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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十四章 招兵买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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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盗刘香被剿灭,张斌当初在崇祯面前吹下的牛皮终于兑现了,大明东南沿海自此再无海盗。

    这海盗剿灭的虽然有点迟,超出了一年的期限,但是,这也不能怪他,主要刘香跑到广东来了,他当时还只是福建巡抚,鞭长莫及。

    不管怎么说,东南沿海的海盗总算剿灭干净了,这么大的事自然要向崇祯表表功。

    这个奏折怎么写呢,张斌从琼州府赶回广州的路上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这次剿灭刘香他同样收获不小,光银子就是一百多万两,黄金珠宝另算,不过,这次他不想再截留了,他要全部上缴崇祯,让崇祯记下他剿灭海盗这个大功。

    这么多金银珠宝交上去,他又想到了买官,问题他记得的,比较有名的,他都拉拢了,买谁呢?

    带着一肚子疑问,他回到了广州,结果,刚一下船,他便愣住了。

    码头上,迎接他的官员中,竟然站着一个老熟人,孙传庭!

    他匆匆向其他迎接的官员回了个礼,便疾步走过去,拉着孙传庭的胳膊惊喜道:“伯雅兄,你怎么来了?”

    孙传庭微笑道:“总督大人相招,我怎敢不来啊?”

    张斌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伯雅兄,我是问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孙传庭继续微笑道:“反正在家中闲着无事,收到贤弟的召唤,便来了。”

    他说的轻巧,其实却一点都不轻巧,他在收到的可不是张斌的信,而是吏部的公文,让他立马到吏部报道。

    他跑吏部一报道,着实吓了一跳,吏部竟然给安排了一个提刑按察使的职位!

    要知道,他离职的时候才是个吏部稽勋司郎中,才正五品,复职的时候一般都是按原职位配官,这突然给他来个正三品的提刑按察使,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张斌举荐的,而这个时候,当初的小老弟张斌已经成为福广总督了!

    张斌和他可以说都是出自英国公门下,既然同门相招,他自然不敢怠慢,当天,他拿了任免文书,又拜会了一下英国公,便出发了。

    一路他并没有耽搁,每天都是在驿站换了快马,一路急赶,赶了二十多天,终于赶到广州城,而这个时候,张斌却率领福建水师和广东水师围剿海盗去了。

    他只能接了提刑按察使司的差事,边干边等了。

    张斌这个时候特别想了解京城的情况,他辞别了前来迎接的官员,便招来两匹战马,邀请孙传庭与他并马齐行,又让亲卫前后左右将路人隔开,随后便问道:“伯雅兄,京城情况如何,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没想到,孙传庭竟然摇头叹息道:“唉,内阁首辅韩爌、内阁次辅钱龙锡,内阁大学士孙承宗全部请辞了!”

    张斌闻言,不由大惊道:“啊,为什么?”

    这又是怎么回事,袁崇焕不是已经官复原职了吗,他们不应该再受牵连被迫辞职啊!

    孙传庭继续叹息道:“中书舍人原抱奇弹劾内阁首辅韩爌,老朽昏聩,主政误国,招敌欺君,国家濒临危亡,左庶子丁进,工部主事李逢申等纷纷跟着上疏弹劾,韩大人四朝阁老,两朝首辅,受此羞辱,愤而请辞,皇上再三挽留,他还是称病请辞了,紧接着又有人弹劾钱大人和孙大人,钱大人和孙大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请辞告老返乡了。”

    原抱奇!

    这个人张斌有点印象,因为他是姚宗文的好友,而姚宗文正是第一个向熊廷弼发起攻击的阉党,最终,崇祯四十八年到天启元年打的努尔哈赤几欲喷血的熊廷弼被传首九边,阉党借熊廷弼案将东林党屠戮殆尽!

    又是这些阉党余孽!

    孙传庭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张斌却知道,因为阉党余孽害怕崇祯再逼韩爌继续清查阉党,再查下去,他们都得完蛋,所以,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要把韩爌给整下去。

    钱龙锡和孙承宗,这两人就有点莫名其妙了,他们怎么一遭受弹劾就辞职呢?

    其实,张斌不知道,钱龙锡已经看透了,他知道这位子坐下去迟早有杀身之祸,袁崇焕一案,他差点就被牵连,摊上私通建奴的重罪。这次,他一看苗头不对,干脆辞职归隐算了,硬要被人整个什么通敌叛国,谋反谋逆的罪名出来,那可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整个九族都要被诛灭!

    至于孙承宗,他是心灰意冷了,反正辽东有袁崇焕在,他也不用怎么担心,所以,他干脆也请辞了。

    这些人,妇人之仁,优柔寡断,迟早要被阉党余孽给整下去。

    张斌摇了摇头,叹息道:“能安然养老也不见的是坏事,随他们去吧。”

    这个时候,他想起满朝的阉党余孽,顿然生出一种急迫感,要掌权,就要把他们全干下去,而自己这边人实在是太少了,势力发展的也太慢了,这样慢慢发展下去,怎么可能斗的过成百上千的阉党余孽。

    看样子必须招兵买马了,要想打胜仗就必须兵强马壮,不但是战场上,官场上也是一样。

    他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扩充自己的势力,正好这次上缴海盗脏银又是个难得的机会,他准备向崇祯“买”几个好官过来。

    但是,自己认识的人就这么多,能用的差不多都用上了,上哪儿招人呢,他对其他官员都不熟啊!

