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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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来了。”

    有气无力的,晓旸打开自家大门,连跟父母哈啦一下的心情都没有。她越过客厅,只想快点回房间一个人静静。

    “慢着,晓旸,妈有要紧的事要跟你说。”

    “不能等到明天吗?我今天很累,想早点上床睡觉。”

    风母盯着女儿无精打采的小脸,唉唉地摇头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就是不听妈的话,现在才会受情所困,对不对?”

    实在没心情和母亲说笑的晓旸,不否认也没承认地说:“妈,你把我叫住,就是想说这个吗?”

    “哎哟,我可怜的小羊儿!”以双手捧着女儿的脸蛋,风母舍不得地说:“不用担心,有妈做你的靠山!我已经替你做了一个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强力爱情符咒,只要你把它戴上,包管你会遇到好桃花,而烂桃花全都会谢光光,你再也不必为爱消瘦、为爱累了。”

    从围裙口袋中取出绣着鸡心形状的小香囊,风母塞到她的手中说:“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底下,清醒的时候随身带着,一逃邺十四小时都不要让它离开你的身边,这样子它一定会帮你挡掉所有让你不顺眼的讨厌鬼。你不要不相信,这符咒有千万人的验证,证实它确实有效。”

    看着那符咒,晓旸重重地叹口气。“妈,这话听起来像是卖葯广告。”

    “管它是葯是符,有效最重要。”轻轻把女儿转过身,往房门推。“好了,我话都说完了,不吵你,你快点去休息吧!”

    世界上假使真有什么爱情符咒

    晓旸拿着那散发怪异香气的“符咒”呆呆地坐在床畔,两眼发直地盯着前方的梳妆台想着,她第一件希望的事,就是自己再也不要被“柴壬虎”这三个字所左右。

    谁都无所谓,只要能让她摆脱他的魔咒,不要再每天晚上因他而失眠、每天工作因他而发呆,那就是菩萨保佑了。

    。。

    一名身穿花店制服的年轻男子,捧着一束令人瞠目结舌的999朵玫瑰花束,在学生们争相围睹的目光中,穿越过一幢幢校舍,走到教职员室的门口,朗声喊道:“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风晓旸小姐?”

    正在和学生讨论一道考试题目的解答,晓旸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是我,我就是风晓旸。”

    一大丛粉嫩的、鲜红的、橙黄的玫瑰,在缎带、彩纸与心形汽球的妆点下,冷不防地占去她所有的视线。

    “风晓旸小姐,这是您的花束,麻烦您签收一下。”把花束送到她面前,店员殷勤地递出送货单给她。

    晓旸先是一愣,接着摇头。“会不会是弄错了?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不会错的,这边是您的名字,这边则是送货的地址。”店员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说:“花束里面有卡片,您看了就会知道是谁送您花束了。”

    仔细一瞧,店员所言不假,上面是写着她的名字。晓旸无奈地先签收下那张单据,好让人家回去交差了事,接着便把花束放在办公桌旁,继续和学生讨论课业。等打发完学生之后,全办公室的“闲人”都凑了过来,好奇地问着晓旸,是谁这么大手笔送她这昂贵的花束?

    连晓旸自己也摸不着头绪,她哪有办法回答?

    费了番小宝夫,找到那被花海所埋藏起来的卡片,她掀开香喷喷的粉红色笺卡,默念着

    日安,亲爱的晓旸:幸劳地工作一天之后,是否愿意让我搞赏你一下呢?比里安尼餐厅,七点,

    白旭华笔

    “比里安尼?那不是超高档的三颗星法国料理餐厅吗?我在美食杂志上看过报导,听说东西好吃到会让人想把舌头都吞下去呢!”喜欢追求时尚的女老师,从晓旸身后看到了卡片内容,不由得低呼着。“风老师,你去哪里找到这么个金龟啊?好羡慕喔!那间餐厅光是预约就要排上一个礼拜不止耶!”

