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沾酒即变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独自登上这小楼的高处,白牡嵘想更清晰的看一看这东苑到底有多大。

    推开窗子,入眼的便是刚刚进来的拱门那处,围墙朝两侧延伸,不是普通的形势,从这个视角看,倒是犹如波浪条纹一般,新奇又好看。

    正在看着呢,白牡嵘猛地瞥见一个人出现在拱门附近,穿了一身的灰黑色的铠甲,在拱门处来回走动,好像在纠结要不要进来。

    这装扮,一看就是边关的兵将啊,这是做什么?难不成知道宇文玠在这儿,他有话想要说?

    再仔细看那人,四十来岁的模样,肤色黝黑,即便这么远,也能瞧见他脸上的焦急之色,看来的确是有急事儿。

    就在这时,一个很高的女人忽然出现,她的头发也似白牡嵘那般简单的挽在脑后,一身利落的裙装,径直的朝着那个中年男人走了过去。

    那中年男人也回头看见了她,随即就低下了头。那女人走到近前便停下了,双手负后,昂首挺胸,颇具威色。

    下一刻,那中年男人就拱手抱了抱拳,便快步离开了,瞧他那紊乱且焦急的脚步,更像是仓皇逃离。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白牡嵘倒是不解了,那个女人又是谁?

    站在窗口那儿瞧着,那女人往这东苑看了看,然后也离开了,看来她只是来堵那个中年男人的,阻止他进来。

    思虑了下,白牡嵘也转身下楼,宇文玠依旧还靠在椅子上,看起来真是没什么精神头。

    “这边关真是古怪,这回你到了这儿,怕是不会太平。”白牡嵘走下来,一边叹道。

    “你又看见什么了。”她能说出这话,显然是看见了什么。

    “没什么。这宅子风景不错,我出去溜溜,一会儿就回来。”她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双手负后走出了小楼。

    随着她往东苑的拱门处走,就有两个下人跟了上来,他们弓着腰,畏畏缩缩的。

    白牡嵘也没管他们,径直的走出东苑的拱门,她站在原地朝着左右两侧观望了一下,然后脚下一转,朝着右侧走了过去。

    那两个下人像驼背汉一样,始终跟在她身后一米开外,不远不近。

    天色暗下来,这府邸也陆续的掌灯,灯火倒是及不上王府里明亮,却也将各处重要之地照亮了。

    很快的,楚震又出现在了东苑,身后随行了两个背着药箱的老大夫,一个头发胡须花白,另一个虽是黑须,却也上了年纪。

    楚震旁边,还有一个女子,正是之前白牡嵘站在楼上时所看见的那位。

    他们一路进了小楼,柔和的灯光中,宇文玠仍旧靠坐在椅子里,脸色也不是特别好。

    “小王爷,大夫来了。”楚震上下的审视了一番宇文玠,面带笑意,那双眼睛却好像丝毫没有被笑意所浸染。

    微微坐直身体,宇文玠点了点头,好像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似得。

    “小王爷一路长途跋涉,身体疲倦也是正常的,待大夫看过之后,再喝些汤药,必然会好转。”那女人开口,声音饶是清冷。

    “多谢楚夫人关切,本王自小便体弱多病,离不开汤药。”宇文玠自然认得她是谁,在这大梁,有数个女子可以说是大名远扬,这楚夫人就是其中之一。她不仅嫁给了玄甲军元帅楚震,而且本身也是个功夫不错的女将,统领一部分兵马,与楚震共守边关。

    “快,给小王爷把脉。”楚夫人挥手,叫那两个大夫过来,声音清冷之中,满载说一不二之势。

    那两个大夫立即上前,打开药箱来,将小小的软枕拿出来,垫在宇文玠的手腕下,开始给他把脉。

    楚震和楚夫人站在一边,也是不眨眼的盯着,看着像是关切他的身体,但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

    就在这时,白牡嵘从外面进了小楼,她出现,楚震和楚夫人同时看了过来。

    “王妃这是去了何处?”楚震开口问,他的语调许是习惯,听着就有一股咄咄逼人之态。

    “楚将军的府邸太别致了,我去转了转。”白牡嵘走过来,看了看那个被把脉的人,一边笑道。

    楚夫人看向门口,之前跟着白牡嵘的那两个下人就站在那儿,瞧楚夫人看过来,他们俩同时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问题。

