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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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母体受创下,胎儿强韧的生命力,稳若章鱼的吸盘,紧紧附在子宫内壁,没被这次的撞击扯断与母体相连的脐带,定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开始。

    母亲是直接接收福气的媒介体,孩子则是间接吸收福气的享受体。

    第一福是口福:病房里堆满了水果、人参、燕窝等各式高级礼盒。第二福是身福:像怀了皇子的正宫娘娘,躺著被伺候。第三福是心福:外公的关怀、芸芸的和善、以婕的友谊、家人的慰问,还有最重要的是宋展鹏的温柔,使她感动得梦里都会笑。

    她想,这些一定是父亲和母亲给的庇荫。正所谓善有善报,父母在世时都是好人,虽没有享受到应得的福报,但他们所积的德,转嫁在女儿的身上,使她得到真正的幸福。

    所以,她相信,走过了艰辛的坎坷路后,等在她眼前的,终会是幸福、快乐的坦程,与爱同行。

    当母子平安的消息,传进宋展鹏的耳朵中,他哭了,那种孩提时候便不曾再流的眼泪,如今尝起来竟然是又咸又甜,有欢有悲地占剧了他的整个情绪。

    他在泪水中苏醒,爱被释放了。

    那一刻的心境,是清澄的泉水,无杂质的,使他的思维飞翔在全然洁净的空间里,认真地寻找爱情的真谛在众多的爱中,有浪漫的一见钟情、激烈悲状刺鸟式的只为一次美丽的爱情、也有平凡但矢志不渝的爱;他要的是钟爱她的一生。

    他这才发现,自己爱她已是那么深了。    关于颜茜儿的阴谋,宋展鹏一直耿耿于怀,程瑶看穿了他的心事,轻轻的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使宋展鹏带著平和的心情,前去了结恩怨。

    但,事与愿违,颜茜儿紧锁著大门,激怒了在门外罚站了一个小时的宋展鹏。

    咚咚地捶打著铁门,他如狮子吼道:“你给我开门。”

    “我不开,不──开。”颜茜儿见汉子没来拿尾款,知道事迹败露,缩头缩尾起来。

    他放出狠话威胁道:“你再不开门,我就报警抓你,治你应得的罪。”

    “她是是她自己不小心跌倒,关我什么事?”

    “我又没说是什么事,你怎么知道是瑶瑶被人撞倒的事?”

    “我什么都没做,我我只是很注意你和你家人的动静,她跌倒的事是我探听到的。”颜茜儿舌头打了好几个结。

    “撞瑶瑶的男人已经在警察局做了口供,说你颜欣仪就是幕后主使。”

    “我不认识他,他是随便编了个名字好为自己脱罪,好死不死地,编的名字刚好是我的本名。”颜茜儿后悔给了那汉子本票,自拿砖块砸了自己的脚。

    “我不跟你废话,你要是坚决不开门,那我们就没办法私下和解,到时候警察局见了。”宋展鹏下最后通牒。

    拉开铁门,隔著绿纱,颜茜儿惊惶道:“如果我开门,你就不告我吗?”

    “那要看你的诚意。”宋展鹏早无计较之心。

    门开后,她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地道:“展鹏,我只是害怕失去你,一时胡涂才做了傻事,你不要怪罪我,我最近因为怀孕,情绪低潮到无法控制,所以”

    “颜茜儿,你有不满就冲著我来,何必拿我家人开刀?尤其是瑶瑶肚子里的孩子,这么小的生命,你居然狠得下心去伤害!”

    “我我当时只想到你有了那个孩子,就会不顾我的孩子,才想出那个坏点子,但是我出发的动机,其实只是应证了古老的道理:母爱都是自私的。我这么做纯粹是想为我的孩子争得一片天。”颜茜儿真理、歪理混为一谈。

    “那将来孩子遇到障碍、挫折,你也会奋不顾身地为他铲除障碍?”

    她用错了母性的光辉。“我会给他一条最好走的人生路。”

    他惊怪地叫道:“如果障碍是人,是别人家的孩子,那你岂不双手沾满了血腥!”