    很显然这是夸大其词,要不就是白旭华插队了。

    把卡片随便放在桌上,晓旸指着花束说:“哪位老师想带回去的,你们就自己拿吧!”

    “什么?这么漂亮的花束,你不要啊?”

    一翻白眼。“我有严重的花粉症。”

    这是鬼扯,实话是:她才不要抱着这么一大堆的花去等公车呢!男人爱要浪漫也请替收花的人考虑一下现实吧!谁来帮她出出租车费?

    晓旸随口说:“我和一堆花待在同一个房间内太久,喷嚏就会开始打不停”

    “那我要!”、“我也要分!”几个老师马上像是见了糖的蚂蚁,立即将它瓜分得面目全非。

    “发生什么大事了?”杜云乔刚回办公室,对眼前不可思议的“抢花行动”啧啧称奇地说:“有人花店倒了,把花转送给我们吗?”

    “才不是呢!是有人送风老师这一大把的花,真是罗曼蒂克啊!”一旁的女老师替晓旸回道。

    “噢,那位老兄还真舍得花大钱。”

    杜云乔懒懒地评论,揶揄地看了晓旸一眼。“不过这一招能不能打动佳人的芳心,好象还有待观察。”

    晓旸把桌上的东西收一收,不甚起劲的起身说:“我还要去做家访,失陪了。”

    “啊,从今天起由我陪你做家访。”杜云乔追上前。

    晓旸停下脚,心头蒙上一朵乌云,回头问道:“是柴老师有事吗?”

    “可以这么说。”一眨眼,杜云乔绅士地替她拎着背包说:“等到校外我再跟你解释,我们先走吧!”

    路途上,杜云乔才告诉她,因为自己和简芬芳有点小争执,不方便一起进行家访,所以柴壬虎便自告奋勇地和他互换了组别。既然他们两人的班级都已经先完成了家访,剩下的就是“护花”动作,对工作并无妨碍,因此教务主任也许可了。

    几天前的晓旸,大概会追问杜云乔为何和简芬芳吵架?可是现在自顾不暇的她,光是料理自己的心情就费去所有心思,也无心鸡婆了。

    对象是简芬芳,也难怪柴壬虎会自告奋勇。

    想象他温柔地对简芬芳嘘寒问暖、体贴备至,再想到那天他无端端生气发怒的表情这般显明的落差,让原本就低落的心情,一时间更是雪上加霜。

    人家都已经恩爱到正大光明地利用工作顺便约会了,而自己还傻傻地因为他讲的一句话、一点怒气,便耿耿于怀大半天?

    那就随你的意思去做吧!

    倏地,他冰冷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晓旸一咬唇。她当时只是说说,其实根本无意接受白旭华的追求。可是现在为了让自己尽早死心,或许她该和别的男人交往看看。

    谁晓得,说不定白旭华能让她遗忘柴壬虎。

    。。

    因为不记得卡片上的详细地址,晓旸搭的出租车在台北街头迷了点路,才抵达比里安尼餐厅。当她下车走向餐厅门口时,都已经七点半了。

    看着手表,晓旸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走到柜台前。

    反正对方要是已经离开,她也不必考虑拒绝的借口,就当这事从没发生过。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高挺英俊的领班,彬彬有礼地问道。

    “是一位白先生约的,不过他可能离开了吧?”

    “您是风小姐吧?”领班绽开亲切笑容。“白先生正在等您,请跟我来。”

    有些受宠若惊的,晓旸随着领班绕过玻璃隔开的玄关,往餐厅内走去。店内并非装潢得金碧辉煌、金光闪闪得吓坏人,反而偏向雅致、清爽的格调。浅绿色的壁面挂着多幅印象派画作,没有人会怀疑那是否为便宜的复制画。

    “白先生,您等待的客人到了。”

    在被一片室内竹林隔开的幽静空间内,西装笔挺,俨然一派成功男人独有架势的白旭华,放下手边正在阅览的文件,优雅地起身说:“幸好你到了,我正在想,一个人吃两人份的餐点,回去后肯定得运动三天才能消化掉那层脂肪呢!”

