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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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ont=楷体gb2312]折腾

    月上三更天,

    只有暗处虫鸣衬托着满天星子闪烁,

    蜷着背的身影沉眠着,

    只有清浅的呼吸规律地起伏[/font]

    “你要带我去哪?”聿维韬脸色不善地看着陌生的街道。

    甫出医院,他还以为可以就此分道扬镳,她却说她开了车来,要送他一程。

    “不必!”他酷酷地回绝。他可不想让她知道他的住处,以免日后有所纠葛,那就衰大了。

    “哦?那你有钱坐计程车或公车回去吗?”她甜笑地扬着手中的皮夹。

    妈的!他的皮夹在她手上,他身上一毛钱也没有。

    他才顿悟,她根本就已经算计好他了。

    这也是他为何会坐在她的小march车上的唯一原因。

    “我要带你回我家。”她的眼注视着前方,突然道。

    他眉一皱“鬼”

    “ㄟ!不准在我面前说脏话,包括什么鬼呀、屁呀、靠的!”一根织指指到他鼻前警告他。

    他撇嘴。他干嘛要鸟她?“靠!你以为你是什么屁?鬼才鸟你。”一句话把她忌讳的字都骂足了。

    她没发火,只是脸色神秘地睨着他“没关系,你尽量骂,咱们以后还有得瞧。”

    “瞧个头!我才不回你家,你找个路口让我下车。”

    “可是,来不及了。”她的语气中有小小的遗憾。

    “为什么?”

    “因为,”小march驶进围墙里“我家已经到了。”

    伍菱幼将车停进车库。

    “下车了,你害羞呀?”她好笑地看着仍坐在车上、环胸的人。

    “害羞个屁!我才不进你家。”

    好吧!她耸肩,自个儿走向房子去。

    这女人,有没有大脑呀?就这样把他丢在这里,以为他真的回不了他的地方吗?

    跨出小车,他认定了大门的方向,笔直地往大门走去。

    蓦地,从暗处冲出两个大汉,敏捷地扑倒他,制住。

    “搞什么鬼?”聿维韬惊愕,随即大怒“放开我!放开”

    大汉认出是主人小女儿带回的客人,拿出对讲机“小姐,你的客人要离开了吗?”

    对方传来忍俊不住的咯咯笑声“他迷路了,‘请’他进来吧!”

    “是。”大汉放开压在他身上的钳制。

    shit!这样他的伤永远也好不了。聿维韬怒瞪他们,举步要走。一群怪胎!

    两人马上一前一后包夹住他“小姐请你进屋去。”

    聿维韬只看见一排闪亮的牙齿对着他笑,下一秒,他已经被扣住手肘“送”进屋里。

    靠!他是走进土匪窝了呀?!

    “坐呀!”伍菱幼笑容可掬地招呼他。

    他存心和她作对,站得笔直。

    “好吧!你高兴站就站,上面的空气会比较好吗?”她扮了个鬼脸,自己倒了杯冰柠檬茶喝。

    喝完了柠檬茶,她走进左侧,不一会儿端了盘总汇三明治和凯萨沙拉出来,也不理他,自己看着电视,一边吃着她的午餐。

    其实聿维韬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被她挖起床到现在,他滴水未进,昨晚的消夜早就消化了。

    他就是知道她是蓄意在整他,越是如此,他越不让她趁心。

    两人就这样拗着,看谁先撑不住出声。

    其间,他也曾试着离开,只是他走到庭院,一定就有人出来“问候”他,然后有礼地将小姐的客人“请”回屋里去。

    其实,说“请”是好听,这些“汉草”超好的大汉,嘴巴客客气气地对着他笑,稍有不从或反抗,就或押或拎地把他送进客厅里。

    他发誓,他每回被“请”进屋,伍菱幼的笑意就更加深一分,直咧到耳朵边上去了。

    靠!这是什么情形呀?!

    他在心里讦谯,又不想示弱先出口和她说话,就这样硬拗着。

    极度无聊之下,他开始观察起这个房子。

    挑高式建筑,就像稍有资产的人家盖的别墅。极目所见,装演没有特别之处,只是里面的家具都异于常人地大上一号。客厅的正面墙上挂满了匾额。

    她老爸是什么立法委员还是国大代表呀?

    他嗤鼻。只有那种人才会有歌功颂德的匾额一整墙,还迳自洋洋得意。

    仔细一看,他却皱起眉,忍不住低声念出“黑道之光?”

    黑道之光?啥东东呀?