    “我不会,我没有想到会有人的障碍”她窘困地说。

    “茜儿,天下父母心,都一样想给孩子最好的生活环境,但是成长的过程有了难关,做父母的是要在一旁开导他,为他加油打气,而不是替他成长。”宋展鹏将心比心,把自己要做人父的心情,分享给将做人母的颜茜儿。

    “我懂。”

    “你只能给孩子学步车,让他学会走路,绝对不能说怕他摔跤,所以天天抱著他、背著他,那样他将永远学不会走路。”

    颜茜儿眼眸有了生气。“展鹏,你今天是要来给我的孩子学步车?”

    “什么?”宋展鹏呛了一声。

    “我就知道你是有良心的,不会弃我们母子于不顾。”颜茜儿自我安慰。

    “我绝对不是孩子的父亲。”他的否认,相对她的陶醉,格外铿锵有力。

    “为什么?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是否认?”她泄了气。

    “我喝醉了酒,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医学研究报告是这么说的。

    “展鹏,我的要求不多,我只要你承认孩子,我愿意做小,不和程瑶争名分。”演起见不著阳光的地下夫人,她的表情确是入木三分。

    宋展鹏疑虑道:“你只要我承认孩子?是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不肯要他?”

    “他不是胡来的,他的的确确是你的骨肉。”

    “你的入幕之宾一向不少,何苦一定要死缠著我这个有妇之夫?”

    “宋展鹏,我不许你污辱我。”颜茜儿挺直背脊说:“我也许男的朋友很多,花边新闻也不时见报,但并不表示我是个随便的女人,最起码我没有怀过孕,没有堕过胎,这是我第一次因爱而有的结晶。”

    “那一天,除了我之外,还有陆在,所以孩子不见得是我的。”

    “好,我们找陆来对质。”    陆不明就里地问:“骗我说来喝酒,怎么桌上既没酒又没小菜,搞什么鬼?”

    “陆,茜儿怀孕了,她说孩子是我的”宋展鹏单刀直入。

    “臭小子,你真是头顶生疮、脚底长脓,坏透了。”陆大声公地吞没了宋展鹏未说完的话。“家有美眷,还要在外面搞三拈七,这未免太缺德了!”

    宋展鹏扯开嗓子喊道:“听我把话说完,孩子不是我的”

    一山还比一山高,颜茜儿提高八度音地说:“一定是你的。”

    “两位别争,你们找错了人,我既不是医生,也不是摸骨神算,怎么晓得孰是孰非?”陆长叹了一声,口气充满苦楚。

    “这件事和你可能有关。”宋展鹏迂回地说,怕太直接了,会引起反弹。

    “怎么说?”陆的反应出奇的平和。

    颜茜儿气鼓鼓地说:“陆,你别理他,他想嫁祸给你。”

    “茜儿是在苏黎世那晚受孕的,而那晚我醉得不省人事,怎么可能有能力**?”

    “你不用对自己的能力谦虚了,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陆耙作敢当地说:“是那晚发生的茜儿,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在陆不退缩的眼眸中,宋展鹏看到了燃烧旺盛的爱情火簇,陆深爱著茜儿?!

    “你干嘛要替他背黑锅?”颜茜儿眼里塞满了戒备,声音刻薄地说:“我懂了,是诡计,你们串通好的,要让我的孩子享受不到荣华富贵。”

    “茜儿,我除了没有办法赚到像展鹏那样的财富,但吃香喝辣、汽车洋房我也有,而且还可以给你和孩子最完整的爱和幸福的家庭,这些是展鹏不能给你的。”

    “你真是他的好朋友,为他两肋插刀,痛死了都不会吭一声。”

    宋展鹏提醒道:“茜儿,你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陆是多么地爱你?”

    “他爱我?!那为什么不成全我?让我的孩子能与他的亲生父亲相认,干嘛要当程咬金,半途跑出来坏我的事?”颜茜儿冥顽不化。

    陆好脾气地说:“你听我说”

    “我不听,不听,不听。”颜茜儿两手捂耳,闭合的眼缝滴下眼泪。“陆,枉费我们从小到大一起长大,你竟然帮他来伤害我。”

    “茜儿,我爱你,从我对爱情还是一知半解的青少年时候开始,我就只爱你一人,这么多年了,这份感情虽然一直压在心里,但只有增加,没有减少过一分。”

    “你骗人,你骗人!”

