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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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林伊慕愣愣地望着他,小铲子落在地上。

    “慕,你知道自己跟我开了个多大的玩笑吗?”楚文俊轻轻扶起她,阳光挥洒在他的脸庞上,使他如此俊朗迷人,但林伊慕心里却打起寒颤——是的,这的确是个光辉的男人,但闪耀的却是寒冷的雪光,历经了两年,他终于逮住了她,话语却依旧那样平和,甚至他还亲手扶起她,仍像一个体贴的未婚夫,要城府怎样深的人才能做到这点?

    她深深地吸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知道昊天就要回来了,这个男人站在这里就是要守株待兔吧?她得尽快想办法,给昊天一个逃走的警示。

    她很坦然地直视他,这个时候想到爱,能给她勇气和镇定。

    楚文俊叹了一口气“慕,这两年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我会好好补偿你的,刚开始你一去无踪影,我还真的以为你选择了狄昊天可是,那天你打来电话告诉我你们的行踪,我才真正放下悬了两年的心,是因为没有收集到足够的证据,你才忍辱负重甘愿继续留下的吧?”

    “你在说什么?”她完全听不懂“什么电话?什么忍辱负重?”

    “慕,不要再装了。”楚文俊微笑“这里附近都是我们的人,只要等狄昊天一回来,逮住他,我们就可以回家了,你在怕什么?”

    他走上前去,想伸手抚一抚昔日未婚妻的肩,却遭到一个闪躲。

    “唉,慕,”楚文俊露出万分理解的表情“我们好久没见了,的确生疏了,来,跟我进屋去,还要委屈你在这里多待一会,免得狄昊天怀疑。”

    林伊慕弄不懂他说的话,她也顾不得弄懂了,此刻她一心一意只惦记着狄昊天的安危,她看到有辆银色汽车出现在街口,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车身,每天傍晚她都要在窗前守候的。

    “昊天!昊天!快走——”她心慌意乱,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不动声色地让狄昊天离开,唯一的反射动作就是挣脱楚文俊,跑到马路上对着那辆银色车子挥手大喊。

    但狄昊天并没有明白她的手势,也没有听懂她的呼喊,他像往常一样仍然把车子愈开愈近,接近他可爱的小妻子。

    车停了,门开了,一张笑意盎然的脸探出来,扬扬手中的纸袋,像所有晚归的丈夫那般,狄昊天高声说:“慕,看我买了什么”

    然当他看清周围的时候,笑意在那一瞬间冰冻,如同突然从地狱里钻出来般,数十支枪明亮整齐地对准他。

    他想逃,但已经晚了,暴雨似的拳头击下,青紫的伤痕浮现在他的脸上,黏腥的鲜血从他的鼻中流出,恶意相向的踢打使他趴在地上,满脸是沙。

    “不!不要——”林伊慕冲过去,拨开人群复住爱人的身子,即使不能阻止,也让她分担一些吧,就算一点点也好。

    四周忽然静下来,因为有人发出停止的号令,这群身着警服的人立刻停手。

    “慕,你这是做什么?”楚文俊踱过来,惊奇地俯视她“你跟了他两年,也算对得起他了,不用再可怜他。”

    “楚文俊,你不要假惺惺,也不要再讲这种莫名其妙的鬼话!”林伊慕看着狄昊天伤痕累累的身体,愤怒地咆哮“我们今天被你抓住便认了!你要是真的对我好,就求你把我们关在一起。”

    “你在说什么?”楚文俊投来不可思议的眼神失笑“我们为什么要抓你?感谢你都来不及!要不是你冒着危险通知我们狄昊天的行踪,我们又怎么能抓到这个大毒枭?”

    她通知他们昊天的行踪?!

    林伊慕甩甩头“你在胡说些什么?”

    “慕,我说过,他已经被我们制住,你不要再怕他了。”楚文俊又想伸手揽过她“我们一回家就结婚,那天在电话里不是说好了吗?”

    “什么电话?你不要老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我哪有打过电话给你!”林伊慕忽然感到全身神经紧绷,一道足以让人致命的凛冽目光从身旁射来。

    那是狄昊天,他听着他俩的对话,凝视着她。

    “你说是她打电话给你,告诉你们我的行踪?”玄色的衣,玄色的口吻,打断两人的对话。

    “当然了,”楚文俊笑看他“不然我们怎么会这么准确地知道居无定所的冥王的踪迹?一切都得感谢我这位未婚妻呀。”

    “她现在是我的妻子。”狄昊天脸色僵凝,看不出任何表情。

    “妻子?”楚文俊讽嗤“原来你到现在还猜不出,她会留在你身边,是因为我求她来当卧底的。”

    “撒谎!”林伊慕厉声叫道“你撒谎!”