    “王妃,这是本将的夫人。”楚震介绍,边和夫人交换了个眼色。

    “似乎听说过楚夫人的事迹,与楚将军共同镇守边关,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原来她就是楚夫人,瞧这架势,就不是个寻常的女人。

    “王妃笑话了,守护大梁,是我以及将军的责任,不敢有丝毫怠慢。”楚夫人抱拳,她的见礼方式与男人一样,却是分外飒爽。

    “佩服。”白牡嵘也跟着抱了抱拳,这夫妻俩,真是同气连枝。

    就在这时,那两个大夫也分别把脉完毕,看了看宇文玠又看了看楚震和楚夫人,随后道:“小王爷他气血不足,虽算不上太大的病症,但也不容忽视。近来最好卧床休息,小人可以开方子,但同时也要食补才是。”

    白牡嵘听闻,不由想笑,几天没吃饭只喝几口水,气血足才怪呢。

    “不知小王爷意下如何?”楚震问,看起来很关切的样子。

    “劳烦楚将军和楚夫人了,本王这身体,的确是不顶用。”宇文玠没拒绝,听他说话声音很低,确是有气无力。

    “好,那小王爷尽快休息,其他事宜,本将这就派人去做。”楚震拱了拱手,便要转身离开。

    不料楚夫人脚下一动却又停了下来,看着白牡嵘,她忽然道:“听闻王妃来自鹭阙坞,鹭阙坞的饮食必然与大梁不同。不知王妃习惯何种口味?是清淡一些的,还是浓一些的?”

    白牡嵘扬眉,想了想,“我入乡随俗,再说也没尝过边关美食是什么口味。楚夫人不必这么费心,有什么吃什么就行。”

    “王妃真是快人快语,好,我这便去吩咐厨房准备。”楚夫人点了点头,随后与楚震一同离开。

    那两个大夫也背着药箱快步走了,下人守在外头,这大厅里仅剩她和宇文玠两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就是你把我带来的目的,他们果然更关心我。”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白牡嵘倒了杯茶,一边说道。

