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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用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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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很大,问题很多,介入点很多,不同的介入点导致不同的关于这个世界的认识。人生似是一条不归路,生存、活着的过程即是全部了,除了活着,除了在有气的时候探寻,探寻这关于活着的事实本身之外,别无他样。

    让我来找寻一个介入点来分析人生,我同意这样一个词,那就是修养。

    先得假设为正确的全部是,我们都是为了更快乐的活着。为了如此一个目的,我们得想些办法,费点力气,做些什么,可是做点什么呢?去改变自己的修养,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最为可靠的看法。

    那天从浦口乘车回到鼓楼,那是要经过南京长江大桥的。平常,这段路你也需要个三十多分钟,我乘坐的是单位班车。可这一次,却整整花费了三个小时。什么原因,因为大桥上堵车,为何堵车,因为个别的几辆显贵人士所乘坐的车子要不耽误的开过大桥去,所以其它的车辆都被交警给阻止住了,于是乎那几个车子是不费什么功夫就很快的过了大桥了,可是由此而积累起来的其它两方向的无数车辆,被陷入了堵塞之中,不能动弹。

    坐车的每个人都显得很不耐烦,也非常愤愤不平。6点钟的南京,天已然黑透了。每个人都在这下雪天的冬夜里,渴望着早点回到他那个温暖的家。车上的人在打手机,告诉家人可能要晚点才能回来,在打手机游戏,打发这段无聊无奈的时光,在昏睡,在发呆,在心中做各样的思考。

    我首先想到的是,那几个要我们停下来让他开过去的车子上坐的少数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人。答案好像也很明了,只能是这个社会中的显贵,也就是那个处于社会阶层中最上层的那些人。如果说人与人之间都是千丝万缕的相勾连着的,那么这个事件让我们更直接地体会到了他们,这些少数的人我们这些坐巴士的大多数人之间的联系与影响,那就是因为他们的不到十分钟的便捷,或者说为了给他们几个人省下十来分钟的时间,其它千万人,每个人为此而赔进了三个小时。如果再钻一次牛角尖,我们还不妨这样一想,一个小时对一个人的影响,一个人一生的影响,有时候还是蛮大的,何况千万个人的三小时呢。那么几个人的十分钟与千万人的三小时,究竟孰轻孰重呢?不难有如此的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影响真是有轻重无限之差别,那几个人对千万人的影响,显然远远大过了我们千万人对于那几个人的影响。

    要这么想吧,我的意思是继续这么想,你肯定会非常的生气,因为你立即就感受到了这个社会制度至少是不那么公正的,也就不算不那么完美了,因为少数人为了自己更好的生存,影响了或者剥夺了其它大多数人更好生存的机会。那么你要么去继续谩骂这些少数人,抱怨这个不那么公正美好的社会制度,要么去在这种愤怒之中,继续愤怒的停留在大多数人一边,或者脱离愤怒,挤进那少数人中去,去让其它的大多数人愤怒。总之不论怎样,整个过程中,你个人的体验是不愉快的,非常愤世嫉俗化的,你被牵入了一个无休止的争斗与愤怒之中,你因此可能身心受到挫伤,或许影响了寿命少活了那么几年,这一辈子,也就那么在无谓的愤怒抱怨之中度过了。

    另外这还不是全部。少数人的车子开过去之后,大多数人的车子陷入了拥挤当中,可是你看见一辆车又一辆车都削尖了脑袋似的,拼命往前插。事态到此演变到了另外一种情形,大多数与少数人的情绪对立已经完结,而是转入了内部之间一辆车与另一辆车之间的情绪对立。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见孔就钻,见缝就插,生恐插不到别的车前面去,生恐别的车插到自己前面来。三个小时的等待过去了,我们大家都一起承受了,现在比拼的是我们到底谁能先过桥去。于是你又琢磨了,这人素质很差,为什么不能礼让一点呢?要不是大家都在那挤来挤去,反倒把道路变得更死,也许我们更能快一点过桥去,早一点回家,可是没人这么想,也许每个人也都在这么想,可是每辆车都拼尽了全力的往前挤,往前冲。于是这让你想到了中国人的素质问题,人性等等。于是你不开心了,你只恨自己不是救世主与教化者,你抱怨了,你的心情边的更加坏了。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

