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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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累!”

    按下列印键,夏盈?伸了个懒腰。这几张文稿把她整得很惨,一个美好的下午就这么完蛋了,帮爹地做事还真是辛苦!

    “咕咕!咕咕!”

    听到报时声,赵儒珊即使分身乏术,仍不忘从小山般的案牍中探出头问道:“东西弄好没?马上要用喷!”

    “正在印,印完了就好了。”

    夏盈?站起身徐徐道:“儒珊阿姨,我出去走走,顺便弄点东西喝,要不要我帮你带杯饮料?”

    赵儒珊捶着酸疼的肩膀,苦笑着说道:“弄你的就好,我没心情喝东西,喝了大概会吐出来。”

    夏盈?拿了钱包走到门口,赵儒珊叮咛道:“对了!你,老大今天去阅卷,再半小时就回来了,他叫你等他。”

    “哦!”夏盈?漫应了声,这代表她只能出去晃晃,半小时后要滚回事务所聆听爹地的训示。

    走出办公室,便是正常的律师事务所的繁忙景象,尤其“远观”法律事务所极其有名,业务量极大,每个人自然都忙得像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大小姐,忙完了呀?”

    “嗳。”

    夏盈?在“远观”的地位很特别,虽然只是打字小工,但她爹地贵为所长,叫她“大小姐”并不为过。

    “很辛苦哦?”“还好。”

    同样的工作,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难度,她在这里只负责把爹地的手稿输入电脑,因为儒珊阿姨深度近视,不能长时间盯着屏幕,而爹地打字的速度和乌龟有拼,如果要他自己把东西打出来,他绝对是全世界最没产值的律师。

    对别人来说,这十足是个苦差事;夏振刚的字很难认,龙飞凤舞地,还有很多自创的简字,这还不打紧,更糟的是一地中文穿插英文、德文缩写,夏盈?看惯了还无所谓,其他人根本难以辨识。

    也之所以,她才会在这里当工读生,虽然夏振刚任用私人,但是法务助理们却感恩涕零,老板的手稿实在太悲情了。

    “出去吗?”声音又羡又妒的。

    大伙儿忙得天昏地暗,她还有空出去逛,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落土八字命,谁叫她爸爸是所长呢?

    “唉。”

    夏盈?的精力全被电脑榨干了,没力气跟大伙闲扯。她脚步移向门边,到星巴克坐半小时吧,那边的摩卡咖啡不错喝。

    抬头看到步入大门的身影,夏盈?几乎哀号出声。她今天真是苦命啊!连半小时的休闲都不可得。

    “爹地。”

    夏振刚朝女儿走来,所过之处众人莫不掩鼻,身怀六甲的总机准妈妈更惨,酸水苦汁直冒喉头,她抱着垃圾筒大吐特吐。

    老大身上怎么有臭水沟的味道?

    “你,文件打好了吗?”

    夏振刚宠爱地伸手想摸女儿。

    夏盈?捂着鼻子,连退数步避开父亲飘着异味的碰触。

    “爹地,你的衣服好臭!”

    夏振刚缩回手,翻了翻白眼气道:“这不是那该死的卷宗!”

    夏盈?捣着鼻子,小脸因别气胀得通红。

    “卷宗怎么会这么臭啊?”

    夏振刚示意女儿随他进去办公室,夏盈?苦着脸跟着后面,当她关上门时,后头传来如释重负的呼气声。

    “大头目,你是去法院阅卷,不是去臭水沟吧?”

    赵儒珊捏着鼻子接过老板的公事包。

    夏振刚脱下西装,松开领带,直接扔进塑胶袋打包。

    “问题就出在卷是从臭水沟捞出来的!”

    夏盈?与赵儒珊对望一眼,在彼此脸上看到迷惑。

    夏振刚解释道:“承审法官带卷回家加班,半路公事包被飞贼抢了,小偷要卷宗没用,顺手丢到水沟里了。”

    “卷宗被丢到臭水沟还能捞回来?神奇!”

    夏盈?大呼大可思议。

    赵儒珊啧啧称奇,但她在法律圈一待数十年,比这古怪饱目也见过不少,并不特别惊讶,起身去拿了两瓶咖啡。

    “卷宗里头有警讯笔录、鉴定报告,丢了官司就甭打了!据说是一张张摊在阳光下晒干的。”

    夏振刚被身上的气味熏得受不了,情绪糟透了。

    “喏!你,拿去。”赵儒珊递给父女一人一罐咖啡,说道:“虽然比不上现煮的香,将就喝喝。”“谢谢。”夏盈?将咖啡罐贴在脸颊,温热的咖啡暖了她的手,香气在鼻间缭绕不去。

    夏振刚喝了一口过甜的黑色液体,思绪在咖啡里一点一滴地沉淀。

    “你,寒假爹地安排你去法院工读。”

    夏盈?小嘴一队,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不要,寒假我要和欢欢去优胜美地国家公园露营。”

    夏振刚脸色一沉,敛去原本温煦的笑意。

    夏盈?头“嗡”的一声胀得老大,爹地生气了!