    晓旸被他的气势稍稍震慑住。

    懊怎么说呢?在家中的白旭华,就像是一般的普通好爸爸。可是今天的他是那身西装,或是那自信昂扬的眼神?总之脱离了“普通”也绝没有“爸爸”的形象,而是有着难以小觑的“男性威力”一投足、一言谈,好象都可以叫女人倾倒。

    她不得不对他改观。

    “抱歉,迟到了三十分钟。”

    领班细心地替晓旸卸下她的薄外套,征询她的意见后,把外套暂放在餐厅的衣柜中保管。她猜那将会是衣柜中最便宜的外套才花她九百块而已。晓旸自认不是个虚荣的人,但也没来由地红了红脸。

    炒这种昂贵餐厅吃饭的话,有多少薪水都不够置装的。

    “迟到是女性的特权。如果今天我等的是男性,只要迟到一秒钟,我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所以你不用介意,我等得心甘情愿。”

    两人人座,他纯熟地向领班要了一瓶香槟酒,并吩咐他们可以开始上菜后,又转向晓旸说:“我希望这三十分钟,不会是你在犹豫要不要来。如果是的话,我很庆幸你明智的最后决定。并不是因为你救了我的肚皮,而是你救了我脆弱的心灵。”

    天啊!同一个学校的学长和学弟,怎会练就出如此南辕北辙的“说话技巧”?和拙于言词的柴壬虎相比,白旭华简直是“舌粲莲花”!

    “您太客气了,白先生。不瞒你说,我以为那天你是在开玩笑的。今天本也不打算来不过想想机会难得,就来吃顿美食吧!”

    “您真是个坦率的女性。”

    白旭华举起香槟杯说:“让我们为这句话干杯吧!”

    “要是这个理由成立的话,恐怕我今晚会喝醉。我天生直肠子,说话没大没小的,常挨骂呢!”耸耸肩,晓旸也举杯说:“就当是我为自己的迟到,敬您一杯吧!”

    两人相视而笑,在水晶杯清脆的碰撞声中,晓旸享受了一段她并未抱着多大期待的愉快时光。

    论食物,这间餐厅名不虚传,确实有登上美食杂志三颗星的实力。不管是前菜的爽口沙拉、滋味绝品的奶酪蜗牛,到浓郁的龙虾海鲜汤盅或是主餐的鹅肝酱腓力牛排,没有哪道菜可以让人挑剔。

    论男伴,白旭华也远比她所预料得要健谈、风度翩翩。

    从儿子的教育问题,一路延伸到私事,晓旸述说了自己当老师的心路历程,而他也多少讲了一下自己与前妻的过往。服务生送上餐后甜点之际,晓旸才发现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转眼都快九点了。

    “今天非常谢谢你的招待。”也差不多该走人的晓旸喝着咖啡说。

    “哪里,你肯赏光我就非常高兴了。坦白说,我以为小柴会把我那天的不当发言告诉你,破坏我的机会呢!其实我说那些话并无恶意,奈何他的性子耿直,听不进那类的玩笑话。”

    晓旸想起自己始终没弄清楚那天他们两人到底在争辩什么,把柴壬虎气得脸红脖子粗?

    “我保证不生气,白先生肯不肯诚实地说出来呢?是什么样的玩笑话?”

    “呃”尴尬地笑笑,白旭华摇头说:“不太好吧?我很喜欢风老师,要是让你对我产生坏印象,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您不说,我自己胡思乱想的话,说不定会把你想成更恶劣的人喔!”

    白旭华愕然,继而笑道:“如果你转行做律师,一定也很高明。竟能把我逼得招供出不利于自己的证词。”

    “觉得我很可怕?”

    摇头。“更欣赏你而已。”一顿,他叹口气说:“那天我称赞你外貌迷人,很吸引我的时候,小柴生气地说你是具有专业素养的好同事,不希望我用那种品评物化的口吻来谈论你,就这样。”

    晓旸也知道他不可能一五一十地把详情都说出,但已经可以从这些话里想象出个大概。原来还有这层内情在啊!