    想着想着,他想到了卢象升,他俩是同科进士,所以关系天然就比较亲近,或许,让手底下这些亲信给自己推荐一些同科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和卢象升都是天启二年的进士,但是,他却只认识卢象升这一个同科,或许,卢象升应该认识其他同科进士吧。

    其他的,毕懋康、蔡善继、邹维琏都五十来岁的人了,他们的同科怕都干不几年就要退了,没多大意义,唯有孙传庭,万历四十七年的进士,正好比自己早一科,与他同榜的应该都是年富力强之辈,正好合适。

    于是,当天他便派出快船去通知卢象升,让他来广州一趟。

    第二天上午巳时许,张斌还在处理公务,卢象升便匆匆赶来了。

    张斌直接将他让到会客的茶几旁坐下,又让人招来了孙传庭,随即便丢下手中的公务,开门见山道:“伯雅兄,建斗兄,你们也看到了,现在福建和广东官场都出现了很多空缺,我在想,与其让吏部胡乱给我塞些人过来,还不如自己举荐,不知道你们可认识同科之中正直能干的官员,要认识的话,给我推荐几个如何?”

    孙传庭和卢象升闻言,不由相互对望了一眼,他们都没想到,张斌找他们是为了这事。

    两人相互礼让了一下,最终卢象升还是推却不过,先开口了,因为这会儿他官比孙传庭大,孙传庭还只是提刑按察使,他却已经被张斌带到了福建巡抚的高位。

    他沉吟了一下,便开口道:“要说正直能干之臣,我等天启二年壬戌科进士当中,当属状元郎文震孟,文起公乃忠烈文天祥之后,吴中四大才子文徵明曾孙,家学源远,刚正不阿,初中状元郎便向先帝力陈阉党之祸,虽被魏阉痛打八十大板仍面不改色,实乃我辈楷模。”

    张斌闻言,错点晕倒,这文震孟他肯定知道,不过,太刚太正了,脑筋不会转弯,与阉党都是正面硬刚,每次都被阉党玩的死去活来。

    这个人拉进自己阵容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他还被阉党打入东林党的行列,是死对头,他一过来,自己岂不是要和阉党余孽正面硬刚,那简直是找死,那些人可都是些不择手段之辈!

    张斌想了想,婉拒道:“文起公乃状元郎,让他屈居我这个二榜同科之下,是为不敬,还是算了。”

    卢象升闻言,又推荐道:“我等同科榜眼傅冠傅元甫也颇为正直,他曾劝谏皇上,保元气,辨人才,正纪纲,修诏令,颇有见地,你看怎么样?”

    张斌点了点头,拿了张空白信笺记了下来,随即又问道:“还有吗?”

    卢象升想了想,又推荐道:“还有倪元璐倪汝玉,乃四朝元老袁可立袁少保得意门生,刚正不阿,书法通神,你看怎么样?”

    袁可立可是张斌的老上级,而且是明末有名的能臣,这个肯定没问题,张斌连忙记下来,并点头赞许道:“这个好,袁少保乃当世名臣,其得意门生必定不凡,还有吗?”

    卢象升思索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拍巴掌道:“对了,我等同科的张国维张玉笥现在就在番禺任知县,听说他兴学校,课农桑,颇有作为。”

    张斌闻言,大喜道:“噢,竟然还有同科近在眼前,简直太好了,等下我就过去看看,还有没?”

    卢象升尴尬的道:“我也就听过这几个,其他同科我也不是很了解。”

    张斌遗憾的点了点头,又对孙传庭道:“伯雅兄,你可有什么同科举荐?”

    孙传庭闻言,立马推荐道:“要说我们己未科,最有名的当属探花郎陈子壮,其父子皆为进士,而且刚直不阿,不附阉党,因忤逆魏阉,父子同时被罢官返乡,在同科中是出了名的正直。听说他崇祯初年回家守孝,这会儿应该正好二十七个月满了,等着任仕呢,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张斌不由惊讶道:“不会也在广东吧?”

    孙传庭点头道:“对啊,他家就是南海卫的。”

    张斌不由大喜道:“哈哈哈哈,好,又一个近在眼前的,这个好,还有吗?”

    孙传庭又推荐道:“丙辰科状元钱士升之弟钱士晋也不错,初任刑部主事便平反冤狱数百人,颇有贤名。”

    张斌立马记下来,点头道:“嗯嗯,好,还有吗?”

    没想到孙传庭却是摊手道:“双全,实在抱歉,我辞官归家以有五六年了,同科之人能记得的也就这两个了。”

    张斌闻言,不无遗憾的点头道:“嗯,能有这几个已经很不错了,这年头真正正直能干的官员真的很难找啊!”