    “你求她?”狄昊天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的凄厉叫声,依然沉沉地问。

    “对,我亲自求她,”楚文俊温和地解释“那一年你闯入我们的订婚典礼,当天晚上我就求她,帮我一个忙,也帮整个社会一个忙,否则她一个企业家千金、明星大学的高材生,凭什么嫁你一个黑社会份子,还要跟着你四处逃亡?你以为是凭什么?”

    黄昏的风降落在这个宁静的街区,树梢轻轻摇摆,彤色残阳将街道染了如血一般的颜色,残阳过后是日暮的黑。

    狄昊天低下头,凝眸间的皱纹深刻得似一道刀疤,良久他侧过脸,看着林伊慕。

    “他说的是真的?”他话中有明显的痛楚。

    “不是,昊天,你明知道不是。”她已泪流满面,模糊地与他的眼神交会“这两年我对你的情你应该知道。”

    “那当初你来,的确是因为他的要求吧?”被殴打出的鲜血滴在尘土上,他看上去像极了一只受伤的野兽,或许真正伤到他的不是身上的伤,而是心。

    “我只是将计就计,要一个离开的借口。”她摇头,头已晕,仍然不断地摇着。

    “为什么突然想到要离开?为了你的母亲,你不是应该留下来吗?”他知道这是他们第一次分离最主要的原因。

    “我忽然猜测,也许妈妈并不是真的要我留在林家,她只不过为了我的前途找了个理由罢了。”她在哭吗?也许吧,急着解释,没有感到自己的泪,直到泣不成声才发觉。

    “你忽然猜到?小姐,你不觉得自己猜测得也太突然了吧?未婚夫一求你,你就找到离开林家的借口了?”他冷冷地笑。

    小姐?曾几何时,他竟叫她小姐了?他不是一直叫她“太太”吗?玩笑时、深情时、打闹时她应该是他的太太才对啊。

    “昊天,求你信我!”她再也忍不住这咫尺天涯的感觉,一个扑身紧搂住他的脖子“我没有背叛过你,从来没有,那个人这么说,是因为我离开了他,他想报复,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他在离间我们!”

    “我只相信事实。”他推开她,从前她搂他,他总是深深回吻她,现在却推开她?“这里只有我们两人知道,连紫安和阿荣我都没有说,除了你,还会有谁知道我在这个地方?”

    “我”她从不知道,原来哑口无言是这么一回事,明明无辜却无言。

    “哈,”他忽然笑起来,那从未流过的泪也忽然流出来“我真是笨蛋!从来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这么好的女孩肯放开一切跟着我?为什么会在夜总会里服下迷药,不惜用身体引诱我?为什么冒着被扔下海的危险,要溜上船跟着我?为什么那时候在教堂里不怕手枪走火,拿命跟我交换戒指?为什么?我一直想不明白啊。现在我终于知道,原来你要我去换你未婚夫的前程,让你顺利当上议员太太”

    “不是的!”她捂住耳朵,躲避残忍的话语,她看见一只鸟儿从树冠里惊起,惊得飞向天际“昊天,你真不知道是为什么吗?”哽咽的话语艰难地从她的嘴里吐出“那是因为爱啊,是因为我爱你啊,昊天”

    “爱”狄昊天愣愣地重复着这个词,眼神里满是苍茫的颜色“我真的配吗?”

    “你当然配了!为什么要怀疑?”她连连抓紧他的手“不要因为一个疑点就不信我,你怎么可以随便听别人乱说了几句话就对我们的感情失去信心?这两年我们多么快乐,你忘了吗?”

    不,他没有忘,但回答还来不及出口,已有人打断了他们,铁般残酷的手臂将他硬生生地拖起,响亮的镣铐缚住了他,警车已响起了鸣笛。

    “昊天!昊天!”林伊慕明白他将被带到哪里,死死搂住他的腿,虽然这是无用的挣扎,但她就是这样像无知的小孩抱着他的腿,仿佛只要抱着,他就可以不用离开。

    但猛烈的力道将他们愈分愈开,距离无限地拉大。

    “嘶——”裤角骤然裂了,一道血样的裂缝将他们彻底分开。

    “昊天!昊天!”她竭力地喊着,她的喉咙已沙哑,眼泪已停止流动,她感到整个躯壳被掏空了,只剩干涸。

    手中的一块裤布,像是他临走时留下的唯一纪念。

    不可反驳的事实——他走了,被带走了。

    为什么,她在那分离的瞬间,竟感到他是心甘情愿的?难道他始终没有被她的告白打动?难道他就带着对她的误解离去?