    “蹬蹬蹬”

    有人下楼梯,他往楼梯方向望去,看到了一双脚,正确的说法,是一双倒立的脚。

    他愣得瞪大眼,伍菱幼却见怪不怪地瞥了来人一眼,又转头看电视。

    直到对方转过二楼往一楼的阶梯,聿维韬总算将那双脚的主人看清楚。

    好壮!这是他的第一印象。

    来人几乎是他的体型两倍大,呃!应该说是他的两倍肌肉大,全身肉块垒垒,倒立着用手当脚一步步地下阶梯,动作间肌理起伏、浑厚慑人。

    肌肉男看见聿维韬,方向一转往他走来,一招鹞子翻身,动作俐落敏捷,毫无滞碍地挺立在他跟前。

    利眼上下打量着他,伍金刚搓着下巴、垂涎欲滴地说:“幼幼,身材不错,是给我的吗?”

    喝!他是同志?!

    聿维韬下意识地倒退一大步,她带他回来的用意,不会是想把他“给”这个壮得要死的大金刚吧?

    “哼!你想得美!”伍菱幼跪坐在沙发上,对他喊着“我当然知道我的身材不错;但是他可不是给你用的。”

    “可惜。”他咋舌“不是给我的,那总可以借我试用看看吧?”

    吼!还要“试用”?!

    聿维韬马上再跳离两步远,警戒地摆出防备姿态。

    他对同志没有什么偏见,只要觊觎的对象不是他,他都没意见。

    若是平常,敢用这种眼神瞧他的人,早被他打得哀爹叫娘,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的他真硬碰硬,讨不了好。

    “不可以借你试用。”伍菱幼回道。

    呼!算她还有点良心。聿维韬松了一口气。

    “至少现在不行,你忘了上次二强带回来的被你用得进医院了吗?”

    聿维韬倒抽一口气,虾米?!还用到进医院?

    敢情他老兄还玩sm呀?!

    “他现在可是带伤在身,禁不起你用的啦!所以不行,不行就是不行。”她先表明,不可以趁她不注意时偷“用”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真没搞头,不用就不用。”伍金刚摸出一把核桃,放进嘴里就咋啦有声地吃起来。

    敢情练身体练上瘾,连牙齿都练成大钢牙了?真是吓人!

    “对了,老妈说,如果你再去劈破后面盖仓库的砖,害得人家师傅没得盖,就把你骨头拆下来,一片一片当砖盖。你听到了没?五金刚。”

    “听到了、听到了!”伍金刚摆摆手,表示听得一清二楚了。“是他们不把砖瓦收好,摆在那里引人犯罪,每一堆砖瓦都在对我呐喊著来劈我”、“来踢我”我怎么“冻a着”?’他呐呐地抱怨。

    “管你,你有种就去向老妈申诉呀!”她才懒得理这个肌肉过度发达男。

    “有种就去向老妈申诉呀——”他怪声怪气地学着她“去!我就是没种,怎样?”他转头看见客人“-!你再往后,就要变成壁虎了。”

    聿维韬心头一跳,颊边流下两滴冷汗。还好,伍菱幼虽然没什么良心,但也说了他不可以碰他,至少现在不行。

    要是被这肌肉男“用”了,他就真的知道什么叫“霸王硬上弓”了。

    “喏!要不要?”伍金刚友善地递了两颗核桃给他。

    他本想拒绝,不过看见伍金刚对他露出一排雪白牙齿笑着,他心头又一跳,只好收下“谢谢。”却左右为难地瞪着手中的核桃瞧。

    呃!这要怎么吃呀?总不能学他丢进嘴里咬,届时核桃没吃到,牙齿就碎光了。

    就在他迟疑之际,伍金刚眼角瞥见甫进门的人,咧嘴一笑“二强,你来看看,这家伙的‘漠草’不错,不过小妹不准我用,说是‘破病’了。你来看看,有没有得医呀!”

    被称为二强的伍威强,一身黄色道袍加大光头,想不惹人注意都难,只是肌肉男和伍菱幼好像都已习惯他的打扮,见怪不怪。

    “钱来!”伍威强开口手就直直伸向伍金刚。

    “连我也要收钱?”伍威强狐疑地瞪着他“不是吧?不是说好家人免收钱的。”

    “是呀!家人免收钱,不过他又不是我家人。是你要医,还是他要医?”伍威强徐徐地笑道。“依我看,在医他之前,我得先把你的呆脑医一医才是。”

    “是吗?”伍金刚眯细眼,不怀好意地按得指关节僻啪响。敢说他是呆脑,他是欠操是吧?!