    “你暑假才刚去过法国,寒假又要去美国!心都玩野了,怎么念书?升上去就大三了,决战考场就在两年后,不把握时间用功的话,打算几年才把律师执照拿到手?”

    赵儒珊见她眼泪都快滴下来,心中大是不忍,赶紧插话道:“你还年轻,跟她同年纪的孩子哪个不出国玩?只有大头目又叫她工读,又不准她去玩,哪有爸爸这么当的!”

    她家那口子,宠得儿子上了天,佑衡做什么阿志都说好。

    夏振刚板着脸训道:“考试拖愈久愈考不上,先乐后苦不如先苦后乐,我是替她设想!”

    “青春只有一次,错过了没有重来的机会。你平常都有念书,寒假出国玩也不算过分啊。”

    赵儒珊只有康佑衡一个儿子,素来把夏盈?当女儿疼,看她满腹委屈,忍不住帮她说情。

    夏振刚口气毫无通融余地:“从现在开始,考上之前都不准出国!”

    夏盈?咬着嘴唇,内心不满愈积愈多。爹地不能干涉她的行动自由,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赵儒珊连连叹气,说道:“大头目,你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做父母的不能替她作决定。”

    夏振刚眉间掠过一阵阴霾,哼道:“阿珊,你只会说我!要是佑衡说他不想考律师,你和阿志不气死吗?”

    “当然不会,我们从来不逼他,”赵儒珊答得很坦然“大学志愿是他自已填的,未来怎么样他自己决定。”

    夏振刚怒容满面,大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逼女儿选填法律系喽?就算是我逼的,我也是为了她好。”

    “大头目,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自以为是,听不下别人的意见。”既然吵开了,就没啥好顾忌的,赵儒珊索性一次把话说清楚:“你根本不适合当律师,你就不要再逼她了!”

    夏振刚伸出食指,直点到赵儒珊的鼻尖上,勃然怒道:“你是我女儿,我女儿又怎么会不适合当律师?!”

    “谁说是你的女儿就一定适合当律师?依我看,你是你女儿,是她最大的不幸!什么都不准做,”

    “你放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愈说愈僵。

    一直默不作声的夏盈?再也忍耐不住,插进剑拔弩张的两人中间,鼓足勇气说道:“爹地,儒珊阿姨说的没有错,我不想当律师,就算侥幸考上,也不会来事务所上班。”

    夏振刚脑中一阵天旋地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向温温顺顺,父母怎么说,她便怎么做,从来没有半点违拗,怎么突然说她不想当律师、不要继承事务所?

    面对狂怒不可抑制的父亲,说夏盈?不怕是骗人的,但她还是凭着一股不知打哪出生来的勇气,说出藏在心中多时的话:“我做不来的。”

    夏振刚愈听愈怒,脸色也愈趋沉冷。

    “不学当然做不来!”

    “爹地,我一说谎就会结巴。如果当事人明明有犯罪,叫我在法庭上硬说他无辜,我办不到!法官也不会相信我的。”

    夏振刚绷得紧紧的心一松,原来是为了这个!早说不就结了?

    他脸色也和缓许多“傻女儿,没有人生下来就会辩护的,爹地会教你,多练习几次就好了。”

    “这不是熟能生巧的问题!”夏盈?心里一急,不假思索地说:“而是我没办法昧着良心帮坏人脱罪!”

    “胡说八道!辩护是律师的天职!”

    夏振刚左手一扬,清清脆脆打了女儿一个耳光。

    赵儒珊连忙搂住夏盈?,朝夏振刚怒目相视。

    “有话好好说!干吗打人呢?!”

    夏盈?推开赵儒珊,这一巴掌打得她右颊高高肿起,也打醒了一直存在她内心的休火山,强大的反抗力瞬间爆发开来。

    “有做就有做,没做就没做,事实只有一个!”夏盈?大声顶了回去:“司法是为了追求正义,杀人犯因为律师会讲话,最后被判无罪,难道这是二十一世纪的正义观吗?”

    夏振刚这一气非同小可,你连最基本的诉讼结构都搞不清楚,比没念过法律的普通人还不如,真令他心寒。

    “检察官负责举证,法官负责审判,律师负责辩护,谁也不必捞过界!你书读到哪里了?都没去上课吗?”

    夏盈?的法学素养当然比不上父亲,但她仍然把握住一个从苏格拉底时代就争辩不休的问题——

    “你说的是程序正义,我说的是实质正义!践行程序符合程序正义,却不见得能发现真相。”

    “真相只有老天爷才知道!照你这么说,那也不用审判,干脆丢铜板论生死,有罪没罪,一翻两瞪眼!”