    林伊慕坐在沙地上不能动弹,她想追上去,但她追得上疾速行驶的警车吗?

    小肮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一道鲜血蜿蜒而下。

    孩子!她还没有告诉昊天孩子的事啊!

    但现在说不说都一样了,她知道孩子正在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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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的时候她在船上,裤布仍紧紧握在手中,没有丝毫松动。

    “宝宝”林伊慕用另一只手摸着小肮,不敢相信仅仅一天之内,她捧在掌心的所有幸福统统失去了。

    她睁大眼睛,望着摇摇晃晃的天花板,泪水顺着脸颊倾泄。

    “你的孩子没事。”床头传来楚文俊的声音。

    没事?!她愣怔了一下,继而一阵狂喜,呵,总算上天给了她最后的怜惜,让她保住这个命大的孩子——真是奇迹!

    “慕,真想不到,你真的爱上狄昊天了。”楚文俊的声音里似乎有一丝遗憾。

    她转过头去,不理这个卑鄙的人,要不是他的谎言,她和昊天怎么会在那样的情景下分离?

    “可是慕,我想不明白,既然你已经爱上他,为什么还要打电话给我?”

    电话!又是电话!他不是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了吗?为什么还在胡说八道?她从不知道有什么电话!

    “不论怎样,慕,我还是要感谢你,若不是你,我们可能一辈子也抓不到他,好好休息吧!”他拍拍她的手“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跟我结婚,我也不会勉强你,林伯伯和林伯母那边,我会帮你说的。”

    嘿,这个虚伪的男人!明明已经不愿娶她这只破鞋,却仍然假惺惺地摆出慈悲面孔,不紧不慢地说出正当理由,现在反而要让她感激他吗?

    “出去!”她狠狠地怒视他“出去!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怒吼有什么用?怒吼能换回她的昊天吗?怒吼真能发泄她的愤恨吗?不,不能,但她现在能做的,只有怒吼而已。

    楚文俊轻轻移开复在她身上的手,嘴角露出一丝讽笑。

    这个女人,他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当年原谅了她的叛逃,现在又忍受了她的怒吼,有哪个女人能让他容忍至此?他自问没有任何亏欠她的,所以也用不着在这里让自己的耳朵受到高分贝的摧残。

    本来他就不想娶她,但看在林家的权势份上,看在她可能对自己的政途有一点点帮助的份上,他将就着答应婚事,现在正好,不是自己薄情,而是她寡义。

    他站起来吩咐了守卫几句,然后关上了门——这关门声,就算是对他们之间仅存的一点关系做最后的了断。

    林伊慕独自在悠悠晃晃的船舱里待了两天,她不知道这船航行了多久,离狄昊天又有多远?

    昊天,你在哪里?已经被押送回国?还是仍然在囚禁的途中?

    这之间医生来过几次,替她打针,让她服药,告诉她宝宝已经彻底没事了。

    摸着小肮,让她庆幸,可是想到宝宝的父亲,又让她悲痛。

    这天她可以下床行走了,于是在这狭小的空间来回散步,这样的运动对宝宝的健康有好处。

    电视机开着,她整天都把它打开,一来可以解闷;二来也可以顺便看看有没有关于昊天的消息,虽然这是在大海上,接收信号不是很好。

    肥皂剧、牙膏广告、瘦身健美操、mtv忽然插进一段新闻——

    “本台快讯,日前落网的大毒枭狄昊天,于今天凌晨五时在越狱逃跑中被警方击毙”

    什么?!凝望着海面上一只海鸥的林伊慕猛然回头,大腿无意撞到桌角一端。

    “据消息指出,狄昊天是在佯装旧疾复发,趁警卫查询时,击伤两名监狱官越狱逃跑,之后被赶来支援的国际刑警击毙于山崖下,事件的详细情形,还在进一步调查中。狄昊天现年三十二岁,曾是”

    他死了?!就这样,还没有听她的解释,就走了?!