    崇祯朝的确是这样,因为阉党余孽充斥朝廷,贪腐之风盛行,要论争权夺利,朝中高手多人牛毛,要论治国兴邦,却找不出几个来。

    张斌一看时间还早,干脆提议道:“现在时候还早,伯雅兄,建斗兄,番禺和南海又离得不远,要不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同科张国维和陈子壮?”

    孙传庭和卢象升自然是欣然同意了,于是,张斌让谢正刚准备了百余匹战马,就这么带着一组亲卫和孙传庭、卢象升两人直奔番禺。

    番禺距离广州也就五六十里路,打马疾驰都一个时辰即到,张斌并没有急着去找张国维,而是在番禺县城附近转了一圈,仔细观察了一下。

    他发现,真如卢象升所说,这里种桑养蚕的平民百姓非常多,大家脸上大多洋溢着真正的笑容,而且学堂也颇有几处,那郎朗的读书声,隔好远就能听到,在贪官污吏横行的广州府能把个小县治理的这么好,真心不容易。

    在外面观察了一阵,张斌这才带着众人直奔县衙而去,这个时候,正好午时,张斌没去县令办公的琴治堂,反而带着众人跑去了大门左近的膳堂。

    这么一大帮子人跑进来自然是把里面的人惊的目瞪口呆,膳堂中就餐的并不多,也就是十多个人,其中就有一人身着县令服侍,这会儿正坐那里吃饭呢。

    张斌打眼一看,这人大概三十来岁,满脸忠厚老实之像,就着粗茶淡饭也吃的津津有味。

    他盯这人家,人家也盯着他看呢,两人对望了一会儿,还是那县令服侍的人惊讶道:“敢问可是总督大人?”

    张斌闻言,低头一看,自己官服都忘换了,他不由哈哈大笑道:“张玉笥,我们可是同科进士,你就在这广州任职,怎么也不去看看我呢?”

    此人正是张国维,他闻言不由尴尬道:“大人乃是堂堂两省总督,下官一个七品知县怎敢去高攀啊。”

    张斌毫不客气的坐到他对面,又招呼孙传庭和卢象升在两边坐下来,直接了当道:“你这话就不对了,同科理应相互提携,看你把番禺治理的这么好,实属能吏,我正缺少可信之人呢,你愿意跟着我一起干嘛?”

    没想到张国维却是惭愧道:“唉,说起来羞愧啊,下官明知广东匪盗横行,却只能缩头管着这一县之地,不敢站出来指摘那些贪官污吏,还是大人正气凛然,一来广州,立马就将贪官污吏一扫而光,下官实在惭愧,惭愧啊。”

    张斌摇头洒笑道:“位置不同,做的事自然不一样,我当县令的时候不也只蒙头管着自己一县之地,这年头,能把自己分内之事做好就很不错了。”

    张国维尴尬的笑了笑,随即便问道:“敢问,这两位是?”

    卢象升立马拱手道:“壬戌科二甲卢象升,现在双全麾下任福建巡抚。”

    “嘶”,张国维闻言,不由吸了口凉气,这两位同科不得了啊,一个总督,一个巡抚!

    孙传庭紧接着道:“己未科三甲孙传庭,痴长一界,现在双全麾下人广东提刑按察使。”

    这家伙,又一个正三品,听他们自报名字用的都是哪榜进士,这意思就是来探望同僚来了,不用分尊卑,问题这最低一个都是正三品大员,他一个七品县令,真有点不敢高攀啊!

    张国维只能连连拱手道:“幸会,幸会。”

    张斌干脆让亲卫给自己三人也来了一封膳堂的粗茶淡饭,又自掏银两让手下亲卫去外面随便买了些吃食,就这么和大家一起吃将起来。

    说实话,这味道的确有点不敢恭维,但是,他对这个张国维却相当满意,众人边吃边聊也渐渐熟了,吃完饭,张斌直接站起来,拍着张国维的肩膀道:“玉笥,今天我还有点事,就不多打搅了,回去我会向皇上请奏,调你出任广州知府,让你这么个清正廉洁的干吏在这里当了九年县令,实在有点过分了,他们不用你,我用。”

    张国维闻言,目瞪口呆,一下就升正四品的知府,可能吗?

    如果是别人去请奏,崇祯估计会骂他个狗血淋头,但是,张斌就不一样了,崇祯对他还真有那么点信任,一般他提的官员,不管多离谱,崇祯都毫不犹豫的批了!

    离开番禺,张斌又带着众人直奔南海卫,找到陈子壮聊了一阵,他立马发现,这也是个可用之才。

    陈子壮回来守孝之前就是正四品的官左春坊左谕德了,正好福建那边也缺人,根据异地为官的原则,张斌决定,直接给他请调福建承宣布政使司右布政使!

    拜访完这两个同科之后,张斌对卢象升和孙传庭举荐的人已经有了信心,这两位,没有在自己面前胡乱举荐,他们举荐的肯定都是正直能干之臣。

    回到广州,张斌立马开始写奏折,先是将剿灭海盗的事自吹了一番,又将百万余两白银奉上,最后,直接将卢象升和孙传庭举荐的人全部写了进去,官职只定了两个,其他的,崇祯怎么安排随便,反正,这几个人,他“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