    “我没有真正去谈过恋爱,因为我了解自己不能忘记你,这样对别的女人是不公平的。于是,我对自己立下誓言,要在你还未结婚前,赚一笔能让你点头嫁给我的存款。”陆靶性地说:“我们来自同样的眷村,我知道你家的经济环境向来不好,令尊又早逝,你和继父处不来,所以你看重金钱,以为有钱就有幸福,这让不了解你的人,把你当成拜金女郎瞧不起,但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知道金钱是你的安全感来源,现在的我也许还不够格娶你,可是,孩子已经替我们作了主。”

    “陆,一切都太迟了,如果展鹏不要孩子,我会独立抚养他的,我不要我的孩子像我一样,被继父养大。”颜茜儿心有余悸,不堪回首过去。

    “孩子的的确确是我的。”陆求证道:“那一天,你带来的酒是不是预先放了迷药,想要和展鹏生米煮成熟饭?”

    颜茜儿眼睫不敢抬地点头。

    “坦白说,我没有昏迷,只是有一点飘飘欲仙的晕眩,和展鹏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相比,我是相当清醒的。”陆一五一十地说:“那天我们在喝酒的时候,你从我口袋拿烟去抽,当时我可能有一点意识模糊,所以,忘了阻止你那烟不能抽,那是大麻烟,我偶尔通宵洗照片用来捉神的,你抽没两口,整个人就失去了控制,一直缠著展鹏想要那个,可是展鹏睡得跟死猪一样,动也不动,你就转向我这边,和我发生关系。”

    颜茜儿装腔作势地说:“卑鄙,趁人之危。”

    “我没有,是你”“我怎么样?”颜茜儿卫生眼一瞟。

    陆唯唯诺诺道:“好,是我寡廉鲜耻,是我下三滥,是我乌龟,是我”

    宋展鹏促狭道:“好了,把自己讲得那么差,当心茜儿不嫁你这个大烂人。”

    “说得也对。”陆噤口。

    颜茜儿看开富贵如浮云,真心地说:“展鹏,对不起,也请你帮我向程瑶致歉,我实在没脸亲口向她赔不是。”只有真爱是幸福的保证。

    “她没放在心上,那些不愉快的过去,让我们一起忘了。”

    “我错过了什么精采的情节?”陆一楞子地问。

    颜茜儿马上妻管严地说:“你只是配角,错过的事可多著呢!”

    宋展鹏还有疑问“在苏黎世的第二天,你人怎么不见了?”

    陆命苦地说:“大少爷,我不是去度蜜月,我是去工作,去捕捉破晓的苏黎世。”    落了一季的木棉花,缓缓地冒出绿芽,吐露青叶的淡雅,是春天的筑笛吹醒了躲藏在大地里的活力,提前将春衣覆盖冰雪,使温暖满人间。

    天乍亮,宋展鹏以手肘撑著身子,屏息看着枕边人的海棠睡姿,抚平的眉毛、轻合的眼睫、柔和的鼻梁、微启的嘴唇,都没有醒来时为烦恼生出来的细纹,此刻的面容,祥和宁静,就像白玉雕琢的观音宝相,让看见她的人也心静气平。

    以后,当第一道曙光映照著她姣好的脸庞时,他都要这么端详著她的美。想到这里,宋展鹏心中泛著酸楚的感动,上天待他实在太仁厚了,原谅他蹉跎一百五十天的光阴,还是把爱给了他,要他在今后的日子里加倍补偿。

    是的,今天就是个大日子,他早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没来吹醒她。

    程瑶恍惚中睁开双眼,一眼看见和自己距离不到五公分的笑颜,眼眸里的爱意感染到嘴角,化为喜悦回报他的深情,他咕哝一声,吻上她的唇,醉人思、迷人心、酥人骨、热人血的一吻。

    有海枯石烂那么长的时间,他们因呼吸了太多二氧化碳,不得已而分开,紧接著,宋展鹏像变魔术般,拿出一大把紫玫瑰,放在程瑶的胸前,程瑶激动地坐直了身,才发现被单成了花海,散乱著一片片紫色花瓣,心动得说不出话。

    他什么时候剥落了这一床的娇艳?一整夜吗?

    “紫玫瑰物语:我想要你的一生。”宋展鹏跪在床上,正经地说:“你愿意接受吗?”