    夏振刚怒不可抑,赵儒珊看他气得五官扭曲,怕他又要打人,连忙将夏盈?搂在怀里。

    夏盈?挣脱她的庇护,勇敢地踏的一步。“我没有否定诉讼制度,我只是说自己做不来律师。”“做不来也得做!你不当律师,我和你妈的脸往哪里搁去?远观事务所以后谁来继承?放着让它倒吗?”

    赵儒珊努力扮演和事老的角色“企业家的女儿往演艺圈发展,很多啦!谁说女儿一定要跟父母同行?”

    夏振刚脾气本来就不好,一旦发作就六亲不认,连夏盈?都挨了一巴掌,赵儒珊更不消说了。

    “阿珊,都怪你!灌输你错误思想!”

    “我哪有?”

    赵儒珊怪叫着,大头目别想把莫须有的罪名加在她头上!

    夏盈?并肩和赵儒珊站在一起。“儒珊阿姨她花了很多苦心,想培养我对法律的兴趣,是我自己不受教。”

    夏振刚冷笑说道:“你也知道自己不受教吗?我和你妈辛辛苦苦栽培你,搞到最后你却对父母的心血不屑一顾!律师赚的是黑心钱,你的学费、生活费,那三百万的宝马跑车,可都是用黑心钱买的!”

    “我没有说律师赚的是黑心钱!我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说不要当律师,人各有志是吧?好啊!那就说说你有什么远大的志向!”

    夏盈?被父亲瞪得抬不起头来,小小声的说:“我想加入国际红十字会,想去波士尼亚和非洲国家从事人道救援工作。”

    夏振刚说道:“助人为快乐之本,你有这份心很好,可是,公益团体缺的是钱不是人,咱们事务所每年捐几十万给公益团体,比起你一个人去当义工,哪一种助益比较大?”

    夏盈?低下了头,眼眶中泪水转来转去。

    赵儒珊忍不住说道:“这不能比嘛!”

    夏振刚眉宇间如罩一层寒霜,冷冷说道:“我在教训女儿,没有外人插嘴的余地!阿珊,咱们两家近二十年的情分,我不希望毁在这件事情上。”

    亏他还记得两家情谊深厚,你是她眼皮子下长大的孩子,怎么说也有一份感情,否则她何必没事讨骂挨?

    赵儒珊脸色不豫,却也没再多话。她虽不在乎砸饭碗,但若连累老公也成了中年失业人口,未免过意不去。

    夏盈?双眼射出恼怒光芒“爹地,我说过这不关儒珊阿姨的事!你把气出在她身上,真是不可理喻!”

    夏振刚脸色铁青,他从来没这么生气过。

    “住口!我是你爹地,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夏盈?也火大了,泥人儿也有土性,她是温柔,并非软弱。“总之,我不当律师就对了!”

    夏振刚恼恨女儿不听话,口气也不由得变冲了:“我夏某人的女儿,应届毕业就能考上律师。”

    夏盈?脸色刷地变白,几乎哭出声来。

    爹地的意思是不考上律师,她就不够格当他的女儿?!

    赵儒珊也惊呆了,火烧眉毛,且顾眼下,老公的工作就算不保,现在也管不了那么许多。

    “哪有人为了这种原因不要女儿的!”

    夏振刚把心一横,绝情地说道:“是她不要我这个爹地!”

    夏盈?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开门冲了出去,冷不防撞上一堵结实的肉墙,似笑非笑的声音瞬间传出:“我错过了什么吗?”

    夏盈?捂着撞疼的鼻子抬起头来,脸上还挂着两行泪水。

    看到她梨花带泪的脸庞,穆尚理眼底一贯的嘲弄化为怜惜,在理智还没取得主控地位前,他就将她揽在怀中。

    夏盈?没抗拒,将头贴在他怀里,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终于见到他了!

    盼了好久才实现的梦想,却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她哭起来像丑八怪,她不希望他看见她哭得很丑的样子但无论如何,她总算又见到他了。够了!就算被爹地左右开弓连打好几巴掌,也没关系了!

    她那戚然的泪颜,无声的哽咽,深深触动穆尚理的心,不舍与浓浓的心疼盘接他整个胸际。

    夏振刚重重咳嗽一声,说道:“尚理,有事吗?”