    自己却一点儿也不知道,还怪罪柴壬虎发什么莫名其妙的脾气。

    柴老师至少认同我的专业素养,光这一点就够让我高兴的了。

    晓旸的心中泛起一波小小的感动。

    “都是可恶的小柴害的,这下子我在你心中可要减分了。那家伙从以前就是这脾气,所以在校内也常得罪人。唉,那些个天才总是有些古怪的脾气在。”

    “天才?”晓旸好奇地张大眼。

    “你不晓得吗?啊,或许是他现在教小学生,所以看不出来吧?他从进入我们科系起,就备受教授们的宠爱了。成绩拿高分是理所当然的,他还肯花费比普通学生要多一倍的努力去做研创的工作,就不得不叫我们这些学长心服口服了。大四在找工作时,国内外科技厂商的挖角大战才叫精彩呢!最后他一毕业,就被当时最大的科技厂网罗去,我记得是领导一个研发小组吧!过不久我再听到的消息,就是他升上部门经理了。”

    白旭华感叹地说:“可惜这么一个好人才,竟然放弃高薪、前途似锦的职位,跑去做什么小学老师,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

    “做老师又有什么不好的?”蹙起眉,晓旸总觉得这些科技人怎么都同个论调?没人规定非要做科技人,才算年轻有为吧?

    “你别生气,我不是说做老师不好,而是举眼前的例子来说好了,龙虾是不是很昂贵的食材?当然今天它做成任何料理都很好吃,但是原本可做成一碗上千块的海鲜汤,却故意把它捣碎做成丸子,一粒卖二十块,这不是很奇怪吗?能做小学数学老师的人才,在普通师院、大学一捉就是一把,但能够做精算、研发的,却是挤过应用数学系这种窄门,还得有天分的人方可胜任。”

    白旭华点出最后一个让晓旸无法辩驳的理由。“你们做教育的,不也是希望从小培养孩子有独特的兴趣,走专业的领域吗?假使一名学画的人才,拋弃他拥有天分的画笔,去学人家打算盘,你不也同样会觉得很浪费他的天赋吗?我所感叹的是这一点,而不是歧视老师这一行。”

    喝口咖啡,白旭华笑笑说:“我知道,小柴不是莽撞的人,他会作出转行的决定,想必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可是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理由,都改变不了多数人的看法他做小学老师是种人才的浪费。由我这个开科技公司的老板来说,更是如此。”

    哑口无语。晓旸还能说什么呢?科技界太深奥,自己懂得不多,但她隐约也能理解到白旭华等人的看法。

    科技界的逃兵。

    这是他们给柴壬虎冠上的罪名。

    “即使白先生说得很正确,他教书是浪费自己的才华,可是我相信他绝不是厌恶了自己的本业,所以才离开。”

    她努力地站在壬虎的角度,说:“相反地,是因为他非常喜欢数学,离不开它,所以无法再继续于那种环境中工作了。因为那环境变得无法让他一本初衣衷地做自己想做的工作。我是懂得不多,但我懂得他的这份想法,因为我也是很喜欢史地,才会想到要来教书的。没有什么比培养出和我具有同样喜好的下一代,更让人觉得愉快的。”

    抬眸,晓旸微笑地说:“或许我的说法有些偏颇,白先生认识柴老师也远比我久,但我相信他是这么想的。”

    “”男人沈默地注视她半晌,镜片后的眼闪着几许兴味。“风老师,我冒昧地问一声,你是不是很喜欢小柴?”

    晓旸一惊,拿起水杯,掩饰地喝了口。“我是喜欢他没错,但请不要误会,我喜欢的是柴老师的认真,也喜欢他那有些小顽固的脾气、默默耕耘的工作态度。全是站在纯同事的立场我才这么说的,和男女之情无关。”

    看着她慌张闪躲的目光,男人做出了自己的判断,病把坌λ担骸笆锹穑课也乱切〔窈臀乙黄鹁赫非竽悖业氖に憧峙率切≈中。皇锹穑俊?br>

    晓旸干笑着。这种事绝不会发生的,柴壬虎身边有简芬芳在,她算什么呢?