    程瑶无法出声,只能用令人心碎的眼神,凝视著她的爱人,目光仿佛在说:我愿意。

    “别勾引我,我怕不能自持。”他意志薄弱道。

    “医生说,现在可以行房事,不会影响到胎儿。”她脸上漾起羞红。

    “为什么不早说?害我寂寞了好久。”

    “前一阵子的确是不行,会伤到小宝宝。”她欲拒还迎地说。

    他趴在她的肚子上,顽皮地说:“爸爸和妈妈玩游戏,你乖乖睡觉,爸爸尽量不吵到你,你也不能吵到爸爸。”

    “讨厌!”

    她笑了笑,女人在这一方面的需求,不要就是要,讨厌就是喜欢,他懂得她的心。窗外越来越明亮,窗内却越来越漆黑,陷入了夜的高潮。

    一直到太阳站在屋顶的正中央,两人在极度的挣扎下,选择面对大家的嘲笑去。

    吃完午饭,宋展鹏神秘兮兮地开著车驶上高速公路,往北行,说是要给程瑶一个惊喜。当车道两旁的景物愈来愈熟悉,草木的味道也愈来愈亲切时,程瑶内心的记忆涌现,她想起童年的梦想,白马王子来到公主的城堡,惊鸿一瞥爱上了公主,为公主带来最美的爱情。

    泪水夺眶而出,她知道王子为她收复了城堡和童话。

    在城堡里面,时间跌回到她七、八岁的记忆里,同样的壁纸,同样的家具,并没有被时间磨旧,唯一不同的是,客厅里多了很多透明水瓶,这些水瓶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花瓶,现在它们装满了水,插满了紫玫瑰,欢迎她回家。

    “是妈,是妈告诉你的。”知女莫若母,一股温馨油然而生。

    “瑶瑶,生日快乐。”宋展鹏从背后搂住她颤抖的小蛮腰,虽没有音乐声,但心跳声就是浪漫的乐章,带著她翩然起舞。

    之后有一会,她轻声细语道:“谢谢你的礼物。”

    他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畔吹著热气说:“你要不要去房间里?”

    她微愕地问:“你又想要?”

    他失笑道:“这个建议不错,可是,孩子不会答应的。”

    “还有惊喜?我的心脏会受不了。”

    “不会,我知道你的心脏的伸缩性,以后我要常常训练它,让它更强韧。”

    房间门一开,她看到梳妆台上的锦盒,还有一个不属于女孩房的烟灰缸,其下压著一个公文袋,静静地躺在桌面,那种静态使她的心狂跳。

    他拉著她的手,带动她沉重的脚,来到镜前,和镜里美丽的女人对坐。

    一条璀璨的钻石项炼悬在她细长的颈项,一对紫宝石为核、荡著细钻为流苏的耳环穿进她小巧的耳垂,一只她想了很久的翡翠玉镯套上她柔软的手腕,镜中原本清纯秀丽的佳人,转眼成了风情万种的贵妇。

    这些是不够的,他抽出公文袋里的双份契约书,她整个人微微地一震,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找到她藏在枕头套里,那一份属于她的契约书。

    “我爱你。”他不想多做说明,用最通俗的三个字,表达千言万语。

    “烧了它。”

    他捉弄人地问:“你不担心,没有了保障?”

    她在他的唇线打上烙印。“你就是我一生的保障。”

    “你终于选择了我。”他想起在兄弟饭店前扮抢匪的片段,和今天完全相反。

    “连命都可以不要地爱你。”

    “我永远要你,生生世世。”不只是紫玫瑰的一生。    晚上,吹蜡烛庆生。

    尚宇文拿出四张发黄的照片,准备好了一篇长度雷同老太婆裹脚布的文稿,正在喝茶、清清喉咙,做最后的打点时,反被宋芸芸拔得开口的头筹。

    “哇!你们瞧瞧,这张发霉相片里的女人,长得真像大嫂。”

    “我看看。”宋展鹏猴急地抢过相片,翻到背面。“岷江河畔,韩碧心,一九二一,这是谁啊?瑶瑶的亲戚?”