    她紧紧盯着屏幕,不漏掉一个画面,新闻女主播的声音传到她耳中,嗡嗡作响,清晰的吐字化为回音。

    那扑倒在山崖下的男子,玄色的衣,伟岸的身材,那不就是他吗?

    不知是否是剪辑人员的失误,一晃之间竟给了他一个特写。

    那张昔日英俊非凡的脸,此时已支离破碎,被山石撞得血肉糊模。

    这样血腥的画面,本不应该出现在电视上,也许不是失误,是为了大快人心才故意拍出这个“恶魔”悲惨的下场。

    这个血腥的画面让林伊慕心痛到绞肠。

    她的昊天怎么可以带着误会,就这样孤零零地走了?他怎么舍得丢下她?丢下他们的宝宝?他还没有骂她呢,骂她趁自己不备偷走了一个孩子呢!他怎么可以来不及不骂她就走掉?

    林伊慕握着桌角,指尖渗出血来,她咬着牙想哭,但这次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她感到自己已走到了世界的尽头,再也无路可逃。

    他是毒枭,罪该万死,那么她这个毒枭的妻子,也活该下地狱才对。

    “林小姐,你想去哪?”推门而出时,守卫拦住她。

    “我想到船头走走,怎么,怕我逃跑?”她淡淡地笑“放心,这是在大海上,我逃不掉,要不要请示楚文俊检察官?”

    “不,不用,”守卫尴尬地回答“楚检察官曾经吩咐,你可以随意在船上走动,只不过,要我们护着你的安危。”

    “他倒有心。”她轻哼一声,移动步子,似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对了,忘了提醒你们,以后不要叫我林小姐,我是狄太太。”

    她在守卫错愕的眼光中往船头走去。

    夜幕渐渐笼罩,今夜的大海很灿烂,蔚蓝的深处升起璀璨的明星,点点如水钻,撒满整个天际。

    从海面上拂来的风,缠绵幽深,带着咸味,她的长发在风中扬成一片黑纱。

    “昊天,你在下面觉得孤单吗?我和宝宝来陪你。”林伊慕微笑,踮起足踏上船栏。

    她要到下面去向他解释,他该听她一个解释,不可以这样不清不楚地误会她,她一向是个喜欢是非分明的人。

    她纵身一跃,坠入这一望无际的蓝色深海,身后只听到守卫们的惊呼。水清清凉凉的,并不冷。

    林伊慕抱紧自己的身体,方便顺利地沉下海,她熟知水性,知道怎样才能更快地下沉,而不是被水的浮力带上来。

    她想起许久以前的一天,她也是这样奋不顾身地跳进水里,那天她是为了救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突如其来地闯入了她的生命,而她跟他真正的交集好像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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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料到了一切,只是没料到她竟会自杀。

    “傻瓜,你这个小傻瓜。”狄昊天心痛地抱着她,贴着她的面,磨着她的额。

    医生说她怀孕了这个傻瓜居然背着他偷偷地怀孕,还要带着孩子跳海,幸好孩子没事。不过等她醒来,他一定要狠狠地骂她一顿。

    “唔”傻瓜终于有了知觉,嘤咛一声正在苏醒。

    “慕!慕!”他忘记了责骂,只是欣喜地唤她。

    “昊天?”林伊慕睁开双眸,看到她多日来渴望的面孔。

    这面孔不是支离破碎了吗?为何仍然完好无损?只是多了一分憔悴,是她的幻觉吗?还是梦?或者她已经变成鬼,在地狱里与他相遇。

    “昊天,昊天,你听我说,”她搂住他,把头钻进软而厚的胸膛里,不肯松手,生怕一松手他又像那天那样推开她“我没有出卖你!不是我打的电话,不是我告诉楚文俊我们的住处!”

    “我知道。”他笑。

    “你知道?”她惊愕地对上他的眼“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那你不怪我了,对不对?”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他宠溺地捧着她的脸,沉默半晌,终于招供“其实那个电话,是我叫紫安模仿你的声音打的。”

    “你叫人打的?!”她叫起来“为什么?”

    “为了让他们抓住我,为了制造一场逃跑时被击毙的好戏。”

    “你为什么要寻死?难道你不爱我了,不想再跟我在一起了?”

    “怎么会不想呢?”狄昊天再次失笑“就是为了能够跟你永远无忧无虑地在一起,我才会策划这出假死闹剧。”

    林伊慕傻愣愣,忽然跳起来“假死!你是说你还没死?那我也没死?!”