    换一个思路来想,如果这堵车不是人的原因引起的,不是因为少数人的车辆要特权通过,不是多数人的车辆之问互相不礼让,而是因为前面的路坏了,桥塌了,那又是怎么一种情形呢?答案也异常的明白,你不会生气,至少你不会发怒。因为人虽然常常对别人发怒,却少有对老天的安排,非人为的因素发怒。

    注意哦,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我们容忍非人为因素,自然命运老天爷安排的不公平待遇,却不能容忍人为的,他人的行为给我们造成的不公正待遇。我们会打量与我们一样的人,却为会打量与我们其实也并非不一样的自然。问题可以简化为:一块石头把我们拌倒了,哪怕我们摔掉了牙,打破了头,也只是安然处之,可是如果一个人的脚把我们拌倒了,尽管我们毫发无伤,我们依然会勃然大怒。

    这,这需要我们去换一种思路,换一种态度去看待我们生活中的事情。这也正是我所要讲的修养问题。

    我还没开始讲呢,肯定有人立马站出来了,因为他一眼便看穿了我的用意所在,他要反问我,难道仅仅把其他人看成如同石头一样的没有道德标准,没有思想情感,没有责任良心的自然物,不算是自欺欺人吗?不是阿q精神的变种吗?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不是有民主自由公平公正的意识,为了自己的方便而使我们在桥上苦等了三个小时,难道要我想成是路坏了,维修花了三个小时吗?明明是人们的素质差,而挤来挤去弄得一小时疏通的道路,花了两个小时才能疏通,非得我想成是前面又来了一次泥石流吗?

    那么如果你真的作如此一问,我也只能说,如果你只想让自己保持愉快的心情,非此不可。可是也注意哦,我只是说了一个极其自私的目的,保持自己愉快的生活心情,不至于影响你回家之后晚饭少吃一口,那怕一小口,这与社会改造,这与国民性改造无关,只与个人有关。

    所以我们讲修养,应该说修养首先是纯粹出于个人私己目的的,它是首先用来供以抵消那些只能靠时间,靠大家,(包括抱怨者)来逐渐降低,却不能靠一人一己一时之力,之气,之情绪去改变的社会制度,他人原因给我们带来的不公正、不公平对待。而且,修养的功效也仅仅在于此。

    世界上曾经有过,也现在有着,许多快乐的生活着的人。依我看来,这些人快乐的最大的源头即是他们的修养,也即他们看待世界的方法方式,而不是他们却处于一个完美的世界之中,有谁存活在一个区别于这唯一一个世界的别样的现实之中呢?照样的存在着各各样的问题,各式各样的不快之事。老婆不忠我就外遇报复,同行攻击我就照样以牙还牙,处境不顺我就自怜自弃,好像除了寻求外来的东西来试图改变什么,补偿什么,掘取什么,最终也没有得到什么。人说,也不过一辈子,可是这是怎样的一辈子,一辈子给自己看待事物的角度破坏了人生的欢愉,值吗?

    当然有人就是要当斗士,也何尝不可。不过我总觉得,提高自己的修养,确切的说,这里指采取一种宽容变换的思维来看待问题,也许会获得一种更为愉快的生活。

    我时常认为,社会的公平永远都是一个神话。即使老天的公平也都是一种信仰。什么是公平,只有你内心无比坚定的相信这个世界,老天爷他就是公平的,那么一切事物才能显现出其公平来。所以尽管有许多人说,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在那儿发怒的时候,也同时有许多人在那笑呵呵,他说,咦,我怎么觉得这个世界很是公平呀,这缘于我们对于世界的理解方式不同。

    那么第二位的即是,修养是对于世界,对于老天爷的理解方式。你怎么去理解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便怎么对待你。我的信念:老天爷是以你理解他的方式来对待你的。

    最后一点,如果还有人要置疑这样的论述,算不算唯心主义,我要说,那怕它是吧,也是为了让我们活得更开心一点。

    2003年1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