    “我外婆。”程瑶高兴地掉下眼泪,带笑的眼泪总是有些沧桑的感伤。

    “哦!我懂了,她是外公的初恋情人。”宋芸芸打包票地说。

    “难怪外公极力搓合这场婚姻,原来是对瑶瑶一见钟情。”宋展鹏夸张道。

    “这又是谁?尚宇廉,他是外公的什么人?”宋芸芸又拿起第二张照片,大剌剌地说:“原来是三角恋爱,外公和他的兄弟都喜欢这个韩碧心。”

    第二张是一个穿著中山装的男学生,站在竹庐前沉思,由于背景是夕阳西下,光线有些不足,再加上照片的年代久远,看不清少年的脸。第三张是韩碧心和尚宇廉伫立在岷江河的竹筏上,韩碧心眼神看着远方,有些茫然;而尚宇廉则是含情脉脉地盯著她,因为是大白天拍的,所以尚宇廉一脸帅气飞扬。

    “真是曹太守乱点鸳鸯谱。”尚宇文咳了一声。

    “这第四张我有印象,是外公把我从宋家接去后,在日本东大寺樱花祭时照的。”宋展鹏发现新大陆地说:“我想起来了,尚宇廉是外公的堂哥。”

    “对,尚宇廉是我的堂哥,我和他差七岁,他们在谈恋爱的时候,我还是挂两条青鼻涕的小学生,怎么可能介入他们的苦恋里!”

    “俊男美女总是遭天忌。”宋芸芸连忙纠正道:“你们两个是郎才女貌,不算是要被天忌的那一型,因为大哥还不够俊。”

    “看堂外公这样长相的男人,应该是可以排除万难的,有什么解不了的结?”

    “罗密欧与茱丽叶的悲剧,世仇。”程瑶道出划时代的爱情悲剧。

    “尚宇廉失去了最爱后,终生不娶,也不再回大陆。”尚宇文感伤地说:“但人在年纪大了之后,总会有些改变的,等他回到家乡寻找爱人时,韩碧心已经过世了,而那时文革局势很乱,她的后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不知去向。”

    “这样有如大海捞针地寻人,又是怎么联络上的?”

    “瑶瑶的母亲和家乡通信,才找到的。”尚宇文感谢皇天不负苦心人。“找到瑶瑶的母亲,是去年年中的事,也就是瑶瑶来公司上班的前个月”

    “我懂了,这一切都早有预谋,由你一手导演的。”

    “我是替我堂哥完成心愿,寻找他遗产的另一个继承人。”尚宇文说:“展鹏,把你从宋家赎回来时,我的事业元气大伤,哪有可能东山再起?所以,我到日本找堂哥帮忙,是他给了我免息免还的金援,让我有了今天的局面。”

    “他那时候怎么知道有瑶瑶呢?”

    “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瑶瑶那时候还未出世,但是,我们相信韩碧心是不会断后的。所以,在宇廉临终时,我发誓一定要找到她的后人,结果,我不但找到了,还让两家的后人结合,实在是太伟大了。”尚宇文得意得快飞上天了。

    宋展鹏感兴趣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让我不偏不倚地掉进你的圈套正中心。”

    “你忘了吗?厕所里的男人私语。”

    “什么?”大家都一头雾水,两个女人完全不懂,宋展鹏则半懂半惑。

    “吴理和,他就是你抓了好几年,抓不到的内奸。”尚宇文最高的一招,最不可能的坏人才是大好人。

    “那个小人!”宋展鹏冲口而出。

    尚宇文为他叫屈“吴理和不是真小人,他只是演得太像小人。”

    “佩服,佩服。”宋展鹏甘拜下风。

    “你应该给他升官加薪,算是酬谢他的媒人礼。”

    “外公,我想去祭拜堂外公的坟,可以吗?”程瑶觉得有此必要。

    “他的骨灰撒在岷江河里,永远守候著和你外婆相恋的地方。”    六年以后,台北的捷运工程还在如火如荼进行中,黄金马路条条被挖得惨不忍睹,原先以为靠马路车潮为生的百货业,会随著交通黑暗期经营萧条,没想到跌破专家眼镜,生意好得有如洪水,挡都挡不住。

    在美国修得幼儿教育硕士学位的宋芸芸也回国了,为了理想,也为了造福公司的女性职员,在公司的顶楼开办了托儿所、幼儿启蒙班,颇得好评,并且大大地降低了基层售货员的离职率。最乐的是尚宇文,没事就来探望两个曾外孙的上课情形,还和邱妈推著未满一岁的小曾外孙女在玩具楼层,消磨一个下午的时间。