    “鹭阙坞的钱财,谁人不眼红。”宇文玠就知会如此,她是白家人,得到了白家的助力,何愁不成事。

    “这么说,唯独你不会眼红喽?”白牡嵘倒是觉得他也神奇,认识这么久,他除了讽刺她白家家教无方之外,也不曾对白家钱财表示过眼热。

    “你又不是白家长女,妾室所生,本王即便想利用你,你能被榨出来多少油水?”宇文玠让她自己想,她在白家是什么身份地位自己最清楚。

    白牡嵘倒是没往这处想过,凭其他人对她这白家人的眼热程度,看来都不如宇文玠脑子好使。

    “这么说,嫁到赵国的那个,就是长女了。”任谁看,这鹭阙坞都是有意于赵国的。

    “嫁到赵国的是谁,你不清楚么?”她反而这么问,真是奇怪至极。

    转了转眼睛,白牡嵘耸耸肩,也不再说这个话题了。

    “你刚刚去哪儿了?”宇文玠看了一眼门口,能瞧见守在门口的下人的半截身子,他们一直都在那儿。

    “就是转转呗,这府里的建筑和皇城不一样,我瞧着新奇。”她依旧如此说,好像真的只是瞧新鲜去了。

    她不说实话,宇文玠也不再问了,坐了一会儿,他起身,一步步的朝着楼上走去。

    白牡嵘坐在那儿单手托腮,她刚刚的确不是瞧新鲜去了,而是找到了那个之前在东苑门口晃荡的中年男人。

    虽说那两个下人一直在她身后跟着,但想甩掉他们也十分容易,见了那个将领,她也了解了楚震这个人,具有多大的野心。

    久居一地,不受王权管制,想要自立为王,这种心境变化,白牡嵘可以理解。

    不过,若因此而滥杀无辜,费尽心力排除异己,她就看不惯了。

    这与宇文腾买来一群无辜的孩子为十公主殉葬差不多,残忍而暴虐。

    边关连绵近乎千里,城池有十,在外听来这许是穷山恶水之地,皇城权贵更是看不上此处,以为不是人所居住。

    但,楚震在这里可是逍遥快活。尽归他所管辖,他更胜边关天王老子,对于这里的百姓来说,楚将军威名可比远在皇城的皇帝响亮更多。

    很快的,下人送来了晚膳以及汤药,四个下人,各托着一个托盘,晚膳之丰盛,让人大开眼界。谁说边关穷苦,这可不是一般的富裕。

    在餐桌上摆放好,两个下人见宇文玠不在,便将汤药等物放在一个托盘上,准备送到楼上去。

    “不用这么麻烦,小王爷眼下在休息,一会儿待他醒了,我亲自给他送上去。我也不用你们伺候,都放在这儿下去吧。”白牡嵘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几个下人,一边说道。

    下人面有难色,白牡嵘扬起眉尾,最后他们只得将东西放下,然后退了下去。

    见他们离开,白牡嵘才开始动筷用饭,饭菜的味道是可以的,肉食居多,但做的还算精细。

    吃饱喝足,她瞥了一眼那碗汤药,已经不冒热气了。其实不用端上去,她就知道宇文玠不会喝。

    不过,他得吃点东西是真的,饿了几天,饿的气血虚,再不吃东西补一补,估摸着就剩一口气儿了。

    把那干净的餐盘拿过来,她挑拣了一些不油腻的青菜,然后又将那碗粥拿过来,放在托盘上。这些饭菜,鸟吃都不够,但平时宇文玠也就是这个饭量,她清楚的很。

    单手拿起托盘,她转身上楼,楼上掌灯,朦朦胧胧,安静的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在卧室门口停下,她抬手敲了两下,不得回应,她自动推开门,看到的便是空空如也的房间,哪有宇文玠的影子。

    皱眉,她不由嗤笑一声,这臭小子,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反手关上房门,她把托盘放到桌子上,看了看这雅致的房间,然后直接拿起那碗汤药走到床尾处,倒进了痰盂里。

    放下药碗,长叹口气,转身坐在床上,这小子借身体不适遁走,看来是迫不及待的去调查什么了。

    具体情况她不清楚,但想来与楚震拥兵自重有关,估摸着那整日只知道享乐的皇帝老子也怀疑他在边关不老实。来调查楚震,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任务,来到边关他老巢调查,不亚于火中取栗。也难怪那时宇文玠说,都嫌烫手没人接。

    楚震和老皇帝?在白牡嵘看来就是狗咬狗,都不是什么良善的人,非得咬一嘴毛不可。

    就在她胡思乱想期间,忽然听得楼下有声音传来,正在喊王妃。

    从床上跳下来,她快步走到门边,隔着门听,是楚夫人的声音。

    “王妃,不知您眼下可有时间?”那声音已经到楼梯口,看来马上就要上楼来了。

    扭头看了看空空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宇文玠不在。

    “王妃?”楚夫人声音再传来,又近了几分,明显已经上楼来了。

    长舒口气,她暗暗的骂了一句宇文玠,然后抬手拽开自己的长发,又把衣服领口扯开,拽开门就走了出来。

    反手关上房门,正好楚夫人也上楼来了,她上下的看了看白牡嵘此时的状态,似笑非笑。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王妃和小王爷了。”她说,但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白牡嵘摇了摇头,朝着她走过去,一边抬手把长发重新拢起来,“无事,夫妻之间又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不知楚夫人这么晚了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弄完头发,她又把衣服整理好,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得。

    “就是瞧着王妃面善,想与王妃多说几句。对了,我还带来了一些边关特有的小食和烧酒,请王妃品尝。”楚夫人看起来是盛情邀请,但是她的声线天生清冷,说起这话来听着就有几分虚情假意了。不由心的热情,假惺惺。

    白牡嵘点点头,“好啊,多谢楚夫人美意。”

    “小王爷、、、不知身体可舒服些了?若是不嫌弃,也希望小王爷来品尝品尝。”楚夫人看向那房门紧闭的卧室,一边道。

    “他还在床上躺着呢,身体不适就喜欢躺在床上,动弹一下手指头都觉得辛苦,就不用管他了。”话落,她当先走下楼梯,可是不想要楚夫人执意去请宇文玠,这小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尽给她找麻烦。