    。。

    壬虎坐在自家的计算机桌前,液晶屏幕上是一行行看了会叫人头昏眼花的复杂运算程序,不过在他眼中却是比任何游戏都要来得有趣的数字排列。

    扰人的铃声响起时,他把纪录储存下来,走到客厅接起电话。

    “我是柴壬虎,你哪位?”

    小柴,是我!白旭华的声音,愉快地从听筒彼端传来。

    挑了挑眉,壬虎知道今天他送花给风晓旸,也知道他约她去吃饭的事。这些都是处理完学生的某些杂事后,回到办公室听其它老师说的,那时候风晓旸已经和杜云乔去做家访了。

    现在的风晓旸可是全校女老师羡慕的对象呢!

    “有事吗?学长。”该不会是打电话来报告他俩的约会经过吧?壬虎心不在焉地想着方才的表达式子。还有几个代数不正确,如果按照现在的式子去定,肯定会得到“无解”的下场。

    今天我请风老师吃饭了。

    这点他知道。忍住叹息的冲动,他揉着眉心说:“那恭喜你了,吃得还愉快吧?”

    臭小子,我好象嗅到一点火葯味。

    壬虎的指头黏在眉心当中。火葯味?他?有什么理由他要对学长风晓旸和学长约会,并不关他的事啊!

    唉,我真是举世罕见的大好人,竟然对敌人雪中送炭。

    越讲越莫名其妙了。壬虎拿开话筒瞪着它,学长说的不是外星话,可为什么他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学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实在不知道你在卖什么关子。”

    你真的不懂吗?半晌后,话筒彼方的人轻笑说:如果我送你这个好处,改天你要怎么回报我?

    “什么好处?”壬虎从头到尾连个重点都没听到。

    “她真的很可爱,个性可爱,人也长得可爱。如果不是她心有所属,我一定会再接再厉地把她追到手。讲正格的,即使我家儿子不那么喜欢她,我也觉得无所谓,人生能得一红粉做知己,宁舍天下亦无求了。”

    壬虎接不上话,他走到窗边,从十二楼高的住家看出去,夜景煞是缤纷璀璨。

    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风老师的心中已经另有所爱了吗?

    “据我所知,风老师身边并没有男友,是学长误会了吧?”壬虎盯着窗上自己的倒影,脑中却浮现风晓旸的身影。

    秀气的五官有着鲜明的表情,喜怒哀乐,一颦一笑都不具什么女性的含蓄之美,可是却很亮眼、很引人注意。不需要夸张的手势,只要她一双灵活的眼一转,彷佛世界的灯都集中在她的脸上。

    自然而然的发光体,无疑会引来许多扑火的飞蛾吧!

    不过壬虎印象最深的,却是那一晚她为自己打抱不平时,那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激动晕红的颊、铿锵有力的嗓音,以及莹莹发亮的眼眸

    他不觉地扬起唇角。

    你晓得吗?这就叫烛台下的黑暗’烛燃烧自己点亮别人,当四周大放光明时,却没办法照亮自己的脚边明明距离最近,却反而看不清。

    收回远扬的思绪,壬虎摇摇头。“学长你讲这些事的重点是什么?干脆直接告诉我好了,不然我真的被你弄胡涂了。”

    风老师呢,晚餐的时候表情一直很愉快,我们也聊得很高兴,可是你知道吗,我们谈到什么话题时,她才眉飞色舞,整个人都亮起来了?

    想了半天,壬虎勉强找到个合理答案。“你儿子?”

    小柴,你是属猪的啊!吼了一声,白旭华登时在电话彼端跳脚说:看你这么迟钝,我真的很后悔干么这么多此一举!我要是黑心一点,就让你一辈子迟钝到死也不用管你的死活了!