    “当然了。”狄昊天被弄得哭笑不得,吻一下她的唇以示证明“看这感觉,这是死人该有的吗?”

    “可是、可是”她有一大堆话要问,可又不知从何问起。

    “别急别急,别伤着宝宝,让我从头慢慢说。”狄昊天拉她入怀,抚着她的小肮“那天在花园里,我看到你那么喜欢小孩,我就想,如果不彻底脱离黑街,你可能永远也达不成心愿,所以我跟紫安和阿荣商议了好久,终于想出了这个假死的办法,我们先让紫安装出你的声音打电话给楚文俊,告诉他我的行踪,模仿各种声音是紫安的特长,然后阿荣又从医院寻来一具跟我身材相似的男尸,割破他的脸,算准时间上演一出逃狱的好戏,我跳下山崖,而那帮员警他们在岩石下,却只发现了那具代替的男尸。”

    “为什么要模仿我的声音告密?哼,摆明冤枉我!”怀中人小声嘀咕,表示不满。

    “因为如果不这样,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万一我们的计划出了什么差错,我希望你仍然可以好好生活下去。”他的下巴摩擦着她的发,浑身生起一股暖意,但想到先前的情景,又万分惊恐“你知道吗,你吓死我们了,当时我们也在海面上,正准备找个机会悄悄接回你,谁知竟看到你从船头跳了下来慕,你知道我的心真被你吓得窒息了吗?”

    “呸,你活该!”林伊慕轻笑“都是你害的!你冤枉我,害得我差点流产,又差点一尸两命!”

    狄昊天却神色凝重地望着她“对不起,慕,真的对不起,那天他们逮捕我的时候,我不是存心要拿那些话伤你,只是如果不演得真切些,楚文俊这么精明的人可能会不相信。”

    “嗯让我想想,你那天说了什么歹毒的话”她转了一圈眼珠子“对了,你说我接近你,是为了当上议员太太,你还叫我小姐,把我当成一个陌生人!”

    “对不起,对不起。”狄昊天嗫嚅着,眼神相当恐慌。

    “你自己说,我该怎么罚你?”她叉起腰,得意洋洋。

    “随你怎样都可以。”他手足无措,像个打碎了妈妈花瓶的小男孩。

    “哼!”她大哼一声。

    这一哼传到了门外,两个站岗的人听得正清楚。

    “打个赌怎么样?”王永荣提议“看看大嫂这回会不会马上原谅大哥。”

    “咦!”方紫安的口气讶异“你叫她大嫂?据我的记忆,你不是很不屑她吗?”

    “大哥昏了头,都肯为这种女人退出江湖了,我这个做兄弟的又有什么办法?”他无奈地一摊手。

    “你总是在大哥面前抵毁林伊慕,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因为暗恋她,又搞不到手,所以因爱生恨!”方紫安媚眼邪笑。

    “你你你”王永荣大幅度跳跃“你乱讲!”

    “好,算我乱讲,来,打赌吧!”方紫安仍笑“我赌她不会马上原谅你大哥。”

    “为什么?大哥对她那么好,她还想得意到什么地步?”他轻蔑地摇头“我赌她一定原谅,而且马上!照老规矩,十块钱!”

    “好呀,”她懒洋洋补充“不过我没带零钱,先记在帐上。”

    “方紫安!”王永荣暴怒“你已经欠我几万个十块了!又记帐!再不还我就到牢里找阿平要!”

    “好啊,”她不受威胁“你找他要我最支持!”

    “你”“嘘,开始计时,五分钟后他们如果还没出来,就表示和好了,来来来倒数,一、二、三”

    两人还没数到十下,已有一怒火冲天的佳人踢门而出,身后跟随着低声下气的高大男子,佳人全然不理会男子的点头哈腰,直冲到露台的尽头。

    “给钱!”方紫安把一只手伸到王永荣面前。

    可怜的王永荣,只得掏腰包。

    这场赌约不论胜的人还是输的人,都感到一丝莫名的悲凉——因为他们知道不久以后,他们的大哥将永远退出他们的生活。

    然而几家欢乐几家愁。

    此刻站在露台上、面向蓝天的林伊慕,她的心情就轻盈而愉快。

    原来那日昊天脸上的悲痛,不是因为误会她背叛了他,而是因为心疼她的眼泪。

    她当然已经原谅了他,没有任何事比他仍然活着更重要。

    只不过她要故作生气逗他几天,给生活添一点乐趣。