    不过,这也就是他非要带她来的用意了,她身后的鹭阙坞,可是有着非常大的吸引力,谁都想碰上一两根指头沾沾甜头。

    下了楼,桌子上果然已经摆满了各种小食,还有一壶酒数个精巧的酒杯,空气中一股食物独有的香气。

    与楚夫人各自对坐,白牡嵘看了看那些小食,煎煮蒸炸皆有,瞧着是不错的。

    楚夫人动手,看了看在观察那些小食的白牡嵘,她分别倒了两杯酒。举起其中一杯送到白牡嵘面前,“王妃,尝尝这边关的烧酒,别有风味。”

    看着楚夫人脸上的笑,白牡嵘动手接过那杯酒,一股刺鼻的酒味儿冲入鼻子里。单单闻这酒味儿,就知道度数不低。

    上次她和楚郁喝酒,就喝的她断片儿了,那时候喝的还没这么浓。这种度数高的酒若是下了肚,不知得醉成什么样儿。

    楚夫人举起酒杯等了一会儿了,瞧着白牡嵘盯着那酒在运气的样子,随后就笑了,“边关的烧酒是有些烈,但绝对不上头。就算今晚喝了一缸,保证明日也不会头疼。”

    “酒我倒是喝过不少,之前还被你的小叔子,就是阿茂灌醉过。说真的,这酒到了嘴边,我就想起自己喝醉时的丑态来,心里哆嗦着呢。”白牡嵘和她碰了一下杯,话落之后就送到了嘴边,一口干了。

    楚夫人略沉吟,随后也喝光了杯中酒,恍若喝水般无感。

    “王妃与阿茂相识?”她拿着酒壶接着倒酒,一边状似无意问道。

    “岂止相识,还做过不少别人不认同的‘恶事’。”看她那平静的脸色,不排除是故作姿态。

    “我已有许多年没见过阿茂了,想来他已长大。倒是性子还是那样,不知深浅,与王妃同进同出,就不怕小王爷吃味儿。”楚夫人边说边摇头。

    “和他同进同出的不是我,是太子爷。太子爷与阿茂感情甚好,想来与楚将军应当也不差。”她也接着说,在说道太子爷时,明显的瞥见楚夫人脸上不由自主闪过的一丝不屑。

    “阿茂他自小与太子爷亲近,已不是新奇的事了。不说他了,王妃,千里迢迢嫁到大梁,想必很想念家乡吧。”略生硬的转话题,听得白牡嵘都想笑了。

    “还好,鹭阙坞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不如大梁地域广阔,风景独特。”鬼知道鹭阙坞是什么样儿。

    “鹭阙坞水路奇绝,可称得上这世间第一道悬关,没人引路,哪怕一只鸟都飞不进去。”楚夫人言辞之间,对鹭阙坞满是向往。

    白牡嵘歪头看着她,似笑非笑,捏着酒杯晃荡着,“进出鹭阙坞的确是不容易,倒也不是不能。只要有熟悉路线的人带路,想要进去不算难事儿。”

    “王妃说的极是。”楚夫人眼睛都亮了,赶紧举杯敬她。

    白牡嵘也顺势一口喝光,眸子一转,她忽然又道:“你们这边关的将士若是有罪,不知该如何处置?”

    她这个问题莫名其妙,楚夫人想了想,“那自然得看是什么罪过了?寻常疏忽之罪,几十军棍是免不了的。但若是通敌的罪过,那就严重了,割头祭旗在所难免。”

    白牡嵘点了点头,“果然军法严明。若是想要这人不死,可有什么法子?譬如说,找到他被诬陷的证据之类的?”