    “ㄟ君子动口不动手。二哥,我也是出于一片赤诚的关心好意,不接受就算了,犯不着动手动脚吧!”伍威强见风转舵,捉起聿维韬的手,摇头晃脑地沉吟起来。“嗯——嗯——原来——”

    “怎样?有没有得医?”伍金刚推了一下伍威强“你说话呀!老是咿咿嗯嗯地,谁听得懂呀?”

    放开聿维韬的手,伍威强拿出怀里的布包,亮出一排闪亮的银针“至少笨蛋是听不懂的。”他嘟囔的说。

    他拿了两支银针,毫不手软地插上聿维韬的颈和胸,银针就这么笔直没入身躯,聿维韬反应过来时,就只见半截银针亮晃晃地摇动。

    “什么有没有得医,我还以为是什么绝症,结果只是破皮瘀血加骨头断了两根而已,不医也会自己好,真是浪费我的针。”收起布包,伍威强摇头晃脑地走上楼“唉!亏大了、亏大了这下不躺他个两天是不行的。亏大了”

    聿维韬愣怔地看着没入胸前只露出一半长度的银针。这个

    “好啦!你安了!二强都说你不医也自己会好,再加上他扎了你这两针,你就真的万无一失,针到病除了。”肌肉男伍金刚豪气地一拍他的肩,差点把他拍扑到地上去。

    他赶紧稳住脚步。针到病除?问题是,他现在是受伤,受伤和生病一样吗?这家子真是不太正常。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伍金刚突地拍了一下头,顿然想起。

    “什么?”

    “二强的针扎了下去,不痛不痒,但是会”他快手地接住聿维韬颓然倒下的身躯,呐呐地说出最后答案“昏睡。”

    这么快?还好他动作迅速,不然这会儿他可就真的变壁虎了。

    伍金刚搔搔头,高声问着带他回来的人“-!幼幼,要把他放到哪里去?”

    瞥了昏睡的人一眼,伍菱幼跳下沙发,走到他身边,不怀好意地捏捏他的脸颊“哼哼!节目都还没开始,你就死死昏昏去了,以后,你还有得受呢!把他放到我旁边的房间去吧!”她指挥着五哥,将聿维韬送进房。

    将人丢上床,伍金刚想了一下,有爱心地扯了条毯子覆上聿维韬,免得人家着凉了,来者是客嘛!

    “唷!五金刚,你很‘甲意’他喔?”伍菱幼粉嫩的娃娃脸从他肩后凑过来。

    “还不错啦!”伍金刚直起身,身后的伍菱幼摆出八爪章鱼姿势附在背上,但他仍不受影响地往楼下走去。

    “有空可以借我用用吧?”他问道:“我是说,在他比较像个人的时候。”他不忘加上但书。以他现在的状况,想必也不太好用。

    “可以呀!”她一掌拍上他厚得不像样的肩膀,慷慨出借“只要你不要用坏了就好!用完要记得还我喔!”

    “行!”

    两人就这么把聿维韬当货物似地讨论完毕。“人权”这东西似乎是外星球语言,不存在似的。

    伍金刚肚子咕噜惨叫一声,他揉揉肚皮“饿了!老妈什么时候回来?”他结实有力的长腿转向厨房方向。

    “还有好几天。”

    哀呜顿时响遍屋内“呜!我会夭死!”他搜出根胡萝卜,聊胜于无地当起兔宝宝干啃起来。“阿母出门就出门,干嘛把阿爸带走?贤慧的阿爸不在,我们家就陷入了水深火热民不聊生的人间地狱了。阿爸——”

    肌肉男可怜兮兮地哀叹空荡荡的五脏庙。他根本不是怀念亲娘,而是哀怨那妇唱夫随的家庭煮夫阿爸。

    “乖,不哭喔!”伍菱幼揉揉他的头顶,很有同情心地安慰道:“再忍着几天,阿母就会把那个‘妇唱夫随’的阿爸带回来了。乖。”她揪着他挥舞的手,啃了一口胡萝卜,嚼了起来。

    “再几天喔!”他忍不住再度哀叹。

    “就再几天而已嘛!”伍菱幼敷衍地安慰他一声,乘机把最后一口香甜可口的萝卜送进嘴里。

    “阿母真自私,都独占阿爸,把阿爸日也操、暝也操!阿爸都快变‘操人’了。就连去个日本都不让儿子跟,不知道他儿子可孝顺了,也想来个‘母唱儿随’竟然狠心地抛弃我们,阿爸——”他激动地仰天长啸,眼尖地发现手里只剩绿叶飘扬,呆愣了一下,颓然地丢进厨余桶里。就连小妹都欺负他,他好命苦喔!