    穆尚理抬腕看表“所长,你叫我三点半进来讨论案情。”

    经他提醒,夏振刚才想起早上声请阅卷的案件,已经决定由穆尚理辩护。父女大战方殷,他疏于注意,没发现约定的讨论时间转眼即至,也让外人看到不该看到的场面。

    “你,穆律师有事要忙,你不要耽搁他的时间。”

    夏盈?抬头瞅了他一眼,心中有千言万言,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不说他也能了解,穆尚理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夏盈?破涕一笑,重新把头藏在他怀中。

    她不会耽搁他的时间,他会保护她不受爹地伤害。

    穆尚理看怀中的小丫头削瘦的肩头不住颤抖,心中泛过一阵不舍,掏出手帕帮她抹韩净满是泪痕的小脸。

    “哭得像小花猫,真难看。”

    夏盈?抬起小脸看他,老习惯又蠢蠢欲动。

    “猫咪很可爱,一点都不难看。”

    她又故态复萌了,一见面就抬杠!

    穆尚理心中没有气恼,只有无尽的宠爱。

    “你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

    “好啊!”夏盈?被父亲一巴掌打得脑袋轰轰作响,此刻只想逃得远远的,何况她肚子也真的饿了。

    穆尚理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指腹轻磨她细腻的掌心。

    “我知道有一家店蛋糕无限量供应,还有别处喝不到的花果茶和手工饼干,不怕热量高的话,我就带你去吃。”

    夏盈?嫣然一笑,脸上兀自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说不出的娇美可爱,穆尚理不禁瞧得有些痴了。

    “胖了再减肥就好,我们走吧!”

    喔哦!小两口不但把她当成透明人,就连女方家长也被视为不存在。

    赵儒珊瞟了老板一眼,心里可乐了。

    大头目的表情真是经典啊!还好现在不是农历七月,否则来洽公的客户铁定以为活见鬼了。

    夏振刚气得发疯,你这个死丫头,答应他的话像放屁!说好了考上以前不准交男朋友,结果不但交了,对象还是事务所律师!他这个父亲也算无能,居然被蒙个彻彻底底!

    “尚理,不要跟着小孩子起哄,我们还有公事要办。”夏振刚的声音沉冷得令人心悸,对缩在穆尚理身后的女儿说道:“你,你马上回家,没有我同意,你哪里都不准去。”

    夏盈?愈是心酸,又汪汪滚下泪来。

    穆尚理丝毫不把老板的威胁放在心上,平平淡淡的说:“所长,你前几天不是说要你请我吃饭吗?择日不如撞日,反正今天这案子也不是太急,我带她去吃个下午茶。”

    深邃又黑亮的眼睛闪着狡诈的光芒,他淡笑着悠然道:“您叫我劝她的事,我也会跟她提一提。”

    这番话只把夏振刚说得怦然心动。

    热恋情浓的年轻人,把父母的话当马耳东风,男朋友的话却比圣旨还有用,说不定尚理真的能劝你回心转意。

    赵儒珊忍不住也掺一脚:“尚理也是律师,你说得出的理由,他也都知道,又不会动辄巴掌伺候,你就让他们去吧。”

    老狐狸打她?想死可以早说!

    穆尚理目光中闪过杀气,耐性已经探底。

    不待夏振刚同意,他搂着夏盈?扬长离去。

    “等等!”

    夏振刚才开口,赵儒珊就窃笑着说道:“大头目,你甭操心啦!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管太多小心被骂老贼。”老而不死谓之贼呀!

    “罗嗦!我是要问你有没有带信用卡。”

    赵儒珊一千个不信,一万个不信。“下午茶能要多少钱?更何况尚理一定会买单,你带嘴巴去吃就行了。”

    夏振刚掩不住眉间的担忧神情“阿珊,最近狗仔杂志不是才报导尚理又跟哪个女星打得火热吗?他怎么会跟你兜在一块?”

    赵儒珊假作痴呆装无知“是吗?我都没注意耶!”

    夏振刚近乎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办公桌下面有一大叠美x报导,厕所里摆了时x周刊,还敢跟我装蒜?!”

    “你也知道,那种报导十之八九都是胡说八道。”

    赵儒珊古古怪怪瞥他一眼,笑道:“大头目,这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啊!你总不能叫你永远不交男朋友。”

    夏振刚嘀咕道:“她才二十岁。”太年轻了。

    “想当年,二十岁我连儿子都生出来了。尚理和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算你女儿不当律师,远观也不愁没人继承。”

    夏振刚想想不对,才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谁知道他安着什么心!说不定他就是想少奋斗二十年,才接近你。”

    “你也把他瞧得太扁了!”赵儒珊就事论事,谁也不偏袒。“这几年大小穆律师的名号闯得不够响亮吗?两姐弟脱离远观,客户就像一串肉粽被他们提着走,说起来是我们有求于他,他图你什么?”

    夏振刚隐隐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而他的直觉一向很准确。

    为今之计,也只有顺其自然了。

    时针仍然向前走着,不会为谁停留,当然也不会倒转。

    等在前方的,仍是无尽的波诡云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