    她越说越奇怪,楚夫人自然生疑,不过,又不知这疑从何处。

    “办法也是有的,拿出被诬陷的证据,还得有位高权重之人在场明证。或是,有人敢立下生死状以性命相驳,只要赢了,就可饶其性命免除一死。”楚夫人说着,这是边关军营的规矩,不知她想知道这些是何意。

    白牡嵘叹口气,“听着便叫人觉得热血澎湃啊。楚夫人,其实我挺佩服你的,在这个男权社会里,能带兵能打仗,巾帼不让须眉。”就这一点来说,她是真的佩服,并非虚假。

    “王妃客气了,将军在哪儿,我便在哪儿。此生,无论他在哪儿,我都陪伴左右。”楚夫人持壶倒酒,眼下所言真情实感。

    那个楚震,白牡嵘倒是没看出有什么特点能让一个女人对其生死相随的,但她也尊重他们的感情。

    楚夫人的话题又转到了鹭阙坞上,白牡嵘不了解,但也跟着随口胡说,倒是忽悠住了楚夫人。

    而且,她完全没有走的意思,白牡嵘心里焦急宇文玠何时回来。而且,他这若是回来,希望还是从哪儿走的从哪儿进,可别走正门,非得撞上不可。

    喝着喝着,她也开始有些犯迷糊,但幸好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大脑。

    就在她觉得不能再喝下去,否则非得出事儿时不可,二楼楼梯口处,一个身影缓缓的出现。

    “夜深了,该休息了。”宇文玠看着楼下喝酒的人,安然出声。

    两个人同时转眼看过来,瞧见了宇文玠,白牡嵘的心也放了下来。

    她眼睛几分迷离,不过自己却是没什么知觉,“斑比,你想我了?”

    宇文玠动了动眉梢,“楚夫人,本王与王妃一路长途跋涉,亦是没有休息好。天色晚了,便叫她休息了,你们若是投机,可以明日再叙。”

    楚夫人也几分醉意,不过还是清醒的,放下酒杯,她站起身抱了抱拳,“是我失误了,多有打扰,小王爷与王妃歇息吧。”话落,她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楚夫人离开,外面的下人又把大厅的门关上,宇文玠才长出一口气,单手扶着楼梯的栏杆,看了看那个坐在那儿仍旧盯着自己看的人,无奈之下走了下来。

    走到了她面前,宇文玠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真喝多了?上次也是这德行,你最好马上乖乖的上去睡觉,再和狗打架,本王就将你捆了。”

    看着他,白牡嵘笑了一声,伸手抓住他的手,一把将他拽下来,他也顺势坐在了她旁边的椅子上。

    她的眼睛里像是有钩子似得,在他脸上盘旋环绕,看的宇文玠不由的开始屏息。

    盯着盯着,她也缓缓的站起来,又倾身逼近他,在两张脸就要贴到一起的时候,她猛地反手由他下颌处捏住他的两颊,直将他的嘴捏成了嘟嘟唇。

    “小子,你去哪儿了?”她问,还刻意压低了声音,酒气冲天,熏得宇文玠不由皱眉。

    看着她散乱迷离的眼瞳,宇文玠缓缓的抬手,抓住了她的手。微微施力,把自己的脸从她手里解救出来,一边用手包住她蠢蠢欲动的小手,“本王去了哪儿,待你清醒时再说。走,上去睡觉。”话落,他站起身,扯着她往楼上走。

    “这就要跟白姐睡觉?是你侍寝还是我侍寝呀!”跟着走,她边说边笑,可没忘了这小子一脸成年男人的气魄,要她给侍寝的样子。

    宇文玠不理会她,直将她扯到了楼上,她走路都歪斜着,不知到底喝了多少。

    “哼哼,还说这酒不上头,满嘴假话,就知她没好心思。”被他扯着,白牡嵘边走边嘟囔。

    “难为你了。”宇文玠知道她是为了遮掩他不在这里,才会与楚夫人喝起来。

    又哼了一声,白牡嵘跟着宇文玠进了房间。迈过门槛,她就停了脚步,同时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宇文玠回头看她,她却笑的憨痴,两手向后,抓住两扇门扉,然后用力一合,门砰地一声就关上了。

    门合上的同时,她向后趔趄了下,不知坠在脑后的马尾被夹在了门之间。

    宇文玠看着她,就知她是没知觉,顿觉得几分好笑。

    瞅着他乐,她一脚向前,却后脑一痛,又弹了回去。

    眼睛瞪大,白牡嵘随即撸起左手的衣袖,露出装满箭的袖箭来,笔直的对着宇文玠,“是谁?是谁薅住了白姐命运的马尾?”