    这算不算侮辱?壬虎不懂,学长努力要暗示的是什么?能令风晓旸眉飞色舞的话题,又和自己属不属猪有何关联?

    “算了,算我倒霉,我早该知道要你解次方程式,都比要你学机灵点要快。我不为难你了,总而言之,你要好好地对待风老师,她可是比谁都要站在你身边、支持你的决定。我想你再也找不到另一个这么懂你的女孩了,拜拜。

    “学”

    喀啦,电话一被切断,壬虎也只能瞪着嗡嗡的话筒,无语问苍天。自己是招谁惹谁了?

    “要我好好对待她?我难道会欺负自己的同事不成?”把电话放回去,壬虎皱着眉打算回书房,走没两步,他又停下脚。

    你再也找不到另一个这么懂你的女孩了!

    白旭华的话萦绕在壬虎的脑海中,他回过头瞪着电话,有股冲动想再拨电话回去,问清楚学长到底在说什么?要是就这样丢着不管,壬虎总觉得好象会错失什么很重要的消息。

    就在他死盯着电话的时候,忽然电话铃声再度响起,他差点以为自己有什么神通,能隔空作感应呢!壬虎甩开那可笑的想法,三两步地跨过客厅,捉起电话就说:“学长你别再闹”

    然而,话筒的另一方并不是白旭华。带点羞怯及迟疑的,女性的低柔嗓音有礼貌地问道:“请问这是柴府吗?我找柴壬虎。”

    他扬起眉,这声音并不陌生。“风老师?”

    “啊!你就是!真抱歉,我知道时间有点晚了,不该挑这种时候打电话,希望没有打搅到你。”她急急地说。

    “没有。没关系,我向来不是早睡的人。”壬虎缓缓地回道。

    电话彼端一阵静寂。

    “风老师?”她怎么突然间一句话也没有了?

    我打来是是想谢谢你。好不容易,她再次开口。

    “谢我?”

    嗯,我听白先生提了,关于你们争论的事,以及柴老师所说的我想谢谢你袒护了我。那天因为不知道有这种事,我大概有点失礼了。

    壬虎舒展开困惑皱紧的眉头。“我也是,欠你一声道歉。那天我的脾气也不知怎么搞的,竟失控地认真地说,我才是该道歉的人。”

    我比较失礼啦!

    “不、不,是我脾气不好!”两人争先开口,又都同时闭上嘴。壬虎总觉得这对话似曾相识,不由得笑了笑说:“我们就别争论这个了,那天的事就忘了吧?”

    嗯,说得也是。她在那方跟着笑笑,戛然歇止后说:那么,我没什么其它事要说了晚安。

    壬虎知道她要挂电话,他却不想这么快就结束两人的对话,因此随口问道:“今天和学长的约会还愉快吗?”

    停顿了数秒。

    白先生是很健谈、很善于营造气氛的人,我们是谈得很愉快。

    在她回答前的空白间隔中,壬虎隐约听到那端的嗡嗡警笛声,说来也凑巧,外头街道上也有警笛声大作一抹直觉闪过他的脑海,他推开落地窗,走到外头阳台上。“风老师,你在家中打电话的吗?”

    “是啊。”

    壬虎低头看了看下方的人行道,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影,是他想太多了。“下好意思,我还以为那么你和学长谈得来真是太好了。”

    嗯。

    又是一阵默不作声。

    壬虎也找下到其它的话题,只好说:“那晚安。我们明天学校见。”

    再见。

    收线后,壬虎伥然地站在阳台。

    真是奇怪,我到底想听她说些什么呢?为什么我会这么的失落?这种感觉到底是来自何方?

    不经意的,他瞥见一道瘦高的身影,由楼下大门的台阶处缓缓地走到人行道上。壬虎扫着阳台边缘,病捌鹧劬笸伎辞宄敲拥某は唷d峭拂芮痰牟g顺し16谏砗笏x哪q翟谙窦恕?br>

    不假思索地丢下电话,壬虎捉起钥匙,冲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