    “好啦!有种你就去跟阿母讲呀!看她要不要让你跟说。”她说着风凉话,谁不知道阿爸身上贴着符,上面写著伍艳专用“碰者必死,杀无赦’。

    算了,他还是啃萝卜算了。伍金刚认命地继续当小白兔,转向屋后去。

    看看腕表,伍菱幼盘算了一下,想了想,她跑进老三伍霸猛的房间搜刮。

    十分钟后,她手提着一个大纸袋,走进聿维韬所在的房间,脸上的笑好不灿烂,灿烂得令人毛骨悚然。

    犹在昏睡中的聿维韬,犹不知自己已经“一步步踏进死亡的界线”他只是梦见黄色的香蕉和紫色的茄子骑着木马,不停地转圈圈,转呀转、转呀转地,不停地转圈圈!转到他头都昏了,香蕉和茄子兀自快乐地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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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三更天,只有暗处虫呜和满天星子闪烁。

    伍宅二楼最边间,聿维韬蜷着的身影沉眠,只有清浅的呼吸规律地起伏。

    倏地,他眼睛瞠张,闪过一瞬间的迷茫,立刻转为清醒。

    他想要转身,颈项却受到钳制,响起金属交错声,低头看分明,立刻勃然大怒——

    “这是什么鬼东西?!放开我——”

    他不耐烦地扯着牵制着颈项的铁链,恨不得将它扯成一段一段!

    “放开我!来人呀!#$%#&#$——”

    一连串的咒骂和熊熊怒火,直可比火力强劲的加农炮,只差掀翻屋顶。

    “##$%&$#——”

    谁?!那么无聊兼下流地将他禁锢住,哪个心理不正常的死变态?!

    “咔”的一声!窈窕的身影站在流泄进的光线中,亭亭如一抹抽芽的春樱。

    “很晚了耶!大家都在睡觉了。”伍菱幼纤手掩住蚌呵欠“你这样子,很没有礼貌喔!”她似是很有耐心地教诲着不乖的孩童。

    “没礼貌个鬼!哇咧#$%!%$——”聿维韬的怒火已如火山爆发,喷出沸腾滚烫的岩浆,直烧向来人。

    “到底是哪个变态把我绑起来?!快放开我!”

    伍菱幼弯弯的眉皱起,纤纤食指不赞成地左右摇晃“ㄟ!说脏话是不好的行为喔!你们老师没有教过你呀?”粉红樱唇说得啧啧有声。

    “教个屁!”她觉得刺耳,他就偏要骂“#$%$$%&$%$#——”

    “砰!”一记“正义”的粉拳正中下巴。

    她打他?

    聿维韬愕然地瞪视着眼前才及他胸口的女孩,下巴传来的阵阵刺痛宣告着这是事实,他不是在作梦。

    他真的被揍了,被一个看来娇小可爱又弱不禁风的女孩揍了。

    “我警告你喔!既然我把你捡回来,就是你的饲主,我对你就有责任教好你,不要没教养地乱吠乱咬。第一点,就是不准说脏话,了解吗?”伍菱幼板起脸孔,正式颁布教条第一条。

    只可惜,娃娃脸的威力实在不大,板起面孔,还是像故作大人样的小女孩办家家酒,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她根本是将他当成流浪狗。

    吼——是可忍,孰不可忍!

    爆发出狂喝,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疯狗扑向她,准备打破他不打女人的规矩。

    咚咚咚!娇躯轻盈地直退到门边。

    “唔!”

    闷哼响起,他冲出的身势被陡地顿住的链条反作用力硬是扯回半步。

    气炸的疯狗,饶是伸长了爪,就是差那么半尺,捞不到那嚣张睥睨的猎物。

    “第二条,不可以攻击主人。”她比出两根纤纤玉指,公布第二条规矩。

    “啪!”的一声,拍下那死命意图攻击她的手“我讲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我说,不可以攻击主人。”

    反效果,义正辞严的宣告只惹来狺狺低吼,她相信,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早就已经千疮百孔地变成洞洞人肉装了。

    “算了,反正来日方长,还有得是时间慢慢调教。”掩了个呵欠,她施施然地蜇回邻房,将漫天咒骂怒吼和那恨不得将她凌迟至死的电光眼全都关在门后。

    没关系,来日方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