    宇文玠无言以对,用一根手指微微隔开她支撑袖箭的手臂,然后走上前,一直在她面前才停下。

    抬手,绕过她的头,轻轻地拽开其中一扇门,把她的马尾解救了出来,“是门,是门薅住了你的命运。”

    她的额头紧贴着他的下巴,眼睛看到的就是他的喉结,随着他说话,似乎都能感受到从他喉结处所散发出来的热气。

    稍稍后退一步,宇文玠垂眸看向她,她正直勾勾的盯着他,呼吸之间的酒气都能把人熏醉了。

    灯火幽幽,她的眼睛迷乱而勾人,宇文玠看了她一会儿,便不由自主的移开了视线,躲避她那拥有勾魂摄魄能力的双眼。

    白牡嵘弯起眉眼,盯着他的脸,边边角角都看了个遍,真是好看啊。

    别的不说,她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孩儿。

    抬起双手,她捧住了他的脖子。

    许是她的手有些凉,宇文玠不由得僵直了身体。缓缓转回视线,再次看向她。

    本以为她接下来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她却没做,只是两只手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滑,落在了他的胸上,肋间,腰侧,然后一直溜到了后腰。

    眨着眼睛,白牡嵘缓缓的将下巴戳到他的胸前,仰头看着他,放置他后腰的两只手却缓缓朝下,最后扣在了他的屁股上。

    宇文玠皱眉,还未等有动作,就感觉她的两只手收紧又松开,松开又收紧,摆明了在占他便宜。

    深吸口气,他动手将她的两条手臂拽出来,再次看向她,她眼睛却闭上了。

    盯着她,他有话说不出,随后眼见着她身体往下滑,无法,只得微微弯腰将她横抱起来。

    抱着她走到床边,之后将她放到床上,白牡嵘没什么知觉,已经睡过去了。

    “疯女人。”瞧她那样子,宇文玠也觉得无话可说,这世上就没什么她不敢干的事儿,而且没有操守和羞耻而言,真是拿她没办法。

    动手,把她的靴子脱下来,放在床下,随后又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许是舒服了些,白牡嵘嘴里也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么,侧起身背对床外,再次安静睡了过去。

    宇文玠看了看她,就转身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微微闭目,也开始歇息。

    这一觉睡到大天亮,白牡嵘睁开眼睛时,有将近一分钟的糊涂,随后才想起来自己在哪儿,以及昨晚发生了什么。

    楚震夫妻俩对鹭阙坞的兴趣真是大,昨晚楚夫人以饮酒之名来套话,简直是不加以掩饰。

    不过,楚夫人倒是也说了些实话,其中就是那酒不上头,眼下自己头不疼,就是呼吸之时还是有些酒气,难闻。

    挪动身体,随后撑着床起身,她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宇文玠,他正在看着她,一张脸无波无浪,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和他对视,白牡嵘霍的想起昨晚自己干的事儿来,她好像起了色心。

    不过,她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儿,看他是个小孩儿,自己总是不能对小孩儿动手,所以,最后什么都没干。

    她三观是正常的,不至于对小孩子下手,就算长得好看,但她心理还是正直的、。

    “醒酒了。”看她那眼珠子乱转,但脸又不红不白的模样,宇文玠问道。

    “还成,其实我也没喝醉,这酒比上次的好。”下床,穿上靴子,随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有的地方骨骼脆响。

    宇文玠不以为然,没喝醉?没喝醉今儿怎么像没事儿人似得。

    但,此事他也不好开口,二十多年来,还头一次被非礼。被人明目张胆的摸屁股,怎么想着也是一口恶气,但又发不出。

    “你今儿还要偷摸的跑出去?最好提前知会我一声,我好应对。昨晚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楚夫人忽然来了,我没法子,只得弄乱自己的头发和衣服,装作和你在打情骂俏被她叨扰,她也不好意思非要来房间见你。再来一回,可就不能用这招儿了,不然你明明气血虚,还有这精力,谁不存疑?”重新绑好了马尾,白牡嵘一边说道。

