就察觉到身边的少年有了动作,薛丁从旁人手里抢过一桶水,不顾对方的惊叫,将水尽数倒在身上。

    宋丁海猜到他想到什么,话还没开口,就见他火急火燎的冲到火海里。

    “哎,又进去一个,这不是白送命吗!三个人,这下子三条命没了,我的小命也要没了……”

    牢头捂着自己脑袋,不停的呢喃着。

    火势越发的大,噼里啪啦,听的人心头直发颤,在众人的注视下,墙壁坍塌了好几处,打水救火的人,动作全都停在了原处,晚了,什么都迟了。

    还有三个人没出来呢。

    宋丁海想着师父那么有本事的人,就这么香消玉损,怎么可能不悲伤?

    还有薛丁那小子,他冲进去那么快,连个遗言都没说,他要怎么跟他姐解释啊。

    还有人知道秦捕头丧生在这场火里,悲伤的难以自持。

    很快,周围此起彼伏都是啜泣声。

    就在这时,反应最迟钝的老杜头,手指着出口,哆嗦道,“来了,来了!”

    门口的几处坍塌已经封死了出路,就在他们以为里面的人再没希望出来时,耳畔传来巨大的响动声,伴随着巨响声的,是老杜头激动到结巴的声音。

    出来了?怎么会!

    众人急忙抬眼,果然,原先被火封死的地方被人撞出一个巨大的出口,他们抬头的时候,正巧看到两个移动的火焰从里面冲来。“哎?没死?”众人不可置信般的眨巴了下,发现果然不是幻觉,激动地一个劲的喊着。

    不过,怎么只出来了俩人?

    那个被关在里面的姑娘,还是没救出来?

    等他们走的进些,众人这才看清,根本不是俩人,秦捕头怀里还躺着个人呢,他身上着着火,在他怀里的那个姑娘倒是被保护的挺好,就是双眼紧闭,不清楚到底是死是活。

    秦淮忍着剧痛将怀里的人递给宋丁海。

    直到确定他确实抱住了,他飞快的把烧着火的外套除去,就地滚了两圈。

    不过因为火势太大,就算是在地上翻滚几圈,还是没能将火苗尽数扑灭。

    电光火石间,程梁抢过路人手里一桶水,哗的一声倒在老大身上,秦淮身上的火这才灭了。

    宋丁海没在意这边动静,他咬牙抱着柳宓挪动到薛丁身旁,脸上带着着急,“薛家小子你没事吧?”

    刚刚出来的时候他以为这人都是个火球了,谁知道虚惊一场,他脱了衣服后,身上就没啥火苗了。

    不过这小子是好样的,刚才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敢冲进去救人,冲着他对师傅的这份感恩图报的心,他就认他当朋友了!

    “我没事!”薛丁检查了下身子,没受伤,多亏他进去前浇了一桶水,他冒着火势冲进去时,已经碰到了抱着柳宓往外冲的秦淮,方才那火看的可怕,其实没烧着他。

    倒是她。

    薛丁催促着男人,“你先看看她怎么样了,有没有被烧伤。”

    宋丁海面上难看的厉害,他不敢松了那口气,就怕这气散了,他就抱不住师傅了。

    看她这模样瘦瘦弱弱的,咋这么沉呐……

    “我也想看,你看我这样子,怎么可能能看?”

    薛丁会意,从他手里接过柳宓,宋丁海身子一轻,揉了揉发麻的手腕,赶紧给柳宓检查了几下身子,把脉之后,松了口气,“脉象平稳,估计是方才吸了太多浓烟才晕了……”

    秦淮松了口气。

    原本风中残渣的县衙大牢,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中,烧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