    谬以婕接小纯上来台北住,一来是就近照顾,二来是台北有专门的复健中心,对小纯的脚有帮助;另外,以婕的丈夫已改掉年少的血气,变得成熟稳健,一家人破镜重圆,过著快乐的日子。

    颜茜儿洗手做羹汤,在家做个全职的家庭主妇,变成两个女儿的妈,她说要让女儿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努力培植她们成为她未完的壮志的接班人,并以夺取中国小姐后冠为首要目标。陆的成就也不可小觑,他已成为大师级的人物。第一次为电影当美术指导的作品,就抱了个金马奖回家,人称天才摄影师。

    宋展鹏有些眼红陆,但他只能在家中拿了台v8到处追逐孩子,为他们的童年留下永不磨灭的珍藏记忆。每到这个时候,意心未泯的尚宇文也会不甘寂寞地拿出照相机,缠著宋展鹏为他拍遗照,将来好派上用场,然后,宋展鹏就会说他才不干白工,外公是彭祖再世,活到八百岁的人瑞。

    程瑶因为少奶奶的日子太闲了,学了纸黏土、压花、插花、打毛线、陶艺、国画、烹调、跆拳道允文允武,十八般武艺样样通,样样不精,最后和宋芸芸学习幼儿教育,总算找到了兴趣。

    至于恶有恶报的左威豪下场如何?没有人晓得,但大家都坚信他在地球上的某个角落,正在受老天爷的刑罚。会是什么样的刑罚?经过民主投票的结果:当中国最后一个太监。

    当然,宋芸芸的故事还没结束,才刚开始。

    这一天台风来袭,宋芸芸路过施工的道路,把两个勤学的小朋友一一送回家,一阵风吹来,工地的沙石多,她像个母鸡似地围住小孩,两手一时没空护住圆裙,于是,便发生了红衣女郎的浪漫故事──裙子飘呀飘的,刚好被位头戴工程帽的男士看见,那男士吹了声响彻云霄的口哨,把宋芸芸的脸吹得比红裙还要红,两个人从此结下了梁子。

    为了战争永续发展下去,他们决定闪电结婚,以折磨对方为乐。

    可是,结婚进行曲演奏到一半,喜酒才刚润了喉,新娘子硬是不肯换衣敬酒,在休息室里静坐抗议。抗议新郎的前任女友来了,其实,说她是前任女友,只是新郎一个人的臭美,新郎的朋友们都说:那是场比黄莲还苦的单相思。

    不论是真是假,反正宋芸芸就是很不爽,一方面是自卑,另一方面是自傲,两种情绪在心里交战,还未分出胜负。

    所有的人都急痛了头,倒是尚宇文一人脑筋清醒地,请了新郎倌的前任女友,席湘云来解铃。

    “胃痛好一点了没?”

    什么跟什么!宋芸芸明白是外公的奸计。

    “嗯。”宋芸芸应景地手按著胃,一副病西施的模样,但她心里沮丧地想着,在这么美的女人面前,她简直就是东施效颦。

    “你看起来真教人疼爱,那么的娇小玲珑,难怪葛仲华上个月打电话跟我说,他对你爱不释手。”席湘云软绵绵的声音说:“他还说你是他心目中的拇指姑娘,他要把你放进口袋里,随身携带,现在我终于懂了,他好爱好爱你。”

    宋芸芸回敬她温柔的笑颜,大方地说:“你人漂亮,嘴又甜,一定是个非常有男人缘的女人。”嘴角微微沾了点酸醋。

    “我结婚了,在我没结婚前,没有几个男人敢接近我,因为我是跆拳道二段的高手,粗暴得很。”席湘云比了个铁砂掌的手刀。

    “仲华有没有被你摔过?”

    “葛仲华?我先生用掌气就把他震飞了,何必要我动手!”

    “你先生一定很棒。”

    “在我心目中,他的确如此。”席湘云的爱摊在阳光下。

    宋芸芸一脸如沐春风地说:“我想我的病痊愈了。”她的心病不药而愈。

    从此,这世上多了对欢喜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