    “你再拖延一日,明日,本王便不再出去了。届时,会按例前往大营。”宇文玠开口,视线在她的脸上手上游移来回,脸色也逐渐有些发红。

    白牡嵘却是没在意,只听他说要前往大营,不由得来了兴致,真有机会去大营。

    “去大营里又有什么安排?说给我听听。”是否,与她预想之中的差不多。

    “还不知楚震会如何安排,但他,总是会提前做好对策的。”宇文玠起身,明明他的脸看起来充满了少年感,但蓦一时真让人觉得他是老谋深算。

    白牡嵘不再追问,离开房间下楼,而宇文玠则躺到了床上去,继续装作气血虚的模样。

    下人很快上楼去送洗漱的用品,早膳也被送来,以及汤药。

    白牡嵘依旧叫他们将早膳留在楼下,她到时亲自给送上去,下人也没敢多说话。

    早膳花样繁多,好像特意讨好她似得,许多菜都是用鱼肉烹制的。但做的十分细腻,这厨子手艺是不错。

    不过,她可没说过她爱吃鱼。倒是都说鹭阙坞是个四面环水之地,想来食物以鱼居多,楚震夫妻俩还是挺会猜测的。

    她吃完,又挑了些宇文玠爱吃的饭菜放好,然后又把汤药放置在一起,端着送上了楼。

    那些下人在大厅收拾,有两个特意晃悠到楼梯处,支楞着耳朵听上头的动静。

    上了楼,白牡嵘就把房间的门关上了,那些个下人,在她吃饭的时候就眼珠子乱转,一副恨不得冲上来把她衣服都扒开找秘密的模样。

    “吃些东西吧,也不知你昨晚有没有吃饭。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气血虚,就是饿的,赶紧吃吧。”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那药碗,如同昨晚似得再次倒进了痰盂里。

    倒完之后她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扭头看向宇文玠,“我说,你往这里面撒尿了么?如果只是药汤,到时下人拿去倒,非得看出来不可。”

    宇文玠看了一眼那痰盂,随后又看向她,“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怎么,你还真没有三急,是吸天地灵气长大的?”吃饭拉屎,天经地义,又没人会笑话他,还不好意思说。

    宇文玠不理会她,言语粗俗,不拘小节的过分了。

    他不回答,白牡嵘也不说了,大不了一会儿弄些水倒进去,稀释稀释,看起来就像尿液了。

    “别端坐着了,快吃吧。”这小子,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急似得,他是真不饿?

    “这外面的东西,本王吃了肚子会不舒服。所以,但凡在外时,本王都鲜少用饭,也习惯了。”正确来说,他吃完就拉肚子,不止冷热相遇会身体不适,肠胃也一样娇弱。

    白牡嵘深吸口气,皱眉瞅着他,她现在真是对他佩服万分。

    “成,你若不吃,那就饿着吧。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你这么娇贵的人,也是大开眼界了。我问你个事儿,你如实回答我,即便依旧冷血,我也不骂你。”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白牡嵘忽然正了脸色。

    见她如此,宇文玠唇角微扬,倒是融化了他面上的平静,“说吧。”难得看她如此正经。

    “若是有人求你救命,而且不是一个两个,是多达几千,你会答应么?”她问道。

    宇文玠略思虑,随后摇头,“如果事关大局,本王不会理会。”

    “何为大局?”他的大局,又是什么?

    “本王的一切计划,皆为大局。”他回答,万分冷静,他想要做什么,从一开始就知道,并且没有任何动摇。

    他如此回答,白牡嵘也明白了,其实宇文玠总体来说与宇文腾没有太大的差别。或许有细小的不同之处,就是他杀的人没有宇文腾那么多。

    其实,最初她就猜到了,但如今得到回答,却也不免几分失望。

    楚郁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她无法苟同。看来,她不是个能成大事的人。即便在那个世界,也就是个小片警,没有上升的空间了。

    “你要救谁?”见她神色几分黯淡,宇文玠竟也生出一股不忍来,不由问道。

    “不说也罢。”摇摇头,她自己想法子。

    “你若惹事,本王不会相帮。不过,若到了万难之地,本王会尽力护你周全。”话说出口,他自己也几分讶异,但说了便说了,没有收回之理。

    白牡嵘不由轻笑,“多谢了斑比,其实你也不是冷血的无可救药。”还有丝丝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